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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三更。
繁星蓝空!
“神勇镖局”内,灯火全熄,一片昏黑,即使镖局大门上的四盏大纱灯也都炸掉了。
少镖主马玉龙,傲然站在厅阶上,十位镖师,十辆手推镖车,四十名镖伙趟子手,十二匹神通令健马,都在阶下广场上集合好了。
“铁掌银钩”梁老英雄,也将十位镖师分配妥当,每位镖师保护一辆镖车,共计分为两组。
第一组由身背宝剑的李健雄镖师统领;第二组则由身材魁梧,背插单刀,生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巴德彪负责。
那位神情冷傲,英俊飘逸的余镖师,则被分配在巴德彪的组下。他身穿银簇花英雄衫,头戴绒球素花壮土帽,腰系巴掌宽的银丝锦,背系厚背刀,斜佩镖囊,英姿勃发,飘逸不群,看来一丝也不像是个在刀口上谋生活的少年镖客。
汪丽玲早已上了她的豪华绿呢大轿,轿帘也早已放下来。
铁婆婆仍守护轿门旁,老脸拉了尺多长,显然,对个把时辰前发生的不愉快,仍耿耿于怀。
八名背刀少女,八名俩剑大汉,各人拉着各人的座马,静静的在一旁等候出发。高立厅阶上的马玉龙见“铁掌银钩”业已分配妥当,立即将右手高高的举起。
擎着“神勇镖局”大镖旗的镖伙一看,急忙将大旗向前挥了挥。
当前的两名趟子手,背插单刀,各持一面上绣“神勇镖局”字样的三角小镖旗,立即向大门外走去。
镖车推动,镖伙跟进,镖师们纷纷上马。
铁婆婆一抬手,大轿立即抬起来,十六名男女护卫也跟着纵落马鞍上。
这一大队车轿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神勇镖局”走在汀泗的大街,虽然人马无声,但辘辘轮响,嗒嗒蹄声,仍引起了全镇的犬吠。出了汀泗桥,立即回快了速度,直奔东北那片绵延起伏的山区。夜间时光过的快;路程也显得近,不足半个时辰已进入了西南山口。
这是一片乱石丘陵起伏地,有荒草,有树木,有各式奇形怪状的岩石。
到达一处布满了卵石的荒草浅谷中,前面引导的趟子手,自动的挥动小旗停止下来。
因为,这是他们早已预定好停车装石头的地方,不需下令通知。
四十名壮镖伙,每四名负责一部镖车,立即打开车上盖向内搬石头。
有的搬五六块,有的搬七八块,大都在三五十斤之间,随即覆盖加封。也就在大家忙着在镖车兽缝上贴封条之际,蓦见端坐马上的余镖师,星目一亮突然纵马奔向了马玉龙和“铁掌银钩”座马前。
“铁掌银钩”神色一惊,但仍等到余镖师到达近前,才轻声问:“有什么事吧?”
余镖师也轻声道:
“方才远处有马奔声,现在突然停止了”
“铁掌银钩”立即吃惊的问:
“你认为有人跟踪咱们?”
余镖师微一颔首道:
“很有可能,我到后面看一看”
马玉龙立即吩咐道:
“好!我也听到了,你去看一看也好!”余镖师应了声是,飞身下马,直向来时的谷口外急急奔去。
依序走在后面的铁婆婆等人,心知有异,虽见余镖师在他们前身侧不远如飞驰过,却没有哪一个敢出声询问。
铁婆婆牵动了一下嘴能上能下了,但想到上半夜的不愉快,也终于打消了念头。
坐在轿中的汪丽玲却关切的轻声问:
“外面怎么回事?”
铁婆婆急忙凑近轿门,低声道:
“是那个姓余的愣小子,刚向谷口奔去!”汪丽玲惊异的“噢?”了一声道:
“他可能是听到了后面的马奔声突然停止了!”
铁婆婆听得神色一惊,不自觉的脱口道:
“竟有这等事?”
说着,急忙直身回头,惊异的看向身后谷口。
轿内的汪丽玲却关切的问:
“马玉龙可有什么应变措施?”铁婆婆闻声再向前一看,只见马玉龙高坐马上,和“铁掌银钩”梁兴仁正关切的望着身后谷口。
于是,低声道:
“他正和梁老头注视着谷口。”
汪丽玲继续问:
“那位余镖师呢?”
铁婆婆立即不好气地说:“早出了谷口了!”
余镖师的确已出了谷口,但他却立即隐身在一堆荒草后。
他悄悄探首,循着来时的山道一看,心中一惊,目光倏的一亮。
只见数十丈外的山道左侧的一株大树下,果然停着一匹雪蹄银鬃赤红马。
这匹银鬃烈马,鞍辔齐全,十分神骏,但乘马的主人却不见了。
余镖师心知有异,立即直起身来游目察看。
游目一看,心头猛的一震,着实吃了一惊。
因为,就在他的身侧七八丈外,一个浑身艳红劲衣,手中提着一卷油光水滑长鞭的俏丽少女正站在斜坡上向谷内看。
想是余镖师直身带动了些微草响,红衣少女立时惊觉,急忙转首向余镖师望来。
余镖师一看红衣少女手中提的那柄光长鞭,便已知道了少女的来历底细。
这时见她吃惊的转首向他望来,心头再度一震,神情同时一呆!
只见红衣少女,柳眉、杏眼,瓜子型的凝脂娇靥,一张樱口,比樱桃还艳,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明媚、艳丽、娇憨!
