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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散人刚惊叫:“好一只大雕!”
语音未落,即见白影一闪,大雕未落的刹那,已被季豪抓进手中。
他抓住大雕审视了一下,即惋惜的道:“可惜已经死了,不然倒可利用一下!”
云山不解的道:“这是人家养的东西,如何利用?”
云灵却指着雕腿上的竹筒急说道:“还是先看看他们传的消息,再说其他的吧。”
季豪微微一摇头,却莞尔一笑道:“东西已落入我们之手,谅也无人能夺得去,早看晚看都是一样,但假若大雕不死,将消息的内容加以改变,不是更有意义吗?”
“吓!以往我们怎会未到这一点,以致错过不少机会。”
云山与云灵后悔不迭的说着,同时又对季豪的智慧,佩服到了极点。
季豪微笑了一下,起道:“两位长老不必后悔,以后的机会多着呢,只要运用的恰当,不愁他们不自己窝里造反!”
他一面说着,就把前天自己运用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给云山和云灵听,并劝他们以后也可以照方抓药,包管他们以后再不敢以大雕传递消息。
季豪说完,徐梅兰咯咯娇笑道:“真是有意思极了,咱们以后可以经常注意大雕!”
“哼!想的倒好,什么事情,应知可一而不可再,焉知人家不会传递假消息吗?”
“韩老前辈怎么老是给人泼冷水!”
“我怕你们得意忘形!”
“办法是死的,假若灵活运用,照样可以收效。”
季豪说着,就将雕腿上的竹筒打开又道:“我的顾虑不错吧,那家客栈还真是他们的眼线!”
“哼!等下回去,杀他个鸡犬不留!”
“老哥哥火气何必这么大,不要等,现在回去,可能已找不到一个人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个也未死呀!”
“他们不会把事情全部推到那黑衣姑娘身上?”
“这只是我的猜想,将来自会知道的。”
季豪见他又犯了火爆脾气,所以如此说。
接着他又向云山问道:“两位云长老,既是专程到此,就把来意说一下如何?”
云山忙向米琼英瞟了一眼,方道:“小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本来并无什么秘密,只是事关六月桂的全部安全,还是慎重些好。”
“只要不是敌人,我想绝不至那么严重。”
云山见季豪不愿离开,显然是为了江湖散人之故,随考虑了一下,方道:“小侠可知五月枫的来龙去脉?”
“岂止五月枫的不知,即连贵派说上,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过事关别人的秘密,既不与我为敌,也懒得追问别人的根底!”
“小侠且莫见怪,我说句不怕见笑的话,敝派与五月枫周旋了三年之久,可是到目前为止,乃不知他们的首脑人物究竟是谁!”
“那你们如何对抗法?”
“划定区域,凡是越此区域的人,不论任何门派,概须加以监视!”
“这一区域,包括些什么地方?”
“有限得很,不过目前尚不能全部公开。”
“既如此,定是属于守的性质。”
“正是如此。”
“有机会是否也攻呢?”
“很少有攻!”
“不见得吧?”
“自然前次对小侠的行为,可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在下真是光荣极了!”
“这是手下人只想到‘雪蝮珠’上面,而忽略了六月桂的精神,以致闹出了误会,尚请小侠原谅!”
“我倒不在乎这些,一路下来,所遇之人,那个不是在找我的麻烦?”
“可是敝主母之意,却与别人恰巧相反。”
“她不想要雪蝮珠!”
“一颗‘雪蟆珠’,虽在武林中可称至宝,到底仅属一颗死的珠子,这与广大人民的生命相较,其价值差得远多了!”
“那就干脆说出你的目的吧!”
“最大目的,是想邀请小侠合作。”
“不对付五月枫?”
“那是合作以后的事!”
“看来你又本末倒置了!”
“有何不妥吗?”
“最大的目的,是对付五月枫,至于合作,则不过是对付的方法而已,你以为我的见解对吗?”
“小侠明鉴,我们未想到这一层!”
