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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很静,就像是座坟墓。
风自山那边吹过来,风不冷,欲令人起寒颤。
星光月色欲是很亮。
银子般的月光,将程胜和梅娃两人的影子照在地上,他们两人的影子,几乎已变成了一个。
只因他俩身处坟墓的残疾会中,梅娃害怕那些死尸会突然跳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当他们正要离去时,忽然发现左侧不远处,有微微灯火在林木中闪烁,若不注意是很难发现。
他们便朝着灯火走去,竟是一座小小的院落,灯火就是从这里射出的。
但这院落看起来都是女眷所住,梅娃娇嗔道:“原来老浑蛋也有妻女,我这口气可以发浅了。”
她大步走过去,忽见人影连闪,三条人影挡住去路。
程胜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三人是沈冰,霍波波和余婉红,程胜心中一动,忖道:“哇拷,莫非那些人是他们三人杀的?”
余婉红冷笑说:“程胜,我只道你会逃上天呢?”
程胜心里一痛,道:“阿红,别逼我”
余婉红疾言厉色,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逼你什么?”
程胜微笑改口道:“霍夫人,请问我杀了你什么人?”
余婉红含恨说:“我老爸双手被你断去,白师叔被你杀死,昆吾剑派从此冰消瓦解,这笔仇恨还不够深吗?”
程胜冷笑道:“你把事情扯得远了,霍夫人。”
说着,他去瞧霍波波一眼,又说:“查某最会铁牛角尖,最不讲理,为什么男人都不站出来讲讲话?”
霍波波面有难色,一个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能说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嘴”
程胜似乎也看出他的痛苦,笑了笑,又对余婉红说:“也许我拿一件东西给你瞧瞧,你就会把报仇观念打消。”
余婉红一怔,道:“你拿什么东西?能使我打消报仇?”
程胜痛苦的说:“哇拷,你真的要看吗?”
余婉红坚定道:“那是当然。”
程胜迟疑的说:“好吧,按理我是应该给你和波哥瞧一瞧。”
他右手缓缓拉开右手的金丝制韵手套,这时不管是沈冰或者是梅娃,一看之下,脸色无不为之大变。
他左手由手腕到手指,载着一只铁打的手,程胜再取下那只铁手,整双左手除了掌底部份之外,几乎全是白森森的骨头,而手掌上的肌肉也稀薄的可怜。
程胜沉痛的道:“你们看清楚了吗?我的手本来是废了,后经家师花了一年的时间,朝夕用药水浸泡,才得保全,你们也许要说,手泡在药水里面,有什么痛的?其实错了,波哥,那天你不是刺了我一剑吗?”
闻言,霍波波的脸一红。
程胜凄凉笑道:“你们应该不难想像,锋利的剑刃空过皮肉,血在流着,那是多么的痛,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并不痛,捕的是我的手泡在药水里的时候,我的身上好像中了千万支利箭一样,一直到我晕过去,等我醒过来之后,还得把手浸到药水里去,象这样的情形我整整忍受了一年,以致皮肉不生,试问你们能忍受得住吗?”
霍波波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怪不得我刺他一刺时,他好像没事的人一般,原来他早就忍受过更本的折磨了。”
沈冰以“冷面罗刹”为号,但她听了程胜叙述,冰冷的脸上也不禁现出了一丝同情之色。
余婉红那时就不同意父亲的做法,但她更未料到程胜会为这样双手痛苦了这么久。
梅娃叹息道:“驸马爷,原来你的命运也这么凄惨啊!”余婉红一听梅娃把程胜称为“附马爷”她的心中刻起了一股莫名的醋意真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余婉红的念头因此一变,她的想法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
“哼”余婉红讪笑道:“程胜,你在诉说故事蚂?”
程胜感慨万千说:“我的故事多了,比如,家师为了造就我,不惜日夜打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听余婉红喝道:“别说下去了,我没空听你磨牙。”
程胜怔悚一会,说:“哇拷,我今天若不把话说明,只怕你以为我还在受屈委一辈子。”
余婉红道:“我当然还在受屈委,而且我的委屈一辈子也受不完!”
程胜将铁手戴了回去,他很了解余婉红的心理,因为余婉红非常深爱他,没想到欲发生那件事,余婉红无奈嫁给了霍波波,但是她仍然忘不了此情。
程胜能谅解,夜深人静时,他不也常常想起那段情。
霍波波尴尬的说:“阿红,不要扯太远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余婉红毅然点头道:“波哥,你放心,我会向他索回这一笔血债的。”
话虽这样说,其实她此刻和霍波波的心中,都充满了矛盾。
沈冰脸一崩,插嘴说:“你们的事都弄清楚了吧?我可要出手了。”
说罢,又把长剑拔了出来。
程胜大声说:“等等,我还有话说。”
沈冰冷漠的道:“你还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出来吧!”
她的态度虽然那样冷漠,可是听过程胜的往事,语气已温和了些。
程胜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要找我报仇雪恨,我随时奉陪,但是,今夜我请你们千万不要拦阻我的事情。”
沈冰冷笑道:“你把残疾会的人杀的还不够吗?”
