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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放下去,然后,开始改变――
这样会好一些么?
仲睿哲看着她的那个侧面,就像是一副悲伤的画,他的心突然抽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拿出纸巾,看着纹丝不动的夏言歌,迟疑了一下,伸出了手。
在触到她的面颊之前,夏言歌伸出手接过了纸巾,转过脸擦掉了眼泪,动作很利索,她抬起头微微笑,“我没事。”
仲睿哲看着她,觉得也许是灯光昏暗吧,不然为什么她的笑容那么晃眼。
可是今天自己并没有喝酒,这种突如其来的,想要抱住她的感觉,算是怎么回事呢?
夏言歌的生活重新按部就班地忙活起来,和各种机型的打印机复印机传真机打得火热,她近乎受虐一般地觉得真舒服,不用再对着谭星回想过去那堆破事儿,而且,下周就要和仲睿哲一起去上海了,她突然开始有些期待。
事实证明,D.S的行政还可以变身为贴身秘书。行政主管万分自豪,觉得自己的部门俨然就是整个D.S最强大的部门,而且这一次,可是做总经理秘书啊,行政主管在办公室拍着夏言歌的肩膀,嗓门嘹亮得非比寻常:“言哥,还是你厉害,连那么挑剔的总经理都拿得下来,从此以后,你就是咱部门的一哥了!”
一哥……夏言歌擦了一把汗,有种头牌牛郎的感觉,她摇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眼下看过去,公司里面认识夏言歌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人会叫她名字了,都在叫“言哥”,言哥总是好的,要是真换成了一哥,那问题可就大了。
文职部门的姑娘们偶尔看到夏言歌挽起袖子自己换饮水机上面的桶装水,虽然费劲却也不磨蹭,会打趣道:“言哥,别这么拼啊,等你有了男朋友,看到你这样他情何以堪呢?”
夏言歌豪爽地笑:“等我有男朋友?大概是……我换水他给我擦汗,我换灯泡他来扶梯子吧。”
夏言歌说话的时候很认真,没有讲笑话的意思,可是那些姑娘们都笑的花枝乱颤,撇下“言哥你真逗”这么一句,然后带着妖娆的笑声走开了,留下夏言歌在原地有点儿发怔。
她感觉真是越来越不懂女人了。
又一个说,难说,像是仲总这样的单身王老五,不差房不差车不差钱,自然也不差自己往上贴的姑娘。
接下来是,对嘛,我说公关部那谁,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勾引仲总也不上套,估计是被行政部的小妖精迷了眼,哎,我还真有点儿兴趣了,行政部的女人,而且是仲总越过这所有部门的女人看上的,难不成比公关部的女人还漂亮?
小妖精……夏言歌刚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差点没给它喷出来,这姑娘也太抬举她了,让她有点儿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荣誉,可是没来的及多想,那边就又传过来了一个冷静的女声。
傻啊你们,没听说那个要和仲总开会去的是那个言哥么,据说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婆,而且男人的比重比婆大,除非仲总是同性恋,不然才不会看上那种奇葩呢。
一众姑娘们松了口气,哦哦还好,那仲总就还是我们大家的,还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绝世王老五。
而奇葩男人婆夏言歌,默默地打包了自己的饭,带回了公司的餐厅吃。
开始整理手头的工作,在去上海之前,还有一系列交接,当然,其中也包括了跟催谭星这项。夏言歌对着电脑揉揉太阳穴,艺人总监非要她交一个目前进度的报告,可是要怎么报告呢?
看谭星的样子,根本无法揣测他对D.S的意向如何,夏言歌想了想,走出办公室,到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楼梯间那里,用手机拨通了谭星的号码。
平常心,平常心……
现在,已经平静多了,觉得自己可以不再计较他曾经没有回复自己这件事,她觉得如释重负,可是当听到那边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她还是有缓冲不过来。
“你好?”
“你好?”
那边连着问了两遍,夏言歌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说:“呃,请问谭星在吗?”
“还在睡觉,找他有事?”那边的女声是冰冷的,隐约透露出一丝不快。
夏言歌回答:“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是D.S的助理,这边有些问题想问一下,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吧,不好意思打扰了。”
挂断电话,她站在窗口,窗户是开着的,有风掠过前额,吹起刘海,她用手拨拉了两下,还是乱糟糟,索性不再管。虽然是暖洋洋的风,不知为何也让人烦躁,盛夏将至,午后会觉得心底一片荒凉在扩张,微微疼。
这样小打小闹的痛苦,算是很好忍受的,基本是一顿火锅可以打发了的强度――她在手机上面利索地发了短信,叫韩下班后一起去吃火锅。
而且,因为以往都是海底捞,这一次她坚决地选了小肥羊。
转过身,看见楼梯台阶上面铺着几张A3白纸,她皱了皱眉,捡起来扔到垃圾桶,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没公德,废纸乱丢。
带着对小肥羊火锅的憧憬,她哼起小调儿迈开步子,回了办公室。
大约半个小时后,仲睿哲站在这一层的安全出口楼梯间,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纸也没剩的楼梯,自言自语。
“谁这么没公德,这可……怎么坐啊……”
“因为仲睿哲那家伙叫我和他去开会的时候穿正装,所以你看……这套怎么样?”
