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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上前至梅公主身侧,恭敬服侍着。梅公主倒是笑意恬淡,一壁慢慢地沿着太液池的湖畔走,一壁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傅锦仪搭话。
“这太液池,还是前朝的时候留下的。这池子很大,假山那一头你看不见的地方,栽满了最艳丽的芙蓉花。”梅公主笑着朝假山那边望去,手中随意地从头顶垂下来的柳枝上摘下一片叶子。
傅锦仪不知对方的盘算,只能一切小心。她得体地微笑道:“宫中的池子果然和我们在宫外见的不同。”
“是啊,如今是四月份,太液池中遍开芙蓉。其实在二月份的时候,许多花儿也能开,都是从寿山上引来了温泉水注入池中,花费不知凡几。”梅公主轻巧地接话,脸上的神色又轻松了些。
面上看起来,这位梅公主似乎就是想找个说话解闷的人
傅锦仪不敢放松,一路赔着笑。半晌,那梅公主走得累了,在湖畔一株鲜艳的胭脂色铃兰身旁站定,笑道:“这湖边上的铃兰花儿开得真好。只可惜,在满池子的芙蓉满前,它就太不起眼了。”
她说着,回头看着傅锦仪道:“荣安县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傅锦仪无声地笑了。
“公主说的是,虽然茜桃铃兰也算是名种了,只是在更加名贵的芙蓉花面前就相形见绌了。”她淡淡地道:“臣女想着,花是如此,人也该明白自己的身份。臣女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敢逾矩。”
梅公主轻轻地挑了挑眉。这荣安县主倒是个心大的,那几句话里的讥讽她自然听明白了,只是看起来却并不为所动。
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荣安县主真是个七窍心肠的人,还能这样想,我倒只是赏花而已。”梅公主轻笑着,撇开了这个话题,却是伸手从自己发髻上摘下了一朵水嫩的冰娇芙蓉,递到了傅锦仪手上道:“荣安县主有自知之明,本公主很喜欢。这冰娇是芙蓉里极为昂贵的名种,本公主瞧着,你的面庞很衬它,不如就赏赐与你吧。”
傅锦仪面上一惊。
对梅公主递过来的这朵芙蓉花,傅锦仪不敢接。因为她知道,宫中的花草都有着严格的尊卑分明,譬如唯有中宫皇后能够佩戴牡丹花,正三品以下的偏妃不被允许佩戴玫瑰花傅锦仪几乎能够肯定,这一朵娇贵的冰娇,不是自己一个臣女可以佩戴起来招摇的
只是,面前的梅公主一直朝她伸着手。
“怎么,荣安县主是瞧不上本公主的赏赐了吧?”梅公主静静道。
傅锦仪一惊,连忙跪地称不敢。然而梅公主可不会放过她,那为首的女官上前一步,厉声指着她道:“公主赏你东西,你竟推辞?一个小小的臣女,封了个县主就以为自个儿是什么人物了?你怠慢公主,该当何罪!”
傅锦仪一听这话,心里更是沉了下去。
这是不肯放过自己了啊
“回公主话,臣女自知身份,不敢佩戴冰娇。”她跪下道,声色卑微。然而这可难不倒梅公主,她浅浅地笑着,一壁弯腰亲手将冰娇插在了傅锦仪的发髻上道:“本公主说你担得起,你就是担得起。”
傅锦仪无路可退,她顶着头上的冰娇,呼吸急促。
梅公主站了起来,拂袖朝前走去道:“荣安县主,这太液池夏日的景致最为迷人,县主快些同我共赏吧。”
傅锦仪则被那为首的女官强行拉了起来。那女官钳制着她,一路追随梅公主。
众人在太液池畔赏玩,梅公主兴致极好,一会儿要去摘垂柳上的嫩芽,一会儿要去观赏湖心不远处的芙蓉花。
傅锦仪自然恭敬地陪着,心里始终是悬着的。每走一步,她的手指都会攥得更紧,脑子也在飞快地转着。她知道,绝不能这样下去
头上的这朵花,一定会有什么后招等着她的!