程胜一听,才知道那些人不是他们所杀,而他们欲误以为是他杀的,这下跳到黄河洗不清,干脆也不解释了。
霍波波说:“这并不像是你的个性,自从你拜了刀魔为师之后,不但学会了他的武功,连他嗜杀的个性也学会啦!”
程胜苦笑道:“哇拷,你是完全错怪我了。”
霍波波讽刺地说:“客气,客气,我怎么敢错怪你呢?”
余婉红跟着挖苦道:“像你这样嗜杀,也不知谁家千金瞎了目眼,才会嫁给我。”
她这话是指梅娃刚才那一句“附马爷”说的。
程胜强压住火,说:“你们说什么话,我不管,但你们拦阻我,就是有意帮助李毅书,请别怪我要翻脸无情了。”
冷面罗刹沈冰道:“残疾会在江湖上,还没有听人说过他们的坏话,你心狠手辣,杀了一人不算,还要他们整个消灭,就是刀魔复出,只怕也没有你狠毒,我老实告诉你,我们相助李毅书已定,你想怎么样?不妨划下道儿来吧!”
原来,沈冰和端木辉先后追赶程胜,端木辉追错了方向,沈冰追到那片树林附近,碰见讨天教弟子,打听之下,才知程胜已随李毅书到残疾会来了。
他们便又急急赶来,原想找李毅书要人,经过李毅书解释,已将程胜骗睛机关里,三人才定了心。
谁知,程胜竟皮机关冲了出来,沈冰灵机一动,便叫李毅书去诱敌,她和霍波波夫妇守在这里,专等程胜寻来,其实她这样做,倒不一定是真心相助李毅书。
程胜气的脸孔铁青,沈冰已向前迈了一步,霍波波和余婉红也从两边抄了上来。
程胜实在忍不住,抬手将刀掉到手中。
梅娃急叫道:“驸马爷,你请慢。”
程胜以为她要劝说,摇摇头说:“梅娃,没有用的,他们耳坑塞满了臭耳屎听不进去的,别浪费口水。”
梅娃正色道:“不,他们三人之中有两个是女人,假若她两已遭遇了我的处境,相反无论如何会动情的。”
程胜沉思一下,觉得十分有理,当下即点头同意。
梅娃便将她如何救了候少坤,然后被舅甥两人轮奸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说到悲惨伤心处,眼泪不禁又掉下来。
她拭去泪水,瞧了她们一眼,又道:“两位姐姐,我想问问你们,假若你们是我,不知还要不要阻驸马爷去杀李毅书老浑蛋,和那个禽兽不如的候少坤?”
沈冰和余婉红闻之,都不由呆了一下。
沈冰怀疑的问:“真有这样的事吗?”
梅娃悲道:“我们女人最重要的是贞操,驸马爷不愿说出我的遭遇,那是要替我隐瞒,可是我见三位非但不谅解他,反而助纣为虐,所以我才不顾羞耻,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我所说的话若有半字虚言,定遭天打雷劈,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武林之中最痛恨的就是“淫”之一字,更何况李毅书和候少伸还有舅甥关系,因此霍波波等人听了,惊讶不说而且还义愤填膺。
沈冰气忿说:“我真想不到李毅书老儿,竟是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话声刚落,忽听一人冷笑道:“姑娘,你怎么能够听她一面之词?”
人随声落,李毅书和候少坤总算忍不住,一脸狞笑走了出来。
沈冰冷冷的道:“女孩子家最重清白,她总不能把自己清白不要,反来陷害你们吧!”
李毅书狡滑地说:“姑娘的话十分有理,只是还略欠考虑些。”
沈冰怒道:“我什么地方欠考虑?”
李毅书阴笑说:“她方才不是侮辱老朽曾奸污她吗?姑娘何不问问她证据何在?”
沈冰不悦道:“这样的事如何能找证据?”
李毅书笑了一笑,说:“好,我还有一事,她不是说有个同伴已羞愤自杀了吗?那么她为什么又没有死呢?看来她把她的清白和名誉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像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的话能信?”
沈冰一想:“是啊,女子失了清白,等于失了第二生命,就是活羞也丢人,她是应该自尽的。”
梅娃怒声道:“老浑蛋,我之所以忍辱偷生,就是要等驸马爷来告诉他这件事,好请他替我们报仇。”
李毅书嗤声说:“那就怪了,你又怎么知道程胜会到这儿来呢?”
梅娃一听,立时怔住了。
余婉红朝她望了一眼,道:“李会主的话也很有道理,你又如何辩白?”
梅娃凄然说:“霍夫人,这老浑蛋阴险狡猾,我不想多加辩白。”
沈冰冷笑道:“你若不加辩白,那便证明你是含血喷人。”
候少坤得意的说:“她本来就是含血喷人嘛!”
梅娃睹目切齿地道“候少坤,我敢对天发誓,你们的兽行都是真的。”
“哈哈——”候少坤大笑说:“你刚才不是发过誓了吗?像你这种未见笑的查某,发誓比即饭还要容易。”
程胜义正辞产的道:“我可以证明,梅姑娘见到我之后,就要寻死。是我劝了她,她才打消寻死的念头。”
李毅书冷笑说:“你两同流合污,证明又有什么用?”
程胜愤怒道:“李混球,你死期到了,还敢强词夺理吗?”
