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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株白了他一眼,笑道:“不过也幸好他这一闹,才使妾身对国人有个交代,否则大家一直不明白大人的苦心。
国内几次有人带口信来,说妾身既然得大人如此宠爱,应可向大人要求,减少一点抽成之数”
石崇道:“你可一直没开口呀!”
绿珠道:“妾身以为交趾得大人之庇护,几年来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受外侮,不受边境守将的欺凌,已经算是得益良多了,何必又在金钱上斤斤计较呢?为此,连心儿都不愿意,以为妾身偏着大人。”
石崇大笑道:“她们不明内情,看着每年几千万两的黄金被我赚去了,自然会心痛。假如我不把帐算给你听,是吃得太黑了点,不能怪人家说你偏心!”
绿珠道:“大人还好意思说我?妾身已明属大人,将来也不可能回交趾,就是偏着大人一点,难道不该吗?”
石崇乐从心底而生,大笑道:“该!该!瞧你这份心意,也不枉我为你拼着得罪司马伦那老鬼了!”
“大人!这我可不领情,他为的是钱,可不是我的人”
石崇道:“绿珠,这下子你可弄错了!”
“我才不会弄错呢!”
“他是真心的想要你的人,否则也不会用一方价值连城的蓝钻来换取了,倒看不出他居然还有那么好的一样东西。”
目中贪色又现,绿珠笑道:“大人库中什么好东西没有?比那更珍奇的也拿得出个百来件的。”
“话不是这么说,好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那就拿我去换来好了!”
石崇大笑道:“不行!不行!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宁可舍弃仓库中所有宝贝,也不肯舍弃你!”
只有绿珠才知道石崇的库存之丰。
也只有绿珠知道石崇说这句话是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多少有点感动,但是并没有因之而中却她的复仇之念,笑了一笑道:“大人斗得过司马伦吗?”
石崇笑道:“一个老鬼还吓不了我,他虽是一部份宗室的领袖,但论王中实力,跟我不相上下而又跟他作对的人也不少,我最多花上几个钱,跟那些人交往一下,到了那一天,还怕”
“行得通吗?”
石崇笑道:“绝对行得通,这些王爷们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穷,别看他们各有采地,目征赋税。
可是他们要养兵,粮饷的消耗,足够把他们每个人都吃穷了。所以,尽管各地藩王有几十个,而富人却都出在长安。”
绿珠皱皱眉道:“又不打仗,养那么多的兵干吗?”
石崇道:“这是件很微妙的事,他们养兵,又不能用来互相攻伐,但他们却还在拚命地扩充,希望越多越好,用处当然还是有的。
至少,他们能在皇帝心目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且,他们都是皇帝的近亲或兄弟,人人都有当皇帝的希望,一旦帝位虚悬,就要看各人的实力来作禅受的基础了。”
“那他们对大人应该是十分重视了。”
“当然,跟我搭上了交情,他们就有扩充兵力的本钱,只要我表示一下意思,他们一定要争相接纳呢!
司马伦跟我过不去,是他的失策,因为我真心要支持他,把皇帝挤下来却不是难事”
石崇又骄傲又狂妄地说着。
绿珠道:“大入!你虽然富甲天下,但究竟不是唯一的富人。像王家、谢家,都是有名的富豪之家。
他们的财力虽比不上大人,而势力却雄于大人多倍。
司马伦若是跟他们结合了,仍然是件值得忧虑的事。”
石崇脸色一沉着:“不错!若非你提醒,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王谢两族的势力比我强。
最近几次在财富的比斗上,都被我压了下去,必然是对我又妒又恨。
司马伦若是跟他们走通了门路,联手弄来对付我,的确是很讨厌的事,我一定要尽快的攀结几个有力的奥援。”
绿珠道:“那只是防御,大人还应该采取主动的攻击,那才是最有力的防御。如果能够把他击败下来,一蹶不振,大人不就是高枕无忧了吗?”
石崇道:“这我知道!能打垮他自然比什么都好,可是他手中拥兵十数万,我在荆州的人只得四万多,差了好几倍呢!再说,我也不能私下发动攻战。”
“大人不必自己去打他,只要侧面加施压力就行了。
皇帝不是有削藩之意吗?他也是最先被考虑的人之一。
大人不妨在廷议上尽力促成,再联合几个跟皇帝较为亲近的亲王,全力发动,从他们那个集团开始削藩。”
石崇道:“削藩是全面的,不能针对一两个人”
绿珠一笑道:“皇帝也不敢一下子要把所有的宗室都削弱军力,那本是跟天下的亲王作对,逼他们反抗吗?