几人各怀心事地走着,不论心中如何,面上倒都是笑盈盈地,一同称赞太液池中盛夏的美景,瞧上去闲逸地很。这样走了半晌,两人便已经从太液池的西岸垂柳处行至南边豢养锦鲤的地方了。
梅公主自然又要兴致勃勃地停下来瞧那些鲜艳的鲤鱼。几人站了半晌,前头却又有贵人的轿辇迎面而来。远远瞧着,对方的架势颇为浩大,那步辇是四人抬的,身前另有八位手持拂尘的内监,后头跟着十几位捧着金盆、胭脂、衣物等杂物的女官服侍。等对方缓慢走近了,傅锦仪瞧清楚了轿子上贵人的面孔,不禁心内冷笑起来。
她似乎明白了梅公主设这个局的目的了也明白了究竟是谁想要算计自己。
“臣女拜见昭娇公主。”她跪地道,身侧的梅公主也屈膝行礼。
昭娇公主慵懒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下来的意思。她一双妙目婉转看着傅锦仪道:“这不是荣安县主吗?很巧,我们又见面了。”
对傅锦仪这个臣女,昭娇公主上回为难她,只是因为随手抓了一个,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姓;只是自那日之后,昭娇就死死地记住了她!
她记住了这个竟敢踩着自己当垫脚石、当众折辱自己的臣女!她可是大秦最得宠的公主,胆敢欺辱她的人还从未存在过呢!
昭娇说话一贯骄横,傅锦仪轻巧一笑,跪着道:“公主好记性。臣女也觉得很巧呢,似乎公主上回被皇后娘娘罚了抄书的,难道这样快就抄完了?”
随着傅锦仪神色恭敬的反问,昭娇脸上的神色僵住了。
她涨红着脸看着傅锦仪,双手死死攥紧了道:“荣安县主,本宫是受了圣上的恩典,早就解了禁足的。你区区臣女,竟敢揭本宫的短?”
跪着的傅锦仪面色平静,并不会被这几句话吓怕。像昭娇这样的人,你怕她是没有任何用的,她反倒会加倍折磨你。
而自己如今身为太子党,昭娇公主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的。这样天生的敌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公主息怒,臣女岂敢。”她低眉顺眼地回话,眼看着昭娇那张青白交加,心里越发不屑了。
公主又如何?傅锦仪瞧着,这个昭娇比起自家傅府中那不懂事的傅嘉仪是半斤八两。尤其,当自个儿身边还站了一位面庞平静、神色得体的梅公主时,这种不屑就更强烈了。
昭娇啊,你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你连梅公主都不如!至少,梅公主懂得隐忍,也会完全掌控自己的心绪。发脾气,把所有不满都写在脸上,心里想的也被人一眼看穿这在宫廷皇族的斗争里真的百害无一利。
“哼,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你上回便冲撞了本宫,凭着巧言令色侥幸逃脱了,但本宫可不会放过你。”昭娇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随即却话锋一转,定睛瞧着傅锦仪头上的冰娇道:“荣安县主头上戴的是什么?这般美艳的花儿,可惜隔得远本宫看不清楚。你近前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傅锦仪心内冷冷一笑——这么快就来了!
她站起身,双目平视,神色恬静地一步步往前走。行至昭娇公主的轿辇前,她再次恭敬地行礼。
对她的礼数周全,昭娇公主面上的嘲讽更甚。她端坐在步辇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傅锦仪。只是下一瞬,她面上骤然升腾起怒色,随后狠狠一掌扇在了傅锦仪的发髻上。
这一巴掌虽然重,却因为高度的缘故没够到傅锦仪的脸,只是将她的发髻打得散乱开来。傅锦仪跟着就跪下了,浑身都颤抖起来,瑟瑟道:“臣女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公主息怒!”
“你果真不知么?”昭娇挑眉一问,随即竟掩唇嗤笑起来,笑了半晌道:“荣安县主啊,你已犯了大不敬的罪过,竟然懵懂不知?”
傅锦仪一听,忙砰地一声将头磕在了青石板上,慌乱道:“臣女自进宫来,处处小心翼翼,岂敢违反宫规!还请公主告知臣女究竟所犯何罪啊!”
傅锦仪的模样,和所有犯了错之后吓得浑身乱颤的宫女如出一辙,也令昭娇公主感到无比鄙夷。她冷眼瞥着她,缓慢地道:“那本宫就让你死个明白吧。你发髻上戴的这朵花儿真是娇艳呢,是芙蓉里极为名贵的冰娇吧?本宫告诉你,按着后宫的祖制,这冰娇可是只有昭仪娘娘之上的皇妃们才能佩戴,你一个小小的臣女,竟敢越矩?你该当何罪!”
昭娇公主面色已然狰狞了,傅锦仪依旧跪着,头磕在地上,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昭娇公主自然很是得意。她笑着朝左右道:“佩戴越矩的衣饰,按宫规理应杖责二十。荣安县主身为外臣之女,身份卑微,罪加一等!本宫也不是那等苛刻的人,不会为难了荣安县主,就按惯例杖责三十吧。”
三十杖,又是宫中的杖责,傅锦仪敢肯定这是会要了自己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