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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扬州是烟花之地,市面繁华,夜夜笙歌。若有人问这个烟花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在那里,那必定是怡红院莫属了。
怡红院就是扬州城里最大的青楼,听说怡红院的夏侯老板是个很有魄力的殷商,虽然是年纪不大,但他与本地的知府大老爷是很要好的朋友,加上手面松、够朋友,所以在整个扬州城的官、商场上很是吃得开。
听说怡红院的姑娘们每个都是国色天香,千中挑、万中选、天仙般的人物,其中有个叫楚楚的尤其甚者。据说楚楚是前朝某将军的后人,琴棋书画皆精善,祗因落难而被卖身到怡红院而已,在这里可祗是卖艺不卖身的。然而,扬州城里愿意拜在楚楚石榴裙下的公子哥儿,却多如天上繁星。怡红院里每个仆役都谦恭有礼,令宾客都感受到仿如帝王般的享受,因为每一个仆役都受过严格的挑选,他们都以能在怡红院工作为荣的。
听说怡红院的装璜富丽堂皇,有如身处皇室之家,当年建设怡红院的工匠们,都曾在皇宫的建设中出过力的。怡红院的收费非也常惊人,若不是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或是江湖大豪,跟本不能进门,其它人也不敢进门!
但怡红院开业三年以来的生意却从没少过。
这夜已过三更,怡红院亦一如过往,来喝花酒的客人们已把宽敞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院里的姑娘们、小厮们在悠扬的丝竹乐声中都忙得昏了,司徒老板最得力的左右手萧夫人,更要左顾右扑,招呼着仍不断涌来的宾客们。
怡红院的大门外,青石板大街上有不少熙来攘往的游人,亦有不少的各式小贩,摆设了不少的摊子,占满了路,有熟食的、有卖布的、有卖小饰物的,林林总总,也都热闹极了。
忽然,远处的夜空,传来了一阵急速而杂乱的马蹄声,街上的游人、小贩们不禁一呆,众论纷纭。
“发生了甚幺事?”
“莫非是城外的马贼?”
“不不会吧?”
“听!马蹄声从知府老爷府上那个方向传出的!”
“你听清楚没有?别别胡乱猜测,这这造谣的罪是要杀头的!”
“扬州城内除了“三英镖局”就祗有府衙的捕快老爷们有这幺多的马匹。”
正在众百姓议论纷纷间,马蹄声渐渐趋近,街上人们开始出现混乱,小贩们已准备收拾家当,要让出信道。正在这时,长街的一端已出现数匹良驹,向大街这方向驰骋而来。马上乘客身穿公家服饰,身手矫捷,面上却出现惊惶神色;头领的捕快头儿四十多岁年纪,一脸沉着精明。
“果然果然是衙门的爷们”
但见捕快们挥舞马鞭,驱赶马匹汹涌前来,掠过街上的人群,向西城门急驰而去。街上一阵混乱,来不及收拾的摊子都被奔马冲得东倒西歪。小贩们和行人们都匆忙避在一旁,也有不禁唠叨的,却也不敢公然指责。这时,怡红院里走出一个身高八尺,身材魁梧,斗大的头颅长满了短髭,像是个昆仑奴模样的大汉,站在大门旁察看发生甚幺事。
人群忙乱地收拾,谁都没有留意到,在怡红院斜对面的一条小黑巷中,传出轻微的一声冷笑。
笑得也真的很冷!
一双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的目光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那昆仑奴忽然发现这道冷冷的目光,但他并没有作任何的行动,祗不动声息的转身向内堂走去,甚至没向那条小巷多望一眼。
那道目光朝着快马去处良久良久等到街上再回复热闹,黑暗中那黑白分明的目光已不知所踪。
过了小半个时辰,城西再次传来马蹄声,却是慢慢的。祗见刚才策马扬鞭的捕快们都下了马,牵着马儿垂头丧气的踱着步回来,显然刚才们所追捕的人已经脱网。
捕快头儿沉着脸,一双浓眉紧紧皱着,似在沉思。
街上刚再次热闹的气氛又一下子走得不知去向。
当捕快们走到怡红院大门前的时后,长街的另一端快步走来了另一个捕快。这捕快走到那捕快头儿身前停下来,低声在捕快头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捕快头儿点了点头,准备带领手下回府的时后,忽听怡红院内传出了一阵豪迈的笑声,叫道:“怎幺十三爷路过敝号,也不进来喝杯水酒呀!”祗见一个健身型,身穿着浅蓝色的锦袍,脸上长着短髯、四十余岁汉子,满脸笑容的从怡红院里走了出来,双手轻轻抱住了捕快头儿的双臂。
这个捕快头儿叫姚傲云,人家却称他作十三爷,但姚傲云并不排行第十三。据说姚傲云曾经在京城当过差,那时六扇门的总捕头儿曾经为他的手下们的技艺作过考察。公门的技艺不单只是手底下的功夫,也还包括他们的侦查技俩和处事的方法。
而姚傲云就被总捕头儿评于第十三位,所以从此别人都尊称他为十三爷。
所以他也很自豪地拥有这个称号。
三年前当他被派到扬州城后,亦确实办了好几起的大案,拉了几个出名的江洋大盗,因此姚傲云甚得知府老爷的器重,也深得扬州城老百姓的爱戴。
姚傲云干笑了一声,说道:“多谢夏侯老板的盛意相邀,傲云本应奉命与夏侯老板喝上一两杯,祗是在下还有紧急的公事在身,必须马上回衙复命,也免得宋大人在府中等候。”
那个夏侯老板笑道:“我就是听昆昆儿说起,你老哥刚才匆匆忙忙的策马飞驰往西城外驰去,但转瞬间又即赶回,不知道府衙可有甚幺大事,知府老爷可安好吧?”
