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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再战翠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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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远处果然传起了一片喧闹之声,间夹着梆锣的急鸣声,大概是金北固等人的工作见效了。

    因为喧闹声中听见有人急喊着:

    “不好了!地裂了,浮宫要散开来了”

    慕容平一拍顾清风的肩头,两人飞身上岸,首先脱下身上的油衣水靠,使得行动利速一点,然后整理一下装束。

    顾清风拿起一根火炬,就想往草上丢去。

    慕容平忙阻止道:

    “不行!这满地的羽毛绸花都是极易着火之物,一下蔓烧起来,我们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顾清风道:

    “那有什么地方可以举火呢?”

    慕容平找了一下,结果发现他们上次泛舟游湖的彩舫正泊在靠湖不远之处,乃丢了几个火炬上去。

    同时又将彩舫推向湖心,这样才可以限制火势,不致蔓烧到别的地方,没有多久,彩舫已烈焰腾腾,冲霄而起。

    他们才准备妥当,却见寝宫门口箭也似的射来两条人影,身形短小,正是翠湖宫主的男女侍童飞花与飘云。

    他俩都是一身劲装,腰佩长剑,飞花首先扑过来叫道:

    “慕容大侠!你怎么又来了?”

    被他这一问,慕容平倒觉脸上一红,无以为答。

    顾清风知道他是被人抓住了毛病,连忙抢着道:

    “慕容大侠与你们宫主原有一月之约,贫道却等不及,你们将我严刑烤打,弄得我遍体鳞伤,这笔帐必须一清。”

    飞花按剑笑道:

    “道长前来兴师问罪固无不当,可是慕容大侠并没有受到虐待,宫主对你诸般礼遇,你似乎不该破坏前约。”

    慕容平见对方以道理相责,不禁更是难堪。

    顾清风微微一笑道:

    “慕容大侠虽然提早赴约,却不算毁约,是你们宫主先兴起来的,她既然定下了一月之期,为什么在慕容大侠临走时又摆下了一个刀阵?”

    飞花道:

    “那只是试试慕容大侠的胆气。”

    顾清风冷笑道:

    “试胆气,穿刀阵,在江湖上并不新鲜,不过那种刀阵只是摆个架子,真的动了手,那就不是试胆气了。”

    飞花笑笑道:

    “若是空摆一个不动的刀阵,从何试出胆气呢?明知那些刀不会杀人,任何人都敢大胆通过了!”

    顾清风仍是沉着地道:

    “假如动了手,就下是光凭胆气就能通过了,那又该如何解释呢?所以启衅是你们,慕容大侠就不必坚守成约。”

    飞花哈哈一笑道:

    “以慕容大侠之剑技武功,若是被小小一个刀阵留难住了,他根本不够资格接受宫主的礼遇。”

    顾清风也哈哈一笑道:

    “假如在定约之先就摆下刀阵,还可以说是考验一下资格,贵宫主假如认为慕容大侠不够礼遇的资格,就不必先急着定约。”

    飞花毕竟是小孩子,自然无法与老于事故的顾清风辩论,胀红了脸,正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飘云已冷冷地道:“说废话干嘛,他早来早好。”

    语毕又对慕容平道:

    “你别以为宫主必须要一个月才能击败你,你那几手破剑式,她就是眼睛未恢复视明前,胜你也足足有余。”

    慕容平淡淡一笑道:“那她订下这一月之约岂非多余?”

    飘云冷冷地道:

    “那是因为她非杀死你不可,所以才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去跟那些贱婆娘们团聚一下,你偏偏不识好歹,提前赶来送死,辜负了宫主的一片好心,可怨不得别人。”

    慕容平涵养再好,也受不了这种侮辱,怒声叫道:“把她叫来!”

    飘云鄙夷地一笑道:

    “慕容平!这是翠湖宫,可不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宫主不是你的那些贱婆娘,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慕容平怒叫道:“我去找她也行,她在哪里?”

    飘云冷冷笑道:

    “你急着送死,何必一定要找宫主,我就可以收拾你!”

