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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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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春去秋来。

    燕王义子裴子烨一朝踏入仙门,数十年过宫门而不入,修仙修到人失踪。而今短短半年间就跑了四十多趟大燕皇宫,到后来宫人们见到他都掩唇发笑,心照不宣

    小主子又想去见未婚夫啦

    说来也怪。

    他想去见连星茗,偏偏不直接去见,还非要绕个弯子从燕王妃这里取走九节风,末了还昂着下巴硬邦邦扔下一句“下次别再差使我去送药,麻烦。”

    这日,燕王妃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迟迟没有等到这句话。

    裴子烨坐在对面,盯着药瓶发呆。

    燕王妃疑惑“我儿为何心乱如麻”

    裴子烨眉头紧皱“王妃宫中有内奸,将我曾经说过的话传了出去。”

    “哦”

    “就是我说待时局稳定后便要杀妻证道这句话”

    燕王妃愣了瞬,噗嗤一笑。

    裴子烨苦大仇深抬头“这话说不定都传到连星茗的耳朵里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燕王妃笑着摇头“我还当你受了什么莫大的冤屈这话难道不是你自己说出口的”

    “我那是气话,怎能当真。”裴子烨眉头皱更深,“可他要是真信了怎么办”

    燕王妃“他不会信的。你可知你往返于冼剑宗与蓬莱仙岛的那条路都被人取了名字就叫做九节风”说罢笑出声“世人皆知你的心意,摇光那般玲珑之人,怎可能不知。”

    “我有个屁心意,那是他们瞎说”

    裴子烨脸色骤然一红,大声反驳完,又心事重重低头“连星茗在佛狸国受尽宠爱,到了蓬莱仙岛后又深得师长关怀,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此事重点不在于他信不信,而是他知道我说了这种话,会不会”

    “哦”王妃懂了“你怕他生气”

    裴子烨气恼道“我怕他生气干什么我又不在意他。况且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脾气可好了,我说什么他都不生气,天生笑脸迎人。”

    王妃又懂了,“那你就是怕他伤心”

    “我我随你乱说”裴子烨嘴唇动了动,一副想反驳又无从反驳起的模样。最后自己一个人抱着剑鞘背过身,面无表情生闷气。

    燕王妃见他是真焦躁,便提议说“想许多有何用你不如当面向他好好解释。”

    裴子烨闷闷不乐“我打听过了,他成日练琴不顾自己的身体,被师门罚禁练十日。他又没受伤,我怎么去见他”

    王妃好笑“你想见他难道非要找个由头想见便去见,从前怎么不见你这样畏首畏尾。”

    畏首畏尾这词,裴子烨绝不会认下。

    他壮志踌躇便出发了。

    一路上都在给自己暗暗鼓劲管他娘的,生气就生气伤心就伤心

    大不了他让连星茗打一顿出出气。

    想法如此彪悍,可临到蓬莱仙岛裴子烨甚至都不敢踏进一步,愣是在附近晃悠了接近两个时辰,焦头烂额就差挠破头皮。

    待会连星茗该不会真要气到对他出手吧那他要是格挡时不小心伤到对方怎么办小小琴修,细皮嫩肉,那还不一剑就捅了个对穿。

    若是不生气伤心,伤心也不行啊。一个男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裴子烨觉得很烦,若这个男孩子是连星茗,裴子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象一下心里就更烦闷堵塞了。

    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裴子烨还垂头丧气蹲在小道上,瞪眼拔草。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嘲笑“干嘛呢冼剑宗弟子兼职除草”

    裴子烨一惊,恍惚回头。

    月光倾泄而下,碧波秋霜荡入了那双桃花眼之中,红衣少年抱剑而立,浅笑吟吟。

    好看到让人胸腔发麻。

    他抱着把剑

    剑修对剑格外敏感,那把剑由玄铁而铸,剑身雪白犹如千年不化的积雪,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冲天的凛冽剑意,可见其主人性情高寒。是把好剑裴子烨先发制人“你哪来的剑”

    “我师兄的。”

    “哪个师兄”

    “我还有哪个师兄”连星茗听见这话,像是听见了多好笑的笑话,捧腹笑道“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在我师兄面前说我师兄少仙长傅寄秋,你没听说过”

    少仙长的威名冠绝天下,裴子烨自然听说过,他还知道少仙长的剑是本命剑,从不离身。不等他询问,连星茗捶胸顿足“师父罚我不能碰琴,还把我的五把琴老婆全收缴了都押在师兄那里,师兄就把本命剑押在我这儿了。”

