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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庄的其他人手也围了上来,他们宁可放走待决的人犯,却不肯放过这五名劫法场的蒙面人,而且他们的武功也突地高明了起来,不像先前那么地差劲,这证明了一件事,先前那些人犯是故意放走的。
廖战半刻,五名蒙面人的处境越来越险,他们虽然努力突围,却无法冲开一丝空隙!
其中一个蒙面人忽地有所知觉道:“不好!我们中计了,那些死刑犯是他们故意纵走的!”
另一人道:“怎么会是故意纵走的呢?”
“他们找不到府宗,才故意要处决人犯,逼我们来救出人犯,他们好循线去追踪,找到府宗。”
水文青笑道:“阁下不愧高明,只可惜见机得太迟一点,现在才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那蒙面人道:“府宗也不会这么笨,会跟那些人立即联系的,你们仍是找不到府宗。”
水文青道:“我们不急,只要盯牢人就行了,迟早他们会与梅铁恨碰头的。”
“没那么容易,我们会适时提出警告,叫府宗注意。”
“你们若是跑得出去,自然是可以的,只可惜我今天主要的就是对付你们,绝不容你们跑出去的了,老实说,今天要处决的那些人根本就是些无关紧要的,能由他们身上追到梅铁恨固然不错,追不到也没多大关系,主要的是我们要把梅铁恨身边的一些得力亲信剪除掉”
那家伙大概也知道脱身无望,厉声大叫道:“哥儿们,大家豁出命干吧!拼得一个是一个,如果哪一个能脱身出去,就向府宗通个消息,叫他别上当,否则就拿性命来报答府宗一番知遇之情。”
刚完,他的手下攻势加强,完全采取了拼命的战法,放弃守势,一心以攻敌为主。
这种战法倒是见了效,冷家庄的子弟虽然不怕死,但也要看时机,在眼下的情况,似乎不必要跟对方拼个同归于尽,因此包围略松,看来竟要围不住了。
冷寒月道:“文青!不能再等生擒了,跑掉了一个,我们的计划就白忙了。”’她的宝刀首先施展了威力,六月飞霜的杀手尽出,眨眼间就把两个人腰斩尸横就地。
水文青的杀手也施展开来,剑发如电,也是一两个照面下来就刺穿了对方的咽喉。倒下了两个,只有最先说话的蒙面人,身手最高,居然能及时避开咽喉,被水文青一剑穿胸,他忍任伤窜出去,跳上了一边的民房,身形奇速,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影子。
后面的人虽也努力追了上去,但对方的身形大快,再加上这是在闹市,屋子太多,他上上下下,几转之后就看不见他了。
冷寒月道:“文青,你怎么把最重要的一个放走了。”
水文青苦笑道:“我哪里是好心放走的,实在是他的身手太高,我的锁喉一式居然被他躲了开去。”
冷寒月想想也是实情,那个蒙面人的武功的确是惊人,幸好是水文青一直缠住他,若是在自己手中,恐怕还未必胜得了他。
最主要的是她对水文青一往情深,不会真正地怪他,因此一笑道:“文青,今天总算看见你的真功夫了,那几手剑法凌厉精绝,放眼天下,恐怕也无人超过你了。”
“我倒不敢这么想,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不!我可以这么说,京师中几个宫廷剑师号称无敌高手,我看你就比他们强得多。”
水文青笑道:“原来你是以这个做标准,难怪眼界这么低了,真正的高手绝对无法在宫廷中找。”
“不!宫门四杰是真正的高手,他们不是贪慕富贵而入宫的,我父王做王子时,就和他们布衣论交,完全是凭着交情才入宫保护我父亲的。”
水文青看了她一眼,冷寒月自知失言,讪然一笑道:“对不起,我忘了,好在这儿身边都是自己人,冷家庄的人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他们都晓得冷大小姐另有其人。”
这-阵激烈的杀斗把其他人都吓得躲起来,只有一些冷家庄的子弟围在四周,倒是没人听见她的话。
水文青一叹道:“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要是让人知道你是大内的公主,所有的敌人都会集中力量来对付你了。”
冷寒月低头笑道:“就算我是冷大小姐,要对付我的也不在少数!