    飞花连忙道:“飘云!你怎么可以这样,慕容大侠是宫主敬重的人,虽然他们有生死之约,也用不着你来插手。”

    飘云沉下脸来道:“宫主的事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

    飞花一怔道:“你侍候宫主的起居,自然是你比较清楚,可是”

    飘云一挥手道:“那就够了,我的话足可代表宫主的意思。”

    飞花沉声道:“谁也不能代表宫主。”

    飘云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了份,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说能代表宫主,只是转达宫主的意思。”

    飞花一呆道:

    “你说的那些话是宫主自己的意思?”

    飘云冷笑道:

    “当然了难道我还敢自作主张,替宫主出主意不成?”

    飞花默然片刻才道:

    “希望你没有,否则宫主知道了,我也无法替你求情。”

    飘云怒叫道:

    “滚你的!谁希罕你求情,等会儿你别跟我争功就算好的了,还不快去把那个臭牛鼻子收拾下来!”

    飞花一怔道:“你是说我们来动手?”

    飘云叫道:

    “当然是我们,对于这种蠢材,还用得着宫主自己下手吗?”

    飞花迟疑不决,飘云怒叫道:“你还等什么?”

    飞花道:“我觉得不妥,还是等宫主来吧!”

    飘云冷笑道:“我又不叫你去斗慕容平,你伯什么?”

    飞花道:“我不是怕,而是没有得到宫主的命令。”

    飘云叫道:

    “宫主不是早就宣布过,凡是擅入寝宫者,一律格杀勿论,你我巡守寝宫,若是在宫主到达以前未达成任务,才是真的违令呢!”

    飞花一顿道:

    “可是慕容大侠不同,他是宫主的上宾。”

    飘云大叫道:

    “鬼的上宾,宫主接待他进来,他才是上宾,现在他私自擅入,就是盗贼,你若不动手,以后追究起来可得自己负责!”

    飞花还没有作何决定,飘云已迫前一步叫道:

    “慕容平,把你的剑拔出来!”

    慕容平忍住一肚子气,怒声叫道:

    “滚开!叫翠湖宫主自己来,我没有精神跟小孩子噜苏!”

    飘云圆睁着眼睛叫道:

    “慕容平,当我砍下你的脑袋时,你就不会觉得我是小孩子了,你到底敢不敢拔剑出来?”

    慕容平瞪了她一眼不加理睬。

    飘云更生气了,大声叫道:

    “慕容平!你以为不拔剑就可以躲得过了,反正你擅入禁宫,我若就是这样杀了你,也不算违反禁令。”

    顾清风知道自己的任务便是缠住这两个小孩子,他虽然在江湖上名列神州五剑,而且还是五剑之首。

    然而他见识遇翠湖宫主的武功,也明白这两个小孩子都不是好惹的,金北固将这个任务交付给自己,并不是轻视他,而且现在也到了他出头的时候了,乃微笑道:“原来贵处尚有不杀徒手者的禁令。”

    飘云怒叫道:

    “不错,翠湖是个规例严明的地方,对于不值得一杀的人,尚不屑用武器去抬举他,不过你们两人不同,你们私闯入宫主的居所,而且还敢纵火,已经犯下了杀不赦的戒条,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杀死你们!”

    顾清风抽出剑来道:

    “慕容大侠不屑用剑来对付小孩子,贫道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能否赐教贫道几手呢?”

    飘云怒道:“滚开,臭牛鼻子,你不配向我叫阵!”

    顾清风哈哈一笑道:

    “贫道身列神州五剑,今天却被一个小女孩子认为不屑为敌,幸而贫道已经出家在空门,否则不用你动手,贫道先就气死了!”

    飘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

    “神州五剑算什么玩意儿,这翠湖宫中一个烧火的粗工也比你们高明得多,飞花!这个臭牛鼻子是你的事”

    飞花只得抽出剑来道:

    “顾道长,我们责守寝宫,二位私闯进来,又放火烧掉了宫主的座舫,职责所在,我只好得罪了!”

    顾清风笑道:“没关系,贫道在此时,也多承贵宫主百般优遇,今天就是前来报答一番,因为找不到宫主,只好举火为号,通知她一声,想不到竟触犯了贵处的禁令,自然该受罚,不过你一个人执行任务未免太单薄了一点,还是叫贵同伴一起下来吧!”

    飘云怒叫道:

    “飞花!假如三招之内,这个臭牛鼻子还活着,你自己知道后果,翠湖宫中岂可容人如此放肆?”