李毅书“嘿嘿”笑说:“老夫对你这种凶残野人,还不屑用理来辩解。”
程胜气愤不已,本想立刻向他扑去,怎奈沈冰又横身拦在面前,他恨得牙痒痒的,暗想:“看来我今夜总难免要和他们一斗了?”
余婉红接着道:“不错,有理也不能对他说。”
梅娃颤声说:“这样看来,你们都相信老浑蛋的话了?”
沈冰含首一点,道:“除非你有更好的证据,不然你就是含血喷人。”
梅娃急得几乎又要哭出来程胜安慰她说:“梅娃,不要理他们。”
不等程胜说完,梅娃眼睛突然一亮,叫道:“我有证据啦!”
李毅书和候少坤两人,心中一惊,不由互望一眼,沈冰则说:“有证据就快说出来。”
“我”
而梅娃低下头去,却又欲言又止。
沈冰不耐烦道:“到底什么证据;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程胜瞧着梅娃,知道一定是个教人难以启齿的证据,便说:“梅娃;若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梅娃受了这句话,感激地看了程胜一眼,然后挺起胸膛,瞪着李毅书,道:“那老浑蛋的‘玩意儿’上没有毛。”此言一出,大家的面色十分复杂。
余婉红和沈冰二人,都是女人,脸上当然是红了,不便批评。
程胜和霍波波,则以嘉许的目光看着梅娃,认为梅娃十足有勇气。
李毅书的脸变成了死灰,好像脖子上被人踩到似的。
只有候少坤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狡猾模样,悄悄走到梅娃身畔,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
他笑嘻嘻道:“梅娃,你这是干什么?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帮咱们就算了,为什么反而助那小了,这未免太不像话啦!”
梅娃杏眼怒视,恨声骂说:“你这贼子狼心狗肺,我和兰娃好心救你,你竟恩将仇报,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她一见候少坤现身,心中本来就很气愤,这时又听他说恶心的话,真是羞愤交迫,说话却发起抖来。
候少坤阴恻,低声道:“这样说你是移情别恋看上那小子了。”
说着,邪笑着瞄了程胜一眼,潇洒走开,梅娃再也忍不住心中之气,娇叱一声,人已扑了过来。
怎知她娇躯刚动,忽被沈冰阻挡,说:“谁能证明他他那里没有毛”
当他说完这句话,脸已红到脖根。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紧张气势。
程胜插嘴道:“哇拷,让我来验身。”
“卖屎。”沈冰大声说:“万一你突然向他出手,咱们谁也阻止不了。”
她转头去看霍波波,霍波波知道她的用心,勉强道:“我来。”
李毅书脸色十分难看,候少坤却叫说:“不必验了,今天一早,我舅舅还嫌他那个地方的草太长了,要我帮他修一修呢!”
“他胡说。”梅娃悲泣地说:“我人都被他两奸污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嘛!”
余婉红道:“你既然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贞操,不要我们多说,我相信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梅娃一愣,忽然下定决心,说:“你的话我总算明白了,假如我照了你的话来做,我只恳求你一事,请相信我们的驸马爷不是坏人,真正坏人是李浑蛋和候少坤。”
沈冰插嘴道:“你真这样做了,我们自然有我们处置的方法。”
程胜仍知梅娃想做什么,大喝说:“梅娃,你千万不能听她们”
梅娃痛苦的道:“驸马爷,她们说的不错,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清白,如今我已失身,活在世上也丢人。”
程胜激动的说:“不,你不能听她们黑白讲。”
沈冰和余婉红脸色俱是一变,两人都想发作,却被梅娃抢先道:“驸马爷,我也要求你一件事。”
程胜难过说:“哇拷,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梅娃摇摇头,道:“驸马爷,原谅我不能听你的劝,我只是要按照自己原意去做而已,公主那里代我和兰娃致意,请恕我们不能侍候她了。”
程胜忙走到梅娃身边,两眼血红的说:“梅娃,我不准你死。”
梅娃黯然道:“那是没有用的,你能拦住婢子一时,但却无法拦我一辈子。”
程胜闻言愕然,那知就在这时,梅娃突然向后一退,颤声叫了一句:“驸马爷,再见啦!”猛举右掌向自己天灵盖劈去,程胜不妨她动作这样快,伸手去拉,可是已迟了一步,只见梅娃脑浆碎裂,血迹模糊软瘫倒地。
“梅——娃——”
程胜只觉在一刹那之间,整个天地好像也翻转过来,他的眼前一片模模糊糊,全身血液疾速的奔腾着。
脑海疾速想:“梅娃本来可以不死的,她的死虽是霍波波和余婉红所逼,但罪魁祸首还是李毅书和候少坤。”
程胜愤怒转身,目光锐利一扫五人道:“你们现在称心了吧?”
沈冰冷漠的说:“身为一个查某,她不过走了她应走的路而已。”
程胜高声责问:“你也是查某,为什么你对她这样绝情?难道你还不相信,她被李毅书这老贼所奸污吗?”
沈冰毫不动心的道:“她若不一死以明志,那个看得出来?”