“那倒不然,现在大家只为冷家庄而对付你!没把你看得太重,如果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情况又不一样,只要能卡制你,就等于按住了我们的脖子,缚住我们的手脚。”
“我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了,第一个是冷秋水,他可以牺牲女儿,却不能叫你这位公主受到损伤;第二个是皇帝,他宁可放弃江山,也不肯叫你受到委曲的,那样一来,就真的叫人予取予求了。”
“不过还有你呀!你不会因我而受威胁的。”
水文青一叹道:“寒月,你认为我是个冷酷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只不过你行事有原则,不轻易受人威胁而已。”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受到伤害,如果你真是被人制住了,我会接受任何条件来换取你安全的。”
冷寒月心中一阵甜蜜,水文青又道:“你是知道我的,我现在做的这些虽是为了兴趣,但主要的还是为你,我只希望能早点把你身上的这些责任完成,来换取你的自由。”
“我的自由?我一直很自由呀!”
“但是你的父亲不自由,他有着太重的责任及太多的麻烦,虽然他没有强迫我,但我要娶他的女儿,就必须为他尽点心。
你也是一样,他对你这个女儿爱得近乎偏心,从没有拿宫廷的规矩来约束你,你要学武,他为你请了最好的教师,你要带兵,他把全国的兵权都置于你的手下。”
冷寒月道:“我的手下一共才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常玉琳。”
“我总理天下密探,玉琳是天下兵马部招讨大元帅,管住我们两个人,你还不是天下在握了。”
“可是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也管不了。”
“话不可以这么说,你若是提出合理的要求,我们几时打过回禀,你要我们的脑袋,只要吩咐一声,我们也会自动奉上的。”
“你还说呢,就是你不给我面子,王琳表哥还不太驳我的请求,你却常给我难堪。”
“那是因为你对他的要求不过份。”
“他管的是军队,我对军事既不感兴趣也不懂,所以我很少管他的事。”
“你对我这个部门感兴趣,可是你的要求有时不合理,我必须要驳回,有时不让你插手,是因为你不懂。”
“我也不是对你这个部门感兴趣,而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我想插手,也是想帮你的忙。”
“可是在你没熟悉之前,却千万插手不得,还好,你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所以我把冷家庄的业务交给你了,还有是我私人建立的关系,不能照官方的手续来办的,倒不是我藏匿不交,而是那些关系不能转手。”
“你不必解释了,我也不是真的要接手,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工作,与你同进退。”
“但是你却必须为你父亲尽点心。虽然他答应我,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那是他的心意,我们却必须也尽到我们的心意。”
“是的,文青,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对你也不说感激的话了,那是多余的,我只说这是我们的事,我们一起干。”
水文青道:“那要你是冷大小姐才行,如果有很多人知道你是大内的公主,我全部的精力用来保护你都不够,什么事都不能干了。”
“你放心好了,事实上我早已忘了我是什么人了,连我自己也把我当冷寒月了。”
他们开始检查地上的尸体,连水文青也吃惊了:“难怪他们要蒙面了,原来他们都是江湖上久享盛名的侠土,梅铁恨本事真不小,居然能找到这些人来卖命。”
“你认识这些人?”
“是的,若非他们的尸体在此,说什么我也无法相信他们会是天府的成员,梅铁恨是如何让他们来卖命的呢?”
“只可惜跑掉了一个,那家伙好象他们中间的头儿,抓到了他,一定可以问出究竟的。”
水文青笑了一下道:“我倒不怕那个家伙跑了,剑法如此高超,轻功如此美妙的人究竟不多,尤其是他蒙了面。”
“蒙面的目的就是让人认不出他来。”
“不过他若是不知名的人,不蒙面也没人认出他,正因为他蒙了面,我倒反面容易找到他了。”
“你知道他是谁?”
“在未经证实前我不敢说,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是我的一个熟人,我有把握找到他的。”
冷寒月知道水文青说有把握,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因此很兴奋地道:“好!我们上哪儿去?”
“回京师去,此地没什么可忙的了,其实我也太笨,早就该回京师了。”
“梅铁恨他们会上京师吗?”
