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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鸥和徐盛兵分两路,刁鸥去厨下,而徐盛则是回了上房。
老侯正专心的料理着腊肉,听着有人进来,抬起头,见是刚才那和善的青白脸汉子,便忙说道,“这位爷,怎得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刁鸥笑的很是亲切,“走了一路,忒乏,这眼瞅着就要下雨,一到阴天,我这膝盖便疼的慌,不晓得侯老哥能不能帮着给找找膏药,我好贴上一贴,拔拔凉气。”
老侯哪里知道,这他们还没动作,事情就早已穿了帮?听刁鸥这般说辞,当下擦擦手,“膏药都是常备的,爷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那劳烦老哥,我就在这里等。”说罢,那叫老侯的摆了摆手,这便出去。
刁鸥便趁着这个空挡,手脚麻利的,将铜壶里的酒全部倒了出来,又斟满。看了看装酒的坛子,刁鸥有些皱眉,自己倒是也带着几粒迷药,只是酒坛这般大,放进去,恐收效甚微。
想了想,把之前放了迷药的酒都倒回坛子里,又放上自家带的药粒子。算了,能有什么样的效果便什么样的效果吧。
刚忙活清,那叫老侯的便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副膏药。“要不就在厨下给爷把膏药烤了?火都是现成的,没得在屋里再拢火,弄得屋子怪热的,到时候烤好了,我自请爷过来贴上就是。”
刁鸥笑眼眯眯,戏还挺全活,若不是自己鼻子灵于常人,这还真没准就被这些个看着热情厚道的家伙给蒙骗了去!等你给烤好膏药,嘿嘿,没准他几个早就被迷昏,扔下后面奔腾的黄河里了。虽这样想着,可还是开口道,“哎,还是老哥想的周到,如此甚好,甚好。”
换了酒,暂无他事,刁鸥便往东厢房去转了一圈,姚玉欣几人都早已到了上房,没在房内。确定东厢并未有甚机关,略放下心来。
踱回上房,只见房内纪厉、徐盛、姚玉欣主仆三人都在,马掌柜的,还有那麻脸伙计也在一旁伺候着。刁鸥看了眼徐盛,示意酒已换好,徐盛则是微一摇头。
看样子是还未寻得机会把这事告诉四爷啊,罢了,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掌柜见刁鸥进来,忙说道,“爷来了人就齐了。”扭头对那麻脸伙计说道,“方六儿,去看看,老侯那酒菜拾掇好了没?”
那方六儿应声下去。徐盛也站了起来。“爷,你们吃着,我下面去看看。”
“哪里劳动得了爷,外面这刮着风,又轰着雷,雨点子眼看就要砸下来,小的们皮糙不怕甚的,爷们金贵,在这候着就好,用不了一会儿子保准就都弄好了。”
纪厉神色淡淡,也开口,“在外不比在家,没那甚多规矩,你就坐下吧。”
“诶呀呀,他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刁鸥在一旁打哈哈,“爷,由他去。这守着你,没准还不如让他在厨下自在。”
纪厉看一眼刁鸥,目光微闪,便不再开口。马掌柜也不好强留,徐盛便紧跟着那方六儿往外行去。
厨下基本都拾掇的差不多了。
大葱炒腊肉,芥菜豆干、醋溜土豆丝,葱花鸡蛋,切好的肠,还有一碟子下酒的油炸花生米。方六儿说道,“都拾掇好了啊!上房可都等着呢,我给端过去。”边说边找了个托盘,把菜码好,又放上酒,往外行去。
徐盛目光在他托盘里的铜壶上打了个转,“方小哥,把酒菜送过去就回来,咱哥几个,在厨下也吃喝点子。”
方六儿略一愣,回头推辞,“上房就马掌柜一个,恐照看不过来,你们吃,不用管我。”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徐盛低下眼睛,招呼老侯还有老李,“那咱几个吃,对,也喝上两口。”目光转了个圈,看见屋角处的酒坛子,舀了些许出来。
几人全都竖着耳朵听上房的动静,便谁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徐盛一边留意上房动静,一边把盏灌酒。
这外面有风声、有雷声的,雨点子也稀稀拉拉的掉了下来,哪里就听得清?好在徐盛经年的历练,耳朵灵光些个,打定主意只要上房一有动静,他就这里料理了这两个。
上房却一直风平浪静。
酒菜都端了上来。马掌柜殷勤的招呼大家吃饭用酒。
纪厉看了一眼刁鸥,只见他神色如常,便拿起筷子用起饭来。
这阎王样子的冷面爷们和那青白脸的笑面虎都喝了酒,那三个小娘们却是滴酒未沾,无妨,只要料理了这两个汉子,剩那一个也好对付。到时候这三个小娘们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马掌柜很是用心的留意几人的反应,一边招呼一边琢磨,怎得这回这酒起效的这么慢?
