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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连谢家夫人老爷都有些难以接受,比较痕的名声说出去不好听,而他的外表又太明显。谁都知道杭州府第一美人“紫眸”被谢家谢离公子以十万两黄金的价格买下,又送给自家小妹谢凝秋,此番举动让谢家的名声顿时变臭,碍于谢家产业大,那些闲言碎语的声音才稍稍小些。
而现在谢家小姐又公然带着小倌游山玩水,南风馆的司琴公子也不时出现在两人身边,谢凝秋的名声失算彻底臭了。
“离儿!你这不是要让你的妹妹嫁不出去吗?难道你还要养她一辈子不成?”一大早谢老爷就宠着谢离发货,看着沐悠拉着痕一蹦一跳的去郊外游玩看庙会,不由心中恼怒不已。
怎么会生了个这么不长志气的女儿?真是丢光了谢家老祖宗的脸啊!
哪知谢离只是浅浅叹了口气,然后拍拍老爹的肩膀:“父亲,您随她去吧……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谢老爷明显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奇怪,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谢离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从未出错过。
谢离转身回书房算账,脑海中再一次响起那日那个老道告诉他的话:“此生她命中不得情爱,如果得到,那她的命也就不长了。”
不得情爱,这对女子来说是多么严酷的一件事情。男子尚可以事业为重心生活,而女子不就是渴望嫁一个好夫君,一生幸福吗?
谢离默默叹息,所以他尽可能的让她活的开心,对她那些荒唐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她许多其他人家小姐都不能拥有的自由。因为他知道这个调皮的妹妹此生八字克情,但却不想因为想让她留在家人身边而将她关在囚笼中。
如果遇上了爱,那么不管她此生爱上的是谁,对方的身份是什么,他都会放她自由去爱。
杭州府的灵隐寺建于东晋,距离明朝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而为了巩固王权,佛教在明朝被创始时是被大举推崇的,然而之后就以整顿为名处处限制寺庙的发展,到了明朝末期灵隐寺甚至成了"苔寮藓壁"的破败惨状。
本来满怀澎湃心情想要游历一下古代灵隐寺的沐悠,看到眼前破败的寺庙时一颗心不由就冷了下去。痕看见她心情低落也跟着有些不舒坦,于是拉着她就要离开。
“女施主请留步。”一个僧人匆匆从寺庙中走出来,叫住了沐悠。
沐悠回过身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只见僧人站在她面前宣了句佛号,然后将一个小纸条交给了她:“与女施主有缘,这是方丈给您的忠告。”
说完话,给完东西,僧人也不拖拉,几转几折便消失在了两人面前。沐悠看着僧人消失的身影不由感叹一下他的道骨仙风,然后低头打开了纸条。
望月西湖南,白鹤峰麓,嗜血重生。
这纸条上的话看的沐悠不由一颤,什么嗜血,什么重生,看着真让人害怕。
对上痕那双疑惑的眼睛,沐悠看着他一脸无知的样子挥了挥手中的纸条:“话说痕你是不是不识字?”
痕冷哼一声,低估一句:“要不是我的魔力被封印了,我可能变成一个……文盲吗?”
嗜血重生!
沐悠的瞳仁猛然一缩,她明白了,原来这张纸条竟然在提示她在满月之夜,去白鹤峰找高人破除痕身上的禁忌!
是了,她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帮助他,而她只是这个时空的一个过客,不可能在这里永远停留下去。而就算她留在这里,痕的生命是无限的,不破禁制,这一次她帮了他,那么下一次呢?
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她仰起脸微笑着对他说道:“痕,我们回去吧。”
看着她灿灿的笑容,痕的表情柔软了下来,明媚的紫眸中眼神柔软下来。他点点头牵起她的手,护着她下了山。
他们如此自然的动作,落在明朝人的眼中,却又是一番伤风败俗的情景。
“不知羞耻!”
“真是败坏世风!”
沐悠瞥了一眼路边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路人,浅浅一笑,并不在乎旁人的评价。而她身边的痕却没有这么淡然了,作为一个王子他本就有着一份天生的骄傲感,沦落到此地被人们玩弄买卖已经是让他极为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纤长的手指伸向腰侧的佩剑,沐悠却早早预料到他的动作,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对他微微摇头。他冷哼一声,眯了眯眼。
这家伙也真是……这么快就对她这么在意了?真是年少轻狂啊。
沐悠如是想着,不由又有些在心底泛酸。虽然她知道自己吃自己的醋这点很不正常,但是忍不住羡慕起痕对谢凝秋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起来。
而且他还惦念了她千百年。
思及此沐悠嘟了嘟嘴,没再多说什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快点完成任务回去吧,她可不想用别人的身体跟他接触这么多。
皓月再一次挂上夜幕,沐悠看着空中的满月,终于松了口气。
望月之夜终于到来。
换上暗色的衣服,沐悠悄悄潜出房间,来到后门。早在一旁等着沐悠的车夫见她出来,殷情掀开马车的车帘。沐悠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才上了马车,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离开。
街道转角,一个身着道服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至阴之女,初识情爱,她此时的魂魄,正是供给上神最好的贡品!