“应该是的,他所劫的官银只分出了一小部分,大部分仍在他手中,这么一大笔银子都带着官方的铃记,只有在京师花用最安全,因为京师每天都要发放大笔的官银,在那儿流出才不会引人注意。”
这倒是个线索,户部、工部、史部都是花大钱的地方,亲铸的官银也都在那几支销,有几家大银号专收官宝,兑换成银票,再大的数字也吞得下,宁王所失的那一批官饷,也是由户部支发的,在别处是笔大数字,在京师,却不算回事,这也不可能成为线索了。
冷寒月想想又问道:“你能确定他们是上京师吗?”
“这个我当然不能十分确定,不过四个被杀的蒙面人,有三个是在京师的,所以我认为该回去一查。”
冷寒月叹了口气道:“我实在难以相信梅铁恨会把他的秘密巢穴设在京师,那是最难活动的地方。”
水文青道:“我倒不觉得突然,其实也就是近半年来,我们才对他展开反击,然后又弄个高人凤来整掉他一批人,在此之前,京师是他们活动最烈的地方。”
“可是他设置的这些秘密人手全无线索。”
“这是他聪明的地方,有一批人在明里活动就够了,用不着再动暗藏的人手,不过再往深处一想,则又不足为奇了,将来他们作为最大的作用仍是在京师,他这批人手不仅是用来对付你父亲,将来也可能用以跟宁王抗拒,宁王如果得了天下,也一定是入骏京师,这批人才用得到。”
冷寒月猛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以前怎么想不到!”
“不仅是你想不到,连我也没想到,别看我们连连予天府以重创,梅铁恨的老谋深算乃是我们所不能及的。”
决定了目的,争取的就是一个快字了,水文青与冷寒月两个人用最快的方式回到了京师。
他们的密探组织十分严密,在每一个大城小镇都设有联络站,随时准备有最好的快马,而且每一站都有人牵着马在路旁等候,以供交换。
行程计算十分精确,休息睡眠的时间,他们搭乘水路的快船,风向不对时,用人力摇榴划桨。几乎是没有一刻停的,水道不通时,则有双人一肩的快轿抬着赶路。
他仍之所以要如此急急地赶路,就是要争取到时间,赶在那个受创的蒙面人之前回到京师。好从容布置。
日夜兼程,每天最少的行程也在六百里以上,人固然十分辛苦,但是还能支持,因为每天至少还有四个时辰休息,虽然休息也在行动,但至少可以闭上眼睛睡觉。
所以这一程虽然地跨皖鲁赣燕四省,足足有三千多里,他们却只以五天的时间赶到了。
冷寒月简直难以相信道:“五天功夫,飞越几千里,假如不是我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姑奶奶,你要知道这一段行程,花了多少钱?那要几十万两银子呢!”
冷寒月又不信道:“文青,我倒不是小气,但怎么算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吧!
“怎么没有,这一路行来,动员了多少人力,要养着他们,每年的花费在百万两之上。”
冷寒月道:“原来是这么算的,那么我们即使不用,这笔钱还是要花的,对不对?”
“当然了,我设下这些人员,也不光为我们赶路用的,那是用来传递紧急消息的。他们可以比朝廷的飞急羽递还挟上一倍。”
“这一算又便宜了,朝廷每年花在飞递绎站上的费用,约十倍于此数,拿一半的钱来扩充主儿”
“寒月,这是不能合并的,朝廷的骚报是传递军情之用,我这是传送秘密消息的。”
“作用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这个机构是秘密的,专为密探而用的,若是与军递合并,就失去守秘的作用了。”
冷寒月叹了口气道:“我不懂的地方还是太多,还是少参加意见吧,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了,朝廷拨给你的经费是每年八十万两,光维持这一个部门都不够吧!”
“的确是不够,而且还差得很多。”
“那你是怎么维持的,总不会是你自己掏腰包吧!”
“我自己是个穷光蛋,全部身家加起来不到十万两银子,那是我留作将来养老之用的。”
“可是这些缺额又从何贴补呢?”
