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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戴夫到来后,林恩的生活全都改变了。尽管它归亨利管,但这只黑猩猩对他似乎没什么兴趣。它立即就吸引了她,其举止或外表上的某种东西——深情的眼睛?孩子般的行为?――扣动着她的心。她开始读关于黑猩猩的介绍,得知由于雌猩猩有多个性伴侣,它们便不清楚哪只雄猩猩是自己孩子的父亲,于是对父亲身份或父亲便没有任何概念。黑猩猩只有母亲。戴夫似乎曾是个受到虐待的孩子,没受到自己实际的猩猩母亲的关爱。它怀着坦然的渴望得到林恩关怀心理,她给予了响应。这里面充满了深深的情感,完全是出乎意料的。
“妈,它不是你的孩子,”特蕾希怒气冲冲地说。她正值渴望父母关心的年龄,对于任何使他们分心的事都会妒忌。
“我知道,特蕾希,”林恩说“可它需要我。它得到过分的关心了?”
“喔,是的。”
“对不起,我没意识到。”她搂住女儿,拥抱她一下。
“别把我像猴子一样对待。”特蕾希把她推开。
在林恩看来,最奇怪的便是她始终觉得戴夫既是人又不是。她不太清楚如何对待这种感觉。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戴夫在亨利家最初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它出门时戴一顶棒球帽,使得自己大为好看。它头发经过梳理,穿着牛仔裤、帆布胶底运动鞋和似水银般光亮的衬衣,看起来与一个小孩几乎没什么两样。它学什么都很快。它能够很好地配合,在林恩的指导下写自己名字也不难。不过阅读要困难些。
一个星期六下午,见戴夫早早就回来了,林恩觉得意外。它显得很难过的。“怎么啦?”她问。
“我不适应。”
“有的时候人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她说。
他摇摇头。“他们老看我。”
她停顿一下。“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们做什么了?”
“抛东西。骂我。”
“怎么骂的?”
它紧紧咬着宽大的嘴唇。“猴孩。”它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那是不好受,”她说“我很遗憾。”她把它的棒球帽取下来,抚摸着它的头和脖子后面。“孩子们是会讨人厌的。”
“有时我感到受了伤害,”它说。它难过地转过去背对着她,脱掉衬衣。她摸摸它的毛发,查看这样那样的伤痕。她这样做时觉得它放松了一些,心情似乎也有好转。只是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给它梳理毛发,就像对待荒野里的猴子一样。它背对着她,任她在自己的毛发里抚摸梳理。她决定每天都这样做,就为了让戴夫更舒服些。
比利是6年级的学生,此时气愤的他踩在滑板上他觉得自己这天有些沉不住气了。跟在后面的4个孩子一直很安静,而不像平常那样喊叫,好像对他已失去了信心。比利今天可出丑了。他的手伤得很厉害。比利11岁,身高约1。6米,体重约120斤,对于他这般年龄的孩子而言其肌肉是结实的,他比学校里的任何学生都足足高出不少。
那个瘦小的杰米,一个长着齿包牙的傻瓜,他本该离比利远点的。让人心烦的马克当时把足球抛给他,他转去接时从布基身上绊倒了,布基也同他一起倒下。比利对此很恼火和难堪,杰米那样伸开四肢躺在面前,萨拉和其他学生则咯咯地笑着。杰米这时仍躺在地上,于是比利用脚踢了他几下,不是真正踢,只是警告一下。等杰米爬起来后比利又打了他一拳,但打得一点也不疼。
接下来的事情比利是知道的“猴孩”跳到他背上,扯他的头发,像只该死的猿猴对着他耳朵吼叫;比利转回身来拉它“猴孩”咬了一下,让人痛得流尿,眼冒金星。
比利从侧面撞到他们身上,他移动得很快,把他俩撞得像保龄球一样滚动着,正好滚到球场边的运动员休息处。杰米的下巴跌到泥土上,扬起一团褐色的尘土,而猴孩则猛地撞到棒球本垒板后面的挡网上。这时比利的伙伴们在一边喊道:“血!我们要见血!”