    “”

    本命剑还能押来押去

    作为一个剑修,裴子烨本应痛斥这种胡闹行径,可他的注意力却总被旁的事物分散。冼剑宗也有不少弟子,裴子烨有无数师兄,也有无数师弟,他起身时有些吃味问“为什么这话不能到少仙长的面前说”

    连星茗耸肩“师父就收了我们俩个弟子,年轻一辈就我俩辈分最大。我师兄这个人吧,比较实诚,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派系之下只有我这么个师弟,那他就只有我一个师弟,派系之下只有他这么一位师兄,那我就只能叫他师兄。我若乱叫别人师兄,他是要生气的。”话语间带调笑,半真半假,裴子烨一时之间都分辨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实话实说。

    即便远在冼剑宗之中,裴子烨也听闻近日连星茗与少仙长势如水火,积怨颇深的传言。他不放心“你和少仙长真闹翻了”

    “还没翻,估计快翻了。”

    “”

    裴子烨忽然想起来初来蓬莱仙岛那日所见,少仙长将连星茗堵在祭庙当中,询问联姻事宜。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微微泛酸的猜测,“你们该不会是因为联姻才闹翻的”

    连星茗瞪他一眼,哭笑不得“师兄事务繁忙,哪有功夫管我和谁成婚。”顿了顿,他收敛笑意淡淡说“因为练琴。他不许我偷偷练琴,争执时我不小心误伤了他我被收缴武器也是因为此事。”

    误、误伤了

    裴子烨愣住。

    他从来没有见过连星茗出手,不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连星茗发怒的样子,这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笑嘻嘻的,散漫开朗又脾气好。

    对面传来疑惑声音。

    “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子烨回神,这才想起来正事。

    经过方才的一遭,他发觉连星茗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难道还没听说杀妻证道

    没听说可就太好了

    裴子烨干咳一声,看天看地小声说“我是想来提醒你,近些日子你可能会听见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我先把话放在这里那句话确实是我说的,我不否认,但是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反正、反正你听了以后也别难过,我”

    “你是指杀妻证道”连星茗打断。

    裴子烨“”

    裴子烨震惊“你都知道了”

    连星茗将剑按入怀中,腾出两只手为他鼓掌,边鼓掌边摇头“不愧是你,不愧是裴少侠。此等豪言壮语哪里是个人能说出来的至少我就说不出来,真是开眼了。”

    果然生气伤心了。

    裴子烨来时准备了一箩筐的辩解之言,可对上面前人微微潋起的眸,他瞬间就忘了个精光,支支吾吾想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他焦躁之下猛地抽出剑,双手奉上剑梗着脖子凶巴巴喊“我错了你想出气随便你打我今天要是还手,我就是你孙子”

    连星茗后退一步,“不不不你别害我,上个没还手的还是我师兄,我直接喜提十天禁闭。我若把你打伤,冼剑宗和大燕国还不得扒了我。”

    裴子烨低头瞪地,表情更凶“你放心打男子汉大丈夫,我绝不打小报告”

    “”连星茗偏头,笑出声。

    听见笑声,裴子烨才愣愣抬头,眼睛被那明媚的笑意晃了一瞬,说出来的话也呆呆的“你你没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我逗你玩呢。”连星茗走近,还是笑“没关系的,你不必在意,那句话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裴子烨眼睛微亮,接连两日的赶路他都焦躁难安,如今听了这么一句话,好似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回归了实处,突然无比安心。

    安心之余,还有滔天的感动。

    他好爱我

    脑子里像炸开了缤纷的烟花,只剩下这个仿佛在识海里欢乐跳舞的想法。

    此等过分言论,若是换作裴子烨自己,恐怕都得提剑追杀八百公里。连星茗竟然如此包容,不仅反过来安慰他,甚至还眼角弯弯叮嘱了一句“夜深了,更深露重,裴少侠回去路上请小心。”