打个眼色给方六儿,方六儿会意,寻到厨下,却见老侯、老李都有些眼迷离,便知道必是哪里出了岔子,这酒给弄反了。当下连忙招呼几人,“上房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几个怎得还在此处磨蹭呢,老侯、老李,别吃了,快招呼着。”
那老侯、老李也觉出不对,忙起身,舀起一旁缸里的凉水,灌了起来。这是想借凉水解药力。徐盛喝酒的时候都趁他们不注意,把酒洒在了一边,此刻见他们行状,也装模作样的舀着水喝,“老哥店里的烧刀子,真是厉害,这没喝多少,我都有些昏沉了。亏得小哥来通报,要不没准就误了我们爷的差事。”
方六儿几人讪笑,岔开话题。
一计不成,只能再生一计。
饭后收拾停当。徐盛也回了上房,姚玉欣她们还未离开。刁鸥打了个眼色,徐盛一脚踩上纪厉床边的一块砖头,只见床板弹开,里面果然如所料那般,紧窝着两人。这两人均被捂得满头大汗,手里握着长刀,白花花的刀刃直直的向前竖着。
这两人原本是打算如果他们几人不饮酒,或是出了其他状况,再行他计,直接埋伏的。哪承想这还没接到掌柜的信号,床板就被掀了开来。刁鸥嘬嘬牙花子,“怪不得不让我在上房拢火,这要是拢了火,还不热坏这两人?”
徐盛没那闲工夫,在刁鸥发牢骚的同时,手扬剑起,利落的料理这两人。事出突然,这两人倒是未来得及发生甚声响,就已然去见了阎王。可是,“啊!”紧连着两声尖叫响起。
徐盛皱着眉回头,只见梅香和兰雅均都惊恐的睁大着眼睛,紧捂着嘴巴。她们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见徐盛杀人,一时惊恐,纷纷惊叫出声,待反应过来,又忙用手捂住。
可已经晚了。徐盛看眼纪厉,事情已然败露。
看徐盛和刁鸥的举动,还有里面的情状,便知他们必是住进了黑店,未理会梅香和兰雅,纪厉扭转视线,只见姚玉欣惨白着一张脸,虽未向她两个丫头一般惊叫出声,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纪厉目光阴沉,“咱们住进黑店了。”淡淡的解释,略一顿,“别怕,有爷在。”
耳边好像响起纪厉略微低沉的声音,白着个脸,顺着声音,姚玉欣找到他的脸。
依旧是一副冷硬模样,只是面色更加阴沉些,而那双向来凉薄的眸子里,貌似有着丝丝关切,姚玉欣心里一暖,下意识的,就微微点头。
“现下知道!晚了!”门口闯进马掌柜,连带着老侯、老李,还有那方六儿,几人都手持长刀,“告诉你们,咱这店是绿林里有着名号的经年老店,‘只进不出黄河店’,打开店起,这进来的客儿,就没活着出去的!”马掌柜一脸狰狞,刚才听见那两声尖叫,就知不对,现下看见屋里床板掀开的情景,便知自家两个兄弟已然折了。
纪厉冷着个脸,压根不理会那叫嚷的声音,只扭头对姚玉欣略轻声安抚,“你几个站边上去,片刻就好。”姚玉欣的苍白直刺着眼底,“怕,就闭上眼。”
话音刚落,人就起身上前。
纪厉对马掌柜和老侯,刁鸥对老李,徐盛对方六儿。这几人又哪里是纪厉他们的对手,眼看情势就要不好,马掌柜发出一声哨响,只见从门口又涌进五六人,看样子像是之前埋伏在院子里,准备伺机动手的。
这几人一进来就立马加入了战斗,他们分别纠缠住纪厉,刁鸥,还有徐盛。
老侯见有人上手,略停住身,这三人武艺高强,自家根本奈何不了,这样下去,别说劫人钱财,怕到最后只能是折了他们自己,目光一扫,看见姚玉欣三人,便略过纪厉,往姚玉欣三人立身之处行来。
看刚才那头一样的汉子,细细叮嘱的样子。只要挟持了当中那个小娘们,就能逼剩下的那几人就范!
和纪厉争斗,老侯身上已然挂了不算轻的彩,喝的迷药,虽不至于昏睡,但多少脑子也有些昏沉,几个虚浮的快步掠身上前,对着姚玉欣就扬起手里白花花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