“不必客套,在下之意,是想在这次事峰之后,便准备东返,等见过家师之后,准备以‘雪蝮珠’为名,号召武林各门派,举行一次盛会,来决定‘雪蝮珠’谁属,甚至必要之时,也可把我的‘宝羽’一齐算上!”
“小侠不怕引起杀劫?”
“自从我离开‘玄冰峰’起,杀劫已经引起了,与其零碎的杀,还不如来个总杀,或可少杀几个?”
“人间至宝,岂能拱手让人?”
“天瑰至宝,有德者居之,在下自忖无此厚德,所以不愿它常在我手中,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定还有原因了?”
“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
“哦,原来如此。”
“是的,在下自忖与江湖上任何门派,毫无恩怨可言,可是没一个不是想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这也确是实情,那就请帮助敝主母将五月枫弄清之后,再回中原如何?”
“依道理本无不可,只是时间耽搁的太久了,同时也急需到栖凤岩一行,先去探望家师一次。”
“小侠之意,是不想管这边的闲事了?”
“两位只管放心,五月枫绝不会放过我的,我这一走,说不定尚可减少你们很多麻烦!”
“可否说明白些?”
“今天晚上的事毕,自然就明白了!”
“断定今天可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虽不敢说致命,最低限度,使五月枫在金沙泉以东没有立足之地!”
“已经知道其首领为谁了?”
“那是个既奸猾,又残忍的人物,就目前所知,我们所遇到的,都不是正主。”
“包括昨晚的黑衣少妇在内?”
“不错,她也仅属党羽之一!”
“从这黑衣少妇看,五月枫的功力恐怕相当高!”
云山是想到乃弟云灵与黑衣少妇相较,虽未吃亏,却丝毫未占到便宜,故有如此判断。
谁知季豪微微一笑道:“依说,确不可小视,但假若能遇上真正的五月枫,料想尚可一搏!”
“你们的话,什么时间才能结束?”
江湖散人显然有些不耐,所以现在催促起来。
本来他们都未离开,只是由于云山不愿别人多知,为了尊重他的面子,大家虽在跟前望着,却谁都没有说话。
季豪见他发急,随笑说道:“老哥哥何不也发表一点意见?”
“被你们的什么五月枫六月桂把头都搅糊涂啦,哪里还有意见可发表!”
“以老哥哥的江湖经验,定有不同的看法?”
“别往老哥哥脸上贴金啦,以往还觉得自以为不错,可是现在你们所谈的,不仅不知其来历,连听都未听说起过。”
云山见江湖散人十分泄气的样子,忙道:“难怪韩兄不知,其实,这都是近几年的事,以往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名称!”
“不管怎么说,已经闹翻了西陲,中原人物却一无所知,可见都是秘密发展,而存有野心的旁门左道!”
“说是旁门左道,兄弟是既不承认,也不敢否认,最低限度,我们六月桂尚非如韩兄所猜想的那么糟!”
季豪见他们二人顶起了嘴,忙笑道:“老哥哥究竟是什么意见?至于其他的事,倒并非我们争论的焦点!”
“常说知已知彼,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现在不唯不知人,连自己都几乎不知置身何处,假若有人问起,我们将以何言对答?”
“不知别人话犹可说,难道连小弟也不清楚?”
“只知你姓季名豪,除此之外,也是满身充满着神秘意味!”
“这是因为我们未常在一起的缘故,待有充分时间,再详细告诉老哥哥?”
“现在说不行吗?”
“现在?”
“怎么,还不愿说?”
“好吧,先简单的告诉你们!”
季豪这一说,不仅江湖散人同两位云长老凝神静听,两位姑娘更是急欲知道。
所以五个人十只眼睛,都把目光投注在季豪身上,好像要看透五脏六腑一样。那么的留神。
而季豪更是显得沉重无比,半晌也未说出一句话。
因为他从小的经过,太使人伤心了!
但江湖散人可不管这么多,仍不耐烦的道:“现在一般人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至于他家中是王八戏子吹鼓手,也无人过问以往的闲事!”