红衣艳丽少女一见余镖师,也着实吃了一惊,一声不哼,急忙转身,展开身法就向坡下驰去。
余镖师觉得红衣少女已犯了武林大忌,至少也应该警告她几句。
是以,一长身形,腾身而起,就在空中扭腰一闪,直向红衣少女的身前截去。
红衣少女一见,明媚艳丽的娇靥上立现焦急,只见她玉腕一抖,那卷油光水滑的长鞭“叭”的一声抽出来,直奔余镖师的面门。
余镖师一听清脆鞭响,顿时惊觉谷中尚有汪丽玲和铁婆婆待人。
这时一见长鞭抽来,虽知红衣少女旨在阻止他追击,但如不闪避,对方像灵蛇般的九尺长鞭,鞭梢仍有可能抽在他脸上。
由于现实环境的限制,他只得足尖一点地面,闪身斜退了一丈。
红衣艳丽少女一看,不由得意的嫣然一笑,扬腕收回了长鞭,直向她的座马如飞驰去。
只见一到马前,飞身纵落鞍上,再度刁钻的向着余镖师得意的一点头,红绒小蛮靴一催马腹,红马昂首冲出,直向正东驰去。
余镖师虽然久闻红衣少女的艳名和底细,但真的面对面的看到她,这还是第一次。
看到她嫣然一笑,极为动人,那副刁钻得意,又觉得她娇憨纵宏大,自然对任何事都无所惮忌。
余镖师愣愣的望着红衣少女飞马消失的黑暗处,心里却想着她何以跟来偷窥?
正在思虑,蓦闻身后谷中传来下马蹄声。
余镖师心中一惊,急定心神,转身急向谷口内驰去。
一进谷口,发现催马驰来的竟是汪丽玲手下的两个背刀少女。
两个红衣背刀少女,一见余镖帅驰进了谷口,立即双双勒住了马势。
余镖师虽见马上的两个背刀女护卫,俱者盈盈的含笑望着他,粉面充满了关切之情,但他却看也没看,继续向外驰出去。
经过绿呢大轿前,对小眼炯炯望着他的铁婆婆,自然也没理。
铁婆婆一向颐指气惯了的,哪能忍得下这口气?加之上半夜一交手就被余镖师夺走了兵器,不自觉的脱口沉喝道:
“小子给我站住!”
余镖师一听,只得急忙刹住身势,回头望着老脸铁青的铁婆婆,淡然问:
“前辈什么事?”
铁婆婆对余镖师自昨天见面开始,就一直都尊称“前辈”倒是感到十分受用,但仍忍不住沉声问:
“你还知道我是前辈?”
余镖师立即道:“你老了嘛!”
铁婆婆听得一愣,刚刚稍炸的怒火再度升上来,不由怒声道:
“什么?你是说我不中用了?”
余镖师淡然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话声甫落,却听绿呢大轿内的汪丽玲,轻轻咳嗽了一声。
只见小眼一瞪的铁婆婆,只得改口怒声道:“方才我家小姐听到脆鞭声响,可是碰见了巢湖龙泉岛上的郝丫头?”
余镖师对铁婆婆她们知道红衣使鞭少女的来历并不感到惊异,因为,根据她们这些人的出身,自然早已知道了“飞鞭玉女”的名气。
但他却淡然摇头道:
“我只看到一个使长鞭的小女孩”
铁婆婆立即哼声道:
“你别看她人小,她可是人小鬼大哟?”
余镖民哼声道:
“她鬼大也吃不了我!”
说罢转身,迳向马玉龙和“铁掌银钩”等人马前驰去。
马玉龙和“铁掌银钩”以及他健雄巴德彪等人,虽然仍骑在马上,但已集合在一起。
这时一等余镖师来至近前,马玉龙首先傲然沉声问:“方才怎么回事?”
余镖师一面飞身上马,一面沉声道:
“是巢湖龙泉岛上的郝丽珠!”
马玉龙和“铁掌银钩”等人一听,不由惊异的脱口道:“飞鞭玉女?”
巴德彪则惊异的说:
“这丫头刁钻泼辣的很,咱们可得小心她一点儿!”
马玉龙立即傲然沉声道:
“怕她什么?难道她还敢前来虎口拔牙?”
不远处的铁婆婆听得清清楚楚,轿里的汪丽玲当然也听到了。
但是,轿里的汪丽玲却忧虑的叹了口气。
铁婆婆当然明白汪丽玲的心意,不由哼声自语道:
“一窝子愣小子,不尝点苦头,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坐马上的马玉龙看了铁婆婆一眼,余镖师却没有回头。
由于装石耽误了一些工夫,加上“飞鞭玉女”郝丽珠的前来偷窥,不觉东天已现出了鱼肚白。
“铁掌银钩”赶紧催促道:
“不管她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巴德彪知道“铁掌银钩”指的是“飞鞭玉女”郝丽珠,因而忧虑的说:
“副总镖头,卑职认为郝丫头的出现颇不单纯,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铁掌银钩”立即沉声道:
“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听到她的鞭梢响,马上吓掉了魂。”
巴德彪一听,立即红着脸分辩道:
“俺不是怕她前来夺镖,俺是怕前来纠缠咱们少镖主”
话未说完“铁掌银钩”竟怒声呵斥道:
“闭上你的嘴巴!带着赵镖师到前面开路去!”
巴德彪先是一愣,接着似有所悟,就在马上气象恭声就了个是。
紧接着,侧身肃手,向着一侧马上黄衣英挺少年,招呼道:“赵老弟,咱们走!”
说罢纵马,领着赵姓少年镖师,迳向前面的镖车前驰去。
这时的十辆镖车上,都已加贴了封条,并在车前的两角上,一边插着“神勇镖局”的三角小红旗,一边则插着镖局特制的红纱防风灯。
两名手持小镖旗的趟子手,一见巴德彪和年青英挺的赵镖师乘马上来,立即双双前进,在前开道。
紧接着,镖车镖伙跟进,镖师们则乘马护在左右。
马玉龙和“铁掌银钩”则居中指挥。
大家虽然默默前进着,但气氛却显得十分沉闷。
尤其在汪丽玲的心湖里,掀起了一阵不安的涟漪和醋意。
她这一年多来,也听到了不少有关“飞鞭玉女”的事迹。
但是,也只是在听到巴德彪方才的话,才真的对郝丽珠注了意。
是以,一抬起轿来前进,她立即将樱口凑近轿帘,轻声问:
“铁婆婆,你认为郝丽珠会来纠缠马玉龙?”
铁婆婆立即哼声道:
“你听那莽汉胡说。”
“那她为什么恰在这个时候出现?”
