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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正赶到方昭处时,已有一名邪人伏诛,正是单打独斗之局。见此情景,宇文正毫不迟疑,仗剑加入战团,那邪人本以为还能多战片刻。
或许能拖延至设伏处成功,有同伙前来支援,不料来的竟是宇文正,心惊之下,被方昭一枪贯透,鬼气溢散,登时毙命。二人简单的问候了下彼此伤势,便循声赶往曲怀天之处,以三对二,自然毫无悬念,顷刻便将邪人诛杀,然后一道返回原处。
三人回到来处,见众村民竟围着晏饮霜不曾离去,此时孙察婆娘已打来清水,将晏饮霜面上的尘烟血水洗净,露出她瓷白如玉的绝美娇颜,加之她此刻发髻散开,青丝凌乱,这景象竟让在场那些一辈子都未曾走出过大山的村民们看直了眼,连孙家婆娘都忍不住赞道:直道是仙女下凡!
宇文正谢过众村民的看护之助,请他们处理了邪人尸首,又向他们讨了间空屋,打算在此先做修整,也好让晏饮霜先行养伤。
晏饮霜姿容无双,方昭与曲怀天若说对她没有定点爱慕,那定是假话,尤其是方昭,曾在四年前西南儒门斩狼会中与晏饮霜有过数面之缘,当时已是惊为天人,对她念念不忘,是以二人皆爽快答应下来,没有半句多话。
就在晏饮霜他们与邪人生死激战同时,三教外出的其余队伍也在与不期而遇的邪人大打出手,中原腹地,顿成正邪交兵之所。西南要冲荆澄城外“天佛五座”之一,轮回座须弥陀率同组弟子连破敌人三次偷袭,佛法引渡邪者十数名。
平狼江重镇湘星城外,道门四梵天之一,无上玄觉奕真一曲“大音希声”送葬暗伏邪者无数。
锄狼河西岸,煌天破伏羲神曲初现威能,天工之响成邪人断魂之奏,所到之处,万鬼辟易。三教剑峰更是锐不可当,早已跨越千里,连扫数城,直抵清云城下,遇邪诛邪,无人可挡!
有无数高手当先开路,五路弟子气势如虹,接连扫清湘星、陵山、荆澄、落松、天梁附近的鬼狱邪孽,不出十日,中原大半染祸地区已得靖平!墨天痕一行也如期来到天梁城中。
鬼狱邪人本不会选择人多之地活动,多是在乡野之间,袭击那些手无寸铁的农户人家,所以自锄狼河畔分兵南下时起,他们便未曾在城中住过,但此回队伍里多了个来添乱的小郡主,便由不得他们再风餐露宿了。
一行人到达天梁城外时已是下午,城门来往之人稀少,守卫兵丁亦懒洋洋的斜靠在城门墙边,无精打采的打量着稀稀拉拉的行人,突然,一名守门兵丁眼前一亮,拍了拍一旁拄着长枪昏昏欲睡的兵丁,道:“哎哎!快看!”
那兵丁迷迷糊糊的顺着同僚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清醒了三分,流着口水道:“真是漂亮!这么美的人儿,竟然一次出现俩?”另一名兵丁叹道:“可惜了,看装束,好像是三教的人,不是我们能攀的上的。”高枝虽然攀不上。
但眼瘾还是可以饱一饱的,两名守门兵丁一路注视着柳芳依与千兰影,从众人由远及近,再到走近城中,消失在道路尽头,方才意犹未尽的道:“一个大仙女,一个小仙女,这辈子值了!”
柳芳依与千兰影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柳芳依早在鸿鸾时便如众星拱月,受人追捧,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千兰影却是身份尊贵,容不得别人不敬。
但就在她想要发作之时,耳边却传来籁天声话语:“郡主,此地非是西都,贫道劝你,你莫要惹是生非。”
千兰影虽是不悦,但倒对这“牛鼻子”的话不敢不听,生怕他较起真来不容分说将自己送走,那她的“大计”便得落空,所以只得乖乖照办,忍耐下两名小卒的恣意观赏。
一行人来到城中,籁天声道:“我们队中有女子,还是寻儒门的地方暂住吧。”众人皆是同意,于是问明了最近一处书院的所在,前去投宿。
来到书院,墨天痕与院中先生讲明事由,讨了三间客房,众人便暂时安顿下来,墨天痕与籁天声一间,楚青云与怀谦一间,千兰影与柳芳依一间。
楚青云一路风餐露宿,早已忍受不住,安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上床先好好睡上一觉。怀谦出身释门,历过苦行法门,对此倒不在意,打坐了片刻,便外出去搜集消息去了。
墨天痕因为有伤在身,籁天声便留他在房,嘱咐柳芳依照看好他,自己则前往衙门,请城守调拨人手护送千兰影打道回府。千兰影闲来无事,又对书院中那朗朗书声甚是反感,一路踢着地上的石子来到墨天痕房间。
却见柳芳依正将煎好的药端给墨天痕。墨天痕接过汤药,道了声谢,舀起一勺吹了两口,刚服如口中,却听门口传来一声:“等下!”