一定是分批实施,先拉拢一半的人,对付另一半的人,这样才有压制的力量。把这一批跟皇帝过不去的力量削弱了,另一半人却未必会削藩,所以大人只要看准了对象,加以促成,一定会顺利达到心愿的。”
石崇倒是实实在在地经过了一番考虑,最后只有采取了绿珠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除非是答应了司马伦的请求,舍弃绿珠,否则是绝难取得司马伦的谅解的。
看司马伦的心意也是要定了绿珠,否则像他那样一个小气鬼,绝不会舍得把一件稀世奇珍取出来交换的。
因此,这场过节是无法以金钱来消弥了。
即是过节无法消除,只有互相作对,把对方打垮下去。
司马伦贵为亲王,身拥重兵,且为一干藩王的领袖,要想打击司马伦,却是件不容易的事。
石崇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他必须要为司马伦多树一些仇敌。
这件事倒是不难,因为司马伦自恃辈份高,势力又盛,对一些同族的亲王子弟们很不客气。
晋武帝司马炎是硬逼着曹魏的元帝逊位禅让而取得天下的。
他见到曹魏时,就因为权臣扶持朝廷,宗室无力而告失势,所以对本姓的子弟十分栽培重视。
同族的叔伯兄弟都是以郡为国,封立为王,速选其文武官吏为治。
平吴之后,而裁撤了郡县武备,使得这些宗室郡国成了军事上的强人。
不过,为了抵制这些本家,他不得不又培植了外威与戚党的势力,因而是成了三分鼎足的局面。
司马伦是司马阳的弟弟,是皇帝的叔叔,辈份一高,总有些老气横秋的,有许多跟皇帝关系密切的子佳、兄弟等,都是同等的大郡国之王,对司马伦的自大,一向都很反感,再者帝都的外戚们对司马伦也缺乏好感。
所以,石崇在这些人中间烧几把火并不困难。
把几个跟司马伦不太对劲的亲王都连络好了,石崇又在王浑那儿下功夫。
王浑见了他,先还有点吃味,冷嘲热讽地道:“季伦,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听说你跟赵王走得很近,有了那么一个强大的后台,你可抖起来了。”
石崇笑道:“相国大人太多心了!司马伦是王爷,他找上门来,我不能不应付,但是我不会忘记相国的,今日前来,尤其与相国关系重大”
王浑是个浑人,听他说得正经,连忙道:“什么事?”
石崇笑道:“到相国书房去说吧!”
这是绝对机密,要摒退左右的意思。
王浑忙把石崇请到机密书房中。
石崇这一开口说道:“相国当知前两天赵王的心腹孙秀曾经到下官家中,结果被我骂了出去。”
王浑点头道:“知道有这回事,好像为了争女人闹得不痛快。季伦,你也真是的,何必为那种事结怨小人呢?
那家伙极得赵王宠信,得罪他殊为不智。”
石崇知道必然有人把话传了过来。
但是孙秀要绿珠之事却隐密,无人知晓,传话的人仅是听他们末后在厅上大声吵骂时的一丝影子而作评测。
因此,石崇叹了口气道:“相国所言权是,不过那家伙要的不是女人,那只是他来的一个借口。
下官不但把家中的歌妓,连同相国府上的也都凑齐了要送给他,他仍然不肯满足。”
“那家伙,他要这么多女人干嘛?”
石崇道:“他要的不是女人,而是相国这个位子。”
王浑一怔后,不相信道:“他要我这个位子?”
“是的,他说皇帝对他已颇有微词,恐怕要对他不利,他要预作防备。而相国大人手拥重兵,为皇室一大支柱,所以他对相国十分相忌。”
王浑冷哼一声道:“那家伙也曾跟老夫表示过一下,后来见老夫跟皇帝的关系太密,才死了心。想不到他居然要动老夫的脑筋了,老夫倒是要瞧瞧他有什么办法!”