程胜悲忿交加地道:“你们说我残忍,说我嗜杀,但是,我还不会活生生的逼死过一个无辜之人。哼,你们的心肠比我狠多了。”
沈冰脸色又是一变说:“程胜,我观在不屑和你多说,那女子既然死了,足证李毅书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我们不拦阻你,听任你去报仇吧!”
言讫,向后退去六尺。程胜怒哼一声,大步向李毅书欺去。
他的两眼通红,脸上满是杀机,更加那身被蟒血和人血溅过的衣裳,乍看之下真像凶神下界一般。
李毅书不寒而栗,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程胜咆哮道:“李混球,纳命来吧!”
他大喝一声,刀似游龙一般绞了出去。
李毅书闪避不及,举手挡了一招。
程胜直欺而入,刀光突然暴张,分上、下两路直取李毅书的生死大穴。
李毅书大怒:“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
右手一扬,乌光腾空而起,如同串连的波纹迎了上去。
这一招,两人都施出了全力,乌光精芒交相辉映,气劲旋激,只听“锵”然一声大响,火花飞溅之中,李毅书一个踉跄,终于稳不住身形,向后倒退了两步。
程胜行动如电,刹那攻出了七刀,真如天罗地网般罩向李毅书。
李毅书身子还未站隐,不料霜刀已追袭而至,他迫不得已,仓促挥拐抵挡,金铁交击声里,两团人影游走旋飞。
“李浑蛋,你还不束手就死。”
李毅书倏急闪晃,七拐分成七个不同的角度,封住了程胜的刀。
七拐对七刀,拐拐惊心,刀刀动魄。
“哎呀!”
“噗噗”李毅书乍感手腕遂沉,惊痛声才叫出,接着他身上一连中了程胜五刀。
血从李毅书身上五大要害喷了出来,他的身子一阵抽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半个宇也没有吐出,整个人就像推金山倒玉柱般扑地。
程胜仰天叫道:“梅娃,安息吧,我已替你杀死一个仇人了。”
他星目电扫,突然不见了候少坤。
“候——少-坤——”程胜愤怒的沉喝,不顾一切的危险在院落中搜寻,没有人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砰——”
盛怒之下他气无处可出,举掌乱挥,不但房里的桌椅被打得稀烂,差不多半栋房子都快被他拆了下来。
他这个样子,真好像发了疯似地,打完了东西,正要寻找下一个目标时,沈冰已赶了上来。
沈冰喝道:“程胜,你的气也该出够了吧?”
“半夜里起来晒日头——还早呢!”
“残疾会已整个毁在你的手上,你还不称心满意吗?”
“你可是想替残疾会抱不平?”
沈冰不屑的道:“我才没有那种兴致。”
程胜喘了口气,说:“哇拷,你还是要替你师父出一口气,是不是?”
沈冰道:“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程胜怒道:“哇拷,我是在让你,别以为我是怕你。”
沈冰冷笑道:“我也并没有叫你怕我啊!”程胜苦笑说:“你们查某就爱自以为是,自我陶醉,自我膨胀,好,你若能挡我三刀,我便横刀自刎在你面前。”
他口气之大,当真大得吓人,沈冰一向高傲自持,那里忍的下他这种狂言,一声娇喝,长剑已平胸刺去。
程胜在气愤之下,全身每一个毛细孔,几乎都充满了力量,沈冰的招式刚出,他已连溜带打的还了一招。
沈冰轻蔑的道:“就凭这种招式也敢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说话中,娇躯旋转,剑招疾洒而出。
在她疾转身形和飞快出手的配合下,好像她已经攻出了九剑之多,其实她只攻了一剑。
霍波波只道自己的剑术造脂,虽未达登峰造极之境,但也差不多了。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剑术和人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鞭打死马——卖屎啊(不行)。
余婉红虽然深对程胜又爱又恨,但一见他遇到了这样厉害的对手,心里十分矛盾,反而替他担起心来。
程胜的两眼大睁着,他-直注视沈冰疾转的身法,至于那快速的剑式,他却不大去注意。
直到沈冰的剑快要临身时,突见他身形一晃,竟然循着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跟着他是一刀破空飞起。
沈冰是沿着由东经南西两面而绕向北,程胜则是以北为出发点,经西南两面奔向东的方位。
这一来,两人正好是面面相对,所以当程胜腾飞身形一动之际,两人手上的兵刃已接连触击了四、五下。
两人都是快速动作,更加之距离之近,招式的精妙超过了凶猛,劲力的程胜决定了他们胜负。
“当”
一件乒刃朝空飞了出来。
余婉红心中“噗通”直跳,她非常紧张。
当她看清脱手飞出的兵刃是沈冰时,才暗暗松口气。
她这些情绪变化,全看在霍波波眼中。
沈冰芳心大震,赶紧纵身掠了出去。
程胜叹道:“哇拷,这可不是我有意要你下不了台的。”
沈冰又羞又愧,满脸充满忿恨,瞪了程胜一眼,说:“这笔帐你给我记着,我们后会有期。”
语毕,从地下拾起自己的长剑,转身如巧燕一般飞了出去。
程胜摇了摇头,喃喃道:“哇拷,别有期啊!”此时,霍波波一直盯着他,面色阴睛不定。
他朝霍波波望着,道:“波哥,难道你还要逼我出手吗?”
霍波波无奈一笑,说:“好像是的。”
“哇拷,为你自己?”