“老哥哥言重了,小弟不才,家中尚不至于些不三不四的行当!”
“那就快说呀!”
“小弟自幼即不务正业,有一段伤心史,现在不必再提它,因为说来徒乱人意,令人伤感而已!”
“那就扼要的说吧!”
“假若简单的说,家住北京,生于官宦之家,家父虽不能说位列三台,也是官居一品,唯有我,生而不肖,是个被逐出门外的弃儿!”
季豪叙述中神色黯然,说到最后脸色更加难看。
江湖散人见状,忙宽慰道:“人各有志,这也不见得就是不肖,师父已确定就是卫长风了?”
“这是昨晚才决定的!”
“昨晚谁替你决定的?”
“昨晚遇到‘昆仑老人’才明白”
“啊!他竟也舍得下山?”
季豪的话未完,江湖散人与两位云长老,便异口同声的如此惊说着。
显然他们对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武林前辈之贸然离山,感到非常惊讶!
但接着季豪又道:“你们不用惊讶,他已经又回昆仑了。”
“可知他到此则甚?”
“假若我的看法不错,必与五月枫有关。”
季豪说着,又把在枫扬庄与昆仑老人相遇,以及交谈的经过,都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家听。
云山闻言不禁高兴的道:“有他老人家插足其间,我们不用领愁了!”
“且慢欢喜,问题绝不如此简单!”
“韩兄有何见地?”
“你们想想看,假若他老人家能知其中一切,何必再来踩探,以他那种声望和地位,再来作这种事,无异栽了跟头!”
云山方才的一阵喜悦,被江湖散人这一说,也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沉重和不安。
接着又听江湖散人道:“无论如何,有他老人家插足其间,虽不一定亲自出面,相信必一有安排,不然,既伸手管了,又何必虎头蛇尾的顾虑行迹呢?必然是托附有人,他仅在后面策动而已!”
江湖散人这番话,直听得季豪佩服不已!
只是他不愿将素姑的事说出来,因为一旦走露了风声,她立刻就会进入险境,何况已有人对她发生怀疑了呢?
大家沉思了一阵,江湖散人忽然严肃的道:“小老弟,你可懂得什么叫‘引龙出海’之法?”
“当然就是逗引它脱离窝巢之意!”
“正是如此,现在我来替你决定可使得?”
“但凭老哥哥吩咐!”
“今天晚上,出手千万不可留情,不管他是真窝也好,假窝也成,彻底毁了,使他们在甘肃境内无法立足,增加他对你的仇恨!”
“这是‘戳蜂窝’的事,今后就不要想有一天安稳!”
米琼英一向是不主张多杀的,所以首先提出反对。
但江湖散人把眼一瞪,不悦的道:“你知道什么,怕危险,你就仍和云长老去!”
“你把我说成什么样人,只是担心他惹下仇人太多,将来没有好结果!”
“我是他的老哥哥,难道我会故意把小老弟往火坑内推?”
米琼英仍欲反驳,季豪已开口道:“英姐不必多虑,先听老哥哥说完。”
“一个已经够狠了,现在再遇上一个帮儿,真是一唱一和,相得益彰!”
米琼英愤然说着,就赌气走到一边,干脆不听了。
江湖散人哈哈一笑,即道:“既然成了帮凶,咱就一帮到底,干脆闹他个天翻地覆!”
“老哥哥尽管说吧,不必顾虑那么多!”
“反正有你这位正凶在,我还舍不得这把老骨头?”
江湖散人豪迈的说着,忖思了一下,随道:“这种办法,虽看去很危险,实际上,却较畏首长尾要安全的多!”
“事完之后呢?”
“立即赶返中原,给他来个远走高飞!”
云山立刻隐忧的道:“这样一来,可能要增加我们今后的困难!”
“恰巧相反,他们吃此大亏之后,绝对不会甘心,必然大举追到中原,到那时,哼!就不怕他不现出原形!”
“依照你这么说,我们反而轻松了?”
“一点不错,假若情况允许,不妨连他们的老巢也捣了它,使其进退失据。”
“老哥哥的办法固然不错,若不幸今晚失败呢?”
