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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惑心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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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恨天怔住了,半晌无语,刘素客连忙道:“莫先生,此子狡口利舌,你千万不要受他的阎蔽!”

    金蒲孤冷冷地道:“刘素客,现在为止,我并没有为我的行为作过一点辩白,你那阎蔽二字是怎么安上去的产”

    刘素客脸上微红道:“可是你极力在利用莫先生的友情,冀图得到他的原谅!”

    金蒲孤大笑道:“友爱之情岂可加之利用二字,若是有了这种存心,已是最不可原谅之事!”

    莫恨天一叹道:“兄弟!你不要说了,大哥太重视你的友情,所以才对你责之过深!”

    金蒲孤一笑道:“这才是一个做兄长的态度,这么说来,即使兄弟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你也不会见怪了?”

    莫恨天摇摇头道:“不!假如你做错了,我就有责任教训你,匡扶你改过,为所犯的错事设法弥补!”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谢谢大哥!”

    刘素客却怒道:“我女儿的清白该如何弥补?”

    莫恨天道:“刘先生,看来我这个兄弟尚未侵犯到令媛的清白,情形并没有严重到你所说的程度!”

    刘素客怒声道:“这是什么话?我的女儿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为一个陌生的男子搂抱求欢!这还不够严重?”

    莫恨天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媛天姿国色,人间无双,我这小兄弟情不自禁也是难怪!”

    金蒲孤连忙摆手道:“大哥!我不同意你的话!”

    莫恨天怔然道:“兄弟!为兄的已经在替你求情了,你可不能再令我失望,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当勇于认过!”

    一金蒲孤朗声道:“我无过可认!”

    刘素客怒道:“你对我女儿所作的一切行为又怎么说?”

    金蒲孤微笑道:“你的女儿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而我所见到的是一个思春的少妇,这是怎么说呢?”

    说着用手一指瑟缩在屋角的刘星英,她虽然在低头垂泪,然而头上云鬓蓬松,高譬如螺,分明是少妇的装束。

    刘素客不禁一怔。

    金蒲孤大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留下了一个大破绽呢?”

    孟石生连忙插上一句道:“这不足为奇,刘先生已经将她许配敝人为妻,几天前刚涓吉成礼,她自然不能再作少女的打扮!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有这回事吗?”

    刘素客迫不得已地点点头,金蒲孤连忙道:“这就是更妙了,刘先生既已坦腹东床,何以还把令媛说成一个冰清玉洁的处子呢!孟石生就更奇怪了,你新婚的妻子被人侮辱了,你自己却满不在乎!”

    孟石生大叫道:“谁说我不在乎?”

    金蒲孤沉声道:“你若是在乎,应该自己来找我拼命才对,何以叫老丈人出来跟我纠缠不清呢?”

    孟石生也为之语塞了,默然片刻,刘素客才道:“石生自然不会放过你的,只是有我这个长辈在,他不敢失礼僭越,让我来作主而已!”

    金蒲孤微笑道:“你招到这样一个守礼的东床快婿,的确是值得恭喜的事,不过你们的礼仪也未免太周到了,女儿出了嫁,做丈夫的不管,还是让老丈人出头管事,已经是天下奇闻,一个知书守礼的女婿,居然还称泰山大人为先生,更不知是哪一位先贤立下的规矩?”

    这时在旁边保持缄默的陈金城开口了,哈哈一笑道:“石生!刘先生,你们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怎么今天会做出这种可笑的笨事,越描越黑,越拉越远,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把事情揭开来说吧2”

    莫恨天也道:“刘先生,我也觉得你的话有太多的矛盾之处了,你告诉我说金蒲孤是个淫徒,这话说了没多久,又有人来报讯说金蒲孤对令媛强行非礼,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一点吧?”

    刘素客一怔,片刻才道:“不错!我起先向莫先生说明他是个淫徒,莫先生不肯相信,刚好这时金蒲孤来了,我才叫人将他引到小女的房中!”

    莫恨天道:“为什么呢?”