“为师叔。”
“哇拷,你真是愚蠢到令人讨厌,不过我是不会对你出手。”
“你非出手不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霍波波心里一万个不愿杀程胜,若真杀了他,他一辈子都会痛苦。
但是,当他看到余婉红对程胜的态度始终暖昧,他更加痛苦,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笨法子。
他的办法是笨得不能再笨,他居然要程胜来杀死自己。
他死了,就再也不会为这件公私不能兼顾的事情去苦恼,这样一来,他不是永远得到解脱了嘛。
他想的倒美好,只是法子太笨了些。
余婉红和程胜都不知道,他心中已存了必死之念,余婉红见程胜举起了刀,赶紧向霍波波身边一站。
“波哥,咱们联手对付他。”
霍波波斩钉截铁道:“不,我一个人足够了。”
余婉红担忧说:“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霍波波冷笑道:“谁说的?”
他左手把余婉红向后一拉,精芒猝闪,右手长剑直向程胜心窝刺去。
他一出手就是杀招,这使昨程胜痛苦不已。
余婉红惊叫一声,赶紧挥剑来击上去。
程胜气往上撞,一条长长的银光,从他手上射了出来,先是在余婉红剑身一压,余婉红突觉掌心一炸,慌忙撤剑换了个位置。
霍波波得此空隙,加速挺剑猛进,剑刃抖出千条光,万点星,眼看就要刺到程胜。
程胜大声骂道:“死脑筋!”
霸刀肉电一般绞了回来,只听“锵”一地声,霍波波被刀一格,因用力太猛斜冲了出去。
余婉红大惊,又功了一剑,程胜右手铁掌一拂,立刻将她长剑甩掉。
霍波波很是关心余婉红,掉头牵制程胜攻势,以免余婉红有什么不测。
其实,程胜根本就没有伤余婉红之心,所以当霍波波挥剑攻,他的刀宛如一泓秋水,朝霍波波的剑挑去。
霍波波那里抵挡得住程胜的神刀,长剑脱手飞出,霍波波骇然而退。
霍波波身子尚未站稳,程胜的刀又挥到。
“啊——”
当程胜发觉想要撤刀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一条血淋淋的右臂,齐肩而断。
“波哥!”
程胜愕然,瞳孔收缩,脸如死灰。
“波哥!”余婉红惊叫一声,赶紧奔到他身边要替他止血疗伤。
谁知霍波波竟然摇了摇头,忍痛道:“不用啦!”
他血流如注,脸孔苍白,突然飞身而去。
余婉红幽怨的眼神,看了程胜一眼,也追了去。
夜色深沉,四周如死一般的静寂。
程胜痴痴站着,良久,他才颓然发出了一声长叹,喃喃的道:“波哥,我对不起你。”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脑中千回百转,觉得今夜一切都是由残疾会而起。
李毅书虽死,但候少坤仍在,却又不知候少坤藏在何处,一股怒火无从发泄,当下掏出火种放起火来。
霎时,烈焰腾空,大火已烧了起来。
程胜两眼尽赤,守在牌楼外面的通路,不一会儿,只见大厅旁的小径上,奔出十几个人来。
程胜一看,大喝:“通通给少了靠边站住。”
这十几个人大概是剩下的,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乖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程胜走到他们面前,仔细瞧了一遍,就是不见候少坤,便道:“候少坤呢?”
其中一人颤声说:“他他早已溜栓了。”
程胜大声道:“他是从那边溜的?”
那人回答说:“就在你和我们老大动手的时候,他一个人偷偷从东边溜掉的。”
程胜追问道:“哇拷,这是你那只目睛看到的?”
那人呐呐地说:“是,是小小的两粒目眼看见”
程胜沉吟着,想道:“妈妈的,候少坤这个狡猾淫到底会逃到那里?”
那人见程胜不说话,以为程胜要杀他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程少侠,求你饶了我们,我们做跟班也是不得已,一家子人等着呷饭”
那人一跪,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程胜看着他们,心中也有说不出的苦,也替这些人感到悲哀与无奈,笑笑说:“哇拷,我又没说要杀你们。”
那些人如逢大赦,转眼都逃得不知去向?程胜叹了一口气,就在院中挖了个坑把梅娃埋了。
然后竖了块小口碑,碑上用刀刻着“纯洁可爱的梅娃之墓。”
霍波波忍着剧痛,向前飞奔。
“波哥,波哥,等等我”
余婉红焦急的呼声,由远处阵阵传来,他兀自狠着心肠不理,向右一折,隐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由于天色甚黑,余婉红赶到的时候,已不见霍波波的影子,她朝四周望了一望,但见右面是一片高山,以他伤重的身体,自不可能再往山中跑,念头一闪,便向前面追了下去。
霍波波凭着一股耐力,躲过了余婉红的追赶,已是头晕目眩,摇摇欲倒。
但是,他把心一横,自语道:“我不能倒下去,我要比程胜受更大的痛苦。”
他抬起左手点了自己的穴道,使血液不再外流,两眼模糊中,向前踉踉跄跄地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因流血过多,再也支持不住,但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就糊里湖涂的倒下。
过了好一阵子,他始悠悠转醒,忽然感到自己仿佛躺在一张水床上,且一股恶腥气味,使他呕吐得胃都痛了。
他暗暗吃惊,心想:“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又会躺在这里?”
