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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有人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沐悠一惊,右手肘向后一顶,打在那人身上。他吃痛地低呼一声:“沐悠你下手好重!”
是痕?沐悠哭笑不得地转过身,关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痕揉揉腹部:“没事。等会趁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我……哥……身上的时候,我们出去,在这里只会拖累他。”
他把那个“哥”念得好小声好小声,很不自在地撇开了眼。虽然沐悠看不到他的小动作,但是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痕这声音“哥”叫的极不情愿。
一时间洞中只有兵戈交接之声,金属的摩擦声让人寒毛直立。痕看见雷克斯和艾利克斯被奥兰斯塔拦截着,便抓住了沐悠的手,趁机向洞口飞奔而去。
两人一惊想要追击,奥兰斯塔却早他们一步瞬移到了门口。他横着长枪,抬起眼皮,嘴角带着一抹狡诈的笑容:“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呢,不允许中场休息哦。”
痕带着沐悠在丛林中奔跑,痕因为体力不支而脚下一软摔倒。而沐悠因为看不见障碍物而倒在了荆棘丛里。尖长的刺划破了她的皮肤,一串血珠冒了出来。
“好痛……”沐悠小声呼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痕正想伸手去扶她,但一靠近沐悠,淡淡的血味就刺激了他的嗅觉。他的眸子发红,尖牙慢慢伸长抵住了唇瓣。他心里一惊,连忙后退,靠在树干上才冷静了一点。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进食了,好像上一次是小月的血。最近意外又多,他大出血好多次了,渐渐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沐悠非常不容易地爬了起来,狼狈异常。她向伤口吹着气,用这种不科学的方法抑制痛楚:“痕你也不提醒一下这里都是带刺的小植物,划一下很痛哎。”
痕刚想开口说话,心脏又是猛地一缩。他转过身不去看那诱人的血色,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到自己的喉咙都要干裂了,此刻的他很需要鲜血的滋润,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沐悠听见他的声音,担忧的向他走了几步:“痕你怎么了?”
他飞快推离并大声警告她:“别过来。”
“你是……渴了?”不知怎么,沐悠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竟然一语道中了事实。
痕抿紧嘴唇不说话,生怕再多用点力气说话自己就会不小心“出口伤人”。
“喝我的吧。”沐悠伸手拉开高领衣服的领口走向他,雪白的皮肤刺激着痕的视野。
他倔强的摇头:“不要!”
他还想退后,却被她揪住了衣襟,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吸引着他,让他的动作有些犹豫。
“如果你没有力量,奥兰斯塔辛苦为我们挡下他们的追击,就毫无意义了。现在的我们只能靠你寻出生路。只是一点点而已,不会有事的。”沐悠劝说着他。
他艰难的摇头,沐悠却主动抱住了他,把脖子凑到了他的嘴边。痕平静下来的紫眸再次泛出嗜血的色彩,难以压抑的渴望涌上喉头,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尽量轻柔地咬了上去。
好痒……
脖子像在被羽毛刷子扰着,皮肤上都起了小颗粒。全身的血液都飞速向上涌着,像是汹涌的河水冲击着堤坝上那唯一一个缺口。脸上发烫,脚上的温度却在下降,一冷一热的感觉很奇怪。血液似乎也在冲击着鼓膜,耳中充斥着嗡嗡声。
全身的力量都被吸走,她抓着他手开始发颤,渐渐下移。他伸手制止她的离开,将她放在怀中,几乎整个抱起。贪婪的嘴依旧不肯离开她的身体,用尽一切力量在汲取着从她身体内涌出的温热液体。
她感觉到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她的额头上不由渗出了冷汗。
“停下……”她近乎哀求地对他说道。生命,似乎都开始从颈项间的那个小洞里抽离。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然恢复了理智。他猛地将嘴离开了她的脖子,惊恐地看着那两个还在缓慢出血的小洞。
“我竟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似乎自己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罪行。
“我还……死不了……”她虚弱地说着,唇瓣有些发白,却依然冲他笑了一笑,宽慰着他的心。
痕猛然意识到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她苍白的面容。然后他低下头再次将嘴凑了上去,这一次他用刚被血液温暖的嘴唇轻轻吻上了她的肌肤。那代表他罪行的,让他恐惧的血洞消失了,他的吻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沿着她脖子的曲线一点点上移,轻柔地含住她有些凉的唇瓣。
“唔……”沐悠有些惊讶地瞪大,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的脸第一次如此接近她的脸,她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他此刻微微发烫的呼吸。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如同白瓷般晶莹美丽的皮肤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长而翘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排列出一个妖娆而让人痴迷的弧度。他的长发丝丝缕缕包裹住她,带给她温暖。偏凉滑软的舌头吸取着她嘴中的每一丝空气。换气快来不及了,她的呼吸快了起来,几乎窒息的感觉笼罩着她。
“呜呜……”沐悠一点都不配合地反抗起来,为争取自己的氧气而奋斗。见他没反应才想起来他是不用呼吸的,当下咬他一口提醒他放开自己。
“啊!”痕吃痛的放开她,“你干嘛?”