    飞花不说话,振腕一剑刺过来,飘云也同时发动,也一剑刺向慕容平,顾清风手臂一翻,长剑如虹,将两枝剑都荡了出去。

    双方才接一招,三个人同时都为之一震。

    在飞花与飘云心中,似乎没想到顾清风的剑术会如此老练,一招能将两人的招式都化解开来。

    然而顾清风心中吃惊的程度,比两人尤深,他浸淫剑术多少年,在泰山剑会上,一剑震天下,目无余子。

    尤其是近几年下来,潜心剑术,火候更深,输在施翠翠手中已经很难堪了,可是施翠翠禀赋超人,迭经名家指点,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刚才他一剑挡开两个小孩子的攻势,竟动用了他风雷剑式中的最具威力的招式“风雷俱动”

    想当年他以这一式震住了其余四人,使他们勉强接受了五剑同尊的事,实际上却是他胜过了另外四剑。

    今天重使此招,威力更甚于当年,已达无声无息,炉火纯青之境,可是也仅;仅是架开了两枝剑而已。

    没有吃亏,也没有占到便宜,而且那两个小孩还是分开来攻两个人,若是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这一招还未必能架得住。

    各怀各的心事,三个人都停住了手,没有继续打下去。

    片刻后还是飞花道:“飘云,对手太高,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

    飘云沉声道:“你打算怎么样?”

    飞花道:“自然是禀告宫主,由她来应付。”

    飘云脸色一沉道:

    “你敢去向宫主说吗?你知道有亏职守的惩罚吗?”

    飞花迟疑片刻才道:

    “可是宫主不能叫我们去做能力不及的事。”

    飘云厉声道:

    “不错!可是你该记得宫主的另一道禁令,在决斗之时如果你没有被杀死,那就是你并没有尽到力量。”

    飞花叹了一口气,表示那是确实的。

    飘云又道:

    “而且你刚才也确实没有尽到力,假如你能不顾自己的性命而施展那一招,即使杀不死对方,至少也不会让他有余力来挡开我的剑,所以我再提醒你一句,下一招时你不能再犯这个错误。”

    飞花咬咬嘴唇,似乎想讲话,飘云却抢着道:

    “你别担心你的能力不及,这个老牛鼻子绝不会比你高出多少,刚才那一招已经是他的全力施为了。”

    飞花思了一声道:“就算你说得对,我还是胜不了他呀!”

    飘云冷冷地:

    “你下必胜过他,只要在下一招时牵制住他,使他不来捣我的蛋,那么在第三招时,我就可以帮你的忙了!”

    飞花目中显出不解之色,慕容平忽地一笑道:

    “这么说来,你打算在一招之下就必能杀死我了?”

    飘云怒哼道:

    “两招,第一招已经被那个老牛鼻子搅掉了,我只剩下一招了,这一招无论你拔不拔剑,我都有把握杀死你。”

    慕容平哈哈一笑,飘云却认真地道:

    “当然这一招我必须全力施为,不受别人的打扰,因此,飞花!我郑重地再说一遍,你一定要牵制住这个老道。”

    飞花只得点点头,慕容乎却含笑道:“顾道长,你认为有这可能吗?”

    顾清风想了一下才摇头道:

    “贫道自然不相信有此可能,可是贫道也不敢说绝对不可能,世事常出情理之外,因此贫道认为”

    慕容平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倒相信她说的话有九成的可能,那一成的不可能并不是我怀疑她的能力,而是归之于许多突发的意外。”

    顾清风怔然道:“大侠的话太深奥了。”

    慕容平笑道:

    “没有什么深奥的,这是道长自己的理论,世事常在情理之外,她在下一招杀死我是情理中事,唯其情理之外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才减少了一成的可能性,换句话说,假如没有任何的变化,我就死定了!”

    连飘云本人在内,都为他的话怔住了。

    慕容平继续笑道:

    “因此我请道长在下一招时袖手旁观,不要去阻拦她。”

    顾清风奇道:“为什么?”

    慕容平笑道:

    “一个小女孩子告诉我要在一招之下杀死我,我明知道这是个事实,也必须接受它,至少也不能用两个大人的力量来防止它。”

    顾清风依然莫名其妙,但慕容平最后的一句话却扣住了他,无论如何,他与慕容平都是成人,成年的男人!

