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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也是喝高了,听到迟曦来的名字也不放在心上:“是么?哈哈,你大哥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面子?我要废了这小子。你们没给我们找些姑娘来,大爷我怎么能舒坦呢?带走这个姑娘也就差不多了。”
说着他就要动手,我没犹豫拽过桌上一个啤酒瓶也“砰”一下敲碎了拿在手里,漏了一地的啤酒液,声音比他的更大:“是吗?大哥,我看还是各让一步。大家都是来玩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说是不是?和气生财。”
凌越一个箭步走过来把我手里的啤酒瓶抢下来:“别弄得不可收拾!”他知道我脾气并没有那么冷静能忍,语气也不是不担心的。
可是啤酒瓶拿在他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的手里我才担心啊,他又没有打过架,知道什么啊,就会读书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迟曦来回来了。
吧台里的人还是有眼力见的,把他叫回来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吁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弄出来的。
那男的看到迟曦来先软了下来,把啤酒瓶放了:“迟老板,你可回来啦。我们三哥等你好久了,你都不来,这不,这不,我就喝高了么。”
迟曦来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他每拍一下那人就吓矮了半截:“没事的,随便喝,我的场子,你们随便闹。”
“咳,迟老板你说这叫什么话。我哪敢啊,你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迟曦来眼神在啤酒瓶碎片上溜了一圈,看看几个人,眼神认真地在凌越和柳怡秋身上停了一停:“凌越?”
凌越的同学很意外地看着他,我也很意外。他没什么表情,客气道:“是我。”
迟曦来看了我一眼:“小微,你朋友?”我点点头。迟曦来笑笑:“你这才当我妹妹几天,什么规矩都敢坏。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要招待学生?你怎么回事?”我低头:“知错了,哥。”“不要再有。”迟曦来语气平淡地警告我,我脊背一寒,连忙点头。
迟曦来转过去看着那男的:“走吧,我带你们去有姑娘的地方耍耍,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谁也不提了。”
那男的求之不得:“是,是,迟老板大人有大量。”
迟曦来把那些人带走了,几个学生兴致也没了,很快作鸟兽散。
我下班回家很晚了,大概凌晨三点。看到凌越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可是人很累,反正四下无人,于是我说:“要请你上去坐坐吗?”
“我们谈谈。”
刚到楼上,我让他坐在椅子上,就倒在床上一睡不醒了。他竟然也没有叫我,等我提醒自己还有客人醒过来时,他还在。
他还在。他只是歪在椅子上盹着。
他竟然还是在那里,一直都在,没有离开我。
我怔在那种茫然的情绪里不能回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伸脚踢他一下,他醒了过来,显然还是很困:“上床来睡吧。”
他愣愣地看着我,我拽了他一下:“我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他也就走过来,躺在我旁边,动作很拘谨,双手交叠在肚子上:“你还困吗?做这个差事很辛苦吗?”
“还好吧,就是常值夜班。”
他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很辛苦可以不要做了。”
“我要赚钱养活自己的啊。”我笑笑,“何况和其它工作比起来真的不是很累了,薪水也多。够我活得不错了。”
“我没看出来你哪活得不错。”
我闭了闭眼睛。我和凌越完了,早就完了。《喜剧之王》里,周星驰可以大喊:“我养你啊!”凌越不会,他喊不出口的。他现在没有一点能力负担我,将来他会比“负担我”有超出千百倍的能力,他有的是发展空间,而我有的是求生技能,这就是我们的结束。
我侧了侧头,发现自己的鼻尖忽然和他侧脸离得很近,于是我放慢了呼吸,怕惊扰他:“不能和你比啊。你在一中,又是一个念书的人,我的生活状态你无法理解,也不必包容。我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和你不同。我觉得我活着,就不错。”
他猛然转过头,两个人的鼻尖差点对上,他怔了一下,稍稍向后撤了一点:“苏文微,你不要这么说。不是活着就是不错。”
“你希望我活得好吗?”
“当然。”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我自嘲:“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只是你看到的中下层阶级的人,但我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所以你有一种怜悯和同情。但是这些都是我不需要的,我们要的太不一样了,你不能用你的标准评判我活得好不好。我觉得活着就是好的。我只是这么想。”
“你和迟曦来在一起……很危险。”
我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他不安全。可是我不跟他在一起,我不见得就是安全的。我说过我有分寸,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什么?”
“我看你才不知道,你怎么认识迟曦来的?”
凌越停了一下,向我解释道:“因为柳怡秋。她是迟曦来的表妹。”
我倒是吃了一惊:“什么?你把的是迟曦来的表妹?”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你胡说什么,我跟柳怡秋之间不是那种关系。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莫名其妙。”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凌越,你他娘的跟我装什么傻。柳怡秋喜欢你,她自己都表现得很清楚了。你装什么不知道呢。你们俩的关系就算怎么的也清白不到哪去。你不喜欢她?我觉得你对她挺好的。她那种看起来就清白乖巧的女孩子也很适合你啊。”
“不是,我和柳怡秋不是这样子……柳怡秋家庭背景比较好,但那是她继母和生父的家庭。她妈妈已经过世了。”
我扬了扬眉:“你是说你同情柳怡秋?”
凌越自己矛盾了一会,才抿抿嘴道:“也许是吧。我会觉得放不下她。她家里有一对弟妹,她就像局外人一样。蛮孤单的。而且她妈妈……她五六岁的时候妈妈被她继父撞死的,为了伪装成意外骗保险,但是继父却一起丧生在车祸里了,所以她就被爸爸家接了回去。”
我心下一跳,然后看着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像是一瓶醋无辜地被打翻了,四处流窜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