一念及此,连忙睁眼一望,那知不望还好,一望吓得他几乎要叫出娘来。
原来,他此刻正躺在一条巨蟒的身子下面,那条蟒蛇还一滴一滴的流着血,当他在昏迷不省人事时,张开了口,也不知喝了多少蟒血下去。
他惊骇之下,没命的向后翻了出去。
他这一纵又使他吓了一大跳。
他不但不觉得疼痛,身子还轻了许多。
一条手臂齐肩而断,不死也是重伤,身体那里还能轻之理?
“难不成我的手没断,刚刚是在做梦,现在睡了一觉,所以梦就醒,既然梦醒了,手当然也没断了。”
霍波波存着一股幻想。
他希望是梦。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证实,但心中又怕,万一这不是梦呢?人总是要面对事实。
因此,他深吸口气,缓缓转头瞧去,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原来不是梦,原来不是梦。”霍波波的右手果然没有了。
手臂断了,为什么又不痛呢?莫非程胜的霸刀上涂有一种令人麻痹的药,无论是死还是受伤都不会痛。
但这种念头很快被霍波波否定。
只因他的伤口和身子,全被腥臭的蟒血浸湿。
“哈,奇货,原来蟒血是灵药。”
霍波波一想到这里,觉得刚才把胃里的蟒血全吐光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对,吐光了,还可以再喝,我就再去喝他几口,这喝下去,也许我的内功会超过阿胜”
霍波波连忙走到那条巨蟒身边,只见遍地殷红,恶腥充鼻。
可惜,经他这一折腾,蟒血已经流干涸了。
“唉,甲无彩(真可惜)。”他叹了一声,只好退了回来。
天色已大白。
霍波波一身是血,前途茫茫,正不晓得该往何处去?忽见从壁立千仞的高山上,如飞泻下两个人来。
霍波波一看,人都吓呆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今武林之中,还有这种绝顶的轻功?他呆呆望着那两人出神。那两人身法惊人,眨眼之间已落到那巨蟒身边。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奇形怪状的人,男的身子特别矮,女的却又出奇高,从外表望去,两人年龄都在七十以上。
那矮胖胖的光着一个头,凸嘴大耳,脸孔漆黑,一对寿眉横贯其中,长相怪异无比。
而那女的身材像支竹竿,长方脸,鹰鼻狮口,当她一笑之际,牙齿又大又黄,偏又在满头白发之中,又插了一朵红桃花,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那黑脸老者朝霍波波打量一番,道:“这条大蟒可是你杀死的?”声如破锣,听来刺耳至极。
霍波波还未答,那瘦高老妇已如夜枭似的抢嘴,说:“老不死的,你瞎了眼啦,看他像吗?”
黑脸老者“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果然不像,果然不像,丑小子,你到这里干什么呀?”
霍波波心中不服,正想开口,那瘦高老妇又抢嘴说:“右手都断了,自然十有八九是被仇人追到这里来的啦!”
霍波波被这两个老怪物连叫了两次“丑小子”暗想:“我,我只是满身血而已,模样并不算丑,你两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尊容,一个是竹竿,一个是冬瓜,你们的样子能算是人吗?”
他只是心中在想话还没有说出口,谁知那瘦高老妇一见,不由冷笑一声,转脸对黑脸老者道:“老不死的,这小子大概在评论我们的容貌?”
霍波波听得大吃一惊,忖说:“我心中所想之事,这老婆子怎么猜得的出来,真是厉害透顶。”
黑脸老者一拍光头,道:“敢评论我们的容貌,自然该杀啦!”
瘦高老妇手一拦,又说:“别忙,别忙,我看这丑小子的脸上,好像透着一股怨气,待我先问问再杀也不迟。”
她说过之后,也不见如何欺身作势,人已飘然移了过来。
霍波波一看,心中更觉惊讶,他暗暗提防戒备,心想:“你若是真想杀我,我也不会束手待弊。”
瘦高老妇朝他一瞟,不屑地道:“丑小子,你是不是不服气,想和我们一拼?”
霍波波被她“丑小子”三个字叫来叫去,心头不由火起,不悦说:“你难道莫宰羊你丑得教人呕吐吗?”
瘦高老妇用手掠了掠头发,露齿笑道:“我只是年龄大了一些,论人品吗?却比你强多了。”
霍波波见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再听她说的话,几乎把隔夜的饭吐了出来。
“算啦,算啦,算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好不好?”
瘦高老妇摇了摇头,竟然学着少妇模样,道:“怎么能说算我是美女呢?说句老实话,你那一脸疙瘩,面孔比我们老不死的还要黑,任何人见了恐怕都要吐饭呢!”
霍波波大吃一惊说:“你说什么?我脸孔满是疙瘩?”
说罢,赶紧伸手往自己脸上摸去,果然触手之下一片粗糙,这情形乃是他过去所没有的,他手指一触,就知自己容颜已经大变了。
刹那之间,他整个人愣住了。
瘦高老妇笑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吗?”
霍波波狐疑不决的说:“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呢?”
瘦高老妇嗤声道:“蠢货,我问你,你喝了多少蟒血?”
