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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吵翻脸
巫盈知道甄瑶儿的身世往事，还吃过她家的馄饨，与她也算朋友，听吴壶一口一个贱婢，忍不住觉得刺耳。
道：“师傅，差不多得了吧，背后莫说人，况且她也是王爷的侧妃。”
吴壶瞥她一眼，突然蹦出四个字来：“好色之徒。”
“噗！”
巫盈万万没有想到甄瑶儿用来形容李耀的词语，有一天会被吴壶用来形容她，故意顶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信你敢拍着良心说甄侧妃长得丑。”
“你还是贤和院出来的，受过王妃的恩惠，现在见一个侧妃受宠，不用人家勾手，你倒是主动巴巴的想过去。”
车厢内气氛一下变冷。
吴壶似乎又恢复了初见是那个高冷太监的样子，嘲讽也是淡淡的，不带情绪。
巫盈没想跟他吵架，但觉得吴壶有时候也太喜怒无常了，语言在肚子里滚了一圈，说出口的话也只有：“是你自己见甄侧妃受宠，就拈酸吃醋又没办法，所以把邪火发我身上。”
有能耐找李耀发火去，在背后骂甄侧妃，用她撒气，算什么本事？
“我拈酸吃醋？”
吴壶一副大受震惊的样子，盯着她，气笑道：“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吃醋了？我是看你吃里扒外，见着高处想攀，连往日受得什么恩情都忘了，对一个见了一面的贱婢这么维护。”
他对甄瑶儿的态度跟樱容、樱萍似的。
但巫盈对他可不像对贤和院的姐姐们，毕竟樱容、樱萍可没做过逼死王氏的事。
虽然王氏母女四人的死，更多是封建王朝下，朝廷对王孙贵族放高利贷不加管制的悲剧，但毕竟吴壶也掺和在里面，要让巫盈认为王氏的死跟吴壶毫无关系，那怎么可能？
往常没什么的时候，她也不会刻意想起这事，毕竟想起了也没用，徒增怨气，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有用的地方上。
可一旦想起，就是连锁反应。
吴壶凭什么那天非得叫上她去要账，又说死说活不肯放过人家孤儿寡母，害得王氏在自己回来之前，就拉着三个女儿跳河了。
世间悲剧万万起。
可自己亲眼见证到的那一起，已经不能和那万万起放在一块了。
逼死高伦，逼死王氏母女的是仁亲王府，可自己现在就是仁亲王府的人，不仅如此，她还要为了李耀的前程奋斗，为一个该死的恶徒谋利益，她真算得上同谋。
巫盈觉得烦躁，因而怀疑起自己做这些事的对错来，又没法叫马车停下，干脆掀了窗帘，扭头望向外面，不与对面的吴壶说话。
“停下。”
吴壶对车厢外的马夫说道。
马车寻了个安静地方停下，没了车轮滚滚，四周也没什么人声，车厢内的气氛更加紧绷压抑，仿佛谁先开口说话，就会引爆引线，炸了整个马车一样。
外面的风景已没什么好看的，巫盈仍望着窗外。
“你要是觉得王爷赏你几个脸，你就能跟甄侧妃似的，在我面前上蹿下跳，撒泼，你就想错了巫盈。”
吴壶慢斯条理，也毫不留情。
巫盈闻言只觉得可笑，不久前还逼她去要账，拿鞭子抽她，害她发高烧生病，到了现在才好，这会儿不过是让他别叫甄瑶儿贱婢，便是自己上蹿下跳，自己撒泼？
他拿李耀当香饽饽，嫉妒甄瑶儿，自己也得跟着他犯傻？
什么道理！
巫盈面露冷笑，抱着胳膊，仍然望向窗外，拒绝开口。
“你若实在不愿与我同行，等回去后，我会禀告王爷，就说你得了急病，路上死了，我已将你草草掩埋，以后仁亲王府再没一个叫巫盈的丫鬟，所以你现在可以滚了。”吴壶字字如刀。
巫盈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想让自己屈服以后和他一起骂甄瑶儿？还是真想赶自己走？都有可能。
她也懒得猜。
看了一眼面覆冷霜的吴壶，第二眼扭向车门，干脆利索的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来路走。
身后又响起马车滚滚声，越来越远。
巫盈漫无目的，又气得慌，哪条路也不看，遇到拐弯处抬脚就选，一口气走过了午饭时间，过了中午，她才觉得脚下疲乏起来。
就近选了处茶棚坐下。
她身上倒不缺银子，自从上次因为回王府延误了时间，导致王氏带女儿跳河自尽的事情发生后，她便一直把能放的积蓄都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茶棚还真就只卖茶。
巫盈从满肚子气变成满肚子水，仍然觉得饿，此处已经有些偏远了，她倒可以往回走，但又怕遇见吴壶的马车。
瞧见远处有山有林，干脆继续走，想着自己或许能采采蘑菇。
傍晚。
明明视线里能看到的山，结果就跟地平线一样，怎么走都都不到，这会儿半块夕阳懒懒贴在山头上，跟半块月饼似的。
巫盈看了会儿，饿得想哭。
她终于认命往回走，同时后悔自己下午时脑子瓦特了，往犄角旮旯、荒郊野外钻什么，连个客栈都没有，自己饿死在路上，估计真成了吴壶说的突发急病，死在路上了。
走回到茶棚的时候，天已半黑，就连老板都回去了。
巫盈一个人坐在茶棚下，自己舀了一壶凉茶，混个水饱之后，反而没心气继续往城内走了，但现在又不是夏天，她夜宿荒郊，冷倒是其次的，万一碰到歹人。
“烦死了！”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她喊完之后，起身正准备一鼓作气走回城的时候，忽然闻到烤鸭的香味。
扭头看去，竟是一个年轻男子正背对着她拆用油纸包着的烤鸭。
巫盈手里有银子，也有底气，想着自己大不了高价买他一个鸭腿，对方总会同意，自己吃了东西，也好有力气赶路。
摆了笑脸，走到男子对面，正要开口请求时，瞧见昏暗天光中，那男子的五官面目后，巫盈的笑僵在脸上。
对视一眼过后。
她扭头就走。
真是到了晚上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居然是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