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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里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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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大附院组成的救灾小组,共有九人,刚一到灾区就被指挥部派到基本算是最危险的地方,第一天就让频繁出现的余震,和在废墟里劫后余生,被人救出后,抬到他们面前的,肢体不全的人们给震撼了。

    包括余晓航在内的九个人,没有一个经历过那样的场面,虽然都是在医院见惯了伤痛和死亡,但是面前惨不忍睹的一切,简直让所有看到的人觉得窒息。没有什么动员之类的活动,每个人都像是一台开足马力的机器,疯狂的转动着,除非精疲力尽,才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多久救活一个人。

    余晓航也一样,和同事之间除了工作中的口令之外,几乎没有一句别的话。满眼的狼藉让每个人的心都在流血。

    余晓航其实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震撼在等着她,和地震相比较,那个才是她内心真正的地震。

    那一天余晓航刚救治好一个伤员,觉得胃里一阵的翻腾,这才想起来早上没有顾得上吃饭,急忙跑出帐篷,蹲在地上一阵的干呕。就在这时候,这个临时搭建的救治所走进来一群人,余晓航开始也没有在意,这两天不断有来参加救援的世界各种组织。

    医大附院的的领队,也就是余晓航的副院长迎了上去,那群人里领头的那个是救灾指挥部的人,和副院长握了握手。余晓航第一是离得远,第二是也没有在意,隐约听到好像是什么国际红十字会的。就在她正要回帐篷的时候,扫了一眼那群人,一个刻骨铭心的身影闯进了她的眼睛。

    那个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她,但是没有走出来和余晓航打招呼。只是拿眼睛一直的看着余晓航,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

    放下了一些救援的药品之后,那群人要离开这个救助所,那个人转身朝着余晓航走来,余晓航只觉得一阵的晕眩。

    “晓航,你怎么在这里。”还在晕眩中的余晓航听到这么一句问候。眼泪马上就糊满了双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但她也没想到去控制。

    颤抖着说。“叶舒,是你吗,真的是你啊”

    叶舒低着头,余晓航全身所有的血都在往大脑上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停顿了一下,余晓航说。“叶舒,你现在应该抱住我。”

    叶舒除了嘴唇动了动,身体却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你,你不想抱我吗。”

    这时候,又有人折了回来,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站在救治所得大门口,用英文叫了一声。“亲爱的,快一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叶舒回过头去应了一声。余晓航就这样软软的往下瘫,还没有完全倒在地上的时候,叶舒抱住了她,那时候余晓航还有一点点意识,还能闻到叶舒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临时病床边只剩下领队副院长和另外一名医生。见她睁开眼睛,副院长虚了一口气说。“晓航你悠着点儿,不能这么拼命,咱虽说是来救人的,也不能把自己给搭上。”

    副院长不知道余晓航的心是怎么碎的,还以为是累的,这两天余晓航的确也拼命了。

    安慰完余晓航,副院长就和王医生出去了,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余晓航躺在床上,两行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上千个日夜的等待和思念在刚才那一刻,被一句轻轻的亲爱的击得粉碎,她咬了咬嘴唇,虽然知道这不是梦境。在此之前余晓航想过无数个和叶舒相见的场面,唯一没有想过会是这样悲剧的相见,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悲剧。

    余晓航挣扎着起来,身体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去找叶舒问个明白吗,余晓航自己也不知道。从帐篷出来,看着刚才自己晕倒的地方,晕倒后肯定是叶舒把自己抱回来的,想到这儿,魏晓航胃里一阵的难受,以前多么渴望的拥抱,现在竟然连想想都会给身体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大地抖动了一下,又是余震,余晓航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个小孩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冲着余晓航说。“阿姨,我哥哥去教室拿书包,被埋到里边了,你救救他吧。”

    小孩儿慌乱的表情让余晓航清醒过来,想也没想就说。“快带我去。”

    距离临时救助所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是一所半倒塌的学校,大多数的土木结构的校舍在地震来临之际就已经倒塌,剩下来的都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

    气喘吁吁的小孩儿,指着一座半倒塌的校舍说,“我哥哥刚才进去找他的书包的时候,房子还没有倒,谁知道刚进去,地下一震就倒了一半,我哥哥没出来。”小孩子胡乱的抛洒着慌乱的眼泪,泣不成声的向余晓航讲述着事情经过。

    余晓航看着随时都可能倒塌的的教室门,没有犹豫就钻了进去,又想到外面的孩子,回头交代了一句。“你站远点儿,千万别过来。”那孩子不住点儿的点头。

    对着一片狼藉,余晓航大声喊着,“你在哪儿。”眼睛在废墟了里搜寻着。

    魏思植终于跟着运送救援物资的车队,来到余晓航所在的小镇,通过指挥部的指点,来到临时救护所。闯进帐篷就喊。“余晓航在不在。”

    一个骨科的医生看他面熟,问他。“你是她什么人。”

    魏思植一着急冲口就说。“我是她男朋友。”

    那个医生指了指隔壁说。“刚才晕倒了,快去看看吧。”

    魏思植快步跑进隔壁的帐篷,里面的四张行军床空空的,脑子轰的一声,转身就跑了出来,竭斯底里的喊着余晓航的名字。

    副院长最先从帐篷里出来的,魏思植冲着他喊,“余晓航不见了。”

    副院长啊了一声,钻进余晓航躺着的帐篷一看说。“刚才还在啊,累的晕倒了,快找找。”

    提供线索的是一个刚才正好看见余晓航被小孩叫走的,受了轻伤的大婶,给魏思植和副院长指了指学校的方向。

    副院长慌了神,叫了两个医生往学校的方向跑,魏思植这时候已近窜出去好远了。

    老远的看见那个孩子无助的对着倒塌的教室哭泣,旁边在没有其他人,魏思植的心里一阵的慌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小孩面前问他。“和你一起来的那个阿姨呢?”

    无助的孩子指了指快要倒塌的教室,之后就只是不停的哭。魏思植忘了安慰孩子。一转身就钻了进去。

    被震倒的墙壁砸到孩子的腰上,但他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个印着喜羊羊图案的书包,也幸好是喜羊羊那抢眼的颜色,才让余晓航看见他。

    那孩子的下半身在墙壁下面压着,上半身被尘土包裹的严严实实,余晓航摇晃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探了探还有呼吸,他是被墙壁砸的昏迷过去了。

    余晓航拼命的用手扒着压在孩子身上的砖头。这时候魏思植进来了。看到这情形也不说话,上前帮着余晓航一起扒砖头。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余晓航手里没停,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魏思植说。“因为你在这儿。”

    余晓航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没有说话,继续扒砖头。

    孩子身上的砖头被两个人扒开后,魏思植慢慢的把孩子转过来抱在怀里,对余晓航说。“快出去,这里太危险。”

    魏思植抱起孩子的时候,孩子抓着书包的手松开了。喜羊羊掉到地上。等两人走出那半间教室,余晓航想起来那个书包,说了声。“书包还在里边。”转身又跑了进去。

    魏思植把怀里的孩子交给随后赶到的副院长手里,喊着余晓航也跟了进去。

    大地又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