霍波波茫然说:“莫宰羊!”
瘦高老妇冷冷的道:“丑小子,我可不准你骗我。”
霍波波急说:“我为什么又要骗你?”
瘦高老妇道:“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霍波波说:“你管得着吗?”
瘦高老妇傲然道:“老身只要高兴,不但是你的事,就是天下的事,也要管,若是不高兴的话,你请我管,我也懒的管。”
霍波波忽然叹说:“现在的江湖人好像都喜欢凸风。”
瘦高老妇得意笑道:“你这丑小子孤陋寡闻,我也不屑与你多谈,快答覆我的问题,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霍波波试问:“假若我不谈呢?”
瘦高老妇脸色一变,突然欺了过来。
霍波波早已蓄满了功力,见那瘦高老妇欺近,手掌一提,大喝声中,猛然一掌推了出去。
他一掌击出,顿觉自己的掌劲,竟比以前增加许多,心中真是又惊又嘻,直认这一掌,可以把瘦高老妇震飞绝无问题。
那知他想的甚妙。
他一掌击出之后,瘦高老妇连手臂抬也没有抬一下,她身子前行如故,霍波波陡觉一股无形劲力反震回来,自己反而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
他大惊失色,赶紧提了一口真气,才把自己身子稳住。
瘦高老妇尖锐地道:“丑小子,你还不说吗?”
霍波波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越是来硬的,他便越加不肯说,瘦高老妇怪叫一声,加速欺了过来。
当霍波波身形一闪之际,她已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她“嘿嘿”冷笑说:“你说是不说?”
霍波波倔强地说:“不说,不说。”
瘦高老妇一听,大为光火道:“五十年前,黑道之中属我们夫妻称王,但是无论黑白两道,见了我们没有不磕头求饶的,你这小子又算什么东西?”
说话之时,五指一紧,霍波波的身上,就好像被一道钢箍锁紧,倏觉全身炸痛欲裂,但他仍咬牙哼也没有哼一声。
瘦高老妇怒说:“好啊,我倒要看能硬挺到几时?”
正待再加上几分劲力,忽听那黑脸老者叫道:“老婆子,慢一点。”
瘦高老妇回首说:“你可是想替他求情?”
黑脸老者讪笑道:“老婆子,你刚才说我卖屎,现在你才卖屎呢!”
瘦高老妇微怔,说:“我什么地方又卖屎呀?”
黑脸老者问道:“这小子个性不是很倔吗?就不知骨骼怎么样?”
瘦高老妇闻言,猛然领悟说:“对,我想起来了。”
她右手紧紧抓着霍波波,右掌在他身上摸索,突然把他扔在地上,大声道:“等好货。”
黑脸老者嘻嘻笑道:“看中他啦!”
瘦高老妇怒道:“老不死的,你又来啦,话是你提出来的,你还要卖关子,存心呕我是不是?”
黑脸老者慢条斯理说:“我一生说一不二,岂有对你z卖关子之理,找是说咱们都老啦,谁也没有兴致再到武林中闯了,是么?”
瘦高老妇道:“废话,若是有兴致到武林中去闯,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黑脸老者说:“是啊,所以我说假若咱们收留了他,谁也不能藏私,要把整套买卖都传给他,你办得到吗?”
瘦高老妇不悦道:“你这老不死的又贫嘴起来了,我一向大公无私,有啥教啥,谁会像你这样小气过。”
黑脸老者笑说:“好了,好了,既是你这样说,咱们就一言为定。”
这两个老怪物一唱一答,也不知他们存的是何居心,在说话之时,根本就不容霍波波有插嘴的余地。
霍波波被那瘦高老妇重重一摔,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他强忍住。心中怒火,翻身爬了起来。
黑脸老者朝他望去,问道:“丑小子,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霍波波没好气的说:“你们说的事,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黑脸老者阴阴地道:“丑小子,你别装傻啦,我问你愿不愿意?”
瘦高老妇又插嘴说:“老不死的,你这成什么话,我们决定的事,还要听他的意见吗?”
黑脸老者转头对她道:“老婆子,话不是这么说,咱们以前都太鸭霸,所以收的两个徒弟,都给咱们吓跑了。”
瘦高老妇不以为然,说:“哼,那只怪他们没出息,这小子骨头很硬,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受得住,不会是半吊子?而且,也可替我们完成未了的心愿。”
黑脸老者道:“既是这样,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瘦高老妇说:“好吧,就依你啦!”
黑脸老者又笑着对霍波波道:“丑小子,你现在都听明白了吗?”
霍波波已听出大概,问说:“你们可是想收我做徒弟?”
瘦高老妇欣然道:“不错,难道你不愿意?”
霍波波怒气稍灭,说:“两位既然要授我武艺,我首先应该知道你们高姓大名?”
黑脸老者昂首道:“老夫‘绿柳天翁’常百龄。”
说着一指瘦高老妇说:“‘红桃鬼婆’屠敏敏,我的老伴,我们俩人的外号,都是武林朋友胡乱送的,现在算来也有四、五十年了。”
霍波波听了,全身不觉一颤!
