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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前辈,说大话是没用的,就请赐招吧!”
居龙尊者信手朝为首的韩金玲门面抓去,韩金玲用剑一封,竟然握住了她的剑。
正想用另外一只手去抓韩金玲,哪知在蛇尾部位的韩玉玲已迅速带了家将们绕了过来,而且发出一个急速的命令:“刺!”
唰的一声,十几支剑同时动作,至少有八支剑是刺向屠龙尊者,而且有四支剑刺中了他的身体。
屠龙尊者练就的密宗气功倒是很厉害,蹦蹦连响中,四支剑都断成了两截。
而韩金玲的那枝剑则十分凌厉地掠过了屠龙尊者的喉下,使他感到颔下一凉,不仅尺来长的山羊胡子被扫过一半,而且喉头微微一凉,连忙放开手中的剑去摸了一下,哪知道竟摸了一手的血!
那韩金玲所使的是一柄宝剑,断金截玉,锋利无比,屠龙尊者的护体神功虽然厉害,也难以抗拒,被割破了分许深的一道口子,这只是表皮之伤,要不了命的,也不过就流一点血而已。
可是他自恃护身神功能刀剑不伤,内心十分自大,这时见宝剑能伤了他,心中害怕起来,由于害怕之故,凝聚的气一松。
接着同时,面对他的韩金玲一扬手,两支乌羽纯钢袖箭,以凤凰争篙的方式,射进了他的眼眶。
这是练气的死角,也是任何护体神功练不到的地方。
噗噗两声,箭身没眶而人,屠龙尊者补地而倒,伏虎尊者连忙抢步出来扶起他一看,两校箭已深陷入脑,虽然还有呼吸,但显见已活不成了。
伏虎尊者怒容道:“你们怎能下此毒手呢?”
韩金玲也怒声道:“战阵之上,生死各按天命,不过此人实在也该死,你请想想他刚才一抓是对着我什么部位?”
原来刚才屠龙尊者第二次左手所对的部位,刚好是韩金玲的前胸乳房的位置。
这在武林中与女子对搏时之大忌,犯者会引起武林公愤!
因此连飞天魔女史翠栅也道:“这一抓委实太已下流,他死得也不冤枉。”
伏虎尊者怒叫道:“放屁!我们密宗派的人没这些禁忌,我们的对象不分男女老幼,哪一个地方都可以攻击,以杀死对手为上策!”
史翠珊冷笑道:“可是屠龙尊者出手一招,反而被人家杀死了,可见你们密勒派武功成就有限。”
伏虎尊者忽地向史翠珊扑去,口中喝道:“史老婆子,你欺人太甚,我们进王府两年来,一直受你的压制,难道我们当真怕你不成。”
声随人到,也是抓向史翠珊的前胸,史翠栅左手抛出一片绿影,那是她翠衣的袖子,啪的一声,在伏虎尊者的脸前弹散开来,把伏虎尊者的冲势挡住,还把他弹退了好几步,可见这女魔头的功力十分惊人。
伏虎尊者也是一怔,似乎没想到对方的内力如此之强。
史翠珊又冷笑道:“瘟老头儿,你们一直以为屈居为副很不服气,今天就叫你知道老娘凭什么跨在你们上面。”
伏虎尊者再度怒吼一声:“贼婆娘!”