铁婆婆继续哼声道:
“这不是正巧由这儿经过,听到“咚咚”的放石头声,特地跑过来瞧瞧!”
汪丽玲却不同意的说:
“我可不这么想,因为他们装石头时都非常谨慎”
铁婆婆立即不耐烦的悄声道:
“俺的姑奶奶,她喜欢那个又粗又壮又大肚子的马玉龙,就让给她好了”
话未说完,轿里的汪丽玲已怒声道:
“你违背了老寨主和我娘的嘱托就是不义,我不遵守爹娘的遗言就是不孝,你难道愿意落个不义之名,也害我成为一个不孝的女儿?”
铁婆婆觉得事体严重,只得无可奈何的说:
“好好好,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好了吧?”
轿时的汪丽玲却没有再说什么。
旭日初升,光华万道。
金黄色的阳光,照射着绿油油的山区,照亮了满山遍野的晶莹露珠。
“神勇镖局”的镖车人马,浩浩荡荡的仍沿山道在前进。
远远看来,人马车轿,迤逦数里,加上辘辘的车轮声响,嗒嗒的清脆蹄声,以及迎招展在大小镖旗,声势起伏,树木茂盛除了啾啾的鸟叫,潺潺的泉鸣,听不见其他声音。
就在这时,蓦闻前面的趟子手,开始了喊镖叫路:
“汀泗桥的‘神勇镖局’,经此走镖错道,有扰诸位英雄豪杰的清兴了!”
“铁掌银钩”梁兴仁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看了一眼就近的李镖师和余镖师并惊异的说:
“没听说这一带有强人安窑”
李健雄则蹙眉道:
“可能是上边下来的武林人物,正巧也走这条山道”
马玉龙则傲然沉声道:
“派余镖师到前面看一看不就结了?”
“铁掌银钩”梁兴仁却正色道:
“还是我到前面去看看吧!”
说罢一抖丝缰,迳向前面纵马驰去。
就在“铁掌银钩”离去之时,一名汪丽玲手下的红衣背刀女护卫已飞马驰到了近前。
红衣背刀少女一到近前,立即勒住马势,竟向着余镖师欠身含笑道:
“小婢‘红梅’奉我家老奶奶之命,特来询问,前面为什么喊镖开道?”
李健雄镖师抢先沉声道:
“我们少镖主在此,有话向上回,我们都是镖师,不答覆任何问题。”
背插柳叶刀的红衣少女“红梅”俏丽的面庞上微微一红,只得又拨马向着马王龙,抱拳恭声问:
“请问少镖主,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玉龙挺了大肚子,傲然沉声道:
“回去禀告你们老夫人,此地一向平静,没有强人截道,请她们放心好了!”
红衣少女“红梅”恭声应是,急拨马头,又含笑看了神情冰冷的余镖师一眼,才纵马驰了回去。
人马继续顺利前进着,马玉龙几人高坐马上,已能看到前面山道的左右绿草斜坡上,有七八匹神骏大马在那里啃草,七八个雄壮大汉,有坐有卧的分散在斜坡上,似乎正在那里歇脚。
马玉龙几人一看情形,立即明白了前面的趟子手,方才何以喊镖开道。
由于斜坡上的八个大汉没有任何动静,所以镖车人马继续依序向前行进着。
赶到前面去的“铁掌银钩”梁兴仁,当然了没有停下来的必要。
一坐卧在两边斜坡上的八个大汉虽然没有任何举动,但他们的炯炯目光,却一直盯看一辆一辆推过去的镖车,嘴角上也挂着一丝莫名微笑。
马玉龙等人愈行愈近,当然也看到了,因而也提高了警觉。
果然,就在马玉龙等人将到坡前的同时,八个大汉彼此对望了一眼,竟纷纷的站起来。
马玉龙等人早已料到途中会发生事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几人凝目一看,发现八个大汉,个个生得身材魁梧,浓眉环眼,每个人手里拿的大都是刀鞭杵锤重兵器,由此可证,他们个个臂力惊人。
只见个手提亮银盘螺昆的魁梧大流,望着即将到达的马玉龙几人,将左手高高一举,同时傲然沉声问:
“请问哪一位是异人高足马玉龙?”
如此一问,马玉龙当先勒住了骑,沉声道:“在下就是马玉龙!”
八个雄壮大汉一听,不由同时愣了!
左边手提鬼头大砍刀的大汉竟失声一笑问:
“你说你是马玉龙?”
马玉龙双眉一剔,愤然沉声问: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手提鬼头刀的壮汉先忍笑看了七个同伙一眼,才沉声道:
“在我们的想象中,马玉龙的长相,似乎不该像你这样子”
马玉龙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道:
“朋友说话要有分寸,怎可肆意评论在下的品貌?如再无礼取闹,阻碍本局行镖,在下要不客气!”
右边手提双锤的大汉立即沉声道:
“你不客气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把我们哥儿八个给吃了?”话声甫落,一阵急骤蹄声,挟着一团劲风“铁掌银钩”已闻讯催马驰了回来。
“铁掌银钩”梁兴仁一到近前,急勒座马,立即向着八个大汉,换拳谦声道:
“老朽是‘神勇镖局’的副总镖头,江湖朋友赐给老朽一个匪号‘铁掌银钩’”
立在左边手提双钩的黑衣壮汉立即兴奋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你使的是银钩,俺使的是铁钩,咱们正好钩对钩”
“铁掌银钩”梁兴仁一听,立即拱手含笑摇头道:
“你朋友太看得起老朽了,老朽看逾花甲,业已半身人土,怎是你朋友的对手”
“铁掌银钩”却故意忧急的说:
“八位朋友有所不知,今天这趟镖是鼎鼎大名的铁婆婆委托本局的,她的厉害八位朋友想必早已知晓”
八个雄壮大汉一听提到了“铁婆婆”俱都面泛尴尬之色,有的尚偷偷向后面瞟了一眼。
“铁掌银钩”一看,立即肃手一指数十丈外的铁婆婆,继续道:
“喏!八朋友请看,铁婆婆亲自前来督镖,她就在后面站着,如果朋友们耽误的太久了”
说话间,觑目向后察看,发现站在绿呢大轿旁的铁婆婆,小眼炯炯,老脸铁青,浑身不停的微微颤抖,根据她扭曲的嘴髻,八成正在那里咬牙切齿。
“铁掌银钩”梁兴仁,口里不说,心里明白,铁婆婆正在那里大骂他是“老狐狸”恨得牙根痒痒的。
夥,只见铁婆婆牙齿一咬,恨恨的一挫手中的金烟袋,飞向这面奔来。
铁婆婆一到近前,先怨毒的看了全场一眼,立即怒声问: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走?”