“更是要一走了之,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千万恋战不得,不然,这把老骨头可真要丢在此地了!”
“老哥哥,你可知道中原已有人向其效命吗?”
“是不是已有发现?”
“是的,昨晚就是在此地。”
季豪说着,就把昨晚遇到封乔等的经过,说了一遍。
江湖散人听后,又沉思了一阵,方道:“以古凤岚的为人,会甘愿居下了?”
“这就很难说了,因为小弟对他们都很陌生!”
“无妨,反正我们下一步是先去找你师父的,他对各门派的情形,又较我熟悉的多,说不定他还有更好的安排呢?”
“师父若不愿过问怎办?”
“不会不过问,他仇人之多,可以说是普天下,现在再有你这位出色的弟子,照顾唯恐不周,哪有不管之理!”
“不能单凭揣测,假若真的不管怎办?”
“我就和他拚了!”
“那现在就如此决定,不过我还有一点要求,他们之中,有一位名唤素姑的姑娘,千万要关照些!”
“小娃儿家,那来这么多情孽牵缠!”
“老哥哥不要乱猜,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哩!”
季豪说着,就把他在沙漠中的经过,说给大家听,至于一驼双跨的绮丽情调,则略而未谈。
即是如此,亦启发了徐梅兰不少疑窦,只是碍于在场的人多,不便细问,所以仅淡然一笑道:“这位姑娘人长得一定很美,而且胆量也大得吓人,将来有机会,定要结识一下这位巾帼英杰!”
“看剑,待我先杀个你们看看!”
这是米琼英的娇喝,使众人闻声而惊!
但惊怔未毕,接着就是半声惨叫!这叫声很脆嫩,显系发自女孩子之口。
季豪忙叫了声:“捉活的!”
随着叫声,身形陡然而起,猛向米琼英跟前扑去!
耀眼的剑,沾满了血迹!
树林边上,躺着一位黑衣少女。
那少女年岁不大,顶多有十一二岁!
看情形她的武功,平庸得很,在米琼英一剑之下,即中剑倒地!
不过她还未死,只听她破口骂道:“卑鄙无耻的贼泼妇,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向人偷袭!”
不错!她确是在米琼英偷袭之下倒地的。
因为米琼英赌气离开后,即向树林的边缘独自走去。
到了林边之后,便坐在一棵树荫下在伤心。
谁知当她一抬头,见有一个小姑娘,身后背了把短剑,蹑手蹑脚慢慢朝树林里走来,态度非常鬼祟。
米琼英在气头上,心里已充满了恨意,心想:“好呀!敢情是追到此地来了,他们既然准备杀,我就先杀一个让他们看看!”
心内这样想,人便忙把身形掩起,直到那少女走近,便猛扑而出,一剑向来人的胸前刺去!
这种事先不打招呼的偷袭行为,为不论黑白两道,都列为大忌。
可是米琼英在气头上,只想到捉一个倒霉的出气,根本就未考虑到别的。
所以当少女如此一骂,反而再也提不起勇气去刺第二剑,呆在那里面红耳赤,连话都答不上来了。
季豪闻声而来,见到目前的情形,狠狠的向米琼英瞪了一眼,一句话未说,忙伸手点了那少女几处穴道,止住正往外流的鲜血。
那少女似是要说什么,但被季豪止住道:“小妹妹先不要开口,等裹好伤口再说!”
恰在这时,江湖散人已跑过来问道:“小老弟,到底怎么回事,是捉到一个吗?”
“有刀伤药吧,先拿给小弟一用!”
“有!有!”
江湖散人连声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递给季豪道:“这种药是半吃半敷,我到河边去取水去!”
那少女似知伤势颇重,翕动了几下嘴唇,方道:“你是季小侠吗?”
“是的,在下季豪!”
那少女凄惋的脸上透出一丝笑意道:“这一趟没有白跑,总算见着你了!”
“还是等下再说吧,伤得不轻呢!”
