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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痕见再无理可谈,只得无奈叹了一声,身后布封翛然爆裂,墨武春秋凌空飞出,与那镔铁棍重重相击!
只听一声金铁交鸣,音波震耳,随后棍者倒飞,墨剑矗地!那棍者被墨武春秋一剑逼退,两条小臂已被震的发麻,吼道:“硬茬!兄弟们小心!”话音方落,另两人挺枪、挥刀、分别从墨天痕左右两侧夹攻而至!
墨天痕不慌不忙,手运剑指,脉行阴阳,左右同出八舞剑意,刹那间,风火齐鸣,刀枪辟易!就在此时,墨天痕忽闻脑后铁链声大作,回头望去,惊见那使链锤的大汉轮起武器,横砸向他的坐骑!
那链锤头部镶有尖利铁刺,一锤下去,马儿顿时悲嘶一声,脖颈上赤血狂涌,轰然倒地,挣扎却再难起身!
失了坐骑,又被围攻,墨天痕当机立断,拔出矗地墨剑,阴阳合流运一式,谷间道路顿时云蒸霞蔚,迷茫一片,正是墨狂八舞剑啸万里云!
“有古怪!大家小心!”河庭四杰在云雾中各自戒备,生怕墨天痕突然袭击,却不料墨天痕借此掩护,早已钻入一旁山林,悄然逃遁!
连翻过两座山头,墨天痕见追兵未至,这才安心,找了块大石坐下,心中满是疑虑:“这金庄主是何许人也?为何要擒我?而且,为何他还有我的画像?莫非是那伙蒙面人?”
想到此处,心头蓦地一沉:“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母亲就算不在此处,也定与他金钱山庄脱不了干系,不然何必派人擒我?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我都要打探清楚才行。”心下决定,墨天痕起身摸清方向,便又往目的地开始进发。
金钱山庄坐落于葬雪天关与孟坪镇之间,方圆三百里皆是金成峰私人领土,当中并无朝廷驻军,朝廷官员只在其中负责文治,防卫皆由金钱山庄蓄养之武丁担当。
也因金钱山庄之故,这方圆三百里虽道路通达,贸易往来源源不绝,却人烟稀少,绿野成片,住家多为集镇农丁,供给着金钱山庄平日消耗庞大的吃穿用度,农闲之时,也会入庄帮工,赚些银两养家。
也有一些寺庙道观坐落其中传法布道,受些香火钱度日,但因金成峰与儒门交恶,这片偌大土地却找不出一座像样的学堂,寒门走出士子极少,多数人家皆是子承父业,继续以农耕过活。墨天痕在这广袤田地间急急奔走。
终于寻到一条颇为繁华的商路,刚琢磨着找一处店家问路,就听身后一阵杂乱脚步,有五六人将他团团围住,领头之人挥刀直至他面门,道:“你叫作墨天痕?”
墨天痕心道不妙,但有前车之鉴,他也不再诚实的自报家门,扯谎道:“啊?大哥,你怕是找错了人,在下并不是墨天痕。”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两人已从怀中掏出画像比对起来,见又有人拿着画像,墨天痕心中暗暗叫苦,已默默运起阴阳双劲,随时准备一搏!
果然,不过数息,拿画像之人便认出墨天痕,当即道:“林头,别被他骗了!就是这小子!”话音刚落,墨天痕纵剑一转,漫天火星旋升而起,四散迸飞!
前来捉拿之人被他奇招所慑,跳叫着同时退开,以防引火烧身,墨天痕趁机驾破意开道,急忙又钻回路旁麦田之中!“娘的小子够邪门!追!”
到手的肥肉溜走,几人哪肯甘心?一个个挽起袖子便往田里赶,跑出没几步,当中一人喊住他们,道:“这里尽是庄稼,若那小子再放火,可如何是好?”
另几人闻言,不由环顾身周,目及之处皆是碧绿麦田,纷纷停下脚步,显然是对墨天痕方才那招“剑扫长空焰”颇为忌惮。
其中一人将手中朴刀狠狠往地里一跺,不甘道:“就这么让那小子溜了?”林头无奈道:“拿赏也得有命花,这里地形复杂,尽是易燃之物,若真让火势蔓延,我们恐怕都得交待在这。”余下几人见性命堪忧,也只得断了追捕的念头,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
然而墨天痕却不知几人想法,只能拼命奔逃,专捡树林小路行走,行至傍晚,又寻到一条商路。
这回他吸取教训,不敢再大摇大摆的上路,而是先隐在田中,借暮色掩护观察起街上状况。时值饭点,街边客栈前已停满大小车辆,每家饭厅之中都坐满了用餐之人。
但也有不少武者打扮的人,个个手持兵刃在街上游荡,目光不停扫过那些商客,明显是在找寻什么。墨天痕吃过两次亏,不敢再贸然现身,又观察许久。
却见沿途街边都贴上了自己的画像,并注下姓名、年纪、体型,悬赏竟高达五千两纹银,不禁懊恼道:“这金钱庄主真的烦人,到处都是我的画像,跟通缉我似的,这我该如何才能找上金钱山庄?”
