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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我就开始练习,杨沉命人在下午不做饭的那段时间把大厨房给我腾出来练习做饭,各种菜式的材料都有下人买好,洗干净,我只要掌勺就可以了。
油烧得热气腾腾的时候,我把一把青菜直接倒了下去。
煤炉上的热水煮沸了,我开始把猪蹄一个一个地扔下去,溅得到处都是。
吊锅里的鱼倒了黄酒,怎么还在跳,我用铲子拼命地拍了它几下,看它还敢不敢不老实。
下人都躲在外面悄悄地看着,都不敢走近。上次我就已经把大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的,这次又要大规模地破坏这块地盘,他们自然都不敢靠近来凑热闹。
“咳咳咳……”不一会儿,我就被熏了出来,拨开人群冲出去弯着腰一个劲儿地咳嗽,直起身子的时候,直接撞上了杨顷。为什么每次我在厨房捣鼓的时候就会看到他,难道他每天都在厨房旁边转悠转悠?他和我一样,也喜欢吃?“咳咳咳……水……水……”我向那些下人一伸手,他们赶紧去给我倒茶。
“都什么时候了还倒茶!”馨儿从大厨房外面的水缸里舀起了一碗水,直接朝我的嘴巴灌了进来。我“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很多,拍拍肚肚,说:“还是馨儿了解我。”
杨顷终于忍不住,道:“大嫂,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闲了,非要来这里一把火烧了?”
他的语气是开玩笑的,好像在和我说“呀,今天天气真好呀”,我却好像听出了“大嫂,你没本事就别进厨房嘛,上次骗骗小孩子也就算了,这次还来玩真的”的意思。
我举起手里的铲子,扬言:“我一定会亮瞎你们的狗眼的,别看不起我!”“哇,大少夫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旁边迷倒了一大片,居然也没有一个人听到“狗眼”那两个字是在说他们的。我气势汹汹地扭头重新钻进了厨房,哼,杨沉,杨顷,你们杨家的人全部都看不起我,再敢说我什么,小心我狗急跳墙到时候给你们吃得拉肚子。
“狗急跳墙”?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杨顷在外面问馨儿道:“大少夫人这是怎么了?”馨儿想了想,才道:“好像是雪儿小姐要大少夫人在新年的时候给大家准备一个节目,大少夫人不乐意,就想着要给大家做一顿饭,所以……”
“啊——”
馨儿的话还未说完,大厨房里就窜起了一把熊熊的烈火。外面的下人们都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去找水。
“走水啦……走水啦……”
我黑着一张脸从里面逃了出来,刚刚跑到门边的时候,一个下人的一盆水直直地扑在了我的脸上。“呜呜呜……”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嫂子,我都说了,别把这里烧了。”杨顷笑得前仰后合,我忽然想起我被杨沉在佛堂里罚跪的时候,也是因为一场大火,这次可千万别被杨沉知道了,否则,他罚我跪在厨房怎么办?我低着头黑着脸,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留下一大群笑得人仰马翻的看客。
杨沉听说后,也哭笑不得,我在内室洗脸换衣裳,他在外面和小秦笑个不停。他说:“咱们杨家可是经商世家,怎么可以娶个这么不会做事的媳妇,那多划不来啊,小秦,你跟我好好算算这笔账。”
果然是锱铢必较的生意人。
我暗暗唾弃了一把,走出来的时候,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我感冒了?馨儿立即去给我去汤婆子来,杨沉那厮见我爬上床,立即滚过来给我盖被子。
“好累啊……”我揉了揉额头,额前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杨沉在一旁笑道:“怎么,做了几个菜就这样了,你不是吹嘘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吗?最后怎么样?没做成什么,反倒是把厨房给烧了?”
我连白他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说,我不会做饭才符合我堂堂黄家大小姐的身份,但是我……我虽然出身司膳房,但向来只会纸上谈兵,奇思妙想都得假手于人,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真的好累啊,雪里来,火里去,我竟然都有些病了。恍惚之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场,杨沉的脸逐渐模糊了,眼皮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好累,好累。
“大夫来了,大少爷,大夫来了。”
“大夫,你快给她把把脉。”
“好好好,大少爷,你们先让开一些。”
之后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了,所有的知觉都一并消失了,我的意识随着那场大火,缱绻在了火舌之央,葬送给了滚滚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