“不,等下就就说不成啦!”
季豪见她气息微弱,语音不继,忙伸手按在她的“命门穴”上,把真力缓缓输去。
那少女经季豪汹涌澎湃的真力相助,精神立刻为之一振,随舒出了口气道:“我是奉素姑姐姐之托而来的,不想到了敦煌一问,说你们已经走了,后来还是向蔡店主相询,才知你们走的是这个方向,所以”
那少女大概因为说的太急,故说至此已经接不下去。
季豪见状忙道:“不要急,慢慢的说,素姑可是托你带有消息?”
“是的,她”
“她说些什么?”
“三更前到,迟了就”
那少女断断续续的说至此,语音低得已无法听辨,仅见嘴唇尚在翕动。
正在此时,江湖散人已匆匆提水而来道:“快点服药,我来替她敷!”
“不必白费气力啦,已经来不及了!”
江湖散人伸手摸摸她的心口,见已停止跳动,随长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可说些什么没有?”
“来给我们送消息的!”
季豪冷冷的答着,显得非常伤感。
季豪抬头望望天色,随道:“时间还来得及,先把她埋了吧!”
这时徐梅兰已泣不成声,米琼英却呆若木鸡似的,两眼望天,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两位云长老大概怕米琼英走极端,所以分站在她的左右。
蓦地!
米琼英发出一连串冷笑,那笑声简直比哭还难听,充满了伤感和怨愤!
季豪冷峻的望了她一眼,不屑的道:“剑法不错,大概觉得很满意吧!”
“满意极了,不想我也有杀人的勇气!”
季豪正想再讽刺她几句,可是话尚未出口,忽见米琼英长剑一横,猛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云山和云灵早料有此一着似的,一个夺剑,一个已顺手点了她的晕穴。
江湖散人凄然一叹道:“这是何苦,一错已经够后悔一生了,难道还想犯第二个错?”
季豪的脸色非常难看,一言未发,便举掌猛向地上击去。
他的宝羽固然利害,掌力也不可小视,每发一掌,地上即现出一个大坑,好像无知的土地,就是他的世仇大敌一般,要把满腹怨愤,都发泄在泥土地上。
仅一阵工夫,坚梗的土地上,已被他劈出一个大坑,足可埋下那死去的少女而有余。
他劈完之后,即将那少女抱入坑中,喃喃自语道:“静静的安息吧,希望你芳魂永在,助我等揭开他的真面目!”
季豪在站着默祷,江湖散人已用土掩埋起来,不一阵工夫,已拢起一座土坟,可是等他准备立石时,才想到一个问题,随忙问道:“小兄弟,姑娘的芳名可知道?”
“就称她‘全义女侠’吧!”
“你没来得及问姓名?”
“正话都未说完,那还顾及这繁文褥节的事。”
“好吧,全义女侠倒是满好听的!”
江湖散人说着,就找来一方大石,运指在上面写着:“全义女侠之墓。”
下面并齐列着:“白虎神煞季豪,江湖散人韩笑天同立。”
一切处理就绪,江湖散人方向云山道:“云长老,我也不怕你见怪,今晚的事,在兄弟的计划中,未将贤昆仲列入!”
“这是什么话,莫非对愚兄弟不放心么?”
“绝无此事!”
“定是嫌愚兄弟造艺不精,成为你们的累赘!”
“若是徐姑娘如此说,我会完全承认,至于说六月桂的长老造艺不精,那造艺精的武林中恐无几人了。”
“不论怎么说,今晚是跟定了。”
不大喜欢讲话的云灵,此刻也慷慨激昂的道:“愚兄弟在大的方面,不敢一定说有用,但摇旗呐喊,给两位助威的事,自信尚办得到。”
“两位请不必见疑,兄弟不想让贤昆仲参加,两位姑娘需人照料,固为原因之一,但最主要则是贤昆仲不能与我们兄弟俩相较!”
“韩兄可是说的功力,来,现在咱们就先打一架,胜的参加,败的”
云山显然是发了怒,看样子若再争执下去,定要先闹窝里反。
所以江湖散人不等云山讲完,即双手违摇道:“两位且慢激动,完全会错我的意思了!”