石崇是对这些情形先有了解的,因此他的谎就能编得入木三分了,也能够使王浑深信不疑。
这时见王浑已经渐渐进入他的陷阱,乃笑笑道:“相国倒不可大意,司马伦跟谢家的人走得颇近,跟皇后贾家的也有一手。
唯独相国大人这儿插不进手,他想要扩展势力,自然非扳倒相国不可了!而且他的计划也颇为恶毒。”
王浑笑道:“老夫不相信他有这个手段!贾家的人也好,谢家的人也好,他们动这个相国之位已非一日了,皇帝是不会考虑的,否则也轮不到老夫了”
石崇道:“他的目的并不是以那两家来替代相国,这一点他们知道皇帝不会答应的。
但他若是联合那两家,在侧面施加压力,他在外面再设法把相国的军力慢慢地吃掉,另外推个人接替,想来皇帝也不会反对的。”
王浑道:“有这么个人吗?丞相不是人人可做的。”
石崇道:“他的意思是要下官来接掌。”
王浑脸色一变,继而才冷笑道:“那老夫倒是没说话了!你老弟的才干是有口皆碑,人缘又好,声望也够了。
皇帝一直在夸赞你,你真要接替老夫这个位子,不必要他来支持,老夫自动会向皇帝保举的。”
石崇满脸诚恳地道:“相国!下官若真有此心,就不会踉孙秀闹翻了,也不会来找相国了。”
王浑却难以相信地道:“难道你老弟不想高爬一步吗?”
石崇道:“想!但不是现在,但不是在那种方式之下,等你老哥哥什么时候腻了,那时向皇帝推举一下,下官自己当然也要再努力几年。但绝不是把老哥哥挤下去,更不是要在司马伦的支持下。”
王浑道:“为什么?季伦,说归说,真要实行起来,恐怕还不太容易。丞相等于是皇帝的心腹知已,至少手中有一份实力才行。
你虽然手中有一点兵,但是你入京当尚书,主将另外派了人,是否再听你的指挥就难说了。因此,老夫不干,你要干还嫌力量单薄一点。”
石崇道:“那当然还要老哥哥大力支持,我在荆州的那些兵,实际已经分散了,不再隶属于我,小弟自始至终就与老哥哥在一条阵线上的、”
王浑想了一下道:“季伦,你的支持我很感激,但是我想你拒绝赵王一定还另外有原因,不会光是我俩的交情,而且他真要支持你,机会还很大。”
石崇道:“不是很大,说句不怕你老哥哥生气的话。
是绝对可行,否则赵王也不会派孙秀上金谷园去谈条件了。
当然,下官之所以拒绝,除了交情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接受他的条件的。”
王浑道:”“什么条件呢?”
石崇道:“第一是把荆州的兵交给他指挥,第二是暗中支援他扩充军队,吃掉相国大人的军队。”_王浑脸色又是一变。
石崇接着道:“这倒并非绝无可能,因为相国大人近几年来忙于国事,对那些军旅过问的时间少了。将帅们跑空缺,虚报名额,士卒们粮饷未能适时领下,安家活口,殊为不易
王浑叫道:“混帐东西!老夫都按月准时将粮饷拨发下去的,他们居然敢从中间吞掉了。”
石崇道:“相国大人,天下太平无战事,军备广驰,除了那些宗室郡国是自行支付粮饷,得以无缺外,一般帝家军旅都有问题。司马伦说只要下官拿出一笔钱来,足可将老哥哥的手下士卒买了过去。”
王浑不说话了,而且也知道这大有可能。
石崇乃道:“这一笔钱自然不在少数,但是下官拿起来也还不会太吃力,只是下官认为不可如此。”
王浑低头不语,等待他的下文。
石崇稍等又道:“凭良心说,这批军队若是买在我自己手下,倒也可以考虑,但归在他麾下,下官岂非太不上算了。
再者,下官仔细盘算了一下,此事大大不可为,他那人野心不小,吃了一批又一批,永无止休之日。
下官家财纵然不少,也总有被掏尽的一天,因此下官才加以拒绝了。”
王浑这才笑了一下道:“季伦,宦海无情,你真要说是为了交情,老夫倒是不敢领教了。
既有共同厉害关系,那才具见诚意,不过,这个老夫恐怕也无能为力,帮不了你的忙。”
石崇道:“司马伦计划周密,拉拢小弟,只是其中一途而已,想必还有其他途径的。老哥哥只是在帮自己的忙,却不是帮小弟的忙,如果相国认为小弟今日前只是为一己之私,小弟就不再说下去了!告辞厂王浑忙道:“季伦,他别心急呀!你得罪了孙秀,等于是开罪了司马伦,那个人你可惹不起,咱们从长计议。”
石崇道:“他要对付的不是我,我并不急着对付他。”
王浑道:“老弟,他的计划告诉了你,你却拒绝了,他怎么会放心呢?要对付的,第一个必将是你。”
石崇也冷笑道:“或许吧!但小弟在利害相权之下,最多答应他的要求而已,那就万事太平了。”
说着起身告辞。
王浑这才看了急,拉住他道:“季伦,留步!留步!