    刘素客道:“为了证实我的话!”

    莫恨天道:“那么刘先生是料定他会有这种行为了产刘素客无可奈何地点头道:“以敝人对金蒲孤风流成性的了解来说,这是想所必然的事!”

    莫恨天叹了一声道:“刘先生的用心似乎太苦了一点,为了证明这点事,居然拿令媛的清白不当回事!”

    刘素客脸色一红道:“为使莫先生多了解一点,敝人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

    莫恨天道:“刘先生若是想给我一个真正的了解,就不该故意那么多的预谋,让他在自然中表露本性,岂非更易取信,现在这一来,即使我这位小兄弟真做了些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也是先生的安排了!”

    刘素客连忙道:“莫先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莫恨天道:“令媛明明是处子之身,却偏要装成诱人的少妇打扮,再加上这一身衣裳,便是铁石人也不免动心,更何况令媛如此仙姿,我这个小兄弟若是不上当,那才是令人难以相信呢!”

    刘素客怔了一怔,接着叫道:“莫先生对他似乎过分偏袒了,一个练过高深武功的人,难道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么?”

    莫恨天笑道:“他没有侵犯令媛,定力已经不错了!”

    孟石生叫道:“我们来得早了一点,刘小姐的衣服都被他脱了下来,若是再迟一步”

    墙角的刘星英突然站了起来道:“衣服是我自已脱的!”

    刘素客一怔道:“胡说,我明明听见有人报告说,是他在动手解你的衣衫,我才认为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刘星英脸色一变道:“您派人在暗中监视我?”

    刘素客似乎发觉自己说漏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得点点头道:“星儿,我必须了解情况的进行!”

    刘星英咬着牙痛苦地叫道:“爹!我答应您来进行这项丧尽廉耻的安排,已经是万分无奈了,而您居然派人窥伺我的行动,让人目击我的丑态!您真把女儿当作禽兽了!”

    刘素客一沉脸色道:“我派的是梅姨,那有什么关系!”

    刘星英大叫道:“不管您派的是谁,都是不应该的举措,您试替我想想,我是一个女孩子,我的身体怎可”

    刘素客怒声道:“你的身体连金蒲孤都看见了,你还避忌些什么,我刘某的女儿木需要来盖贞节牌坊!”

    刘星英脸色一变,然后对金蒲孤道:“金大侠!我承认自己是个无耻的女人,因为我有着那么一个父亲,我禀赋了他遗传的劣根性,原也怪不得别人!”

    刘素客神色极为难看,可是他居然忍住了没有发作。

    刘星英的声音由悲哀一转为狞厉叫道:“我今日之所受都是自取其辱,可是你这为武林景仰的大侠客却不应该存心来侮辱我,我要你交代个明白!”

    金蒲孤一怔道:“在下并无此意!”

    刘星英神色一寒道:“你再说一遍,当着你的义兄,摸着你的良心,你再大声说一遍!”

    金蒲孤毫不考虑地道:“在下绝无存心侮辱小姐之意!”

    刘星英脸色转为冷漠,徐徐地把遮住身前的衣服抖开,当着大家的面暴露出她的身体,慢斯条理地把衣服穿好,用全无感情的声音道:“好极了!谢谢你!”

    说完昂然一抬头,直向门口走去,刘素客用手一拦道:“你上哪儿去?”

    刘星英冷冷地道:“我累极了!回房休息去!

    她的态度冷得使人不寒而栗,金蒲孤倒是有点不忍道:“三小姐!你的一切俱是出于令等授意,没有人会因此对你误解,你千万不可自轻!”

    刘星英回头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轻生自寻短见吗?你真把女人看得太懦弱了!我不会死的!也不会把你卑鄙的内心告诉别人,更不会把你廉价的同情放在心上!”

    金蒲孤一怔道:“你说些什么?”

    刘星英淡淡地道:“我以为说得很明白了!”

    刘素客听出她语中有因,连忙道:“不!你说的话太玄妙了,连我都没有听懂,你说说明白!”