再度扑身前去,史翠珊也再度抛出翠袖,哪知伏虎尊者却一矮身,由前冲改为滚进,钻过翠袖,滚到史翠珊脚下,史翠珊一惊,连忙拔身上跃,但已慢了一步,双足被他握住,拖倒在地。
韩氏姐妹已从梅玉的眼中得到提示,双剑上前,贴紧他的手臂用力一拖,在两支宝剑下,伏虎尊者的双臂齐断,哇然痛叫声中,他居然用身子冲向韩金玲。
韩金玲倒不在乎他的拼命,跃起飞腾避过,却在他的断臂处洒下一把断魂血蛊。
这种蛊虫专由伤口流血之处进人人的身体,而且立即由血脉之运行进人心脏,开始啮食心脏。
伏虎尊者连撞了韩氏姐妹两次未果,等欲撞第三次时,蛊毒已经发作,痛得他倒地翻滚不已。
小王爷惊道:“小娘子请高抬贵手。”
韩金玲道:“办不到,密宗派人最会记仇,一点小事都会牢记在心,思图报复,我们斩了他的双臂,他一定会死找我们报仇,所以我们必须斩草除根。”
小王爷道:“他跟史总教习只是意气多争,无须二位插手”
韩金玲道:“第一,他的师兄已经死在我们手中,他一定会找我们报复,所以我们为了省麻烦,本来也要除去他。第二,他对史前辈交手时太过恶劣,与女子交手时,忌近身肉搏,拖扯滚地,犯江湖之大忌,我们看不顺眼。”
史翠珊也站起道:“我说过了,用他们这种人就会失去其他的江湖人的。”
小王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也不便多说去刺激史翠珊。
而且他对于那一字长蛇阵上击首则尾应的变化,十分激赏,当然他也是个行家,看出整个阵式的枢纽,在于首尾两个领队的人。
韩玉玲的走位正确,韩金玲的时机拿捏得准,才会一声令下时,所有的兵器集中于一人。
那些家将都是自己的,经对方略事指点后,居然能发挥如此大的效用,使他对这个梅山白和两位侍儿益增兴趣。
不知想个什么办法要将此二人抢到身边来不可,顿了半天,他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道:“二位如肯到南昌去,我当以侧妃的名义安置二位,等日后我若当了皇帝,你们就是贵妃了。”
韩玉玲冷笑一声道:“小王爷以为一个侧妃就很了不起吗?”
小王爷急道:“那是敞人所能给予二位最高的名位了,本来二位就是要正妃之位,在下也欣然相与,只是我那岳家乃镇国大将军昭武侯,手拥二十万大军,与家军未来关系重大,不能断了这门亲戚。”
韩玉玲冷冷地道:“小王爷,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关于身份,我们倒不在乎高低,只是对所侍之人,总得让我们心仪才是,这一点上,小王爷却是迟了一步。”
她的话说得含蓄,韩金玲却不肯饶人,尖利地道:“不是迟了一步,而是差了一截,我家公子气度、人品、胸襟,哪一点是他能比的?我们已经身有所属,他居然还以利相诱,以为我们是爱慕虚荣的庸俗女子,就凭这份眼光,也比我们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得小王爷满脸羞惭,而梅山白也哈哈大笑道:“当着我的面,小王爷就打起我的姬人的主意,置梅某于何地,对小王爷这种惟我独尊,惟利是图的待人方式,梅某算是领教了,告辞。”
他一拱手,招呼两个女的起身就走。
小王爷忙道:“梅兄,我们再商量一下。”
梅山白冷冷地道:“没什么好商量的,家兄梅玉那儿你更不必碰钉子去了,你们可能给他的待遇,不会比现在更高,而他对你这种自私自利,倚势凌人的嘴脸,尤其深恶痛绝。”
边说边训,就这么扬长地下了楼。
楼上的小王爷却呆了,片刻后才惊醒地道:“总教习,为什么你不把他们留下!”
史翠珊温然道:“小王爷,伏虎向我动手的时候,你不加喝止,是人家出手救了我,我欠了人家一份大人情,你却要我留下人家!”