这件事自然是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的。
但是你要知道,我实在对他没什么办法,不要说我,连皇帝对他也十分讨厌,却也没有办法。”
石崇道:“我知道,我们明知道他有阴谋,却也无法出兵去攻击他,不过我们可以在侧面对他打击。”
王浑道:“计将安出?”
石崇笑道:“皇帝不是有削藩之意吗?相国大人只要在皇帝面前努力促成此事,将他列入第一批削弱的名单,慢慢剥削他的势力。”
“他若是不肯接受呢?那不是要起冲突了?”
石崇道:“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在近支几个亲王中,先行计划好,联合那些人来制压司马伦。”
“他们也未必肯同意的。”
石崇笑道:“平白无故,他们自然不会有兴趣,但晓之以害,动之以利,他们就有兴趣了!”
王浑点点头,而后才问道:“晓之以害,是事实放在眼前,司马伦踉他们不大对,赵王得势,他们就要倒霉了。可是动之以利,这利又将安在?”
石崇道:“若要他们来制 压赵王,自然是要增加他们的实力,扩充他们的兵旅编制,这笔费用钱量,自然是由朝廷拨付,这种事情谁都乐而为之。”
“那当然!可是朝廷要有这笔钱才行呀!”
石崇笑道:“那就是下官的事了,相爷只要在朝廷上说得皇帝点了头,下官自然会变出钱来,反正钱是国家的,而调度支配,却是我这度支尚书的本事。”
王浑也笑了笑道:“行!季伦,只要你能在财政上拍这个胸脯,在其他的方面都是我的事了。
不过我替你想想,实在是很不上算的,你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只是为了保住我的相位罢了!”
石崇叹了口气道:“是的,猛然~看,的确是难以理会。我辞天下第二人不为,一心一意来保稳老大哥的位子。
但是再往深处一想,就知道孰是孰非了。
老大哥做丞相,我还可以当个安稳尚书,若是司马伦得势后,被他捧上了相国宝坐,我只有当奴才的份了。”
王泽哈哈大笑道:“季伦,看不出你生得虽然粗鲁,心眼儿却细得很、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进宫找皇帝商量一下。”
削藩之意,原来出自皇帝,王浑的建议,自然加速了皇帝的决心。
而且皇帝也召集了几个心腹的子弟们密议,要他们支持
这个计划进行得十分热烈,但是事机却不够保密,居然泄漏出去。
而且是远在赵地的司马伦最先得到了消息,知道削藩的对象首先是为了对付他,其次是皇后贾氏的家人。
因为国丈贾充的势力也日益膨胀,有威胁到朝廷的样子,同时王浑的女儿,在宫中跟皇后也闹得不很愉快。
贾后自己无所出,王妃也只生了个女儿。
只有谢妃生了个太子,谢氏因而得势。
而这些外戚们的势力斗争,也同样地激烈,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渐渐的发展到宫闱之间。
皇后由于在朝中的敌人太多了,光是她一个家族是不能够应付的,必须在亲王中拉拢一些力量来作为帮助。
力量小的她看不上眼,力量较为雄厚的,有的则是王谢二族的戚党,有的则是她娘家的宿仇,都无法拉拢。
由于她上次过生日时,司马伦表现得还不错,她终于看上了司马伦。
司马伦返回赵地之后,贾家的人走得很近。
因此,司马伦得到宫中密议的消息后,立刻辗转急报京师,使得皇后也感到紧张万分。
因为她娘家的人也在被整肃的范围中,一旦娘家失势,她在宫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虽然皇帝对她的感情不错,可是皇帝并不是绝对得靠得住,能够保护她的人。
再说,皇帝的身体很不好,经常有个灾情病痛什么的,一旦有了不测,她就更为孤弱无助了。
