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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但当曰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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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言孝思索片刻,道:“就从三教武演时所视,确有不少不世出的美人,皆不比当日逃出血极乐手下的颜妖女逊色,甚至姿容更甚几分,比如龙皇飞将的妹妹、傲笑风间的妻女”说到这里,杜言孝顿时恍然道:“我记起来了。

    昨夜那名女子,正是傲笑风间的独女!”却见那王爷好没气道:“母女?母也就罢了,这女已经是个破鞋,再玩又有什么意思?”杜言孝却道:“王爷此话差矣,你若见着那女子就会明白,即便已是被人开苞,你也绝不会放过她的。”那王爷一挑眉,不可置信道:“当真?”

    杜言孝笃定道:“千真万确,莫说三教武演中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我这些年为帮魇后寻找载体而阅便天下美人,也无一人的姿色及的上她。”

    “有意思。”杜言孝凿凿之言,惹得那王爷沉吟片刻,道:“你且帮我留意下,有机会,便把她带来给我瞧瞧。”杜言孝笑道:“这是自然。”心中却暗道:“若是真抓着了,也是献给父亲用作母亲载体,等用完了送你这,只怕是已经支离破碎了吧。”

    ***远在屠狼关的墨天痕自是没有想到,在两日之后,自己深爱的两个女人都将被其他男人享用着那美妙的肉体(注1)。

    昨日,煌天破一行人将颜若榴带回屋中仔细的盘问了一整天,使得他根本没机会去找二女解释。今日一早他便起来,想要完成昨日的吊心之事,匆匆穿戴完毕,刚一打开房门,便见一道碧色倩影伫立门外。

    “芳柳姑娘?”墨天痕讶异道,只见柳芳依端着木盆,神色如常的迈进房中,道:“还是叫芳儿吧,听的不算生分。”说着。

    把手中打满热水的木盆放下,道:“你刚起来,还没梳洗吧?”“我正准备去外”墨天痕讷讷的回了半句,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忙问道:“你还好吧?”只见柳芳依背影微微一颤,低声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柳芳依娉婷转身,走到墨天痕身前,望着他脸上仍洇着血的纱布,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哀声道:“你不是应该怪我,昨晚不但搅了你的兴致,还惹的你被郡主误会吗?”

    墨天痕只道她在说反话,忙道:“是我唐突在先,罪有应得。”柳芳依明眸盯住男儿眼睛,问道:“你真以为,是我不愿从你吗?”

    未等墨天痕辩解,她便接着道:“我的心迹,早就向你表露清楚,那晚的话语,字字肺腑,绝无半点虚言。”墨天痕见她诚恳模样,心中局促也放缓了三分,叹道:“我并非不信于你,只怕亏欠于你。”

    柳芳依黯然道:“我也知道你不嫌弃我这残败的身子,反倒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关,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墨天痕蓦然想到她孤身一人在鸿鸾时的遭遇,这才明白佳人那晚的莫名反抗由何而来,不由握住了那正在抚弄自己伤口的柔荑,将它怜惜的放到心口:“纵然我无法给你名分,也绝不会像他一样待你。”

    听闻此言,柳芳依只觉自己仿佛来到春暖花开的时节,被温柔的微风轻轻抚荡着,整个世界都被那和煦的阳光所照亮,心中说不出的温暖明媚,眸中一下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天痕你这是”柳芳依此刻喜不自胜,她知晓男儿一诺重愉千斤,但即便这句话是骗她,她也心甘情愿!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咳,打断了二人短暂的甜蜜。墨天痕回头望去,只见千兰影黑着脸,提着枪站在二人身后,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转身将柳芳依护在身后。

    千兰影望着墨天痕的举动,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又自嘲的笑意,挥枪一指二人,道:“那天晚上要死要活,今天又柔情蜜意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就盯着他一个不放了吗?”

    柳芳依躲在墨天痕身后,倍感安全,不禁探出螓首,怯生生的回道:“郡主你还不是盯着他不放吗?”千兰影失笑道:“好哇,本郡主本来还怕你们又闹别扭,想来调停一番,现在看来倒是我显得多余了。”

    墨天痕这才知晓千兰影只是担心他俩情况,并非前来兴师问罪,顿时放心下来,赔笑道:“郡主哪里话,不如先把枪放下?”千兰影好没气道:“你们奸情热恋,本郡主才没兴趣掺和。”说着把短枪往肩上一抗,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别碍着我游览屠狼关。”说罢转身便走。

    墨天痕只得道:“郡主,你也有伤在身,不如多休息休息?”只见千兰影回眸一笑,水灵的杏眸如弯月一般。

    下一刻却是拉下俏脸,道:“本郡主的事,用你管?”墨天痕忙道:“不敢”却见千兰影一扬俏脸,走到墨天痕身前,仔细端详起他脸上的纱布起来,墨天痕被她这举动弄的一头雾水,试探道:“郡主?”