“你……”沐悠狠狠喘了几口气,然后理直气壮的叉起了腰斥责道,“你跟我抢空气干嘛,你又不需要呼吸!”
以后每次回味初吻,痕都极其无奈地叹息:“我家沐悠味道不错,就是可惜什么都不懂,而且还太煞风景。”
“沐悠,我们回去吧。”痕牵起她的手,用刚刚恢复的一些力量带着她回到了他的别墅。深秋季节,初冬将至,花园中的彼岸花海一片鲜红。
沐悠意识到跟痕相处太久会让他发现自己失明的现实,而现在并不是他们可以放松到担心她的时候。她向他提出要求:“痕,我很困,你送我回房间好吗?”
痕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便应了一声,把她带回了卧室,然后走出房间去拿热水和毛经给她擦去身上残留的泥土和血迹。只是不过一小会儿,当他折返的时候,便看见在床上睡着了的沐悠。温柔为她简单擦拭一遍,然后痕放下东西也躺上床,轻轻抱住了她。
这一个普通的女孩就这样闯入了他的寂寞了千百年的生活。不知何时,他习惯了在白天便醒来,躲在她的教室窗外的树上偷偷看着她上课时认真的侧脸;不知何时,他爱上了去镜子城堡的工作室,看着她充满活力地与迪洛斯和凯弥尔吵闹。那个因为和塞修的约定而接下的工作,曾经是他打发时间的消磨,现在却成为了他的期待。
“沐悠,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或许有千万个轮回,而到现在我也忘了我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塞修说我的执念太深,冥界的神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我的记忆。”
他垂下了眼,眸中流转的紫华渐隐:“这真是一个让我一直都不能放下的这个莫须有的念想。我常想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于我而言他又是谁?刻骨的仇人,海誓山盟的爱人,还是亲人?自我有这个意识以后,我就离开了家,四处漂泊、寻找。”
他离开了床,站起了身继续喃喃自语:“然后我碰到了塞修,而他告诉我,他会让我找到那个人,了结了生生世世的念想。他说我的惩罚也已经到了期限,是时候结束了。”
沐悠的睫毛轻轻颤了一颤,她想,他用这种语气说出的人,他要找的那个人——
应该是他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人吧。
好饿好饿……
沐悠揪着床单蜷成一团。啊,当盲人真辛苦,饿了都不能自己下厨做点吃的。睡觉可以减轻饥饿感吧?于是沐悠开始数绵羊催眠。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
她无力地喃喃着,思绪无边地飞到了其他东西身上。痕什么时候回来,奥兰斯塔也行啊……
“七十八只痕,七十九只痕……”等到她回过神,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绵羊换成了痕。她尴尬地抓抓头发,就算痕的计数单位是“只”,也没有这么多吧。
门外传来一长串笑声,痕和奥兰斯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奥兰斯塔走到她的床前向她挤挤眼睛:“小妹,怎么你就这么想他吗?”
看着她尴尬的表情,他越发觉得有趣:“而且听你数的,我弟弟就一个好像还满足不了你。嗯,这么多‘只’痕,你数的都流口水了。”
有吗?沐悠疑惑地悄悄擦了下嘴角。她刚才好像想到了以前在金玉斋吃的烤鸡了。唔,口水真的流出来了。
见她大大咽了一口口水,奥兰斯塔笑得更欢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沐悠抓抓头发很是郁闷。她从印度回来,身上就没有钱,好不容易挣了一点都花在了交通和衣服上。为数不多的散钱只买得起面包和水了,她“想饼充饥”有错吗?
“老妹你是饿了吧?”奥兰斯塔意犹未尽地逗着她,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准弟媳可爱又有趣了。
沐悠闻言十分用力地点着头。看来这个老哥可恶归可恶,偶尔还是能散发光和热成为贴心小棉袄的。
奥兰斯塔坏笑着出去带上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向痕挤眉弄眼一番。等他走远了,痕才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他低头看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睡着了又饿醒了……”沐悠有些无力,“出去帮奥兰斯塔了吧?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痕瞄了一眼破损的衣袖,伤口十分明显,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暗色的血迹。窗帘也并未拉上,房间里一片光明。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叹了口气。沐悠见他半天未回话,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伸手按压轻轻她的眼皮,低声问她:“你究竟想什么时候再告诉我……”
他发现了吗?沐悠心里紧张起来:“对,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们在这个时候……分心……”
说着说着泪水就落了下来,这几天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突然彻底决堤。痕看着她哭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将她深深拥抱,不想也不敢放手。
奥兰斯塔倚在门外微微一笑,轻轻地走开了。
等到她将哭声演化为小声抽泣,呜咽着她饿了的时候,痕发现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了。他安顿好她,下楼的时候发现衣服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