小王爷道:“这时可顾不得那些小人情,我们的意图若是被他们泄露出去,那可是大为不妙。”
史翠珊冷冷地道:“小王爷,你别以为这事有多机密,宗室诸王,人人都想当皇帝,这已经不是新闻了,你还以为朝廷不知道吗?在王府网罗进来的人员中,很可能就有朝廷的密探。”
小王爷道:“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王爷自己就没把它当做机密,逢人就说,差不多每个人都知道了。”
“这不同!我告诉的都是同路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王爷每次一见到可用之人,就迫不及待地把大举之意说出来,也不问问他们是否真心赞同与否。”
“可是他们事后都全力赞同了。”
“兹事体大,他们怎敢不从,如果他们表示不同意,小王爷一定会杀人灭口,他们不想被杀,自然表示全力拥戴,但他们心中究竟如何,却是谁也不知道,尤其是这些人的身世背景如何,也没有调查清楚,而朝廷密探,无孔不人,宁王府贴出求才榜,他们一定会混进来一探究竟的。”
“假如秘密外泄,朝廷又何以没有行动?”
“宁王府只有此心而已,事实上有念头的亲王何止我们一家,在没有实际行动前,朝廷是不会管的。”
小王爷默然片刻后才道:“泄密的事不去管它了,反正他也举不出什么凭证来,只是这个梅山白和他那两个侍妾,我一定要争取到手不可。”
“那个梅山白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他与小王爷根本上就合不来,他哥哥是汝国公,富贵是打不动他,权势也压不住他,小王爷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那个梅山白实在拉不过来也就算了,但是两个女的,却是绝对不能放过,她们俩太有用了。”
史翠珊冷冷地道:“小王爷也听见她们对你的批评了!”
小王爷道:“那不必去管他,只要人能弄到手,我自有办法叫她们乖乖地就范。”
史翠栅吃了一惊道:“小王爷,那可使不得,这两个女孩子武功不凡,胸藏慧珠,不同庸俗脂粉,对她们动蛮是不行的,再者,也得考虑到经此一来会得罪到梅公子,甚至于汝国公。”
小王爷笑道:“就因为她们不是凡俗脂粉,我才感到兴趣,那个梅山白,一介布衣,又能奈我何,至于汝国公嘛,远在西南夷边,更拿我们没办法了。”
史翠珊知道他铁了心,只有道:“小王爷要如何做,妾身无法干预,但是妾身却无法尽力。”
小王爷怔了一怔道:“那就不麻烦教习了,我自己另外派人去办这件事。”
这两个人也等于是不欢而散的。
梅玉带了两个女的回到镖局后,心中也知道这件事不会作罢,梅玉在郑和口中,对诸王暗藏不轨之心的事,早有预闻,对宁王府的那些作为倒也不认为新奇,只是没想到会找到自己头上。
他心中已有计较,但认为必须把镖局撇开,自己远适西南时,镖局却要留在南昌,江湖人跟王府作对,总不是件好事。、
所以在第二天,他就离开了九江,故意找了条小江船,溯江而上,而且故意地直人南昌。
在船上,他就发现有一些快舟滞留前后,他也不以为意,到了南昌后,他住进了客栈后,已经天黑了。
于是就在客栈附设的酒楼中,叫了几样菜,随意饮酌,邻座有个中年男子,不住地朝他们张望。
不一会儿,那个男的餐毕起身会账离座,经过他们座旁时,飞出了一点小白点,直向韩玉玲胸前射来。
韩玉玲伸手一接,发觉既无重量,又无劲道,心中微动,就没有声张,慢慢地检视掌中,只是一个小纸团,上面写着:甲字第六号床板下。
韩玉玲先是莫明其妙,后来才想到是房间号码,他们住的是特上房,是一个单独的院子。
有六个房间,每间房子有三间卧房,一间客厅,他们就住在甲字第二号。
韩玉玲站起身来,转向后面去,看见院子里正忙着,有人忙着搬出去,有人忙着搬进来。
她拉住小二问道:“这是干什么?”