“你就先说说看,若合理,自当完全听从。”
“不合情合理,敢对两位说吗?”
江湖散人说着,忙加解释道:“两位是有地盘的人,不比我们兄弟,事情一完,抽腿就走,这一点,我想贤昆仲不会否认吧?”
这一说,把云山说的心中一动,但云灵仍坚持道:
“就是拚上血流五步,也不会畏缩不前!”
“云兄这份豪气,确实令人佩服,只是目前不是你我个人的事,为着整个大局着想,贤昆仲最好不要参与,免得因个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牵扯整个局势。”
“难道叫我俩袖手旁观?”
云灵这一说,显然已被说服。
于是江湖散人哈哈一笑道:“若说要你们完全不管,我又不愿放弃两个好帮手!”
“那就快点吩咐吧!”
“依照我那小兄弟所说情形,他们的窝巢是在地下,但枫扬庄建立不久,料想地下的设备不一定会完善,我这种猜想,两位以为如何?”
“有此可能!”
“因之我想到下去的人多,反而会碍手碍脚,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难施展得开!”
“既施展不开,我们下去不是挨打吗?”
“我们施展不开,难道他们能施展开?”
“哦!我怎会未想到这一点,不过他们一向狡猾得狠,还要防止他们逃走。”
“两位所见极是,我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不令两位出手,即是为了弥补所失,来个一网打尽!”
“韩兄的意思我明白啦,你的意思是,你和季小侠正面与之为敌,联手打进地下密室,胜则一鼓成擒,败则拔腿就走。”
“正是如此设想!”
“至于我们两个,和两位姑娘,则在暗中替你们把风,敌人逃便捕捉,你们逃”
“云兄说对了,我们逃时,你和两位姑娘,便溜之大吉,千万不要正式出面。”
江湖散人说着,便沉思了一下,又道:“只是米姑娘若任起性来,实在也是麻烦。”
“哈哈哈哈,煞星!神煞!咱就杀个痛快去!”
江湖散人与云山云灵,正感对米琼英难以处置时,忽听季豪在狂傲的发笑,立即向他望去。
只见季豪仍站在那堆墓冢之前,两眼望着石上大字,脸上挂着冷峻的微笑,杀气透顶,直令人望之胆寒!
原来那个黑衣少女的死,使季豪非常伤心。
这并不是说他对黑衣少女有何情感,而是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在向自己的良心深加责备!
因为这少女既是奉素姑之命而来,必定是素姑的心腹,不然,即使这少女愿意跑腿,素姑也不一定放心。
而素姑,除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外,另有一种极为微妙的情愫。
可是现在对自己恩人的朋友都未尽到保护之责,将来见面,就是素姑不加责备,自己也应该感到惭愧的!
但这种错误,能怪谁呢!
说完全是米琼英的错?也不见得,因为双方正处于敌对地位,对敌人能放宽吗?顶多只能说米琼英疏忽,不知道观察情势。
究竟错误在谁?归很结底,仍然是五月枫,假若不是他兴风作浪,何以会有这档子事?
他心中被这种情绪所占满,所以对江湖散人等在说些什么,他未在意听,同时也不愿去听!
他的唯一观点,就是“杀”他要杀尽五月枫的人。
尤其五月枫给他起的这个名号,现在不仅不觉得扎眼,相反的,还觉得非常得意,因为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杀,杀,杀!但是他这种浑身充满杀气的态度,确令江湖散人等吃了一大惊!
于是忙走至季豪跟前,温声说道:“小兄弟,要冷静些,快调息一阵该走了!”
季豪并未讲话,仍望着墓冢出神!
江湖散人看着他的神情,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劝说好?
因为他很清楚,绵羊发起狂,顶多蹦跳一阵,然而老虎一旦发了威,其后果实难想像得出来!
蓦地!
季豪冷冷的一笑,毅然说道:“不要等了,现在就走!”