“想法子赚,我用的全是精华之选,他们有很多取不伤廉的生财之道,只要动动脑筋就行了,所以我们的经费不但不短细,反而十分丰裕,说起来可是一桩大学问,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冷寒月也只是随口问问,她最不感兴趣的就是钱的问题,因为她从来也没有为缺钱而伤过脑筋,冷家庄本身就有个特权,凭一张字据,就可以在天下任何一个府库中提取现银,再大的数字也没有打过回禀。所以她从来也不操那个心,却不知道水文青为了筹集费用所下的苦心,他手下有数以万计的人员,每每都是绝顶高手或奇技异能之士,要这些人来做事情,又谈何容易,个个都需要极高的报酬的,国库年年支黜,也拨不出更多的钱来,一切都要水文青去动脑筋,想办法的,幸好他是个有办法的人。
这些话不必对冷寒月详细去说,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他只是道:“你可以到冷家庄去休息一下,同时也见见你父亲,一慰倚门之思,他可想你得很。”
冷寒月道:“你又要忙些什么,有事可不能把我撇开。”
“我要处理一下琐务,也作一些安排,不过你放心好了,再过两天,我们又要回复到高人凤与贾若凤的身份了,那时就有你忙的了。”
“怎么,我们还要回去扮演那两个人?”
“是的,要打击天府,最好还是利用那两个人的身份,他们是替宁王效力的,梅铁恨会把帐记到宁王头上去的。”
“不会吧!军饷被劫,只是宁王对梅铁恨的变相津贴,他们毕竟是一伙的。”
“不是这个样子,劫饱之举并未得到宁王的同意,梅铁恨只是不告而取,或许事后会打个招呼说他要这笔钱,叫宁王认帐,宁王也是满肚子不高兴”
“那为什么在处决人犯时,他会派个人来阻止?”
“那只是受了天府暗中的压力,不得不敷衍一下而已,那个叫李龙的参将不是个重要人物,来时的态度也不积极,宁王若是真想为天府撑腰,该派一队大军过来,硬把人犯接收过去了。”
“那么我们若是把梅铁恨给收拾了,反倒帮他的忙了。”
“可以这么说,但梅钦恨是个祸害,此人若不除,于朝廷祸患尤巨,因此明知对他有益,也不得不为之。”
冷寒月呆了一呆道:“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好了,你去忙吧,我先去见父王去。”
两人分手后,水文青倒是很从容,先把几个人叫来问了一阵,然后慢慢地梳洗换了衣服,又到了澡堂子里泡了一下,然后才轻轻松松地一脚逛到城外的海甸,那儿很热闹,是一般平民的住宅区,店铺云集。
他笔直走进了一家大户门中,那家的宅院很大,可是门庭破旧,早年一定显赫过,现在已冷落了。
他在这儿的身份是文青水,是个有名的浪子,在门户出入的人居然都认识他,有人笑嘻嘻叶跟他打招呼:“文青,久没见你了,又在那儿捞了一票了。”
文青水笑笑道:“跑了一趟金陵,发了点小财,忙着给各位送礼来了。”
“是什么好生意,能挑挑我们吗?”
文青水只笑不言,旁边有人道:“小文的财路咱们可沾不上边儿,他不知道又贴上那个财主的女儿捞上一票。”
文青水眉头微皱道:“咱们不谈这个了,走!走!好久没跟大家玩儿了,咱们杀上几把。”有人道:“小文!咱们这儿的局面大了,一庄下来最少是二百两,你推得下来吗?”
“怎么跳得这么高,以前不是才五十两吗?”
“这都是狄小侯兴起来的;前一阵子他有个远房的亲戚来京中活动,捞了一笔阔了起来,把注子加大了,连下注也限制不得小于十两了。”
“那好啊!我这一次也弄了一禀。可以跟他拼一拼。”
“只可惜你来得不巧,他离开了有个把月了,听说是又弄到了一笔财路”
文青水笑笑,跟着大家进人到里面,这儿还真热闹,差不多全是他的熟人,又是一阵寒喧招呼。这儿聚集的全是京中一些世家子弟,有穷有富的,但再穷也不过略为桔据一点,手头上多少总有几个的。
文青水混进这个圈子显然有几年了,他是有他的特殊目的的,所以虽是个浪子,大部分在此地是送钱,因此人缘很好。
两年前,水文青就是以文青水的身份混到金陵,开始了对天府的打击行动,文青水太出名了,他又消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现在他,认为有必要了,又开始出现了。
究竟这次他的对象又是谁呢?