小二道:“搬房,甲字三四号的客人,突然有急事退出要走,刚好又有新的客人要住进来。”
旅馆的客人来来去去是很平常的事,倒也不足为奇,她轻轻一闪身,就见了甲字六号房内,那儿也是刚搬走,床单都换上了新的。
她掀起床板,摸到了一封信,于是又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信打开看,再把信在烛火上烧了,然后回到外面。
梅玉笑道:“玉玲,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喝了两壶酒。”
“抱歉,我因为肚子不舒服,回房去了一趟。”
三人照常吃喝完毕后,回到房间,但见院子里的每幢房子都有灯火,好像全有人住了。
梅玉笑道:“这家客栈的生意不错,我们住进来的时候,还有一半的房间空着,这会儿完全租掉了。”
韩玉玲微笑道:“是啊,原先住的另外两间房子的客人也突然走了,但立刻有人租了他们的房间。”
梅玉问道:“新住进来的是什么人?”
韩玉玲道:“没照过面,但想来都是宁王府的打手。”
她说出了那封信,低声道:“史翠珊感谢我们对她的援手之情,私下通知我,宁王世子对我们不死心,非得之而后快,今天晚上会对我们采取行动了。”
梅玉脸上沉下了怒色,沉声道:“来好了,这次不必对他们客气了,来多少宰多少!”
韩玉玲道:“爷,这是宁王府邸所在,我们这样子在他们跟前作对行吗?”
梅玉笑道:“有什么不行的,你放心好了,郑和不会叫我们吃亏的,他一定会有所安排,宁王府邸虽有不臣之心,却没有充分准备能举兵造反,所以他不敢跟朝廷硬碰的。”
韩玉玲想想道:“为安全起见,我还是做些准备的好。”
她的行囊里都带齐了各种行法的工具,但见她技散了头发,端坐在坑上,口上念念有词,然后抛出、些纸剪的小人,而烛光也随之黯淡了下去,没有多久,客房周围已经游漫起一团团的浓雾。
更鼓三敲,夜浓似墨,在梅玉等人卧房的窗外,蜷伏着几个夜行人,一个人手中持着问香的喷筒,其他的人则耐心地等待着。
很久之后,才有人低声问道:“行了吗?”
持喷筒的人也低声道:“应该行了,照我喷入的剂量,哪怕是三头大枯牛,也该倒下了。妈的!这个鬼雾实在太深了,一点都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既然你那么有把握,我们就冲进去好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
“妈的!要是遇事情都像你这样畏头缩尾的话,咱们的江湖也别混了,还谈什么求荣华富贵,你不敢我来!”
他站起身子,正想去撬开窗子,忽然一道闪光,继以一声雷响,他们只看见一位金盔金甲的臣灵神,青面獠牙,就像庙前所塑的金刚,手执西瓜般大的金锤,自天而降,迎头击下。
这种景象在任何时间出现都能吓坏人的,何况此时此地。
每个人的心情都在万分紧张之际,每个人也都仿佛觉得那金甲神是对着自己击来的,也仿佛感觉到金锤临头时那股巨大的压力,呼吸一窒,就昏了过去。
窗户轻轻地开了,韩金玲的头探了出来,看了一看后笑道:“五条大汉子,都被吓昏了,没用的东西。”
梅玉的声音在里面道:“雷电乍起,神灵暴袭,连我这知情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更别说他们了,你姐姐的法术还真吓人。”
韩金玲笑道:“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真的天神是什么样子没人见过,我们也没那个本事能召来。”
韩玉玲在后面道:“快把人搬进来吧,咱们人手少,我必须得要动手脚借重他们的大力,不能耽误了。”
韩金玲跳了出来,在地下把那些昏倒的人一个个搭起背上的衣服,从窗口里送了进去。
梅玉接了过来,又一个个排在地上,韩玉玲再度行法,念了一阵咒语后,又取出了一把细针,每根针尾上都穿了一根尺来长的红色丝线,在两支微弱的烛火下,她居然能一点不差地将那些细针刺了那些人的玉枕穴。
然后轻声叱道:“起来,站到门后去,听我的命令行动,不得有违。”
说来奇怪,那五条汉子居然都能乖乖地听话,爬身站起来后,在门后站成一排。
梅玉道:“他们就这样听你的指挥了?”
“不错,他们的神智为我所制,现在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一直要等脑后那根线拨出来,才能恢复正常。”
梅玉一笑道:“乖乖,这还得了,那不是天下在握了!”