    用两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去对付一个小女孩子,这的确是说不过去的事,无怪乎慕容平要他袖手了。

    就是慕容平真会死在这一招下,大家也只有认命了。

    因此他干脆归剑入鞘,飞花也自然而然地退过一边。

    飘云脸色阴森地道:“这样好得多了,慕容平!你现在作何打算?”

    慕容平淡笑道:

    “我打算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必须等你使过那一招后才能作决定,否则我也是白白地打算。”

    飘云厉声道:“我不是跟你说笑,我问你是否打算拔出剑来”

    慕容平摇摇头道:

    “无此必要,你若真有杀死我的本事,就不会给我有还手的机会,我拔剑也是多余,反之你如杀不死我,我用剑来对付你是太看不起我自己,因为你毕竟是个小女孩子,我不想用剑来欺侮你。”

    飘云怒极大叫道:“好!这是你自己找的。”

    叫声中剑气如狂涛乍掀,对准慕容平身上压去,慕容平视若末睹,身子一动都不动,泰然伫立。

    直等剑气迫近他的身子时,他才伸出一只空手,巧妙地由剑影中伸了进去,一把握住飘云的手腕,五指猛然使力,如铁箍般地收紧。

    飘云痛极失声惊呼,那枝剑再也掌握不住,往地下落去。

    叮然声中,剑身跌为两截,慕容平飞起一脚,将两截断剑踢下湖心,但见湖水一阵翻涌,冒出骨朵朵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都爆了开来,波波声响中,有一蓬暗红的烟雾上升,同时湖中也穿起一条条银色的大小鱼类。

    这些鱼穿出水面后,腾跳尺许,又落了下来,接着就肚子朝天,飘浮在水面上,显然是死去了。

    慕容平手指收得更紧一点笑道:

    “小妹妹!你在我面前要花样还不够老练!”

    飘云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哭声叫道:“放开我!你这个恶棍。”

    寝宫门口闪出翠湖宫主的身影,冷冷地道:

    “慕容平,你放开她,一切由我来处理。”

    慕容平先朝湖上看了一眼,然后又望望翠湖宫主。

    最后才将飘云的手放开微笑道:“宫主别来无恙!”

    翠湖宫主冷冷地走近,手指着满湖的鱼尸道:

    “先把话讲明白,你是否认为这是我授意的?”

    慕容平微微一笑摇头道:“自然不会。”

    翠湖宫主脸色稍霁,眼光也温柔了一点道:

    “那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了!”

    慕容平却脸色一板道:“不必!其实该谢谢你对我的宽容。”

    翠湖宫主微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平依旧绷着脸道:“你必须要杀死我对吗?”

    翠湖宫主点头道:

    “不错!这是我答应家师的诺言,势非实现不可。”

    慕容平冷笑道:

    “而且上次见面你就可以能杀死我,可是你很宽大,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让我去跟一些有关的人道别一声,现在期限还没有满,所以我想你还不会急着想杀我。”

    翠湖宫主忙问道:“这是谁说的?”

    飘云挺身而出道:“是奴婢说的。”

    翠湖宫主脸色又是一变,飘云继续道:

    “虽然宫主没有告诉过奴婢,但是奴婢也不是擅自作主,乱传宫主的旨意,因为宫主的确对此人如此表示过的。”

    翠湖宫主脸色一沉,默然片刻才道:

    “好!我承认这件事,我的确这样表示过。”

    慕容平也怒声道:

    “既然宫主这样说,我心里也好过多了,本来我对这次违约前来,多少还有点内疚,现在”

    翠湖宫主沉声道:“现在怎么样?”

    慕容平大声道:

    “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一声,我用不着你的宽容,提早前来领死,我们是马上开始决斗吗?”

    翠湖宫主锵然抽出长剑道:

    “也好!早点解决,我也可以有个明白的交代。”

    慕容平把手按上剑柄,正想拔剑一搏,可是翠湖宫主却立即将剑归回鞘去,换了一副神情说道:“慕容平!等一下,我必须先把事情作个明白的交代。”

    慕容平淡淡地道:“我认为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

    翠湖宫主一笑道:

    “你没有我有,首先我要解释,这个小鬼的事绝非我的主意,我想杀死你,但必须我亲自下手。”

    慕容平微笑道:“这个我明白。”

    翠湖宫主仍是自顾自说下去道:

    “其次我要杀你时,一定会利用真正的武功与正大光明的手段,绝不会使用任何阴谋鬼计。”

    慕容平笑道:

    “我明白我相信你的剑法足可以杀死我,用不着什么其他的手段,所以你不必再解释下去了!”