在厅中他独居首座,推了一个时辰的牌九,由于他身边亮出的银票有一大叠,而且每张都是五百两的,竞不下有万两之多,所以吸引了不少人,押注的也不少,平时他的手气一向很背,这次竟若有神助,统杀了几付,互有出入时也是吃大赔小,所以他又赢进了几千两。
厮混了一阵,他才兴尽而退,给一批帮阉的朋友大大的吃了一笔红采。
然后他闲暇地蹬着方步,走进了另一条巷子,这儿一样地热闹,来往的也都是些公子哥儿,他认识的人也不少,寒暄了一阵后,折进了一家门里。
这条巷子里住着些很特殊的人家,他们不象八大胡同那样的出名,但每家都有一两个姑娘,专为接待那些公子哥儿们的。
他来的这一家是个叫海棠的姑娘当家,跟他很熟,所以他一进门,海棠就像个乍接久别归来的丈夫般地腻着他,而且还埋怨地道:“小文!你这没良心的,一走就是大半年,无音无讯的,把人搁在这儿不管了。”
文青水笑道:“我是忙,到外地去了一阵,不过我知道你这儿也没闲着,狄小侯不是常带着一批人窝在你这儿吗?”
“他呀!只不过是借我的地方谈谈事儿而已,几个人一来就把我们赶出门,关起门儿商量事儿,可不是看上了我,他也从来没在我这儿住过一夜!”
“住不住有什么关系,不少了你的花费就够了。”
“那才几个钱呀,他的那些朋友个个凶得很,把我的几个老客人都打得不上门儿了,弄得我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这个把月他没来,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文青水笑笑掏出了几张银禀道:“别哭穷了,我刚赢了三千两,总够你混几个月了吧。”
这是一笔大出手,海棠也从来没有一次收入这么多,她几乎难以相信,可是文青水把银票塞进了她手中,她才相信这不是开玩笑。
这一阵惊喜是可以想像的,海棠差点没把他当祖宗了,立刻要下厨房去亲自弄几样菜来款待,这是她的绝活儿,她的小菜也弄得真不赖。
但文青水却拉住她:“海棠!别忙着吃,好久不见了,你也不多赔我聊聊。”
海棠白了他一眼,对这个浪子,她是真心地喜欢,并没有指望在他身上发财,但是文青水却给了她这么多钱,她整个人都几乎要化在对方身上了!
文青水一面跟她调情,一面絮絮叨叨地聊天,聊的对象却渐渐转到狄小侯身上,问得很仔细,尤其是对他邀来的那些朋友,更是十分地有兴趣。
海棠感到很奇怪:“小文,你老是问他们干什么?”
“别人告诉我,狄小侯最近很阔,像是捞到条大财路,多半是应在他来往的朋友身上,我也想插一手。”
“那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吧,他们很秘密,连谈话都背着人,你插手不进去的。”
“我不是要插手到他们中间,只是想知道他们发财的路子,我自己也闯下一条来。”
“那不是要跟他们争利了。”
“谈不上这些,有财大家发,他们也不能一口独吞!”
“你争不过他们的,听说他们那一伙中全是些剑客。”
“那怕什么?我的朋友中有不少也是玩儿命的,海棠,你告诉了我,有了好处我不会忘记你的”
软言蜜语下,海棠竭尽所能,把知道的全说了,虽然她认为她知道得不多,但是文青水却十分满意了。特别是几个不太重要的人的资料,他简直是如获至宝。海棠不解地道:“小文,这几个人既不出名,又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当然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记性较好,见过人不容易忘记,像那个王掌柜的只是当铺老板,刘总管只是一家王府的总管,他们虽然换了衣服,但我还是认识的!”
文青水笑笑道:“有些人的重要性不是你能知道的,狄小侯是很势利的,不是重要的人,不会成为他的客人。”
“小文,狄青告诉过我,跟他有关的事别告诉人的,我告诉了你,可别把我也给牵扯上”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再没出息也不会拖你下水的!
海棠又表现得十分有义气地道:“真要扯上我也没什么。
最多我不吃这行饭而已,可是那样一来,你就得养着我了,你总不会饿着我吧!”
