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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没有在开玩笑了,大爷。”他轻轻啜了一口,然后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清晰地辨别出了一丝不悦,他问:“很不欢迎我?”
夏言歌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在上班的时候跑到我这里来,不太好……”话音被突然传过来的门铃响声打断了,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开到一半,她意识到不对了,一只手就这样抵住门,侧身从开了一半的门口滑进来,然后向她身后的仲睿哲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对她说:“开门怎么那么慢?”
夏言歌愣在原地,面对着谭星,后面的沙发上在坐着仲睿哲,她觉得自己被夹在中间,处境异常尴尬。她犹豫着,过了好一会儿,在谭星的注视下,挠了挠头,“那个,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自己的助理为什么不上班,不过总经理真好,看来很关心基层工作人员,比我来的还要早。”谭星笑了笑,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也坐在沙发上,然后伸了个懒腰,“夏言歌,我要喝咖啡。”
夏言歌关上门,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谭星这才注意到墙上四五张自己的海报,当自己的脸如此巨大且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觉得别扭,因而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点儿抽,尤其是正对着沙发那张大海报,光那张脸就有将近两米那么长,仲睿哲正看着谭星,无可奈何,不易觉察地叹气。
看来这家伙是第一次来,可是就算是第一次来,看到这满屋子的海报,大概也能了然于心了……
夏言歌如坐针毡,现在动手取掉海报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咬着嘴唇,心里突然无限绝望,看着谭星的目光在那些海报上面打了个来回,她低下头,思忖起该怎么应付――找个借口吗?可是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他们信服,就连想骗自己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就像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一样,她拼命地咬着下唇,那疼痛提醒起她这一刻的真实性。
这真是一场噩梦。
“现在既然谭星已经签约了,这些海报也可以取了,”仲睿哲突然转过脸对谭星说,“当初为了督促她积极促成和你的签约啊,我擅自作主张把她的房间弄成了这个样子,好提醒她做好自己的工作,现在大概可以恢复原状了。”
夏言歌握紧了拳头,抬头看向仲睿哲,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头就取下来。”
“现在就取吧。”谭星站起身,动手开始取掉那些海报,一边说:“现在本尊都在你身边了,还需要海报么?”
夏言歌愣在原地,仲睿哲也没有想到,一片沉默中,谭星自顾自地取下了所有的海报,然后松口气,靠在沙发上,低头扫了一眼仲睿哲,然后面向夏言歌,笑着说:“以后你要看,直接把我贴在墙上也成啊。”
“我去给你倒水。”夏言歌低下头,一溜小跑进了厨房,然后关上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两个男人对着被关上了的厨房门,仲睿哲笑道:“看,你把人吓跑了。”
谭星指了指自己方才取下来的海报,“你还是觉得你能赢?”
仲睿哲撇了撇嘴:“至少我知道她在躲着的人不是我。”
“你怎么确定?”
“她知道我批准了她做你的助理这件事,跑来找我发火,然后提出离职,可见她确实不想见你。”
“……但那也不能说明想见你吧,而且,她回到家,面对不都还是我这张脸,真对不起了。”他指了指方才取下来的海报。
“嗯……谭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扁?”
谭星伸出手食指在自己眉心的位置轻轻点一点,“彼此彼此,你也别谦虚啊,仲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动声色地抬杠,正在HIGH的时候,厨房门打开了,夏言歌一脸笑,跑出来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谭星面前,然后说:“不好意思啊,你们俩可能得快点喝了,我等一下就要出去。”
“出去?”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
“嗯。”她点点头,一脸兴奋地说:“我出去有事。”
“什么事?”谭星问。
“班都不上了,还能有什么要紧事?”仲睿哲不屑地说。
她诡秘地一笑:“我要去相亲。”
于是――
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仲睿哲看着副驾驶座上的谭星,扶着额头,“我说,你怎么出门都不开车的,我是你的司机吗?”
谭星摘下了墨镜,看着他:“你也想知道夏言歌相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可我没有打算和你结盟啊。”仲睿哲伸手拍了一下方向盘,难以置信地说:“我居然要在上班时间去跟踪看别人相亲,这算怎么回事?”