    得此一言,裴子烨返程路上格外小心,逢人便炫耀有人叮嘱他小心行路。

    “仙人是出门派修行”有人问他。

    他便兴高采烈回“嗯没办法,谁叫家里有个小琴修整日瞎担心我出事”俨然都快把蓬莱仙岛当成自己的师门了。

    简而言之,很上头。

    翌日清晨行至半路,他发现路上有人立了块界碑,篆刻四字九节风路。

    这条路竟然真的被人命名为九节风了裴子烨细数这半年来,他往返冼剑宗与蓬莱仙岛之间总计四十七次,送药直接送出了一个路名,还有谁他就问问还能有谁

    裴子烨久久矗立于界碑之前,扬唇之时脑后的高马尾都被清晨的阳光润泽,鲜衣银剑少年郎,意气风发提剑在界碑之上刻下一行字

    九千九百九十九

    四十七次送药算得了什么他们剑修平生大开大合,最看不起这种可怜巴巴的小数字,他打算在成婚之前再送满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九节风

    微风送来秋日的凉爽,灿烂的晨光铺满大地,春天走了,草木却还留有甜甜蜜蜜的春日余韵,最终这个数字永远止步于四十八。

    只是隔了几日,裴子烨便又兴致勃勃要出发,往常临近连星茗的居所,人都还没有见到,就会听见这人嬉笑询问声。这一次裴子烨都走到房门前了,迟迟没能听见声响。

    门虚掩着,一片安静。

    居所主人若不在,无端闯入是为下乘,裴子烨换了个角度往里看,意外发现连星茗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臂弯里,不知道在作甚。

    裴子烨便起了吓唬的心思。

    他推门悄声走近,手掌抬高往被上重重一拍,下面立即传来一声痛呼。

    连星茗从臂弯里抬头。

    裴子烨一看他的脸,便愣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哭过的原因,他的眼眶通红,脸侧还留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碎发略微遮挡半张面颊,也挡不住横至耳廓的大片淤青红痕,往日莹白的耳垂如今也充着血,缀着丝丝血痕。如此凄惨,看着都叫人心尖刺颤。

    对视几秒钟,裴子烨眉头猛地拧起,眸中燃起怒火“你的脸怎么搞得”

    连星茗像是才反应过来,抬手挡了下脸。锦被从他的肩头滑落,他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背上只会比脸更凄惨。血迹甚至已经渗透了绷带,又渗透出里衣落了朵朵红艳的梅花。

    “犯了错,师父惩戒。”他是带着笑说这句话,耸肩“挨了个巴掌,师父问我知不知错,我拒不认错,就又倒霉多挨了十几棍。”

    裴子烨定定站立几秒钟,一句话不说就转身要往外走,气势汹汹。

    连星茗一惊,“诶”他撑着床铺想要爬起,突然面容扭曲一瞬,嘶声倒了回去。

    裴子烨听见后面的声响,才走回来,一把将其按回床上,怒声道“躺好”

    “你想去干嘛”

    “自然是找你师父算账”

    连星茗长吁一口气,弯唇道“师父他老人家本就因为我要气到减寿十年,你若因为此事去寻他,岂不是成心要再气他。”

    裴子烨难以理解“究竟所为何事”这半年来他看得很清晰,蓬莱仙岛上上下下的师长都十分溺爱眼前的少年,有什么好资源都往这人面前堆,就连出门历练回来,都不忘买些佛狸国特产哄少年开心。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他的师父竟罚得这样重,蓬莱仙岛中人也不阻拦

    连星茗说“小事。”

    裴子烨更怒“小事你师父至于扇你巴掌你刚刚是不是哭过了”

    连星茗胡乱抹了把脸,娇柔做作捂脸哭叫“刚刚没哭,现在要哭了因为裴少侠太不讲道理”

    裴子烨简直能被他气死,“怎么又成我不讲道理了。”

    “我都说了是小事你还要追问,我不要面子的嘛。”连星茗透过指缝瞅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便迅速捂眼继续哭嚎“我不听我不听你要是去找我师父算账,我实在是没脸见人,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床头”

    每到这种时候就惯会装疯卖傻,裴子烨也是拿他没办法,翻白眼冷哼道“你不想让我去就算了,我还懒得为你出头呢。”

    连星茗这才停止哭嚎,放下手掌时满面的笑容“你又来送药”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裴子烨攥紧药瓶,心情变得更糟糕。刚要说话,对面便传来一句笑言“替我谢过燕王妃,难为她整日都挂念着我。”

    裴子烨所有的话全部被堵住他很想说燕王妃挂念个屁,是我自己送的药。

    最终他闷声“知道了,我会向她转达你的谢意别动,我给你上药。”