日头已落,墨天痕寻了处水源,在溪边胡乱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忖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色已暗,此时稍微乔装一下上街,应该没人能认出我来,先问明金钱山庄所在再说。”
刚迈步没多远,便见迎面四人持火把沿河而来,正是白天拦路的河庭四杰一行!墨天痕心头一凛:“怕什么来什么!此时逃开难免会引起他们注意,此地靠商路甚近,若有叫喊,只怕会引来更多,所幸夜幕将至,不如就此迎上,他们也未必认的出我。”于是不闪不避,大方迎上。
但他越是走近,心中便越是紧张,额上已有细汗沁出,偏又不敢表现出戒备,生怕被四人怀疑。黑灯瞎火,河庭四杰只有火把照明,视线里昏暗一片,只看见对面走来一人,也没搭理。
终于,在忐忑之中,墨天痕与河庭四杰错身而过,刚欲舒一口气,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叫唤:“兄弟!”墨天痕浑身一僵,差点直接御剑出招,但心里始终告诫:“镇静!镇静!他们若是认出你,早就大打出手了。”
于是努力抚平心中不安,回头应道:“兄台何事?”发声者正是那使链锤之人,只见他此刻笑容颇为淳朴,道:“今日可曾碰着那五千两?”
墨天痕这才缓了一口气,道:“我走的腰酸腿乏也不曾见到,想来没那个福气。”使链锤者长叹一气,却是安慰他道:“论没福气,我们哥几个见到了却没能逮住,才叫没福气,兄弟你好歹没有白跑一趟。”
金钱山庄领地之内多有散人武者,因为求生不易,兼有共事之机,平日里相处都和和睦睦,极少有人结下梁子。
这使链锤者生性淳良,平日待人也都不错,遇上熟的生的武人都会攀谈上几句,若对方有难处,也会给与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这一带人缘算是不错。
此时他见墨天痕背负兵刃却孤身一人,只道是与他们一样在此谋生的散人武者,故而停下发问,咨询消息的同时,也想着是否能给这“独自谋生的兄弟”一点帮助。
墨天痕尴尬假笑道:“大哥说的有理。”那使链锤者又问道:“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墨天痕一顿,想了想,道:“小弟有个叔叔在金钱山庄做事,让小弟前去投他,只不过见沿路全是那墨家少年的悬赏令,就想着能否碰碰运气,不料在此迷失了方向,不知兄台是否能告知一二。”
使链锤者大方道:“前方不远便有商道,你沿路往北走大约三四里地,再往东一直走便能到达。”墨天痕心道:“这人心眼倒是不坏,只可惜是在为虎作伥。”仍是躬身谢道:“来日若有机会相遇,小弟当摆桌酒席,报答兄台指路之情。”
使链锤者忙摆摆手,道:“我褚修鹏帮助别人,从不为回报。大伙在这不过混碗饭吃,互帮互助才是个理。”一旁使枪者却附道:“兄弟你到你叔叔那,不如也帮我们谋几个安稳的差事,总好过时不时打打杀杀。”
墨天痕知晓这些人早前不过为生计拦路,并非有心为恶,心情也舒缓下来,轻松道:“说的也对,待我与家叔会面,定会向他提及此事。”心底却在对四人道歉:“弄些子虚乌有之事糊弄你们并非我本意,对不住。”
褚修鹏打了使枪者后脑一巴掌,斥道:“那是人家叔叔,关你什么事。”使枪者挨训,也不敢多话,退到后面去了,褚修鹏又对墨天痕道:“我这兄弟有些惫懒,还望兄弟你不要见怪,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就此动身,不耽误兄弟你赶路了。”
墨天痕忙拱手道:“褚大哥哪里话,我们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便走,不料刚迈出一步,却闻身后又是一声:“站住!”这一声比起开头那句“兄弟”
虽不再让他汗毛倒竖,却听着冰冷犀利。墨天痕回头望去,却见那使棍者怒瞪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与白天照面时相同的话语,问的墨天痕心头一紧,忙胡诌道:“我叫叫晏世衡。”那棍者却将铁棍一指,怒道:“放屁!你唬的了大哥,但唬不了我!墨天痕!”
一听到这个名字,河庭四杰的另三人立马兵刃出鞘,戒备起来,褚修鹏疑惑道:“老四,你没认错吧?”
老四笃定道:“人或许没认出来,但那把剑,我可是印象深刻!况且我早觉得这小子声音耳熟,他与我们说了那么些话,我哪还能想不起来!”墨天痕一听,暗叫糟糕,自己心态放松,言多反失,而墨武春秋平日都是以白布缠裹。
但上午与河庭四杰一战后布封便已遗失,他只得撕下自己的袍裾将剑绑在身后,并未完全裹住,不料竟在此处露出破绽!“你小子竟然敢诓我!”热心肠反被利用,褚修鹏只觉无地自容,羞怒之下轮起链锤便砸,墨天痕急忙纵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