“爷,也没什么,要叫人乖乖不动等我把针插进那个部位,他的生死行动也早已由我掌握了。”
“这也不尽然,杀一个人容易,要叫一个敌对的人为我所用,那效果就大了。”
“也有讨厌的地方,他们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所以我必须跟着他们,而且他们心智受制,指挥起来颇为麻烦,因为他们只接受一些简单的命令。”
说着雾气渐薄,有人擎着火把来了。
韩玉玲微怔道:“有行家来了,把我的阵法给破了。”
现在不但云霄风轻,而且还有朗星明月,不用火把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一个道装全真,手执长剑,长髯拂胸,倒是颇有仙风道骨的样子,后面跟了五男一女,都在三四十之间,每人都执兵器,但是气度沉稳,没有一般江湖人飞扬浮躁之态,可知个个都是高手。
梅玉也执剑跳出了窗子,把韩玉玲留在屋里,跟韩金玲并肩而立,等待那一行人来到面前。
道装全真首先道:“本师张玄真,出身龙虎山,现任司教是家兄,刚才有人布下了六丁天神大阵,不知是哪一位高明?”
梅玉一怔,龙虎山张天师是敕封的国师真人,世代相传,一向是道教的宗主,掌玄门正宗。
韩玉玲的法术被破,自然不算意外,只是宁王府能把龙虎山拉过来倒不简单。
他也拱拱手道:“在下梅山白,布阵的是小妾,她因为卜卦算出今夜有贼人来犯,故而先布阵法为彻——
“这种阵法轻易无由习得,本师想问问尊宠的出身渊源及门户。”
“这个似乎不劳道长费心,在下可以相告的是小妾不是天师门下,没有任何渊源。”
“她施展法术就与本师有关,要知道龙虎山受天子所封,专司家符录法术之节制。”
“道长此刻是代表龙虎山吗?”
张玄真道:“龙虎山张氏子弟,自然足可代表。”
梅玉冷笑一声道:“道长说话最好谨慎一点,别把祖上的基业陷入万劫之复之境,你清楚你来往结纳的是什么人,以及要做些什么事吗?”
张玄真滞了一滞,可见他是清楚明白的。
梅玉更进一步地挤迫道:“你不要以为事机隐密,无人得知,朝廷密探,无处不在,你将无所隐形。”
说得张玄真又惊又怒,用手一指,厉声道:“大胆狂徒,居然敢威胁本师,给我杀!”他身后那五名男剑客都仗剑一拥而上,梅玉与韩金玲也拔剑相抗,搭上手拼斗起来。梅玉发现这些剑客的剑术很精,一时竟难以取胜。
而且韩金玲以一敌二,也感到不易应付,心中暗急,口中就招呼道:“姐姐,你快出来帮忙,这几个家伙扎手得很。”
屋中连续跳出五条人影,拉开兵器就朝那些剑客们扑去,十分狠勇,一人接了几招,看清对方之后,不禁骇然道:“刘五!
你疯了,怎么对自己人下手呢?”
跟他厮拼的那个汉子却不理他,仍然是持刀拼命地攻击,他的武功不如对方,可是却有股狠劲,-不畏死,这个剑客咬牙反击,猛地一剑刺中刘五的心口。
但刘五似乎毫无知觉,仍是冲上去,一刀砍落了对方的脑袋,然后自己才力竭而倒下。
其他四名黑衣汉子,每人也缠住了一名青衣剑客狠拼,不过他的功力较差,有两个人拼不了几个回合,就被青衣剑客刺中要害而死,只是在他们死前,也在对方身上砍了一刀,造成了虽不致命,却也不轻的伤害。
还有两个汉子也死了,是被青衣剑客杀死的,只是他们本事更差,无法造成对方的伤害。
但是他们的牺牲却极有代价,因为梅玉和韩玉玲在旁没有袖手,每人突出一剑,把两名青衣剑客都腰斩于死。
五名黑衣汉子都死了,他们的死,换来了五名青衣剑客的三死两伤。
张玄真气得浑身发抖,在拼斗时,他已经连连施法,大概是想破除造成那五名黑衣汉子突然倒戈相向的魔法的,可是却没成功。
剩下那个女的赶紧为两名受伤的青衣剑客去上药疗伤。
张玄真拔剑指着梅玉道:“你是使了什么妖法?才使得我们的人倒戈反噬的!”