一惊之下,药汤呛喉,不住咳嗽起来,柳芳依忙去为他拍背,一抬头,才发现方才发声之人正是千兰影。柳芳依性子温顺,但亦有刚烈一面,她虽知这小郡主无甚恶意。
但这样三番五次的缠上墨天痕,也令她心下暗生恼火,于是不卑不亢道:“郡主有何指教?”墨天痕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郡主,你让我等下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药有毒不成?”
千兰影见柳芳依与墨天痕动作亲密,心底顿生一股莫名怨气,噘着嘴道明了来意:“你的伤是拜本郡主所赐,这药,也该由我来喂你!”墨天痕与柳芳依同时一怔:“她这是来谢罪?但怎的好像是在施恩一般?”
墨天痕忙道:“郡主好意,天痕心领了,但我并非伤重至不得动弹,服药一事,我自己来便好。”柳芳依亦道:“是呀,郡主你还是收拾下行装为好,等籁道长回来,应该就能启程了。”千兰影讨了个没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莲足一跺,气鼓鼓的回房去了。
见她远走,柳芳依取了手帕为墨天痕擦拭起泼溅在身的汤药,小声道:“这小郡主,定是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一点礼数也不知道。”墨天痕深有同感,附和一声,道:“以她之地位,只有别人对她行礼的份。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芳儿”
“芳儿”两字一出口,两人同时一怔,四目对望间,不知多少情意流转。柳芳依蓦地俏脸一红,羞涩道:“你刚才唤我什么?”
从二人相识之刻起,墨天痕便对这几遭命运玩弄的女子颇为怜惜,经她一路陪伴照料,自然好感倍增,那声“芳儿”虽是唐突,却也是他当时内心的真实写照,脱口而出,毫无虚假。
只是墨天痕已承诺娶贺紫薰、薛梦颖二女过门,以儒门弟子身份,也只能得两名平妻,故而才对晏饮霜和千兰影二人之事烦闷不已,如今又如何敢再结他缘?于是忙道:“对不起柳姑娘我一时瓢了嘴,说了唐突之语,还望你恕我轻薄之罪。”
听他如此一说,柳芳依方才的满心欢喜顿时化作一地悲风,笑容也随之僵住,只呆呆的望向墨天痕。二人对望数息,气氛却尴尬非常。墨天痕局促道:“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芳依眼中一丝哀怨顿起,冷冷道:“没事,墨公子,药再不喝就凉了。”说着便起身向屋外快步走去,只留下墨天痕一人端着药碗,傻傻的坐在床边。
千兰影回到屋中不久,便见柳芳依黑着脸回来,径直坐到床边,不禁好奇问道:“你们两个不正在卿卿我我,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柳芳依正在伤心处,自然没有好脸给这小郡主。
只是冷冷的回道:“与你何干?”千兰影本就对她和自己的“驸马爷”走的过近而暗自呷醋,听这冷冰冰的话语,顿时脾气暴窜,拍案而起,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本郡主问你话,那是赏你脸,你竟敢这样回话?”
柳芳依不卑不亢的道:“郡主,你若想使性子,回你的龙皇飞将府再使,这里没人会迁就你!”
“本郡主要你迁就?!”除却墨天痕、贺紫薰和籁天声,又有一名对她不敬之人,千兰影性子本就骄傲至极,一点就炸,哪受得了这般反呛?
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挥掌便攻往柳芳依面门,想要给她一记耳光。柳芳依本就心情不佳,本不想睬她,却不料她一言不合竟动起手来。
千兰影家传武艺不俗,在鸿鸾时便能压贺紫薰一头,力气更是大到匪夷所思,竟能出乎寒凝渊预料,满开龙耀飞弓,柳芳依猝不及防之下仓促应招,抬臂相格,只一交接,顿感巨力狂涌,手臂剧痛,身子随之一轻,竟是整个人被掀飞出去!
柳芳依连忙施展轻功,在空中稳住身形,甫一落地,便见手臂已肿的老高,已然失了直觉,不禁怒道:“你做什么!”“做什么?”千兰影亦是怒气未消:“教训狗奴才!”说着又使开拳脚攻向柳芳依。
“谁是你奴才!休要狂言乱语!”柳芳依无奈,只得单臂接招,此回虽全力应对,但她武艺本就不及千兰影,又伤了一臂,开战伊始便失了先机,被千兰影的连环重拳逼的连连败退!
千兰影力大拳重,柳芳依不敢硬接,只得一味闪躲。所谓久守必失,不出片刻,千兰影已窥到机会,拉住柳芳依行动不便的伤臂,高声道:“看你往哪溜!”
另一掌已高高抬起,猛然抽来!柳芳依挣脱不得,无奈之下,只得闭目静待那一巴掌降临。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高喝:“住手!”正是墨天痕匆匆赶来!他方才正在思忖自己到底有何处得罪了柳芳依,让这一向温顺平和的女子有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