“小兄弟慢点,咱哥弟俩先商量一下。”
“还商议什么,你们最好都不要参与这场是非!”
说话声中,身形陡然而起,直向西方奔去!
江湖散人见状,知已不可挽回,忙转身向云山道:
“现在情况要稍加改变,请令弟领着两位姑娘玉门关相候,至于你就随我来吧,到时临机行事。”
谁知方转过身,已见一条黄影,在季豪身后直追,
那不是徐梅兰姑娘还有谁?
所以急的江湖散人直跳,大叫:“罢了!罢了!任他发展去!”
口内叫着,将脚一跺,连和云山打个招呼都没有,便也急着追赶季豪去了!
云山见他们已走,转向乃弟道:“先把米姑娘的穴道解了,我们可不能乱步骤,还是注意米姑娘的安全要紧,不然,将无颜再见主母!”
“解了穴道,她也要跟去呢?”
“要跟去就让她去,我们只在暗中注意接应就是!”“恐怕这场厮杀很惨烈!”
“很难说,这要看五月枫在此的都是些什么人物而定。”
“好吧,去瞧瞧也好!”云灵说着,就伸手解了米琼英的穴道。
米琼英穴道被解,便如梦初醒般坐了起来,朝四下望望,茫然的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姑娘好好的怎会死?”
“豪弟那里去了?”
“枫扬庄!”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云山无可奈何的一笑,随口答道:“这是季小侠的意思,他说姑娘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故不让我们叫你!”
“什么身体不好,一定是还在恨我!”
“季小侠绝无恨你之意,姑娘不必想的太多。”
很显然的,云山是不愿她和季豪之间的裂痕加深,不然,不仅对自己无益,在主母面前也将无法交待。
但是米琼英并未理会云山的话,仅喃喃自语着:
“是的,他应该恨我,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恩人的朋友杀了。”
她自语了一阵,忽然椿神一振,又道:“我要见他把话解释清楚,就是他要杀我,我也会甘心就戮的!”
她一面说,一面就往南走去。
云山见状,忙拉住道:“姑娘可是要到枫扬庄?”
“不到枫扬庄怎找得到豪弟?”
“来,让我扶着,从这边走!”
于是,云山和云灵兄弟俩,一边一个将米琼英扶起,迳往枫扬庄方向而去!
还未走到,即远远望见人影幌幌,惨嗥嚎叫之声,此起彼落,简直混乱成一片,无法分清哪是哭声与叫声。
云山睹此情形,即向云灵道:“灵弟先同米姑娘到南面,若无十分把握,千万不可出手,我到近处看看究竟情况如何?”
说完,即丢下米琼英,独自朝枫扬庄近处走去。
且说季豪一路飞奔,不到盏茶工夫,即到了枫扬庄。
他是轻车熟路,用不到多-嗦,一直走到院中那棵被火烤焦的冬青树旁,即停下身来大叫道:“五月枫听着,季少爷取你的狗命来了。”
不料他叫过之后,不但无人理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使季豪恼了火,随哈哈一阵大笑道:“钻到狗窝里就以为少爷没办法吗,看着!”
话声方落,猛然双掌齐发,在一声爆震之中,不但冬青树被击得四分五裂,连下面的一块青石板也被击裂开丈余宽一条缝隙。
季豪往下面看一眼,见内面黑沉沉,究有多深,一时也无法看清。
于是又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要装孙子啦,难道藏着不出,便以为少爷没有办法吗?那算你们想歪了心,就是躲进老鼠洞里,也要把你们这班狗男女灌出来!”
喝叫中,陡然又是一掌,碎石纷飞,一个五尺方圆的洞口,已赫然在目!
也就是说艺高人胆大,他见了洞口,哪还顾得了许多,哈哈长笑声中,已走到了洞口,准备涌身而下。
不料笑声尚未落,洞内面一簇毒弩连环飞出,劲力之疾,使季豪想躲都来不及,猛向身上射来!
接着,便听季豪一声惊叫,整个身子也随着毒弩的劲力往后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