    翠湖宫主道:

    “可是我手下的人对你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我感到很抱歉。”

    慕容平含笑道:“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反正我也没有上当。”

    翠湖宫主神色微动道:“问题就在这里,这丫头在剑中暗藏毒药,连我都不知道,假如换了我的话,也无法看出破绽,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平微笑道:

    “我这一生中经过大小几十决战斗,什么样的鬼花头都见识过了,这点小小的手法怎能瞒得过我?”

    翠湖宫主略作沉思道:“你以前碰上过类似的情形吗?”

    慕容平摇摇头道:“没有,可是比这更厉害的玩意儿也没有难倒我。”

    翠湖宫主忙又问道:“那你事先看出她剑中藏毒吗?”

    慕容平道:“也没有。”

    翠湖宫主不信道:

    “可是你应付的手法分明是早已洞烛先机,胸有成竹。”

    慕容平哈哈一笑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虽没有看出剑中有毛病,却作了那个准备,因为一切都令我太难以相信了。”

    翠湖宫主道:“我倒不觉得,你不妨说说看。”

    慕容平手指飘云道:“首先是这小家伙夸言说一招能杀死我。”

    翠湖宫主道:

    “精妙的招式在杀人时并不需要第二招。”

    慕容平笑道:“这话出自宫主口中,自然无可怀疑,出自一个小孩子,就必须加以探究了,剑术之高低,虽在于招式,另一个基本的条件却是火候,不管多精妙的剑招,火候不够,仍是一无用处。”

    翠湖宫主道:“各人所受的训练不同。”

    慕容平微笑道:

    “不错!训练禀赋也是很重要的条件,可是据我所知,要想成为一个剑道的高手,最少也得有十二年的火候不可。”

    翠湖宫主道:“这一点我承认,有人苦练一辈子还无法登堂入室,十二年是最快的成就了,我在第十五年后才开始觉得勉强能像个样子。”

    慕容平笑道:

    “这个小家伙最多才十三岁,就算她五岁开始练剑,其成就也不过到七八成火候,而她居然敢夸言一招杀死我,似乎令人难以相信吧?”

    翠湖宫主笑道:

    “不错!我本来早想出头禁止她胡闹,就因为她说得那样有把握,我才忍住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大能耐。”

    慕容平笑道:“第二点,假如她有把握能在一招之下杀死我,应该是不在乎任何人捣蛋的,而她却极力叫飞花牵制住顾道长,不叫顾道长插手进来。”

    翠湖宫主想了一下道:

    “也有道理,可是这并不足证明她剑中另有花样呀!”

    慕容平道:

    “第三点,她如果存心要杀死我,应该趁我空手时出招,成功的机会较多,可是她口口声声叫我拔出剑来应战。”

    翠湖宫主笑道:

    “这是本宫的禁令,必须要在相等的条件下杀死敌人。”

    慕容平笑道:“她如严守禁令,便不该对我出手,可是她仍然是乘我在空手的时候出招了,而且她那一招很奇怪,剑式非常凌厉,却并不想制我于死命,故意给了我一个及时拔剑封架的机会。”

    翠湖宫主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她一定要乘你有剑在手的时候杀死你,才不算反禁令,这并不算是破绽。”

    慕容平笑道:“以你的看法,那一招我若拔剑应敌,她杀得了我吗?”

    翠湖宫主沉思不语,慕容平笑道:

    “假如那一招杀不死我,她又怎么说得那样把握,一定要把招式的数量硬性自己限制自己?”

    飘云忍不住道:“你如拔剑出来,那一招早就要了你的命。”

    翠湖宫主笑道:“所以你才逼得她自动弃剑。”

    慕容平含笑道:

    “我使她弃剑之后,最注意的还是她另一只手,可是那只手毫无动静,而剑却一跌两段,因此我才做了最明快的措施。”

    翠湖宫主含笑道:

    “你的措施的确是明快之至,那剑中的毒药不仅触肤蚀骨,而且还能自动爆射,假如你不把它们踢下水中,现在地下只剩两堆白骨了。”

    慕容平神色如恒,淡淡一笑道:

    “大概我还没有到归天的时候吧!”