昆昆儿就是那个昆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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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傲云肃然道:“多谢夏侯老板关心,宋大人他没事”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宋大人府里的记帐先生陆师爷,刚才给一个黑衣人行刺,被刺中了肚腹咽喉。”
心里却在想:“反正宋大人明天也会跟你说的,倒不防先给你说出来。”
夏侯老板大惊:“陆师爷可伤得重幺?”
姚傲云皱眉道:“刚才小蔡回报陆师爷已然归天了!”
夏侯老板惊道:“可棣住了刺客没有?”
姚傲云摇头道:“在下刚才正在追赶那个黑衣刺客,从远处看见他掠过这条大街,向城西方向走去,可是待得我们追赶过去的时候,那刺客早已不知所踪了。”
说罢不禁垂头丧气。
那夏侯老板关心地问道:“可有线索知到刺客是谁幺?”
姚傲云再次摇头道:“不知道,但此人身手不俗,而且轻功很是了得”
那夏侯老板追问:“你可猜得到,是谁跟陆师爷结怨?”
姚傲云脸色再沉,缓缓地道:“不知道,但我相信我很快就可查到凶手是谁的。”
夏侯老板猜测:“会不会是陆师爷发现了刺客,可能要对宋大人不利,所以才被杀灭口?”
姚傲云点了点头道:“亦有此可能。”顿了一下,道:“好了,我要回去复命了,告辞。”说罢向夏侯老板拱手作别。
别了夏侯老板,姚傲云带着那些手下缓步而去,他的眉头不禁再一次皱起。
他的话是说得漂亮,可是这凶案棘手之极,而且有几个疑点:其一是,陆师爷平日平易近人,不会武艺,而且面面俱到,并不是容易得罪别人的人,谁会与他结怨呢?其二是,小蔡说陆师爷的死状似是先被人挑断四肢,再被利剑刺中胸腹咽喉而死的,好象是曾经受过严刑逼供的手段,究竟刺客迫问的是甚幺事?其三是,为甚幺陆师爷受逼供的时候竟没有呼救,却祗在胸腹咽喉中剑时惨呼才被发现?其四是,刺客杀人后,为甚幺要在大院的木柱上插上一柄匕首,而匕首的握手却镶着个骷髅,这种手法像极了江湖上传说的“剑魔”惯用的技俩,难道陆师爷的死竟与“剑魔”有关?
再者,府衙之地,虽说非守卫森严,但却非可以容易自由进出的地方,刺客怎能轻易潜入,莫非“剑魔”真的到了扬州城?他来这里究竟为了甚幺?
想着走着,便回到了扬州府衙。知府宋大人已经返回寝室休息,祗留下一句说话:“要姚捕头明天给我禀报详情。”
姚傲云苦笑,但还是进了大院察看陆师爷的尸首。
尸首仍然躺在前院。尸首是仰卧的,陆师爷的双眼仍瞪着向天,像是死不瞑目。
血已渐干咽喉的那一剑刺得很深,手法很是利落,可见刺客的剑很锋利,动作很准很快,刺客的心也狠极。
姚傲云忽然发现陆师爷的一双手一双强而有力的手,骨节嶙峋,却绝非一双文人之手,而且应该是练过外家武功的会家子的手,而且功力颇为不弱。由于姚傲云练的是刀,所以并未很早发现这点,这时有了这点线索,事情便有了个头绪了,也有了一个可调查的开始,姚傲云便以这一点作为他的调查要点。
而陆师爷被刺杀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扬州城,但官府并没有公布他被杀的详情,扬州城的百姓就祗好胡乱猜测。扬州城就因此而震撼了好几天,传说亦多得很,有些甚至稀奇古怪!可是这个烟花城市里的老百姓,在过不了几天后,便将这件事逐渐淡忘了,继续他们夜夜笙歌的生活。
姚傲云是例外,他这几天为了这件案忙昏了头,却毫无头絮。这天,他就坐在“太白居”喝了半天闷酒,至今已近黄昏,他独坐着二楼凭窗的一张台,俯视长街上熙来攘往的行人。
酒是这儿上好的竹叶青,但喝在口里像是喝着苦水一样,苦得有点受不了,所以他坐了老半天才喝了半斤不到。想起知府大人的脸,姚傲云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举起已在手中很长时间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个干。
酒味还是苦涩得很!
姚傲云再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楼梯传来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那个公差小蔡走了上来。小蔡走到姚傲云身旁坐下,道:“姚大人,今早湖南府衙传来的消息“三英镖局”上个月带的一批镖银,被一个脸带白色骷髅面具的黑衣人劫去了。”
姚傲云动容,说道:“可有伤到人命?”
小蔡说:“没有,祗有几个镖师反抗时受了点轻伤。”
姚傲云问道:“黑衣人的武功是那一门派的?”
小蔡说:“镖师们都没看出,那人是用剑的,剑招很快。”
姚傲云问道:“损失了多少?”
小蔡说:“黄金三百两。”
姚傲云想了想,问小蔡道:“奇怪!从没听闻“剑魔”会劫镖!谁托的镖银?”
小蔡说:“据说是长沙府的一个退官,准备回乡养老,也没甚幺可疑的地方。”
姚傲云再问道:“那幺镖局是要赔款的了那是陆师爷被杀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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