    不料千兰影手快如电,趁其不备,飞速的将他脸上纱布猛然扯下,墨天痕吃痛,顿时大叫一声,向后跃了半步,捂着伤口问道:“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只见千兰影俏脸一黑,道:“把手给我放下来!”

    墨天痕这才知道她是要看自己的伤口,又好气又是好笑,依言将手放下,无奈道:“郡主你要看,说一声便是,何必作弄我”千兰影秀眉一挑,昂首道:“本郡主喜欢看你上蹿下跳的样子,不行吗?”

    她虽说的似在杵人,双眸却关切的盯住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秀眉已是微微皱起,小声嘀咕起来:“真的好深,这要留疤的。”墨天痕并未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只是被她看的颇为不好意思,于是小声道:“郡主?只不过是普通伤口,不碍事的。”千兰影突然怒道:“用你提醒?这伤口深浅本郡主会看不出来?”说着。

    便从怀中摸出一个淡金的瓷瓶,恶狠狠的塞进墨天痕手中,然后一掌把他拍了个趔趄,对他身后一直偷笑不止的柳芳依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好好给我给他上药!”柳芳依开心的不行,忙道:“是是,给你给他上药,我记下了,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千兰影被她笑的自己俏脸泛红,局促道:“没有了!”说罢一转身,低着头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墨天痕望着自己手中的淡金瓷瓶,此刻仍有些发懵,喃喃自语道:“这是当日她受伤时,圣司所赐的药物。”

    柳芳依从他身后走出,轻巧的拿过瓷瓶,笑道:“是啊,她前夜就找着了,一直握在手心呢。”说话同时,已是将药物抹在墨天痕伤口处。

    “那一枪,她一直很自责呢。”药膏敷上,墨天痕疼的嘴角咧了两下,道:“她人倒是不坏,就是脾气实在太过骄蛮了。”

    柳芳依笑道:“她从小被捧在手心,无人胆敢忤逆,是遇见你之后,她才懂得何谓‘自责’。”墨天痕叹道:“可惜,尚不懂得何谓‘认错’。”

    柳芳依好没气的揪了一下他没受伤的半边脸颊,笑道:“你呀,要求真多。”墨天痕不解道:“认错悔改,乃是基本的处世之道,怎算的要求多?”这时。

    只见一名三教弟子快步跑来,道:“墨师弟,圣司有请。”墨天痕不敢耽搁,匆匆与柳芳依道了别,便随那弟子前往霍青丝住处。来到屋外,发觉不少弟子都在忙碌的收拾行装。进屋之后,霍青丝、煌天破、籁天声、颜若榴都已在屋内。颜若榴今日换了身干净的素服。

    由于重伤的缘故,她的脸色仍是惨白,将她平日里的妖艳抹去大半,露出了她未经雕饰的原貌,竟是清丽无比,楚楚动人,只是骨子里仍是隐隐的对人散发着丝丝诱惑,与一旁高贵冷艳、清冷淡雅的霍青丝立出了鲜明的对比。

    “圣司,这是准备出发吗?可四佛座”“四佛座距此不足半天路程,此回只由我们四人护送颜若榴先行返回昊阳坛。”霍青丝道。

    煌天破接着道:“有些事情,必须让她亲呈师尊,老籁伤体已复七成,足可参战,由我们四人行动,一可快速抵达,二可不惧鬼狱拦路。”

    墨天痕心知情报一事刻不容缓,便道:“弟子遵命。”“好,你且回去与你的两位女伴道个别,收拾好行装,我们在城门前汇合。”

    辰时不到,煌天破便把行装收拾完毕,独自一人从内城出关,走进一片树林之中。行不足半刻,眼前豁然开朗,目及之处,刻碑林立,竟是一处占地极广的空旷墓场!

    煌天破凝眉走向最边远的角落,那是一片新坟,石碑上的刻字颜色仍是鲜亮,但底下的人早已不再鲜活。

    年轻的儒者一袭白衣,健步来到一座坟前,从未屈折过的阳刚身姿,下一刻竟是单膝跪地!寂静墓场中,儒者沉默不语,任由冷风拂面,照见愧疚的容颜。半晌,一道身影从儒者身后缓步迈近。

    “你为何来到此处?”来者正是籁天声。他凝眉望着煌天破折腰的背影,又扫视了四周墓碑,道:“他们皆是战死的同门英烈,你却为何只跪怀谦之墓?”

    煌天破并不抬头,低声道:“没错,他们都是三教英烈,奋勇对敌,置死生于度外的铮铮子弟。他们死的英勇,也死得其所。”“但他不同。”籁天声语调平静,听不出是喜是悲:“你当时毫不犹豫。”

    “当机立断,不代表吾毫不在乎。”“你做了当时最正确的选择。”煌天破缓缓起身,向怀谦的墓碑躬身一礼,随后挺起胸膛道:“诛杀战友,罪责在吾,未护同门周全,罪亦在吾。等回邑锽,吾会向师尊与佛门请罪讨罚,但当日之杀,吾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