“你也许是去看别人相亲的,我可是去争取把这事儿搞砸的……有没有搞错,”谭星话说到这里,视线中出现了夏言歌的身影,他叹口气:“我突然觉得不用咱俩,她自己也能搞砸,你见过这样去相亲的吗?她跟咱俩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德行,衣服不换也不化妆,这样什么样的脑残看得上她啊。”
“……”仲睿哲极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谭星,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谭星黑着脸,靠在椅子背上,说:“走吧,还好她是坐公交,要是坐地铁就麻烦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仲睿哲也一脸黑线,发动了车子。
夏言歌踏上公交的一刻还在心里乐呵,相亲的主意是在厨房的时候发短信给了韩,然后韩出的,用韩的话来说,不单单是摆平一时的困境,而且“相亲”二字一出,很可能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让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富家公子哥儿们不再有骚扰夏言歌的雅兴。
那么现在出门的目的地呢?都是因为谭星和仲睿哲前脚出了门,韩就立刻打电话过来,召唤夏言歌去陪她吃饭,顺便交待情况。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夏言歌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到韩公司有直达公交车,就是时间略长,半个小时才到,她上了车,运气不错,还有座位,坐下就开始睡觉。
一路跟到了高新某个小广场上一座商场一楼的披萨店里,中间隔着五六张桌子,仲睿哲和谭星坐在那里,看见不远处靠窗的夏言歌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妈的,听不清楚。”谭星说。
仲睿哲白了他一眼:“废话,你当你是顺风耳……你要不要再戴个帽子?我觉得你光是墨镜不稳妥。”
“所以总经理,你会保护你旗下的艺人吧?”谭星笑了,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特别灿烂。
仲睿哲再次虚弱地扶了一下额头,“别打扰我,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和你退约的事了……”
谭星的视线突然凝固在前方,“那你慢慢考虑吧,我们共同的敌人好像来了……”
仲睿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男人的身影停在了夏言歌那里。
在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夏言歌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如果在出门之前看看黄历,也许就能发现今天“不宜出行”,当她坐在披萨店靠窗的位子上,给韩打完电话之后,看见停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也先是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惊喜,为了这个人来到这个城市,不记得已经过了多久,才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人――面前站着的人,是陆飞。
谭星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评价道:“个子太矮,没有威胁。”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见到你,夏言歌。”陆飞微微笑,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最近还好吗?”
没想到这么不巧,会在这里见到你,夏言歌咽下这句话,挤出一个笑:“还是老样子,你呢,还好吗?”
他点点头:“万年不变啊你,不过你本很来就很恋旧,我现在总算不用像刚进医院那会儿一样成天给老大夫打下手了,比起那时候好太多了。”
“哦,”夏言歌硬着头皮回答:“那不错啊。”她觉得这段对话实在无聊,自己怎么也接不下去,面对着这个曾经欺骗了自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也培养不出什么老友多年不见来叙旧的情绪,她紧握着的双手在微微发抖,因为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忍不住一巴掌抽过去了,可是看见这张笑得特别自然人畜无害的脸,她才发现,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有情绪。
伤害你的人,从来就不在意。他还能姿态高傲地过来道声你好,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做错过什么。
就好像你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出去,然后触到的却是液体,对方不痛不痒地用他看似包容实则冷酷的温度告诉你,你丫真傻,白费力气。
夏言歌觉得自己脸上的那个表情也是僵硬的,虽然很努力地摆出一个笑容,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自然,她在这个时候觉得孤独了,当她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的前任,她甚至无法做到心无旁骛地嘘寒问暖。
可是她也不用琢磨下一句话要怎么说,因为陆飞已经开了口:“夏言歌,你可能会觉得我没礼貌,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努力笑――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一定是滑稽而不堪的,她面色苍白,紧握着双拳,说:“恭喜啊。”
这种情绪,不太像是心痛,更像是……气愤。
对,是气愤。
“那你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陆飞又问了一遍。
“我……”夏言歌艰难地抬起头,尽可能让自己的笑看起来灿烂,“我恐怕去不了,我还有……”
“夏言歌,”一个声音传过来,“这么巧啊,你也在这。”
夏言歌和陆飞同时循声看去,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仲睿哲。
夏言歌轻轻松开了紧握半天的手,手心是一层汗,她绷着那个笑,已经搞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似乎因为过分气愤,对仲睿哲的出现都感受不到惊讶了,她盯着仲睿哲,拼命地盯着仲睿哲,仿佛这样就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力量,她说:“你来了。”
五分钟以前――
谭星对着仲睿哲说:“我觉得这种货色不用我出手,你去就可以。”
“请问你是在使唤我吗?”仲睿哲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无聊。”
“那么你要看着我过去搞砸吗?我觉得我总不能这样带着墨镜过去吧,搞得自己跟黑超特警似的,多奇怪,但是取掉墨镜的话,又很可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