把话说完,最后却将怨毒的目光落在“铁掌银钩”梁兴仁的身上。
“铁掌银钩”面现难色,故意无可奈何的肃手一指八个壮汉道:
“这八位朋友等在这儿,说有要事面见你老奶奶”
八个雄壮大汉语听,顿时大怒,几乎是同时怒吼道:
“你胡说,谁说要见老奶奶来?”
铁婆婆一听,气得汕怒目厉斥道:
“闭上你们的嘴巴!”
八个雄壮大汉被喝得神色一惊,同时浑身一哆嗦,赶紧刹住了话头。
铁婆婆似乎警觉自己失态,立即放缓颜色,沉声问:
“你们八个是哪座山寨的英雄,哪条道儿上的好汉”
话未说完,八个壮汉中的三四人立即分辨道:
“我们不是山寨大王,也不是绿林好汉”
铁婆婆又提高一些嗓音,怒斥道:
“那为何闲着没事跑到这儿来动镖?”
八个壮汉赶紧分辨道:
“我们只是路经此地,在这儿喂马歇脚,凑巧碰见了‘神勇镖局’的趟子手喊镖开道”
铁婆婆沉颜哼声道:
“看到一车一车的金银财宝,于是就动了贪心了,是不是?”
其中手提盘螺棍的大汉立即生气的说:
“请前辈不要诬赖我们,我们是看到‘神勇镖局’的镖车,突然想起了他们的少镖主马玉龙”
铁婆婆哼声接口道:
“你们可知道以少镖主是异人的高足,武功高不可测”
其中提杵提刀的大汉立即道:
“正因为他是异人的高足,武功高不可测,我们兄弟才突然想到向他请教几招,开开眼界!”
铁婆婆赞许的“嗯!”了一声,抬头一看已上三竿的太阳,道:
“难得伯;们有这份求知上进的心,我老婆就成全你们一次,现在时间尚早,你们就派两个人向马少镖主请教吧!”
“铁掌银钩”急忙向着八个壮汉命令道:
“还不赶快谢谢老奶奶!”
八个雄壮汉一听,不自觉的抱拳躬身道:“谢谢老奶奶!”
铁婆婆老脸一沉,瞪着“铁掌银钩”恨声道:
“你呆在那儿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哑巴!”
“铁掌银钩”毫不生气,反而正色道:
“本来嘛,没有你的恩典,准许他们向玉龙挑战,他们哪个敢?”
铁婆婆气得一瞪小眼,正感语塞,手提盘螺棍的大汉,一个箭步已到山道中央,向着傲然高从马上的马玉龙,提棍微一躬身道:
“请马小镖主上马指教!”
马玉龙冷冷一笑道:
“在下今天不施展两招杀手给你们看看,你们永远不知道在下厉害!”
提棍汪汉一听“杀手”心中一惊,面色顿时大变,显然怕马玉龙出手要了他的命。
铁婆婆急忙沉声道:
“马玉龙,你小子最好按着镖局规矩来,尽量避免伤人,须知人家只是向你讨领几招绝学,并不是劫镖!”
马玉龙飞身下马,同时沉声道:
“双方交手,兵器无眼,谁敢保证不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说话之间,业已伸出左手,同时继续道:“拿我的剑来!”
铁婆婆一见,神色立显不安,脱口急声道:
“那就在拳脚上分个高下好了!”
手提盘螺棍的大汉一听,赶紧将兵器丢在一丈外的山道旁。
马玉龙一见,也向着捧剑过来的健壮镖伙挥“不要”手势。
铁婆婆注意一看,发现镖伙手里捧的宝剑,果然是马腾云当年仗以成名的“珍珠剑”
只见马玉龙傲然向前走了几步,微一抱拳道:
“是你要向在下请教,那就你先出招!”
丢掉盘螺棍的大汉,一看马玉龙的长相,谈吐,架势,实在不像是著名马氏双侠的儿子。
继而一想,管他像不像,先打他几拳,踢他几脚再说,是以,抱拳沉喝一声“有僭了”双掌迎空一挥。跟着一个箭步前扑,左掌呼的一声拍向马玉龙的面门。
马玉龙挺着个大肚子,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对壮汉迎面拍来的一掌视如未睹。
使棍壮汉这一掌可虚可实,这时见马玉龙不闪不避,左掌立时用实,当真向马玉龙的左颊拍去。
但是,就在他左掌将要拍中马玉龙面颊的同时,飞纵弓起的左前膝已顶上了马玉龙故意前挺的大肚子。
使棍大汉心中一惊,原本运动蓄劲的右掌,索性猛的推出,猛后马玉龙的璇玑!
他自觉应变的快,马玉龙邓比他更快了不知多少倍。
就在他出掌的同时,马玉龙左掌一拨他的脖劲,右手一推他的胯骨,使了一个“弹”字诀,振腕抖出。
使棍大汉一声嗥叫,身形翻滚横飞“咚”的一声栽倒在山道旁。
手提降摩杵的大汉一见,暴喝一声,飞身疾扑,手中大铁杵,一式“泰山压顶”照准马玉龙的当头就咂!
事出突然,俱都大吃一惊,本准备为马玉龙喝采的镖伙们,不由改成了惊啊。
但是,马玉龙毫不惊慌,略微一蹲身形,左掌疾演“托梁换柱”硬将猛力砸下的铁杵托住。
紧接着,微一错步,右掌已插住了对方的小腹,就在对方的惊恐嗥叫声中,双掌一推,猛向数丈外掷去。
也就在马玉龙举起使杵大汉掷出的同时,一道黑影,挟着两道寒光已到了马玉龙的腋下。
一片脱口惊声中,铁婆婆已尖声厉叱道:“住手!”但是,已经迟了!