    翠湖宫主微笑道:

    “这倒不一定,你仅只逃过一关而已,我这柄剑上虽然没有花样,你要想躲过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慕容平哈哈一笑道:“死在剑锋之下,我自然毫无怨言。”

    翠湖宫主变色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也会用什么阴谋?”

    慕容平道:“已经有过一次,我总不能不防第二次。”

    翠湖宫主脸色一沉道:“飘云!这是你惹出来的,你怎么说?”

    飘云脸上一片戾色,抗声道:

    “宫主杀死这个人后,奴婢自己会处置的!”

    翠湖宫主怒声道:“我的行事都要受你的监视了?”

    飘云将头一昂道:“奴婢不敢,可是奴婢身不由己。”

    翠湖宫主怒叫道:“混帐!谁是这地方的主人?”

    飘云道:“自然是宫主,可是宫主必须实践诺言后,才能真正地成为此间的主人,这一点宫主与奴婢一样地清楚。”

    翠湖宫主的脸色气得煞白,厉声道:

    “我知道,不过我也告诉你一声,我的脾气一向不喜欢受人约束,尤其不喜欢受人监视。”

    飘云道:“奴婢等候宫主完成诺言后,以便自请处置!”

    翠湖宫主怒叫道:

    “用不着!你先到那儿去跪者,等我提了慕容平的脑袋后,再来慢慢地告诉你违反禁令的滋味!”

    飘云犹自抗命下动,翠湖宫主双目圆睁叫道:

    “你是否想先尝一下滋味?”

    飘云见她脸上布满了杀气,才有点害怕地道:

    “宫主!奴婢是为了您好呀!”

    翠湖宫主冷冷地道:

    “滚!我的事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费心,更用不着你在旁边监视着,飞花,押着她到那儿去,假如她敢反抗,你就先杀了她!”

    飞花满脸忧色地应了一声,翠湖宫主又道:

    “你们两个人都不许再捣蛋,否则我就要你们好看!”

    飞花一声不响,用剑押着飘云走了。

    翠湖宫主这才抽出剑来,朝慕容平一指,冷冷地道:

    “来吧!我们该作一个了结了!”

    慕容平在旁察言观色,觉得她与飘云的一番对话中,似乎还有着什么隐情,不禁低声问道:

    “令师到底死了没有?”

    翠湖宫主神色微动道:“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眼看着他断气的?”

    慕容平微笑道:

    “那天我虽然看他断了气,可是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死了。”

    翠湖宫主冷笑道:“断了气的人,岂有不死之理?你问得实在奇怪。”

    慕容平道:“假如今师真的死了,宫主此刻应该毫无顾忌了!”

    翠湖宫主叫道:

    “谁说我有顾忌的?别说他真的死了,就是他活着的时候,也不能来管我,别废话了,快上来好好地打一场吧!”

    慕容平笑道:

    “我觉得你有点言下由衷,从飘云的谈话里,我看出你身后还有一种力量在控制你,那究竟是什么?”

    翠湖宫主叫道:

    “是你的脑袋,等我把你的头割下来,就没有任何人能约束我了,你还是少管闲事,为你的脑袋而奋斗吧!”

    慕容平还要说话,可是翠湖宫主已经刺出一剑,势子又沉又猛,慕容平只得集中精神去应付她。

    当的一声,两剑相触,火花直冒,慕容平心中微惊,四天不见,她的内力似乎又深厚了许多。

    上次决斗时,她只是招式轻灵,身形快捷而已,内力仍是逊自己很多,因此有许多硬拼的招式,她都尽量地避开,今天才交了一招,已经试出她的内力比自己还深厚一点,假如硬拼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翠湖宫主似乎也存心利用内力来压倒他,接连的几手狠攻,都是长驱直入,不令他有还手的余地。

    因为要架开她的攻招已很吃力了,而且发招又快,一剑跟着一剑,简直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十几招之后,慕容平一招未回,却已感到有点疲累,不禁激起了他胸中的豪气,在以往的决斗中,他也经常被人击败,可是从未像今天这样难堪,对方是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精招。

    就是一剑连一剑的猛攻,却逼得他手忙脚乱,两臂酸麻,要是这样被杀死,那未免太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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