    刘星英冷冷地道:“您哪一点不明白!”

    刘素客笑道:“我对金蒲孤卑鄙的内心不明白!”

    .金蒲孤也接着道:“在下对廉价的同情更不明白!”

    刘素客得意地一笑道:“对啊!我们感兴趣的地方虽有不同,却同样地希望你能作个明白的解释肝”

    刘星美停顿片刻,才转身对金蒲孤道:“金大侠,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等一下别怪我忘恩负义!”

    金蒲孤坦然道:“小姐尽管直言无隐好了。”

    刘星奖冷笑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爹的安排,却并没有瞒过你,从始至终,你根本是处在清醒的状态中,然而你却装作迷惑,抱着我,吻我,脱去我的衣服,把我侮辱个够,然后才揭穿了我的伪装!”

    金蒲孤连忙道:“这是从哪里说起的?”

    刘星美冷笑道:“你不必再巧言辩解了,我承认是我自取其辱,你为了我的无耻而侮辱我,为了我是刘素客的女儿而侮辱我,这都怪不得你,可是刚才你却矢口否认,那是什么意思呢?是为你卑鄙的内心掩饰呢?还是为我保存颜面而故作违心之论呢?”

    金蒲孤想了一想,才哈哈一笑道:“三小姐的误会太深了,金某从不作违心之言!”

    刘星英哼了一声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你对我所作的一切猥狎的行止都是出于真心的?”

    金蒲孤坦然道:“真心的爱抚不能冠以猥狎二字!”

    刘星英一怔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金蒲孤大声道:“金某任何作为俱出之至诚!”

    刘星英目中泛起异采道:“那么你是真心喜欢我了?”

    金蒲孤摇头道:“不!金某已娶骆季芳为室,又与令姐订有婚约,怎么能再对你生出异心?”

    刘星笑脸色大变。

    金蒲孤忙又道:“这并不是说你不可爱,不堪爱,你是个很美丽动人的女孩子!”

    刘星笑脸色略见和缓道:“那么你对我的种种行为,只是一时的冲动了?

    孟石生尖苛地道:“这是淫徒自我解嘲的借口!

    刘星英却怒瞪他一眼道:“不要你插嘴,我自知颇明,在人家的眼睛里,我能得到这一点已经很满足了!我不认为他是淫徒,更不认为他是侮辱”

    刘素客怒叱道:“住口!你简直丢尽了姓刘的脸!”

    刘星英正待抗声答辩。

    金蒲孤却一摆手道:“三小姐,你可能又误会了,金某若是像你所想的那样,先前令尊所赐的淫徒之称,金某将当之无愧了!”

    刘星英有着被屈辱与愚弄的愤怒,厉声大叫道:“金蒲孤!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究竟你打的什么主意?”

    金蒲孤平静地道:“你不要激动,你该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你虽然是乔装织女天孙的身分,你的形貌却是装成另一个人

    刘星英的神色一变。

    孟石生的脸色更变。

    金蒲孤继续道:“当我踏下鹊桥的时候,心中还留着一部分的警觉,可是令尊的部署不愧高明,在极厉害的迷神大法后,继之以那套入情入理的鬼话,将我的警觉性整个地攻破了,使我真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的牧牛郎再劫转世呢!””刘星英迟疑片刻道:“你那时还没有识破是我?”

    金蒲孤苦笑道:“在这种严密的安排下,我要识破你的确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你装成了骆秀芳的形相,使我在迷乱中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入惑更深矣!”

    刘素客忽然哈哈大笑道:“金蒲孤,我能把你诱人这种程度,至少证明你也是个平凡的人”

    金蒲孤泰然说道:“不错!我本来就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并没有以天神自居,不过你这天河幻景的迷魂大阵中,并非全无缺点!

    对于这句话刘素客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哈哈一笑道:“当然了,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你能从迷惆中觉醒过来,就证明阵中有着缺点,然而我相信这是人谋不臧之故,而且一开始我就明白缺点之所在了!”

