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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不是某人让我使尽任何方法都不肯醒来。”阿波罗说着,想起女孩刚才赖“床”的样子不由又一次笑了起来。
叹息着摇摇头同沐悠一起并肩坐在太阳马车上:“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沐悠挪了挪身子,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保持最安全的距离。阿波罗的性格喜怒无常,变化诡异,真是恐怖啊。
四匹飞马带着两人在浩瀚的苍穹飞驰,底下时而高山林立,时而绿树苍茫。巍峨的雪山与原野相互交织成一幅幅唯美的画面,蓝色的爱琴海,印着朝阳与晨星的光辉泛着晶莹而美丽的光波。
太阳车缓缓落下,转着圈轻轻抵达一座雪白的神殿。
洁白的石柱立成一个简洁的殿堂,深蓝海洋与蔚蓝的天空交织成一张柔蓝的绸缎,成为最美的背景。沐悠下了马车,走到神殿门口,凝视着少女模样的石柱雕像。
她们双手捧着一只水瓶,完美的弧线与黄金比例的身材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栩栩如生的人形石柱婷婷玉立,衣衫层次分明像在与风共舞般真实可感。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沐悠深吸一口气,一边感受着风中海的味道,一边心中激动不已。几千年前的宏伟建筑啊,竟也会有如此细腻的雕刻手艺。
阿波罗则在一边抚着白马的鬃毛随口答道:“这里是伊瑞克先神庙。”
沐悠暗暗记着这个名字,打算回去后有机会再见证一下千年后的伊瑞克先神庙又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模样。她回过头问阿波罗:“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阿波罗拍了拍白马的头让它们自由飞翔而去,然后转过身慢慢走向了沐悠:“好吧我们一起进去。”
光影重重叠叠,两人游走在廊柱之中。光与影的交替不断,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游戏。沐悠在一刹那间有些失神,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这么独自奔走在这样一条无尽的长廊里。
终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只一拐弯,眼前豁然开朗。天空下一个巨大的白色平台就连接着神庙,走到神庙的平台上,正好大半个爱琴海尽收眼底。海天相接,天上的云也印入海中,一时竟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幻。
正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可以打扰你们一下吗?”
两人转过身,一个手持雕刻工具的老人正望着他们微笑。沐悠不免有些疑惑:“什么事?”
老人笑着举了举手上的刻刀,又指指神庙内道:“神庙正好还有一块多余的石料。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成为它的原型,与众神一起永远看着这美丽的爱琴海。”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亵渎神灵,阿波罗不由皱眉:“我们只是凡人,如何与众神共存呢?”
老人笑了,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在我心里,每个人都是神。”
沐悠与阿波罗同时寂静下来,为老人那句话所深深折服。
不得不说雕刻是一门需要极大耐心和毅力的艺术,不管是雕刻的老者,还是做模特的阿波罗和沐悠。凿、刻、削、点,老人用他手中的工具一点点极其认真的雕刻着,手法纯熟而轻快,看的出来他是一个老师傅了——也许这辈子他都在干着这份雕刻的工作。
因为等待太无聊,老人才刻了没几下沐悠便睡着了,脑袋垂死挣扎般点了几点,终于还是靠在了她身边的阿波罗的肩头。
他愣了愣,然后看似无奈地笑了笑,挪了挪身子,让她可以有个更舒服的位置可以靠着。老人看着他,了解地微微一笑,放轻了雕琢的声音。
阿波罗报以感激一笑。
他和她,被老人误认为是一对情侣。
阿波罗却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定格时间的能力,让那一瞬化作永恒。他忽然发现轻轻的凿刻,均匀的呼吸相交织的声音是那样动听。
叹了口气侧过脸看到了睡得正甜的她。也只有新生的她,才会这样出淤泥而不染吧。她的淡色长发微乱。爱琴海的风也多情,抚过她的脸颊,带起长发,丝丝缕缕和他闪耀着太阳般辉煌光芒的金发纠缠在一起。
不知为何,阿波罗感到自己的心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撒金般的光芒在纤长的睫毛上一闪。
她其实很快就要走了吧,经过王的培训之后。他心中猛地又是一扯,他微微颦起了眉。
奇怪,他的心生病了吗?
他的手抚上心口,他跳地好快。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关心问道她:“怎么了?”
他摇摇头,微微一笑:“谢谢,没事。”
但是当他低头看着她时,他金色的眉峰再一次皱起。她的出生,是作为一个工具。她拥有最最完美的一切,但是,这也注定了她的毁灭也只是神的挥手一瞬。她就好象夜间悄然开放的一枝昙花,美丽的新生,注定会被人们所注目,注定会有辉煌瞬间,注定会有宜人的馨香,也注定——会走向毁灭。
她的命运早就被诸神定格,
她只是神无聊的竞争的产物。
她……
让人心碎。
头顶一个苹果,手持一个银盘,盘上再加上一个水壶,沐悠已经练习了一个时辰的站功。说是练习最优美的仪态,倒不如说是在客串马戏团里的抛掷小飞刀的人肉靶子。万一飞刀扔偏了,可以随便把她的头咔嚓下来,滚到银盘里去泡茶——
幸好没有向她扔飞刀!
头上的苹果的解释是:头不许歪!