马玉龙闻声一惊,腰际已响起“嗤”的一声!
他只得猛一扭身,高举的右掌握掌变捶“嘭”的一声正擂在偷袭那人的后背上。
只见那人身形一个踉跄“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大家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偷袭的人,竟是那个手提护手双钩的大汉。
铁婆婆清楚的看到钩刃滑过了马玉龙的肋腰,并发出一裂帛声!
她当然关心马玉龙的生死,她不能眼看着双十年华,美如仙子的汪丽玲年轻轻就做了望门寡妇。
但是,她惊惧的两只小眼一看,发现满面怒容的马玉龙,腰际的英雄衫的确破了一道裂缝,却没有一丝鲜血渗出。
铁婆婆一看这情形,顿时大怒,不自觉的怒斥道:
“原来你小子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那你凭什么还要娶媳妇?”
马玉龙遭人暗算,正在气头上,不由脱口怒声道:
“谁说俺要娶媳妇来?”
“铁掌银钩”一听,赶紧轻轻咳嗽了一声。
马玉龙虽然听到了,但已无法改口。
铁婆婆却浑身颤抖着恨声道:
“你那异人老和尚师父实在是个老糊涂,难道他不知道你是马腾云和石静兰的唯一儿子?”
马玉龙见铁婆婆骂他的师父,不能不有所表示,只得怒声道:
“你敢骂我师父是老糊涂?”
铁婆婆想必是气极了,反而怒目厉声道:
“我不但骂他老糊涂,我还骂他老秃驴,他根本不懂武林传授横练功夫的规矩!”
马玉龙见“铁掌银钩”不停的向他施眼神,只得沉声道:
“这有什么要紧,到了必要的时候,俺照样的可以娶媳妇!”
铁婆婆依然气虎虎的说:
“到了那时候,你已成了废物!”
马玉龙却毫不在意的说:
“虽然废了一身武功,但抱儿子的力气总还有吧!”
铁婆婆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似乎不屑再理马玉龙,转身望着七个发愣的雄壮大汉,怒喝道:“你们愣着哈?还不快滚!”
使棍使杵的两人,虽然被跌得鼻青脸肿,但自己总算连滚带爬的爬了回去。
但是,使护手双钩的大汉因被马玉龙捶伤了内腑,仍趴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五个未交手的大汉一听铁婆婆呼喝,赶紧出来两人,迳向晕在地上的那人奔去。
但是,一直高坐马上,默不吭声的余镖师却突然淡然道:“慢着!”
着字出口,疾翻右腕,寒光如电一闪“嚓”的一声直射地上那人的两腿之间,应声火星四溅,旋起一缕淡灰轻烟。
铁婆婆神色一惊,转首向山道一看,只见一柄寒光四射的厚背大砍刀,三分之二已插进了山道上,而正插在使钩大汉的两腿之间。
身背鬼头刀和插钢锏的两个壮汉一见,神色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势。
两人所幸收步的早,否则背插鬼头刀的大汉,势必被余镖师掷出一宝刀斩为两断。铁婆婆一见是余镖师掷刀阻止救人,心中又惊又气,立即怒声问:
“你小子又有什么事?”
余镖师看也不看铁婆婆,继续淡然道:
“在下也想向他们几位请教几招不传绝学!”
铁婆婆愤然一指七个愣怔大汉,道:“他们几个有什么绝学?”
余镖师立即望着她,沉声问:“前辈知道?”
铁婆婆被问得一愣,只得怒声道:
“我虽然不知道,明眼人看也看得出来”
话未说完,险些被余镖师砍刀掷中的鬼刀大汉,突然厉声道:“俺就拼了老命不要,陪你小子走几招!”
铁婆婆神色一惊,正待出声阻止,那大汉已霍的一声将鬼刀掣在手中。
余镖师飘身下马,探手将地上的宝刀抽出来,望着满面杀气的鬼刀,大汉,横刀沉声道:
“兵刃交手,应该尽量施为,你有本事砍了我,我有本事宰了你”铁婆婆听得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怒斥道:
“不可随便杀人!”
怒斥声中,鬼刀大汉已横刀赞了声好,飞身疾退,立即拉好了出招架势。铁婆婆一看,不由急得瞪着“铁掌银钩”梁兴仁,怒斥道:“老狐狸”
“铁掌银钩”毫不为动,反而淡然道:
“你紧张啥?他又不是你儿子,就是余镖师一刀杀了他,也用不着你心疼”铁婆婆一听,不由气得厉声道:
“我是怕你们‘神勇镖局’到处树敌!”
“铁掌银钩”立即道:
“没关系,我们少镖主是异人的高足,余镖师也是系出名门,李镖师家学渊博,巴镖师刀法无敌”
铁婆婆几听得气炸了肺,但由于场中一场暴喝,绿衣大汉已挥刀向余镖师砍去,只得紧张的看向场中。
只见绿衣大汉的鬼头刀,一开始就使出了看家本领,片片寒光闪闪,冷芒四射中,宛如狂风暴雨般,挟着连声厉喝,立酌把余镖师的四周裹住。
四周镖伙看得个个面色大变,仍骑在马上的八个红衣背刀少女,更是个个花容失色,几乎忍不住命令使鬼头刀的大汉住手。
只有铁婆婆、梁兴仁,以及已掀开轿帘观看的汪丽玲几人看得清楚,余镖师傲然站立,竖刀胸前,根本还没有出刀还手。
“铁掌银钩”梁兴仁久经阵战,一眼使看出来,绿衣大汉确是一位少见的用刀高手,他用“闪电十三刀”拼斗余镖师,却刀刀只用到五分满。
显然,他根据铁婆婆的惶急,已警觉到余镖师的身手厉害,所以才五分换式,招招连环,这样便可以多拖一些时间。
万幸余镖师急躁不耐,出刀进招或闪避,他便有可乘之机,虽然获胜无望,全身而退应无问题。
这时见连环闪电十三刀已经反复施展了两遍,余镖师依旧宝刀斜举,傲然屹立,由于内心的焦急,他自己反而先心浮气燥起来。想想也是,他的刀招一直没有递满,当然永远也伤不了余镖师,如果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反复施展下去,非把他自己累死不可。
也就在他第三遍施展闪电二三刀起始式的一刹那,蓦闻余镖师赞声道:“好刀法!”