    金蒲孤倒有点不相信地道:“你自已明白?”

    刘素客笑道:“是的!最大的缺点在于人选的错误。我叫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儿去装扮久旷的少妇,就无法瞒过一个有经验的男人,即使她有着献身的意愿,却不懂得调情的技巧,这是一个很大的败笔!”

    刘星英怔然道:“爹!您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选我来假扮呢?”

    刘素客毫无表情地道:“因为我没有更适合的人可用!”

    刘星英恼怒地道:“怎么没有,六个姨娘都是”

    刘素客一摆手道:“不错!她们也许比你胜任,可是她们在心理上的条件不合,更容易被人揭穿!”

    刘星英神色一变,刘素客继续笑道:“她们不像你这样倾心于金蒲孤,言谈之间就不会像你这样热切,表现得更不自然,恐怕一开始就被他揭穿了,有技巧也无所施为,因此我明知道那是一个缺点,也只好将就着用你了!”

    刘星英怒哼一声,脸上现出一种特异的表情,却没有开口说话。

    金蒲孤也颇觉意外,呐然地道:“刘素客,我真不明白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刘素客泰然道:“我在你眼中也许是个卑鄙的人,但没有到你想象中那么卑鄙,就以这天河幻景来说,我选派任何一个姬妾出马,只要事先加以晓谕,她们一定会尽量克制自己心理上的不愿意,做得更成功一点,然而我不愿意这么做,基于她们的忠心,我不能强迫她们去献身媚敌!”

    刘星英怒叫道:“那么我呢?难道我是愿意的吗?”

    刘素客笑道:“你与月英对金蒲孤倾心已久,可是因为我与他是敌对立场,使得你们无法跟他接近,甚至于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除非你们也像大姊一样”

    刘星英立刻叫道:“大姊并不是存心要”

    刘素客一笑道:“我知道,她的背叛是不得已,因为我给她能走的路只有这一条,要不然就是死。”

    刘星英道:“大姊并非没有想到死,可是您”

    刘素客道:“不错!我警告过她,假如她敢轻掷自己的生命,我就要用千万条生命作为补偿,她知道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而且她对别人的生命看得比我重要,因此她只好选择了背叛我的路,至于你与月英”

    刘星英低下了头,以不可理解的声音道:“我们跟大姊一样,,刘素客大笑道:

    “我知道你们三个都是很好的孩子,我压迫曰英背叛了我,却也造成了她与金蒲孤结合的机会,为了表示我的公平,我必须也给你们作下同样的安排”

    刘星英一抬头道:“所以您才叫我”

    刘素客点点头道:“是的!所以我才叫你去做一些你深恶痛绝的事,逼得你对我生出恨意,也逼得你投向金蒲孤那边去,成全你的夙愿!”

    刘星英睁大了眼睛。

    刘素客继续道:“你可是在怀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刘星英道:“是的!我的确不明白!”

    刘素客道:“除了我自己之外,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明白,因此我不想再说下去!”

    金蒲孤忽然道:“你可是怕露出自己内心的弱点?”

    刘素客瞪他一眼道:“胡说!我内心会有弱点?”

    金蒲孤微笑道:“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弱点,那就是爱!

    爱使人仁慈、宽大、牺牲,不管是多坚强的人,遇到了这个问题时,就会变得懦弱!”

    刘素客目中闪出异光道:“小子!你说下去,我倒不信你能看穿我的内心”

    金蒲孤道:“我不敢说能看穿你的内心,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慈祥的父亲,你对子女的爱尤甚于常人”

    刘星奖怀疑地道:“爹爱我们?”

    金蒲孤道:“是的,你们有着一个最值得骄傲的父亲!”

    刘素客迫不及待地道:“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既然你能说到这个程度,我宁可自己来表白一下心迹!”

    说完又换了一种口气,异常慈围地道:“星英,你知道在我心中最值得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刘星英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想您根本没有值得珍贵的东西,任何的一切在您看来都只是一件工具,一件帮助您完成野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