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要奋斗,一方面要拉拢强有力的党翼,另一方面必须把太子给整下去。
贾氏本身无出,但司马氏是大家族,同姓的子弟太多了,都是一祖所得,都够资格做皇帝的。
找一个自己能够把握控制的宗室来继承皇位,这样才能使贸氏一族常保权势。
目前,最重要的自然是保护住司马伦。
所以尽管在廷议间一次又一次地谈论到要整肃司马伦,但贾氏一族却起来抗辩,说司马伦在宗亲中辈份极长,颇有号召力。
削藩之计固然应行,却不宜操之过急,必须徐缓图之,否则激起其叛意,而其余宗室亦必因唇亡齿寒而附和响应,天下必大乱。
贾氏若是反对削藩,自然会引起皇帝的怀疑。想到他们已结成党翼,而另谋其他对策了。
但贾氏很聪明,他们在表面上与司马伦并不合作,而且也赞成创藩,只不过申述利害关系。而慢慢用缓进的办法。这倒是说到了皇帝心中的隐忧,而且几个略有势力的宗室,对整倒司马伦的事也不太热心。
他们大家的实力是相等的,保持着一个均势,目前帮助皇帝,并掉了一部分,他们只有一点小的好处,而朝廷却增加了较强的实力,甚至也形成了一两个新的外戚势力。
王谢贾司马,目前是四姓的权势力均分,司马皇族若自相并吞,对其余三姓的利益较多,所以他们也是阳奉阴违。
尽管石崇与王浑用尽了方法,仍然没有太多的效果。
整不垮司马伦,石崇心中十分担心,只有在侧面交好几个有力宗室以自保。
另一方面,则尽量去帮助王浑,总算勉强维持住了一个均势,司马伦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绿珠也很烦,她觉得政治这个圈子太复杂,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简单,要想为石崇造成一场灭族的大祸,实在很不容易。
第一是石崇这个人很小心。也很圆滑,做事情极有分寸,虽有权利之欲,却没有政治的野心。
他对这个度支尚书的职位已经很满足了。
再者石崇太有钱,钱多得足可通鬼神,加上他出手大方,除了树下司马伦这个强仇外,几乎每个人都跟他交好,使他的地位更形稳固。
好在,石崇对她仍是很信任,让她参予了一切的机密,使她对天下的大势也有个能通盘的了解。
同时。也能及时把一切的机密暗送到司马伦那儿去,保全了赵王。
否则的话,石崇很可能把司马伦吃掉了。
急进不得.她也改变策略徐图,目前最重要的方法还是设法去帮助皇后那一族扎稳政治势力。
石崇却不知道,他看见皇帝的健康日衰,也在为日后的地位打算,极力在拉拢太子司马峰。
司马峰才二十岁年事轻,从小就是在帝王之家中成长的孩子,自然染成了好嬉戏的习惯。
石崇更能投其所好,经常把太子引到府里来作乐。
绿珠看到又是一个机会来了。
她知道以自己的姿色与风流手腕,要诱惑这件年轻人是太容易了,但要做得不着痕迹,总得找一个适当的机会。
机会实在是太容易了,司马峰只见到绿珠一两次而已,立刻就被绿珠的绝世姿容所迷惑住。
以后只要有空,就往石崇的家中跑。
在名义上,自然是来找石崇商量正事,所谓正事,无非是皇帝驾崩,继承皇位后,该如何着手。
因为皇帝由日渐的小病,已经演变为卧床不起的重病。
眼看着在世之日无多,这日后的国家大权,应该是由他这个做太子的来继承,未雨绸缪倒也是正事。
只是司马峰的目的却不在此,他主要是来看绿珠,但他所使用的这个借口却使石崇怦然心动。
太子来找他商量日后的理国大计,表示对他的倚重,日后他可以身掌全国大权,生杀由心了。
想到这儿,他对这件事就十分热闹。
但是他对理国之计,凭良心说没有多大研究,除了理财方面还有点心得外,其都不怎么高明。
可是司马峰问到他,他不能没有个答覆,当然又不能去请别人来参与。