杰米在泥地里呻吟着,于是比利向猴孩扑去。他抓住这个小黑鬼的耳朵后面,教训它一下。猴孩伸出腿来,像布娃娃一般扑通倒在地上,比利狠狠踢它一脚,正好踢到下巴上,又把这个傻瓜从泥地里提起来。可比利并不想让猴子的血沾到自己的鞋上,于是他退回来,又挥舞着滑板板面,想用它打猴子的脸,这样也许会打破它的鼻子和下巴,让它比现在更难看。
但猴孩跳到一边,滑板重重打到围栏上;猴孩咬住比利的手腕,比利发出尖叫,丢下滑板,但猴孩咬住不放。比利感到手麻木了,血涌出来,流下猴孩的下巴,它像狗一样地吼叫,两眼突出,直瞪着比利。好像它的毛发都直立起来了,此时比利在极度的恐慌中想到:该死,这只黑家伙要把我吃了。
这时他那些玩命溜旱冰的伙伴们冲上来,全都用滑板朝猴子挥舞,4块滑板打到它头的底部;比利喊叫着,猴子嗥叫着,直到这猴孩放开口向马克扑去,一拳打到他胸口上,使这个让人心烦的家伙倒下去。他们在泥地上翻滚时,其他人都从后面追赶,而比利看着自己流血的手。
一会儿,比利觉得没那么疼了,他抬起头来,看见猴子已爬上挡网,在他们上面约5米的高处,正往下盯住他们。比利此时感到不舒服,莫明其妙的不舒服,他直朝杰米走过去,开始踢他,极力要踢到他的小睾丸上。
突然伙伴们尖叫起来:“呀,屎!”他们立刻跑开,这时又热又软的东西打到比利的脖子后面,他闻到异样的气味,简直无法相信。他后退着,然后天哪。他无法相信是真的。
“屎!它在丢屎!”高处的猴子脱下了裤子,向他们投掷粪便,次次都击中。真是要命,孩子们身上全都是屎,这时一块粪便正好打到比利脸上。他的嘴半张开着。“啊呀呀!”他一次次吐出来,擦着脸,然后又吐,极力要把那种味道从嘴里吐掉。猴屎!妈的!该死!比利举起拳头。“你这只该死的动物!”又一块屎打到他的头上。啪嗒!
他抓起滑板跑开,加入到伙伴们中间。他们还在吐着。真恶心。“那家伙是只动物,”比利说“对动物只有一件事要做。我爸爸有一支枪。我知道在哪里。”
林恩被叫到了学校。
“是戴夫,”校长说。她是个40岁的女人。“你在家教育的孩子被你儿子杰米带到学校来了。它在操场上咬了另一个孩子。它几乎要吸别人的血。我们见到这种事发生在进行家庭教育的孩子身上,亨利夫人。他们严重缺乏社交能力和内心的控制。对于同龄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替代每天的学校环境。你需要和它谈谈,它被禁闭着,就在隔壁屋里。”校长说。
“我很遗憾发生这事”林恩走进一间小屋,戴夫褐色的身子蜷缩在一把木椅座位里,显得很小。
“戴夫,怎么回事?”
“他伤害杰米。”戴夫说。
“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摘(在)6年级。”
林恩心想,6年级?那么他会是一个大得多的孩子。“发生了什么,戴夫?”
“他把杰米推——在地上,伤害杰米。我扑――到他背上。”
“你想保护杰米?”戴夫点点头。“可你不应该咬的,戴夫。”
“他先咬我。”
“是吗?他咬你哪儿了?”
“这里。”戴夫举起一根粗短、强健的手指。那白白的皮肤很厚。也许有咬过的印痕,但她不能确定。
“她不和我母亲一边。”林恩明白,这是戴夫表达校长不喜欢它的方式。小黑猩猩生活在一个母系社会里,在那里对雌性的忠诚相当重要,也经常能看到这样的踪迹。
“你把自己手指给她看没有?”戴夫摇摇头。“我去和她说说。”林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