话声出口,手中民有如霹雳电闪,仅仅那耀眼一闪,那柄鬼头刀已当的一声飞上半天。
绿衣大汉“啊”声叫了一半,立即仰颈呆在了那儿,却也不敢动!
因为,余镖师的宝刀已冷森森的横在了他的下颚下。
但对正他咽喉的却是刀柄,而不是刀刃。
全场先是一静,接着暴起一阵如雷彩声!
当然,八个红衣背刀少女,喝的彩声最热烈,最卖力。
余镖师横肘撤刀,并望着满头大汉,面色苍白的绿衣大汉,赞声道:
“只要你肯下工夫,阁下必是武林未来的第一把用刀高手!”
绿衣大汉本来羞愤惶急,无地自容,这时一听余镖师的鼓励,不由激动的抱拳躬身,脱口道:
“多谢少镖头指点!”
余镖师听得神色一惊,急忙垂刀抱拳谦声道:
“不敢当,彼此切磋,总是有益!”
说罢转身走向座后,并觑见一眼大轿中的汪丽玲,发现她正神情冷冷的望着他,不由急忙低下头,飞身给蒋在马鞍上。
“铁掌银钩”梁兴仁一见,立即向着马玉龙施了个眼神。
马玉龙急忙上马,举起右手一挥,同时朗声道:“继续前进。”
由于途中打头耽搁,到达平岭镇时晌午已过。
平岭镇是山区中较在的一个歇脚站,两条大街,百户人家,设有两家酒楼客栈。
也正因为晌午已过,原本有效主的一交酒楼客栈才有足够的空座。
掌柜的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先生,一看是“神勇镖局”的镖车到了,领着酒保店伙出来招呼。“铁掌银钩”一见老掌柜的,先机警的回头看了眼汪丽玲的大轿和铁婆婆,飞身下马,拉着老掌柜的急急走进了酒楼内。
巴德彪和李健雄保镖都曾在这儿打过尖、歇过脚,说来是熟客。
一等铁婆婆扶着汪丽玲的大轿到达,立即请她们率领着八名红衣背刀女护卫上楼,男护卫和轿夫与镖伙们则留在楼下。
就在汪丽玲下轿的同时,热情的老掌柜又由酒楼内迎出来。
他一见马玉龙和余镖师,立即愉快的欢声道:
“少镖主、余镖师,两位辛苦了。哇!这么多镖车,八成都是金银珍宝吧?”
那位英挺年少的赵镖师,想到车中都是石头,不由失声一笑道:
“那是当然喽,不然我家少镖主会亲自出马吗?”
老掌柜的却望着他兴奋的说:
“哇!少镖头,一看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英挺年少的赵镖师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李健雄已向着使了个眼神,笑声道:
“是呀!看起来像个大人!哈哈!”
哈哈干笑声中,觑目一看,发现走向楼门口的汪丽玲,正冷冷的瞟了他们一眼。
铁婆婆也是老脸深沉,她扶着汪丽玲,率领着八名女护卫,直登楼上。
一登上楼梯口“铁掌银钩”梁兴仁,早已在上面含笑恭候了!
一等马玉龙率领着所有镖师登上楼上,酒何们立时端酒上菜。
每四人坐一桌,只有铁婆婆和汪丽玲“铁掌银钩”和马玉龙是两人一桌。
余镖师、李镖师和巴赵两位镖师,四人在临街的窗前共侍了一桌。
大家都有些饿了,哪一桌上的菜先到,哪一桌先吃。
保镖是禁止喝酒的,但到了酒楼上,自然每桌都要摆上一壶。
就在菜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阵急骤马奔声。
大家都是走镖闯道多年的人,一听那阵杂乱蹄声,便知快马不止一匹。
由于情形特殊,余镖师和李镖师两人本能的起身探身探首向窗外街口看去。
余镖师仅仅一探头,惊得急忙将头缩回来,立即看了一眼铁婆婆和汪丽玲。
铁婆婆原本就面向着他坐,上首的汪丽玲虽然轻巧的嚼着菜肴,但一双秋水般的明目却正盯着他瞧。
他看得心头一震,神色更显得焦急。
经验老到的“铁掌银钩”心知有异,立即沉声问。
“什么事?余镖师?”
余镖师立即一指马玉龙,急声道:“上次和少镖主发生冲突的“飞蝶三姐妹”来了!”
马玉龙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懊恼的沉声道:
“这三个疯婆子,谁碰到她们谁头大!”
说着,已由座位上站起来。
“铁掌银钩”则望着余镖师肃手催促道。
“你陪玉龙出动避一下,万一碰上了,有你帮着也好联手对付们”
话未说完;余镖师已陪着马玉龙匆匆走到了楼口,急急走下楼去。
随着那阵急骤蹄声奔到楼下,突然传上来一个娇滴少女的声音,欢声道:
“大姐、二姐,你们快看,这是他们‘神勇镖局’的镖车耶!”
一阵紧急的勒马蹄声,接着是另两个清脆少女的惊喜声音道:
“真的耶!这么多!”
话未说完,首先发话的少女已兴奋的问:
“喂!你们少镖头来了没有?”
由于三马都已停下来,因而清楚的听到一个看守镖车的镖伙回答道:
“来了,在楼上!”