梅玉知道是韩玉玲施为,也明白那是一种手术而不是法术,难怪对方破不了。
但他却装糊涂一笑道:“本公子可不会什么法术,只是晓以大义,劝得他们改邪归正。”
张玄真自然不相信,但他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不敢深究了,因为他既然是道门正宗出身,破不了邪法,是十分丢脸的事。因此他只有怒喝道:“小畜生!一派胡言,你居然敢杀伤本教的净山弟子,本师绝不轻饶。”
梅玉道:“老道士,这是你们来找我的麻烦,本公子只是出于自卫而已,这些弟子也是死于你的倒行逆施之下,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你会把整个龙虎山都送上绝路!”
张玄真怒喝一声,仗剑指向梅玉,剑前居然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华,直向梅玉的心口射到。
韩金玲惊呼一声:“飞剑!”
梅玉倒是很沉着,舞动长剑,对着金光劈去,那道金光被梅玉的剑砍中,弹了开去,发出锵然之声,而且也发出一蓬火花。
这证明这金色光华是一支实质的小剑,而且还是一支质地坚韧的宝剑。
因为梅玉所用的剑,不但是一口名刃,而且是口宝剑,是永乐帝在大内宝库中取出赐给他的,寻常钢铁,碰上锋刃必折,而张玄真的这柄小飞剑居然能抗受一击而不损,可见也不简单。
张玄真自己也很惊奇,诧然地道:“你手上的那支剑很不错呀!哪里来的?”
梅玉傲然道:“我梅家富可敌国,什么好东西没有?”
这句话倒不是吹牛,汝国公在海外发了两次大财,一次是掘取忽必烈宝藏,一次是西南海盗宝藏,虽然都献给朝廷了,但这两次宝藏都是自请立册的。
那还不是由梅玉呈报,他要留下一些,谁都不能说不该,因此梅玉这句话,使得张玄真无以为答。
只有恶狠狠地道:“小辈,等本师神剑穿心而过时,看你还神气不神气!”
仗剑连比,那支空中的飞剑攻势也加强了,但梅玉磕开第一剑后,知道所谓飞剑,不过是以气御剑而已,并没有什么神奇,所以也用心运剑,斗在一起。
不过这种决斗总是被动的,他只能防御,招架,却无法攻击。
因为指挥飞剑的张玄真还远在数丈之外。
几十个回合过去,双方都有点急躁,因为他们双方都不知道这种决斗还要进行多久。
而更急的是梅玉,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结束这种战斗,有一两回,他奋力出击,已经把那支金黄色的小剑击落在地上,可是张玄真的手一指,剑又飞了进来。
这是梅玉的劲力优于张玄真,所以用力一击时,震荡过烈,使对方的气机暂断,但是对方又能立刻连续上去,像这样缠斗下去,终有累倒的时候。
又是二十几个回合过去后,梅玉感到有点累了。
就在此时,他看见韩玉玲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布兜儿,对着金光罩去,一下子叩个正着,奇怪的是那能飞空击人的金剑,一到了韩玉玲手中,竟然完全不动了。
张玄真大为叫惊,怒声吼道:“何方妖女,竟敢破去本师神剑,还不快送回来。”
他的手连连发指,意在收回神剑。
韩玉玲冷笑一声道:“什么破铜烂铁,你当成宝贝,送给我还懒得要呢,你既然舍不得,还给就是了。”
用力一摔,金光又飞了出来。
张玄真的确十分宝贵这支剑,那是用黄金再渗入了风磨铜铸造的,经过多年的祭炼才能使它与自己心意相通,遥空出击,收放自如,几乎珍逾性命。
刚才被人收了去,他怎不着急呢?没想到人家居然肯还给他,连忙运气收回。
失而复得,心清太过激动,才没有注意到飞剑的回程中,并没有与他的心意相通,因此当他伸手去抓剑时,竟抓了一个空,喳的一声,飞剑由他的前胸刺进,又从他的后背飞出,叮然落地。
张玄真只啊啊地叫了两声,身子仰空倒地,胸前血如泉涌。
那个年轻女子看见师父已中剑倒地,连忙过来探视,但是张玄真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已经断了气。
梅玉也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事,拉住韩玉玲的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韩玉玲急叫道:“爷,使不得,脏死了。”
梅玉已经抢了过去,打开一看,只是一条布带,沾了些红红的液体,一股腥气扑鼻。
韩金玲也上前,夺过去在一边看:“原来是这个,爷也是的,也不怕沾上晦气,还抓在手上呢!”