常百龄和屠敏敏两人,正是四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大魔头,两人在当时就有“双邪”的称号,他们武功几乎集天下邪派之大成,招式诡奇,无人能敌,不知何故,后来突然隐迹不见,一般人都以为他俩早就死了,谁知今天又在此地出现?
霍波波是从前辈那里听到有关两人事的,但他想不到竟会看上自己,并且要收自己为徒弟?
他本来不愿答应,一来自己已没地方可去,二来想到程胜的武功那样高,若无名师指点,只怕自己一辈也出不了头?
接着,他又想,若是答应了,自己便也入了邪派黑名单,邪派均为人所不齿,我怎么能正路不走,走邪路呢?
他脑中思绪起伏,一时难下决定。
红桃鬼屠敏敏不耐,道:“怎么样?你还为难吗?”
绿柳天翁常百龄冷言说:“你曾被人断去一手,难道你不想报仇?”
霍波波心头一懔,忽然道:“你们的武功足可让我报仇吗?”
“呱呱”屠敏敏,常百龄闻之,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他们两人的声音一个像破罗,一个像夜枭。
顿时,只听得出谷鸣应,好像有千万个厉鬼向霍波波扑来。
霍波波吓得心胆俱裂。
屠敏敏不屑的道:“我以为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不放心这个,我倒要请问你一下,你的对手武功究竟高到何种地步?”
此刻的霍波波,不得不把程胜当做是假想敌,想了想说:“他的武功起码胜过我十倍以上。”
屠敏敏忽然走到他的面前,朝他身上的血迹抚摸了一阵,道:“这身蟒血就是无价之宝,只要你好好随我们学习,我不敢保证你能胜他,却敢保证你绝输不了他。”
霍波波一听,两眼放出异样的光采来。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眼前好像出现了程胜神气的模样,接着是余婉红暖昧的神色。
他暗暗恨说:“你既是我霍波波的某,就不该对他存有暧昧,把我当白痴,嘿嘿,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在刹那间,他的一切观念整个改变了,唯一促使他改变是,他今后的武功已能和程胜匹敌。
人,又是多么奇怪的动物,他这种改变只怕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于是,霍波波慨然应说:“我答应你们。”
他说完后,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辉。
天空已经泛出红色的朝霞,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所以空气有些发冷。
草地上落着灰色的露珠,云雀在闲淡的空气里,高声叫着。
程胜朝着东方追赶候少坤,直到天色发白,仍未见候少坤的踪影,他的心中大感奇怪!因此停下步子,抬头一望,眼前是一座阴恶的山谷,但见两山突出,中间只有一条崎岖山径,可以通行。
他差不多有一天多没有休息,就是铁打的汉子,此刻也感到有些累了,他心里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说。
于是,他缓步向前走去。
前面有片松林,他找到一棵老树边,盘膝坐下,闭上眼休息。
由于连日辛劳,他一闭上眼,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阵脚步声音所惊醒。
他睁开眼睛,只听一人阴森森地道:“怪了,他跑到那里去了?”
又听一人冰冷的说:“他已被你生死笔所击中,就是要逃,也逃不远呀!”
另外一人似是含着不耐的语气道:“别说了,还是先找找看吧!”
说过之后,脚步之声即在附近响了一会儿,然后向远处而去。
“哇拷,这三个家伙阴声怪气,八成都不是好东西,只不知他们找的是谁?莫非这里又出了什么事吗?”
事不关已,他也不愿多想,正要站起身来离去的时候,忽听不远之处传来了一阵呻吟声。那呻吟甚是微弱,若不仔细的去听,只怕还听不出来,程胜好奇心之下,便循声走了过去。
声音是从右侧茂密的林中传出,程胜走到近处,低声问道:“是那位在这里叫春?”
林中呻吟突然停止,程胜正感纳闷,那知就在这时,乍见一人飞纵而出。
那人身法甚快,身子一现,一记掌风已狂卷而来。
“哇拷!”程胜登时一惊,赶紧向后速退,定眼瞧去,不由大惊道:“马老前辈,快请住手,晚辈是程胜。”
原来,那人是追云叟马行空,不知他怎么会满身是血?一听是程胜,赶紧把身子刹住,但因受伤过重,身子虽然及时刹住,却也晃了晃,一跤跌在地上。
程胜连忙将他扶起,只见他脸孔苍白,气喘如雷,心中不由暗想:“马老前辈乃是当世罕见的高手,谁有这份能耐,竟然能够把他老人家伤成这种样子?”
他正感诧异之际,联想到刚才说话的三个人来,又忖:“他们可能还走不远,我还是先找个地方,把马老前辈安置了再说。”
当下把马行空抱进那片密林中,然后以真气替他疗伤。
约莫一个时辰,马行空神智才清醒过来。他朝程胜一瞥,脸上现出感激之色,问道:“你可是来找我的?”
程胜说:“追人。”
马行空吃惊的道:“你追的是什么人?”
程胜坦然说:“巫山派掌门之子候少坤。”
马行空皱着眉头道:“那小子没有来呀,我问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程胜说:“晚辈不知,正要向前辈请教,对了,前辈为何变成这个模样?”
马行空叹道:“唉,别提了,我马某人,这一次脸可算丢尽啦,告诉你吧,这里就是绝谷,柳回春就是住在这里。”
程胜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