不一会儿工夫,听到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汪丽玲早已停止了进食,因为她根据“飞蝶三姐妹”的对话,她们非但不是前来找马玉龙闹事,而且是前来找马玉龙叙旧。
她的想法和看法,早在浅谷中打斗时对他有了改变,只是需要时间来证实。
现在就有一件事藉以求证,那就是马上来的“飞蝶三姐妹”
随着那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子涌上来三耀眼炫目的花。
是三个神情兴奋,目兴异彩,鲜红的樱口旁绽着欢笑的美丽少女“飞蝶三姐妹”
“飞蝶三姐妹”不但容貌酷肖,身段相似,一样的艳丽一样的美,就是她们的神情浯气也没有什么不同。
要想分辨出她们哪个是姐,哪个是妹,也只能在她们绣着一只双飞蝶的劲衣上分。
大姐刘美珍,一身杏黄劲衣,二姐刘艳珍,穿的是柳丝绿,三妹刘丽珍,穿的是绒衣。
三姐妹使是的全是缅钢柔指剑,一式缠在腰里,乍然看来,似乎都徒手未揣兵器。
“飞蝶三姐妹”奔上楼梯口一看,美丽娇靥的兴奋欢笑立时消失了。
因为没看到心上人马玉龙在楼上,全身一下子凉了半截。
但看到独据一桌的“铁掌银钩”正望着她们姐妹三人点头含笑,目光一亮,绽笑上前,同时行礼恭声道:“梁世伯”
话刚开口“铁掌银钩”已含笑亲切的道:
“三位姑娘好!”性子最急的三妹刘丽珍,急忙问:“梁世伯,龙哥哥呢?”
汪丽玲一听“龙哥哥”双眉一蹙,花容微变,她的心砍上就像被针刺了一下。
“铁掌银钩”也是暗吃一惊,赶紧含笑道:
“他刚刚还在这儿吃饭”
二姐刘艳珍立即关切的问:“现在呢”
“铁掌银钩”“噢!”了一声道:
“他和余镖师去勘道去了”
大姐刘美珍有些羞的问:“去了哪个方向?”
“铁掌银钩”看了铁婆婆的铁青脸色,只希望“飞蝶三姐妹”赶快下楼。
是以,支吾道:“大概去了正北吧?!”
二姐三妹立即欢声道:
“那我们去找他,反正我们也往北!”
“铁掌银钩”肃手催促道:
“要去快去,他们也是刚刚下去。”
三姐妹同时含笑应好,愉快人说了声“再会”急步向楼梯口走去。
铁婆婆越看越不顺眼,越想越生气,直到这时候才冷冷的问:
“你们找马玉龙什么事?”
“飞蝶三姐妹”头也不回,立即沉声道:“要你管!”
铁婆婆碰了一鼻子灰,顿时大怒,但仍耐着性子冷冷一笑,哼声道:
“马玉龙练有一身横练功夫,只怕你三人白费心机了!”
走到梯口正准备下楼的“飞蝶三姐妹”一听,嘎然刹住身势,怒目瞪着铁婆婆,斥责道:
“龙哥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喜欢他,管他练什么功夫?”
“铁掌银钩”梁兴仁见铁婆婆开口,立时感到不妙,这时再见“飞蝶三姐妹”刹住了身势,更是又惊又急。
一等三姐妹话声甫落,立即肃手一指铁婆婆,望着三姐妹含笑道:
“这位是铁前辈,和令尊大人也是多年的老朋友”
话未说完“飞蝶三姐妹”早已面色大变,一声不吭,一阵风似的走下楼去。
“铁掌银钩”一见,这才回头望着汪丽玲铁婆婆,含笑摇头感慨的说:
“这三个丫头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阎王爷惹恼了她们照样的也打架,只有她们的爹,她们最怕!”
汪丽玲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个线索将来很可能有利用的价值,不由“噢?”了一声,淡然问:“为什么?梁前辈!”
“铁掌银钩”梁兴仁,述说道:
“据说三姐妹她娘与刘老谷主结婚后,一年一胎,一连生了三胎,三胎都是女孩”
铁婆婆立即愤声道:
“就是她们三个丫头?”
“铁掌银钩”也有点黯然的颔首道:
“不错,刘夫人可能是连生三胎,身体己极虚弱,再加上三胎都是女儿,心里既有压力,又感到悲伤懊恼,不久也就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了”
铁婆婆不由叹了口气,黯然道:
“这就是我们女人的悲哀!”
说着,并看了一眼娇靥微红,轻蹙眉尖的汪丽玲。
“铁掌银钩”梁兴仁却继续说:
“刘老谷主和刘夫人恩爱情深,刘夫人一死,他的脾气立时变得粗野暴戾,经常拿三个小姐妹出气”
铁婆婆立即哼声不平道:
“真是没出息的男人,三个娃儿有什么罪?”
这就是铁婆婆的可爱处,方才她还对“飞蝶三姐妹”十分看不顺眼,这时听了她们二姐妹的遭遇却又为她们不平。
“铁掌银钩”却正色道:
“还真多亏刘老谷主动不动就要把她们三姐妹活埋或掐死,否则,今天谁能管得了她们三姐妹?”
汪丽玲却温文的一笑道:
“梁世伯只怕仅看到结果,却没有去追究因?”
“铁掌银钩”见汪丽玲也称呼他“梁世伯”老脸不禁升上一层羞红愧色,赶紧欠身道:
“不敢当,姑娘太客气了!”
汪丽玲对梁兴仁老脸上的惨愧佯装未见,继续道:
“女孩子的天性本来是温在柔弱的,晚辈认为她们二姐妹今天的刁钻泼辣没有规矩,完全种因于刘老谷主当年的暴戾脾气”
“铁掌银钩”赶紧应是道:
“不错,她们在她爹那儿受到的戾气无处泄,就藉机发泄到别人身上了。”
汪丽玲颔首道:
“所以晚辈认为,造成她们姐妹三人今天这个样子,她父亲应该负全责!”
“铁掌银钩”再度应了两声是。
恰在这时,马玉龙挺着个大肚子,一脸不高兴的走上楼来。
“铁掌银钩”看得一愣,不由关切的问:
“刘家三姐妹呢?”
马玉龙立即不高兴的说:
“谁知道,大概走了吧!”
“铁掌银钩”似曾听到驰马离去的蹄声,因而继续问:“余镖师呢?”