梅玉诧然道:“这究竟是什么?”
韩玉玲羞赧地低声道:“是我的月经带,这两天我正好月经来潮,这是女子体内阴秽之所积,为道家之大忌,他的飞剑是道家太清气诀所炼,为阴秽所污,气机隔断,他却不知道,他拼命收剑,全身空门大露,我把剑掷回去,送了他一条老命。”
梅玉不禁哈哈大笑道:“妙极了,想到你身上恰好会有这宝贝,这老道士逆天而行,是天意在惩罚他了。”
这时外面人声鼎沸,乱了起来,梅玉知道是小王爷因为两次暗袭都失败,可能恼羞成怒,要动用兵马来对付了。
好在他在人城之前,也作了准备,向韩金玲作了个暗示,她也点了点头,招手向空,射出了一溜信号火炮。
果然没多久,院子里进来了许多执戈披甲的武装士兵。
小王爷则跟在一个老年王者打扮的人后面,指着梅玉道:“梅山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南昌城内行凶,我父王亲自率军来捉拿你了。”
梅玉上前一抱拳道:“是王爷当面。”
宁王点点头道:“不错,梅山白,听说你倚仗令兄汝国公的势力,藐视本爵,杀伤本府武师多人。”
梅玉微笑道:“王爷当面来就好了,玉玲,把帖子呈给王爷。”
韩玉玲应声在怀中取出一份飞金大红拜帖,宁王诧然接过一看,中间一行是“钦封一等汝国公兼西南都护使梅玉率妾钦封一品韩国夫人韩玉玲、韩金玲顿首拜上。”
宁王吓了一跳,连忙道:“原来是国公及两位夫人!”
梅玉道:“卑职进京述职复旨,事了返回任所,因为卑职不喜拘束,所以才与所部军卒分开,便衣单行,携了两名小妾,顺道游览了一下沿途风光,没想到在九江得罪了世子小王爷,本来是想到南昌向王爷当面请罪的,因为天色已晚,不便立刻拜诣,才想在旅邸中住一宿,明晨再整装往叩,哪知道小王爷连夜就”
这时小王爷抢着道:“父王,别听他胡说,他明明是汝国公的堂弟梅山白,不能凭一张拜帖就证明他是国公了。”
梅玉一笑道:“卑职知道没有身份证明,很难取信王爷的,好在这次蒙圣上错爱,特派锦衣卫指挥使郑文龙大人率部秘密同行作伴,由他来证明卑职身份就不会错了。”
他对着夜空拍拍手,院子里像飞鸟落下了一队人,为数约在十数名之多,正是穿着制服锦衣卫,指挥使郑文龙上前一拱手道:“参见王爷,参见国公,夫人。”
宁王是认得郑文龙的,骇然失色道:“这真是汝国公和二位夫人了。”
郑文龙道:“是的,国公这次解送西南海盗窖藏返朝,数量高达亿两黄金,是国库三年的收入之和,圣上十分敬重,故而特派卑职护送国公返回任所。”
宁王脸色如土道:“汝国公,小儿无知,冒犯虎驾,实在该死,畜生,还不快跪下向国公赔罪!”