夏言歌在韩面前转了个圈儿。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
韩端着面前的大麦茶,抿了一小口,不屑地瞥了夏言歌一眼:“看到你这样,我想起一句话。”
“是不是很职业?”夏言歌乐呵呵地问。
“力量与娘炮的结合,劲霸男装。”韩点点头。
“……娘炮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么?”夏言歌哭丧着脸,坐回座位,“不知道是我该哭,还是劲霸男装该哭。”
“夏言歌,这马上就六月了,你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俄罗斯,不是吉林,是上海和杭州,你确定你要用这么长的裤子来折磨自己么?”韩蹙紧了眉头发问。
“你知道的啊,要是穿裙子,换灯泡什么的,不是很不方便么?”她振振有词。
“你这次去是顶替仲睿哲的秘书,需要随时做好换灯泡的准备么?”韩叹气:“还是你太久没有穿过裙子,不习惯了。”
“不瞒你说,”夏言歌点点头:“昨天试了试裙子,觉得腿中间钻风,而且你懂得,正装的话,要穿那种贴身的一步裙,那哪儿是人穿的东西啊,想跑一下都不方便。”
“请问……”韩虚弱地扶着额头:“仲睿哲有要求你跑步到上海去吗?”
“……”
“夏言歌,你这把烂泥,不是说要改变自己么?别光从小肥羊做起啊,裙子也一样,明天就穿上,明白吗?”韩的语气,就像在下达一个任务。
夏言歌点了点头,突然有些感动,这世界上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意你穿些什么的,那边,韩无奈地叹气,带出一句特别自然的粗口:“他妈的,真不知道像我这么一个穿衣服有品位有格调的美女,怎么会交上你这么邋遢不懂得收拾自己的朋友。”
这嫌弃表现得有点儿太明显了,夏言歌内心的感动瞬间就被冲刷干净了,正欲开口反击,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谭星。
四周吵吵嚷嚷的,夏言歌站起身,和韩比划了一下手机,然后走到了安静一些的拐角那边去,按下接听。
“喂?”
“你那会儿打电话了?”
“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你现在对D.S的想法,然后……不管我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希望不要影响到你对D.S的印象。”
“……那端沉默一会儿,说:“下午接电话的那个,是苏丫头。”
夏言歌一愣,不知道如何回应,敷衍地“哦”了一声。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解释,谭星也赶紧转了话题,“关于签约的事情,我还在考虑,D.S毕竟也是内地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我心里自然有数,你不用担心,至于为了你而对你们公司有什么偏见之类的,更不可能,你……没有那么重要,再说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吧。”
“嗯。”夏言歌点头,回应很利索,“那就好。”
挂断了电话,谭星回头对上了苏瑾的视线。
苏瑾就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看着他,撅着嘴:“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为了人家一个工作电话激动成这副模样,作为一个明星,你不觉得丢人啊?”
“以后别再随便接我的电话。”他白了她一眼,走过去,顺手把手机丢在茶几上,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面坐下来,伸出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苏瑾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茶几上面一大堆空酒瓶,“听说人家有了男朋友,还很幸福,就酗酒,你还当你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呐?失个恋而已……哦不对,连恋都没有过,怎么失……”
她紧紧盯着一言不发的谭星,又说:“这几天怎么不去夜店找女人了?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放松一下么?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多没意思。”
他没有回话,只是加大了力度揉着额头,头更疼了,右手的手背那里,也很疼――是那天不依不饶一直砸着车窗玻璃的结果,整个手背都已经肿了起来。
苏瑾摇了摇头,起身到客厅左边的柜子那里,拿出一盒药,走过来,蹲在谭星身边,轻轻拉过他的右手,“该涂药了。”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右手手背的那一大块青紫,思绪有些游离。
“今天早上,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苏瑾头也不抬,一边涂药一边说:“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内地生活习惯吗……”
头顶一片沉默,她继续说:“我跟她说挺好,她就问,你是不是还恨她。”
他的脊背有一瞬的僵直,然后又松懈下来,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他涂好了药,抬起头看着他,而他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手背上,她说:“回来多久了?是不是也该给你妈打个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