“那当然不会,至少我会为你找个好归宿,让你从良嫁人去,你老是在这个地方混总不是事。”
“死没良心的,我要从良还会要你帮忙,不知有多少人向我提出过了,我是为了你的一句话才全推了。”
“我的一句话,我说了什么话?”
“你居然忘了,你对我说等你发了财,你会接我出去。”
文青水耸耸肩道:“这话我是说过,而且在这儿的好几个姑娘面前都说过,海棠,你知道我是个浪子,说这种话根本不当回事,你也没指望我能发财吧!
“原来你都是说来骗人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可是认真的,这些年我就在等着你,小文,我自己私下攒的钱也有十几万两下,你要做个生意什么的也够了”
文青水笑道:“海棠,你还是留着那几个嫁妆吧。我不可能安安份份地过日子的,十几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给我可能在半个月内输得精光,以后可又怎样,你可再没有下一个几年来攒这个钱了!
海棠脸色一变,文青水道:“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自然看得出,我们这种人是属于无可救药的了,大家做个好朋友,你可别在我身上存希望,我也不想害你。”
海棠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文青水说的是真话,而且她也不是真心要跟文青水过日子,只是与之所至说说而已。
但文青水说了实话,却又大大的伤了她的尊严和感情,两人一时沉默都没话说了。
就在这揽她的时候,小丫头上来说狄小候来。”
海棠脸色一变道:“这个混球怎么偏在这时候来。”
文青水笑道:“狄小侯是熟人,他也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开着门做生意,他可无权禁止我招待客人,这个我倒不怕,我是怕他会对你不客气。”
“你怕他把我赶出去?”
“是的,有好几次了,也有人认识的,他先好言好语地请人让一让,对方若是不答应,他的朋友就动手揍人了。”
文青水哈哈一笑道:“揍人!我圈不怕,在海甸,我小文的朋友比他只多不少,打起架来绝不会吃亏。”
海棠正在为难,狄青却自己进来了,他只有一个人,脸色不怎么好,却不是生气而是一种病色,见了文青水,立刻道:‘小文,狠抱歉、我知道你跟海棠也是久别重逢,但我前来打扰,实在不得已,我找你有一会儿工夫了,到大宅去打听,说你赢了一票,我想你一定会在这儿。”
海棠刚要开口,狄青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是找小文来的,最多耽误他一个时辰,然后你们可以再亲热,我绝不打扰,现在你出去一下。”
海棠听说狄青要找的是文青水,不禁满脸惊疑,但她是场面上的女人,立刻懂事地出去了。
狄青关上了门,才拉住文青水道:“小文,听说你跟冷家庄的人认识?”
“是的,冷大小姐跟我攀上那么一点交情,不过后来有个姓水的家伙挤了进来,我们又疏远了!”
“不谈冷寒月,我知道你跟冷家庄里其他故人也很熟。”
“是啊,没事儿很他们也赌赌钱,他们的银子很好赢,不过他们都很有自制,输赢就是那么大,不过是几十两银子,实在没多大意思”
“别去谈那些,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剑上都淬上了一种药,伤了人之后,不容易收口。”
“这个我倒知道,那位淬剑的老师父跟我颇有交情,那种药是他祖传独创的,不过也就是一般的医生治不了,他有独门的伤药,倒是一剂见效,他还送了我一瓶。”
狄青目中泛采道:“你有那种药?能不能给我一点?”
“那个老师父是怕我跟他们玩儿钱时冲突起来,给我治伤用的,他说那种药很名贵,可疗百毒。”
“就是那种药,你卖给我好了,价钱随你开。”
“小侯!药在我身边没什么用,你要可以拿去,可是你要这个干吗?你是靖国侯世子,总不会跟他们干上吧。”
“不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那位老师父送我药时特别声明,使用时一定要非常小心,冷家庄的兵刃不轻易对人的,除非是有问题的人。”
“我那朋友是厂卫中的,他们一向都是对头,不小心受了伤.所以我才要用那种解药,小文,你帮帮忙。”
文青水想了一下:“好!你小侯我信得过,药在我寓所里,我去拿了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