手上的盘子的解释是:放水壶!
盘子上的水壶的解释是:随时倒茶!
啊喂,这一串是什么解释啊,越解释混乱。
说是锻炼她的仪态,倒不如说是伺侯阿佛洛狄忒和阿尔缇弥丝。一个时辰内,沐悠一脸笑意昂扬的,含情脉……是杀气腾腾的瞪着阿佛洛狄忒和阿尔缇弥丝。
也许两位神灵早就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神功,对沐悠小小的瞪视攻击早已有了免疫的能力。爱神大人一直在和月神大人聊八卦,此刻也许是口渴了,她伸过来一只杯子,沐悠很自觉地给她满上花茶。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任务——她忍了。
一边倒茶,沐悠一边腹诽这些女神的肺活量真大,一口气说这么话都不会岔气。
爱神拿起杯子……
再喝,再喝呛死你最好!
沐悠如此在心中画着圈圈诅咒阿佛洛狄忒。可是再次让她失望,爱神大人就是没呛着,还很优雅地翘着兰花指放下了茶杯。又续了几杯茶后,沐悠终于欢天喜地地发现没有水了:“爱神大人,没有茶水了。”言下之意是:我站的够久了。
阿佛洛狄忒疑惑道:“这么快?我平时可没喝的这么快过哎。”
沐悠再次翻了个白眼:“您可是在‘一直’在和月神大人‘交流感情’,所以比较容易口渴吧。”
阿佛洛狄忒了解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潘多拉你解释的真好。那就再加点水吧。”
沐悠无语望着她,她就不能说“那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聊八卦吧”么?
只见阿佛洛狄忒芊芊玉手一抬,水壶粉光一闪,便再次装满了热水。
也不知道爱神大人是不是发现了沐悠对她的杀意和腹诽,似乎为了惩罚她一下,特别用了非常烫的水,而银盘又薄,沐悠一下子措手不及,手上一歪,水壶就滑出了银盘。眼看水壶就要摔裂,其中的热水就要溅个满身,沐悠意识反映过来动作却跟不上。
金色的人影一闪,出现在她身边接住了水壶,不少热水已洒在他手上,在他白皙的手上晕出点点红斑。视线随着茶壶上升,定格在阿波罗微微皱起的眉上,沐悠张着嘴,半天讲不出一个字。
……就算没有烫到我,可是烫到了你,难道你就不疼吗?
“笨,怎么不知道躲。”阿波罗低声责怪着她,似乎有些恼怒,将水壶又放在了银盘上,沐悠忙伸出另一只手端稳了银盘。
他的眸子转向阿佛洛狄忒,目光很不友好:“爱神大人的爱好倒是独特,偏偏喜欢这么滚烫的水?”
阿佛洛狄忒为难沐悠被他抓了个现行,自然有些不太自在,转过头没有多说什么算是接受了他的讽刺。
月神阿尔缇弥丝眼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光芒,仅是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貌似高兴地走上前,一把拽着阿波罗的胳膊撒娇道:“哥,坐下来讲讲王惩罚普罗米修斯那个叛徒的安排吧?我很好奇喔。”她轻轻瞥了沐悠一眼,眼神很是古怪。
阿波罗对于自己这个妹妹显然是很无奈的,在一旁坐下,目光扫过沐悠似在考虑着什么,后来还是定格在了阿尔缇弥丝脸上:“王……他与普罗米修斯不合,普罗米修斯在人类给他的祭品上做手脚,使王面上无光,所以特令火神赫淮斯托斯……”说到这儿他不由顿住了,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沐悠一眼。
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太阳神,也会顾及如自己这样的作为一件工具的人的心理?沐悠看着阿波罗微微皱拢的眉峰,暗自在心中揣度着他的想法。
阿尔缇弥丝皱皱眉,似乎不满于他讲到一半停了下来。似乎明白阿波罗在考虑潘多拉的心理,不会再继续讲下去,于是眼珠子一转,又出了另一个主意。
她把目光投向了沐悠,抿起嘴微微一笑:“哦,哥哥你渴了是吧?潘多拉,来给我哥哥续杯茶。”阿尔缇弥丝不着痕迹地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沐悠,把自己用过的杯子递给了她。
是想故意贬低她的身份么?沐悠心底冷笑,真不知道这个月神在想什么,她凭什么要在意自己与她们的差别?她满上茶水好心提醒了一句:“月神大人,不用换个杯子么?”
阿尔缇弥丝嘴角的弧度更大:“不用了是吧?哥——哥——”她故意拖长了音,似乎像在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她是他的妹妹。
一旁的爱神与阿波罗同时皱起了眉。但阿波罗虽有不满,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推开阿尔缇弥丝用过的杯子:“我不渴。”
阿尔缇弥丝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哥哥,那继续吧?刚才你说的我都知道啦。就是在赫淮斯托斯创造了……”
阿尔缇弥丝依旧说着,丝毫没有注意,或者说是故意没有去看阿波罗越来越黑的脸。
“阿尔缇弥丝!不要再讲了。要落日了,潘多拉我们走吧。”阿波罗飞快打断了她的话,走到沐悠面前,有些不耐的拿下爱神在她身上放的一整套“装备”,带着反映依旧有些迟钝的沐悠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