    上药本是一件寻常事,尤其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那都是大伤小伤傍身,背上的伤又没办法自己上药,便会委托信任的人代劳。因此裴子烨的手伸得十分顺遂,直奔连星茗的后衣领而去,后者却猛地忍痛翻身,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手。

    “”屋中霎时间安静。

    缄默许久后,连星茗眉头微微蹙着,缓缓摇了摇头“多谢好意,但是不必。”

    裴子烨的手依然悬在空中,心底不敢相信,说话的口气也是不确定“你戒备我”

    连星茗松开眉头,方才的蹙眉好像只是一闪而逝。他弯唇笑道“裴少侠哪里的话。你好歹也是燕王义子,如此尊贵的身份,怎能劳烦你伸出贵手来做这种事。”

    裴子烨咬紧牙关,无声垂下了手。

    “那我把药收起来,你之后再涂。”说着他就转身走向柜子。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其他人这样对他,裴子烨早就暴跳如雷拔剑宣战了,但他现在能感觉到的不仅仅只有生气,心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挖出了一个会钻冷气的大洞。他想要填补起大洞,却怎样努力都于事无补。

    伸手拉开第一层抽屉

    他再一次愣住。

    这半年来,他每一次来蓬莱仙岛都会顺手带上一瓶九节风。不论连星茗有没有受伤,这好像成为了他们之间一个约定俗成的小习惯。而今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十七瓶九节风,均未开封,最早带来的那一瓶甚至已经结网落灰,可怜巴巴地缩在抽屉的角落它被放在了最令主人喜爱的那一层,却根本不属于这个位置。

    “裴子烨。”连星茗轻声含笑,第一次称呼他的全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裴子烨恍惚将药瓶放进,“你说。”

    “认识以来我们一直都在争论谁娶谁嫁,此事影响皇子威仪,乃至影响国威,至今都没有争论出结果。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做嫁的那个,我也可以穿嫁衣上花轿,但我有一个条件。”连星茗尾音勾着笑,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我要你以五十万精兵为聘。”

    裴子烨呼吸都凝了,一寸一寸扭头看他。

    “你疯了”

    连星茗枕着手臂,闻声闷笑说“或许吧。我要五十万精兵为聘,其中十五万铁骑,二十五万轻甲,剩余为樵汲草料饲养人员、辎重、医疗。”那双桃花眼依旧浸着柔和的笑意,眼波流转间似在暗暗审视“裴子烨,你肯给么”

    呼吸变重。

    秋风扫过门厅,虚掩的门“吱呀呀”拉长了声音,砰一下重击在墙上,它被狂风按到动弹不得,抖颤着在冷风中哀鸣。

    裴子烨同样动弹不得,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声音嘶哑难辨“若我不肯给”

    “那联姻之事便就此作罢。”

    连星茗笑了,笑声一如初见时那般,像是根羽毛轻轻挠上人的胸腔,“如此也算是拨乱反正,你不是也和我一样,打从心底抗拒这桩婚事吗不过此事不急回复,你可以先回去与燕王商议。”顿了顿,他又说“更深露重,裴少侠路上小心。”

    裴子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门的,他像个傻子,更深露重这句话听了四十多遍才迟来地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一句逐客令。

    从来没有什么关心。

    这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句逐客令。

    心脏沉重跳动,胸口疼痛收紧,他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头晕目眩地往回看。大门无情紧闭,秋霜落索,寒风卷起他的鬓间碎发,那张俊秀少年气的面容已然惨白。

    他这才恍惚意识到一个铁血般的、从前一直被他故意忽略的事实半年间,他来到蓬莱仙岛见连星茗四十八次,连星茗却一次都没有主动去冼剑宗找过他。

    连星茗根本就不想见他。

    有些话放在从前是叫人甘之如饴的蜜糖,放在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沾了糖的砒霜。

    恰似他为扬言杀妻证道而请罪,当时的连星茗笑着回应他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为国联姻不过是他二人肩上的责任,联姻的对象想要杀妻证道、想要举案齐眉,还是想要朝秦暮楚,有在意的必要

    桩桩件件,谁妄自动了心昏了头,而谁又始终清醒,一目了然。

    嗒嗒。

    脚步声。

    裴子烨眼眶微红转过头,迎面走来一位清冷端正仿若谪仙的白衣青年,他手中一柄长剑夹霜带雪,恰似明月无瑕。

    只是一个照面,裴子烨便瞬间认出了那把剑,从而认出了这个人。

    连星茗的师兄

    少仙长,傅寄秋。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分外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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