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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琰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学校,他要留在车里处理工作。
尹知赫一阵戏谑,“四哥你这是新婚燕尔,一秒钟都不想跟四嫂分开呀?”
“宁愿带着电脑工作也要跟着我们。”
“啧啧啧……没想到四哥你居然是个老婆奴,这么黏老婆。”
时琰没搭理他,下车轻轻揽过江离央的肩头,伸手替她将挡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柔声说道:“我有急件要处理,就不跟你们进去了,就在外面等你,你有什么事跟知赫说就好。”
“嗯,好。”
江离央乖乖点头。
两人在这浓情蜜意的,一旁被当了透明人的尹知赫双手插兜,脸往旁边一侧,一脸的无语加愤愤不平。
哼,跟那个爱秀恩爱的徐宇乔一个样,简直屠狗没商量!
江离央没想到尹知赫带她见的人竟然是她的老师。
曹源见到江离央也是吃了一惊。
当年江离央因为手受伤休学他还觉得挺可惜的。
因为他知道手腕受伤对于一个拿画笔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这些年他也一直盼着她能有机会重回学校。
等了这些年都没见她回来,心知她大概是回不来了。
如今看到她,曹源难免感慨颇多。
“我以为你是再也不会回这京大了,同学群里也没有你的消息,见到你我都以为是看花眼了,做梦呢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曹源一脸的感慨。
江离央心里亦有感慨,面上却是淡然,“多谢曹老师挂心了,这些年过的还好。”
当年她离开后便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就连最看重她的曹老师她也没有再联系过。
她让对她有期望的人失望了。
当年离开京市被生活所迫是一方面,大概也有逃避的意思,不想面对太多熟悉的人向她投来的各类的以及怜悯的目光。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才会看清其他人背后真正的面目。
她有逃避的意思,也是在那段时间看过了许多龌龊的面目。
那些面目原本曾是美好的,只不过当一个曾站在高岭上受人仰望的人被打下凡间的时候,那些曾站在岭下被迫抬头仰望的人终于有了俯视高岭之花的机会。
受人压制的她们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而不去实施呢?
看过了,便知人性的丑陋,亦知人性的多变。
“叙旧你们就先放一放,先说正事。”
尹知赫在一边打断两人。
“老曹你跟四……”
尹知赫是想叫四嫂的,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在老朋友面前叫他的学生四嫂这多少有些丢面。
虽然他这人把面子看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但总归还是感觉有些那啥。
他侧过身,以手半掩着嘴小声对江离央说道:“四嫂,要不我还是叫你离央吧?”
说完他怕江离央不理解,又冲她眨眨眼,脑袋朝曹源那边偏了偏。
江离央低头轻笑了一下,“可以。”
尹知赫一脸的感动,悄悄冲她比个大拇指,“四嫂真好。”
身后的曹源看着两人一副亲近的样子,若有所思。
说完悄悄话的尹知赫这才正色道:“老曹你跟离央说说这幅仿品出自谁手。”
他将那幅寿山图放在桌上。
曹源看也没看的说道:“这幅仿品大概率是我以前的学生胡子飞的手笔。”
“你上次看到的那幅仿品也是他的手笔。”
胡子飞曾是曹源的得意门生。
他师承于他,笔风也像他,他这个徒弟天赋还是有,唯一缺少的是深刻的思想。
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只不过画出来的画基于表面,用艺术人的话来说,就是缺少灵魂。
这也导致他没能形成自己独有的风格。
他前期还是好学的,人也踏实,稍有些名气后,他心性便傲了起来。
开始不满一直在他的门下学习,总感觉自己的风光被他盖住。
他再怎么努力也是别人口中的曹源的徒弟。
于是他想着自己独创画风,便私底下结交了一些投资人,画了一批画忽悠那些人给他办画展,想以此打开名气。
奈何没成气候,办的几场画展没人买账不说,还让投资人血亏,他也被人拉入黑名单。
后来他叛离师门,从此销声匿迹。
近些年偶有名画被仿的消息传出。
仿品足以乱真。
这不仅扰乱整个绘画界,甚至古玩界也大受影响。
有些收藏家吃了哑巴亏却因为面子不敢声张。
私底下便会找懂行的人看。
曹源出身绘画世家,家族在京市绘画界颇有名望,本人又是京大美术系的常驻教授。
偶也受人之托替人看真伪。
源自艺术人的敏感,起初他就觉得那些仿品有种熟悉的感觉。
后来他又见过几幅,并从中找到了几处极其细微并不易察觉的相同之处。
那细微之处的相同均源于仿画人自己的小心思。
就像那些极其自负的坏人,在做完某一件坏事的时候总会在现场留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标记一样。
曹源在那些细微之处观察到的共同点就是这样。
手法是他熟悉的,甚至有些他的影子在。
他有理由怀疑这个专门画仿品的人就是消失许久的胡子飞。
“现在这幅仿品就是我暗中找人调查后,通过中间人找到人画的。”
“给的原图就是你当初看的那幅仿品。”
曹源说道。
胡子飞这人非常谨慎,找他画仿品不容易,中间过了一道又一道,还没见到他本人。
只是通过中间人转手最终才收到这幅仿品。
他把两幅仿品做了个对比,发现真就如他们分析的一样。
第一幅仿品的破绽就像是刻意为之,露出的破绽拙劣又刻意。
但凡对画有研究的就能看的出来。
很明显第一幅仿品就是有针对性的,并非是常规认知里为了用仿品出名或者赚钱。
“四哥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我们也分析了一下,画被调包的事,让老爷子或者让时家丢脸面被做文章并不是有心人最终的目的,因为最终这件事都没有外泄。”
“当然,时家也做了一些工作没有让这件事外泄让人有机会做文章。”
“但我们想既然这人会做这件事就必定是有备而来,他既然没这么做,那我们就得把重点关注到另外一件事上。”
尹知赫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江离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画是赝品被拆穿,让老爷子丢了脸面,当时的情景被为难的人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