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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吴壶师傅
翌日。
柴房门很早就被人打开，巫盈没见到小翁子，也并没有与其他人对话的心情，知道岑珠还没睡醒后，决定先去太医院熬药。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是神是鬼都想过来踩一脚。
巫盈去太医院去得早了，被人冷嘲热讽几句，她可以忍，熬药时烫了手，起了三个水泡她可以忍。
可走路上被人把药碗碰碎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连追责的心情都没有，几乎有些好笑的看着墙根底下那几片药碗碎片，还有溅到自己鞋上的黑药汤子，慢慢蹲下身来。
很好。
老天爷果然是在整她。
“呜，呜呜呜，爸爸妈妈，老哥老姐，你们在哪儿呀？”
冬日的清晨，多好的时节，多清新凉爽的空气，巫盈蹲在万恶的宫墙下面，哭得像个抬腿撒尿，却被电线杆子电到的土狗。
一双灰蓝色的鞋出现在视线里。
“吴公公。”
此吴公公非彼吴公公，不是那个想强迫岑珠的阉狗，而是二皇子李耀身边的那个吴壶，因为名字好笑，巫盈一直记着。
她连忙擦了泪，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
李玉还等着自己送药送饭，她不能倒下，也不能再让人寻着错处惩罚。
“你昨日的事，我听说了，怎么这些日子过得这么为难吗？”吴壶容貌普通，声音也总是无起无伏的，却意外匹配这干燥寒冷的冬日。
无落井下石，无同情怜悯，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巫盈感激他这语气里的尊重，却拿捏不出吴壶的意图，毕竟自己昨天骂的是太监，说严重点，也算把吴壶骂了进去。
思索一下，答道：“是有些为难。”
“二皇子身边缺个宫女，我瞧你还算机灵，若是有意，我可以帮你调离桂池宫。”吴壶终于说明来意。
巫盈心里一沉。
原来是来挖自己跳槽的，她有些失望，摇摇头，低声答道：“多谢公公厚爱，只是桂池宫尚缺人手，奴婢恐怕要让公公失望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这么耽搁自己，不怕自误？”
吴壶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发问也让人能听出，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巫盈倒挺想跟他成为同事的，但她不能抛弃李玉，又犹豫如果真成了李耀的宫女，是不是自己和李玉、岑珠的境况，能比现在好些？
“公公，我若答应了，您能派人细心照顾十一皇子吗？”
“一仆不侍二主，你若真跟了二皇子，就别再想旁的事。”
吴壶这话斩断了她的希望。
巫盈深吸一口气，说道：“公公，自误自误，自在前，误在后，我自已愿意照顾十一皇子，什么误不误的，也只是在外人眼里。”
“你倒是忠心。”
吴壶语气不无赞扬。
她心无波澜，忠心有什么用，况且自己这一重重的间谍身份，又哪敢称得上“忠心”二字，不过是不怕熬日子罢了。
吴壶问道：“你既然不愿意做二皇子的宫女，那做我的徒弟如何？”
“啊？”
巫盈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了会儿吴壶，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好，师傅！”
她下跪磕头，毫无耻感，心里满是抓住了救命绳索的感激。
这变化叫巫盈暗自吃惊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下跪算什么？能跟吴壶有个师徒关系，可是很多人跪着都求不来的。
“嗯，快过年了，到时我大约没时间见你，提前给你一包压岁钱。”
吴壶递给她一包银子。
又说道：“既然成了我的徒弟，只要你自己遵循宫规，别做出格之事，这宫里也也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此时二皇子李耀如日中天，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吴壶作为李耀身边的第一太监，在后宫里也是极有面子。
他领着巫盈去了太医院，按照药方抓了药，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太医，现在竟然亲自熬药，还态度和蔼的递到巫盈手上。
权势的力量啊。
出了太医院。
“明兰宫的汐儿也是我的徒弟，我平日不多在后宫行走，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
“记住了师傅。”
巫盈目送吴壶离开，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满眼都是希望，都是未来。
桂池宫。
她一靠近，便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对，一床烂席子不知裹着谁，由两个太监抬着，正往外走，院子里也传来生人的说话声。
李玉？
巫盈端着药，与其擦身而过时，盯着看了一眼，等发现席子里裹着的是周贵人时，不厚道的松了口气。
随后加快脚步走进了东殿。
屋子里。
“主子？”
她端着还温热的药汤，轻轻将李玉摇醒，怀着希冀的心情喂他喝下去后，手一松，李玉又躺着睡了过去。
巫盈仍然难掩兴奋，坐在床边，边给他窝被角，边自言自语道：“我今天认了吴壶当师傅，太医院给药给的，你都想不到多痛快，你要是醒了就好了，要是真死了，我还不如去伺候二皇子，好歹有师傅护着，也不用像以前过得那么苦了。”
不过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李鹤才是男主，李耀就是一个恶人配角，后来的结局似乎也不怎么好。
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
周贵人死了，毕竟同处一个宫，或许是有人过来问话，巫盈本就坦荡，现在又有了吴壶做靠山，起身走了出去。
并没有人来东殿，而且刚才在南殿的几个太监，也已经离去了。
她和岑珠住的屋子房门倒是开着。
巫盈走进去。
瞧见岑珠正坐在木桌旁，背对着门口，聚精会神的不知低头干什么，连她进来了都没听到。
“珠珠？”
“啊！”
岑珠惊叫一声，直接从位置上弹了起来，回身看到是巫盈，才拍着胸脯说道：“吓死人了，你怎么走路不带声音的？”
“是你没听见。”
巫盈有些委屈的说完，目光落在桌子上，居然是十二颗银瓜子，她惊喜的走过去，问道：“这是我给那两个死太监的那些？”
“嗯，我给你赎回来了。”
岑珠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是刚才被吓了一下，还余惊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