至于那个上神要求的身体,也一并送去好了。
他的黑眸在夜色中竟然有一丝诡异的红色光芒闪过,满脸嗜血而贪婪的神色。他悄悄潜入谢宅,制造出声响,在夜中极为敏感警醒的痕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推开了房门。
四顾无人,但不知为何他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于是他来到谢凝秋的房门前,却发现她的房门大开,人则早已消失!他心中慌乱,进了门以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正是当日那个僧人给她的纸条。
他立刻感到这张纸条可能又什么线索,于是他捏着纸条前去寻找谢离。谢离皱着眉前来开门,看到门前是痕时,不由有几分惊讶,但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你半夜前来可是……凝秋出了什么事?”
痕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谢离对他的敌意,将纸条递给了他:“刚才我听到声响,然后出门观察,发现小姐不见了,她的桌上留着这张纸条。这是前几日灵隐的一个僧人给她的……”
“什么?你说小姐失踪了?”谢离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果然八字克情!
痕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咬了咬唇,他现在也很担心但是还是先找出线索才好。他示意谢离冷静:“少爷,你先看下纸条上说了什么?”
谢离闻言收回自己按在他身上的手,忙接过了他手中的纸条迫不及待的展开,将纸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望月西湖南,白鹤峰麓,嗜血重生!”
两人的脸色皆是一沉,这张纸条上的内容真的太过不详。谢离紧张的挥了挥手,唤来了闻声到了现场的几个仆人:“小姐在白鹤峰,快去白鹤峰!”
痕听见这个地点,二话不说立马奔了出去。虽然魔力尽失,但是他的身体强度依旧比常人要好,所以奔跑速度不慢,动作也灵活。这也是谢离让他跟在谢凝秋身边保护她的一个理由。
看着痕离去,又安排好一切事务,谢离也匆匆上了马车。这时他终于冷静了下来,细细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有惊动,没有反抗,凝秋的房中一切安详如初,看来是她自己跑了出去。
谢离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的妹妹不要出事。
山路不好行,马车剧烈颠簸起来,沐悠在车厢内感到头昏脑涨,终于受不了感觉自己快要吐了,于是掀开了车帘对车夫说道:“停车,我要下去!”
谁知车夫却没有反应,僵硬颤抖着的背影在黑夜中看起来尤其诡异。
沐悠心中不安,疑惑的拍了拍他:“你怎么了?”
“小……小姐莫怪……”车夫的声音因紧张害怕而有些变调,“那个人说,那个人说只要我带着你摔下悬崖,就给我一万两黄金……”
沐悠闻言惊恐的收回了手,往后缩了缩身子:“你要杀了我?”
车夫狠狠一鞭抽在了马儿的背上,马儿吃痛的嘶叫一声,速度顿时更快。在前方不远处,那空荡荡的悬崖越来越近!
车夫突然回过了头,蹿进了车厢,狠狠抓住了她,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狰狞:“一万两黄金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有了这些钱……只要有了这些钱……我的子孙就都不用苟且偷生,看人脸色了!”
现在的她没有一点反驳的力气,车夫口中有些发臭的腐朽味道钻入她的鼻中,她感到自己快要吐了。
痕,痕怎么办?她死了还可以回现代,但是痕的封印还没有求到破解的方法啊!
等等,那张纸条!
这场谋杀来的太凑巧,没有人知道她今晚要来这里!
沐悠瞪大了眼睛,难道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被人设定好的?
马儿惨叫一声,车厢在山石的撞击中粉碎,沐悠和车夫双双跌落悬崖。车夫背后被一块尖锐的石头从背后刺穿,整个人挂在了山崖上。他痛苦挣扎着,伸出双手似乎还想抓住她,腥臭的血液淋了沐悠一身。而沐悠则继续往悬崖下摔了下去,头部被石头重重磕中。
力量慢慢流逝,意识渐渐模糊,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凉。
这山间的风……果然……如此冰凉吗?
当痕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车夫抱着沐悠一脸疯狂地跳下悬崖的画面,顿时他瞪大了眼睛,那声凝秋卡在了嗓子辗转哽咽,喊出不来。
赤色的血丝布满了眼白,包围着那颗彻底暗沉下去的紫色瞳仁,他的身上出现了无数若有若无的闪亮符文。
尾随而来的道人见状也顾不得躲藏,忙从角落里跑了出来,从身后掏出了黄色的符纸,咬破指尖就在符纸上迅速划下了一个个诡异的符号。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就要突破封印!
没错那个对痕下了封印的人正是这个道士,而那个安排这一切阴谋的也是他。
然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堕神!
为了得到塞修残留在世人身上的神力,为了得到一个新的肉体,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诱惑所有能被他引诱的人为他办事。
然而这个道士显然小觑了痕的力量,被他封印是痕的失误。这道封印早被他用自己的力量冲撞得徒有其表,在今天的刺激下,封印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