太子或许不会反对他这么做,但太子如发现别人行,转而去求教他人,他不就一切都要落空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把绿珠找了来会谈。
绿珠虽然只是个女的,但是她的思想见识都很高明,尤其是周旋于长安的显宦之间,对显宦之间,对相互的关系及利害恩怨,知道得十分清楚,-一分析后,提出的抵制或对付办法尤为中肯。
本来,石崇只是无可奈何之下,试着叫她来提供一点看看。
等她一来之后,居然表现得出色异常,令两个男人大为倾倒。
每当有这种场合、都是摒退从人,由绿珠的妹妹心儿担任侍奉茶酒的工作,这是为了保密。
因为这些商量的内容是严禁外泄的,特别是关于人事的异动决定,那关系太大了。
假如泄了出去,升迁的人固然欢喜,但那些降贬的人,则难保不会作怪了。
偶尔,心儿也会一点修正的意见,也都是恰到好处,使得太子更为赞美了。
“季伦,难怪你在朝廷上备受赞誉,事业上一帆风顺了。度支尚书是最难做的官,任何人都干不了两年就会下台了,而且会备受攻击。
只有你一干就四、五年,不出一点漏子。原来你家中有这么两位好内相辅佐,那还有什么话说?”
太子已经跟他亲热得直呼其名了,那使得石崇有晕淘淘的感觉,连忙眯着眼睛笑道:
“殿下太谬赞了,度支尚书的工作实在不难做,任何一个大商家的掌柜的都能胜任,因这本是一套生意经,取有余,资不足,穷通变化而已。
以前的人做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弄了些读书人来干,书呆子只会啃书本,根本不懂得理财。”
太子笑道:“可是你没做过生意,怎么也会理财呢?”
石崇道:“谁说我没做过生意?这些年来,臣的一些家产、都是靠做生意赚起来的。光是靠朝廷的俸禄,在长安连养家都不够。”
太子愕然道:“俸禄不够养家?那长安这么多的官儿是怎么过日子的?难道他们都兼做生意不成?”
石崇笑道:“那倒不是,生意这一门学问也不是人人都会做的,他们自然另有别的生财之道。”
太子道:“什么生财之道?”
石崇道:“这个俭不足以养廉,倒也怪不得他们,因为长安这个地方,想安居实在是不容易”
然后他就侃侃而谈,把一些做官的生财法门都抖露了出来。
司马峰固然是闻所未闻,听得十分的新鲜有趣,而石崇也卖弄精神,竭尽所知,滔滔不绝地说着。
绿珠在旁道:“大人,您把这些人的秘密都揭了开来,若异日殿下登了基,可要把人害惨了。那些生财的法门都给你断绝了,别人如何过日子?”
太子忙道:“这个孤应该知道的,知道了臣下如何贪墨苛民,孤才能知所防范改革,做一个有为之君。”
石崇道:“正是这话,殿下年纪轻轻,此时多学些,将来在朝堂上,就不会受人的蒙敝了。”
像这样愉快的谈话继续下去,自然是大家都高兴。
石崇少不得摆下了盛宴来款待,绿珠依然是诗宴,然后行起酒会、举行击鼓传花,花落在谁手中,而外间击鼓的美人鼓声停时,就得照金谷园的规矩,来上一金谷酒数。
那是一套由大到小的玉雕酒钟,小者如拳,大者如斗,共有九件,以此而推,就是有再有大的量。也很难把它全套饮完的,所以多半是大家照次序轮着来饮,那自然是先输入的占便宜,可以喝小蛊。
绿珠的酒量大,她也参加传花,可是外面的击鼓女郎却是她的人,心儿一个暗号,鼓声就停。
所以,她要那一个醉是太容易的事了,何况她的指甲间还藏着一撮曲母。那是酿酒用来发醇的药份。酒性奇重。
每当石崇手中持花时,鼓声骤歇,她就亲自奉融。暗中将药粉弹在酒中。
所以,石崇虽然也是海量,却经不起她这样子灌法,没到终席,就醉倒在席间了。
太子自然也有了些酒意,可是并没有到醉的时候。但他却比沉醉的石崇更迷糊,因为绿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