马玉龙淡然道:
“在下面检查镖车”
说话之间,已走回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来。
铁婆婆却哼声道:“每辆车里都是石头,有什么好检查的?!”
马玉龙立即沉声道:
“明知是石头,也该作作样子吧!”
如此一驳,铁婆婆顿时无话好说了。
“铁掌银钩”赶紧圆场道:
“快坐下吃饭吧!”
马玉龙却哼声道:“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话虽这么说,还是拿起了筷子端起了饭碗。
李健巴德彪等人虽然已经吃饱了,但为了等马玉龙,也只好坐在原位置上等他吃饱。
但每一个人心里想的,却都是余镖师一定是等“飞蝶三姐妹”去了!
一点也不错,兴致冲冲,飞马驰向北街口的“飞蝶三姐妹”尚未驰出镇口,已看到神情冰冷的余镖师站在一株大树下。
三姐妹看得芳心大喜,立即挥动玉手欢声娇呼道:“玉龙哥!玉龙哥!”
娇呼声中,飞马已驰到了近前,玉手一按鞍头,三姐妹真像三只翩飞的花蝴蝶般,飞身飘在余镖师的面前。
原来神情冷傲,英挺俊拔的余镖师,才是“神勇镖局”的真正少镖头,异人高僧的弟子马玉龙。
马玉龙的俊面上依然没有一丝笑模样。
这时一见“飞蝶三姐妹”挟着一阵香风飞落在面前,立即淡然问:
“你们什么事到这儿来?”
三姐妹见马玉龙神情冰冷,那股火般的势劲儿多少减低了一些,同时道:
“在酒楼前看到你们的镖车,梁世伯说你已出来勘穿道路了”
马玉龙听得剑眉一蹙,淡然问:
“你们到酒楼上去了?”
三妹刘丽珍立即道:
“是呀!还看到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和一个尖嘴老婆婆!”
说到“天仙般的姑娘”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特别注意马玉龙脸上的变化。
马玉龙依然蹙眉淡然道:
“你们三个最好不要招惹她”
话未说完,三姐妹已同时颇含醋意的沉声问:“为什么?”
马玉龙不答反问道:
“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三姐妹同时哼声道:“管她是谁?”
马玉龙正色道: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她就是飞龙岭,九峰十八寨的总瓢把子女龙头汪丽玲!”
三姐妹呼得神情一呆,花容微变,显然有些大感意外。
马玉龙继续道:
“那个尖嘴老婆婆,就是他们十八寨的总堂主铁婆婆!”
二姐刘艳珍一听,立即哼声道:
“原来是占山为王的女强盗,我不相信我爹会认识她!”
马玉龙一听,俊面顿时通红,不由沉声问:“这话是谁说的?”
“飞蝶三姐妹”个个冰雪聪明,一看马玉龙的俊面红了,顿时警觉她们的二姐说错了话,究竟为什么,乍然间她们也无法弄明白。
这时见问,由大姐刘美珍有些不安的说:
“是梁世伯说的!”
马玉龙立即道:
“老一辈的交往,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我们作晚辈的最好不要胡乱批评!”
三姐妹一听“胡乱批评”显然含有责备她们之意,因为马玉龙救过她们的性命,又是三人心里最喜欢的人,只得温顺的应了声是。
大姐刘美珍心思较细腻,立即轻柔的问:
“玉龙哥,她们为什么和你们在一起?”
马玉龙道:
“这趟镖就是她们投的”
三妹刘丽珍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道:
“她们本身就是强盗,难道还怕强盗抢她们的金银财宝哇”
话未说完,发现大姐刘美珍正以威严的目光瞪着她,心中一惊,急忙住口不说了。
由于想到马玉龙方才曾经俊面通红,不由不安的看了马玉龙一眼。
马玉龙这一次虽然没有脸红,却神情凝重的说。
“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现在是余镖师余伟铭,由甘兴霸甘镖师伪装我马玉龙”
三姐妹一听,不由同时瞪大了美目惊呼问:“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马玉龙不便说明,只得说:
“这你们不用问,将来你们就知道了。希望你们这几天不要和我们碰头,万一磁上了,就要称呼甘镖师马玉龙”
又是三妹刘丽珍,明媚大眼睛一瞪道:
“什么?要我喊那个大肚子厚嘴唇的甘兴霸龙哥哥啊?哼!我才不干呢!”
马玉龙一听,俊面倏沉,同时沉声喝道:“三姑娘!”
三妹刘丽珍惊得娇躯一哆嗦,汕将纤纤玉手掩住了微张的樱口,她瞪大了明目望着马玉龙,顿时呆了。
马玉龙因为和甘兴霸的感情最好,听了三妹刘丽珍的话很生气,因而继续呵斥道:
“为人要厚道,不可以用刻薄的字眼批评别人,须知他也是父母生的!”
说罢转身,大步向镇向走去。
三妹刘丽珍一见,泪珠夺眶而出,不由哭声道:
“龙哥哥”
马玉龙一听刘丽珍哭了,只得止步回身,和声问:“什么事?”
刘丽珍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哭声道:
“你喊我三姑娘呜呜”
马玉龙一听,真是啼笑皆非,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大姐刘美珍,二姐刘艳珍,早已双双将三妹刘丽珍扶住,同时望着马玉龙,埋怨道:
“是呀,你以前都喊她丽妹妹的,今儿个为什么改口了呢?”
刘丽珍立即哭声道:
“我知道,他一定是喜欢上那个女龙头汪丽玲了”
马玉龙一听,不由懊恼的摇头苦笑道:
“唉!你们真是的,她本来就是”
想到“飞蝶三姐妹”对他的痴情“我的未婚妻”这几个字实在不忍出口,只得无可奔何的改口道:
“好了好了,你们办事情去吧!下次见了面我再将详情告诉你们!”
说罢转身,大步向街心走去。
到达酒楼前“铁掌银钩”和甘兴霸正陪着汪丽玲铁婆婆,刚由上面沿梯走下来。
马玉龙趁机转首看了一眼北街口“飞蝶三姐妹”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