小王爷只有跪了下来。
韩玉玲嘴快道:“小王爷冒犯我们倒没什么,不过他有很多行为,倒的确是百死莫赎。”
宁王脸色一变道:“是的,本爵也知道他做了许多该死的事,这都是本王疏于管教之过。”
他忽地拔剑一挥,将小王爷的首级砍落了下来。
然后朝梅玉一拱手道:“小儿该死,由本爵亲手执刑了,人死不计其过,国公是否能高抬贵手了?”
梅玉想不到他会杀死自己的儿子的,只有呐呐地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宁王叹道:“本爵知道,本爵是自己要这么做的,本爵有三个儿子,就是这个老大最不安分老实,本爵本来也想撤销他的世子身份,难得各位在此,就请做个见证。”
郑文龙沉吟了一下道:“世子既已身死,卑职就向圣上报奏是暴病身故,王爷也尽早向朝廷中奏另立世子。”
宁王色动道:“多谢郑大人,但不知汝国公尊意”
梅玉忙道:“卑职是返回西南任所,微服简游匆匆而过,既未见过小王爷,也没敢惊动王爷,所以在卑职而言,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郑文龙笑道:“对!什么事都没发生,王爷,国公说得最好,您也请回去,把小王爷招来的那些爱闹事的江湖人打发走,以后自然就没事了,卑职在回奏圣上时,也不必承担什么干系了!”
宁王连连点头道:“本爵懂得,本爵懂得,多谢各位成全,他日本爵自当好好谢谢各位!”
郑文龙道:“王爷太客气了,过一两天,卑职自当面诣王爷,将卑职的奏章,先给王爷过目一下,王爷也明白,今上察事神明,有些事是瞒不过的,只不过小王爷已死,事情等于算是过去了,相信对王爷不会有妨碍了。”
宁王叹了口气。目中隐有泪意道:“其实本爵年事已高,已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就是这畜生不安分!这样本爵就在府中恭候大驾了。”
他拱拱手,把院中的残尸都带走了,撤走了兵士,店家才战战兢兢地带了伙计,连夜挑水来冲洗地上的血迹。
梅玉将郑文龙邀人屋中谢道:“多亏大人来得巧,否则宁王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
郑文龙笑道:“这一点国公倒大可放心,在他所率的军事中,就有一些是锦衣卫的人,必要时自会保护国公的,倒是宁王这老儿很拿得起放得下,一看情况不佳,居然拔剑先杀了他的儿子,以求脱罪。”
“脱得了吗?”
“脱得了,事实上他自己一直没做表示,始终是由他儿子出头,所以他往儿子头上一推,皇帝会原谅的。”
梅玉叹了口气:“帝室富贵,也无谓得很。”
郑文龙也叹道:“本来就是如此,以家叔而言,早就到达了权势的顶端,可是他老人家仍然不敢有半点松懈,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挤下来,朝臣亲贵中,他的朋友固多,但敌人也不少,他想不干,皇帝又不许,做人难得很。”
两人感叹一阵后分手了。
梅玉一路很平安地回到暹罗都护府,先去拜见了大哥圣僧建文,跟方天杰等兄弟聚了几天才回任所,他新增的大军也开到了。有了这批生力军后,他才是真正的威震南疆了。
建文帝一直老死在边夷,他死后,圣僧制度取消了,无人再以为继,只不过高僧制度仍流传于南洋,僧人在南洋仍司教化之责,地位极为崇高,尤其是暹罗,佛教不但是国教,连国王也必须一定落发为僧,斋戒礼佛。
郑和后来又出洋三次,先后共计七次,表面上的目的是宣扬国威,传播中华文化,但实际上却是为了建文帝而来的,永乐帝对这个流亡海外的侄儿,终究是不能放心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