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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萧索,竹林的秋意却并不浓,秋色更淡。
触目都上青缘。
然而众人却感觉有些寒冷,这种寒冷也绝不是因为秋已深,天气已有些寒冷。
他们当然也知道为什么有这种寒冷的感觉。
司马东城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紧偎在萧七怀中。
萧七很明白她的心情。
蝙蝠表面上仍然被囚在小楼中,事实已暗中挖了一条地道,已回复自由,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说蝙蝠若对她有什么行动,她根本就逃避不了。
蝙蝠神智纵然是有些反常,但一时也有正常的时候,否则也不会知道要挖一条地道才能够离开那片竹林。
在他神智正常的时候,会不会忆起昔年被司马中原伤的仇恨?
会不会想到报复?
这简直可以肯定,蝙蝠一定会想到,至于他为什么迟迟不采取行动?那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也许他早已拟好一个报复的计划,日内就采取行动。
无论如何,萧七司马束城他们这一次都总算及早发现。
所以在惊讶之余,亦暗自庆宰。
司马东城的神态也所以很快稳定下来。
韩生、雷迅的说话,她听得很清楚,沉吟着应道:“两位大概还不很清楚蝙蝠这个人的性格。”
雷迅道:“这个人的性格又怎样?”
司马东城道:“自负之极,非人间一战之前,时常夸言江湖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事实也从未诟计袭击背后暗算敌人。”
雷迅冷笑道:“我那个女儿的失踪又如何解释?还有我那些手下的在茶寮被茶毒杀,又如何解释?”
司马东城道:“茶寮中下毒,以我看,乃是因为蝙蝠根本没有将他们当做敌人。”
雷迅道:“这是说他认为他们不配。”
司马东城道:“也许就是了至于他的诟计诱开令千金,不过是不希望令千金有任何的损伤。”
雷迅一皱眉,并没有再说什么。
司马东城接道:“这个人还有一个怪脾气,就是喜欢开玩笑。”
萧七一怔道:“开玩笑?”
司马东城颔首道:“只不过他开的玩笑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怕没有人会感到有趣。”
萧七苦笑了一笑,方待说什么,一阵可怕的笑声突然划空传来。
同时一阵劲风,竹涛乱响。
这一阵劲风,就像是被笑声激发出来,竹涛声响中,笑声却就更加可怕了。
笑声入耳,所有人都几乎一齐变了面色。
这种笑声对他们并不陌生,尤其对司马东城,辛五娘及那两个婢女。
那正是无翼蝙蝠的笑声!
笑声从东面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又看见了蝙蝠。
蝙蝠还在竹林之外,高墙之外。
他竟然就站在东面那个平台上,仰天大笑,笑得是那么得意。
司马东城面色又一变,道:“地道的出口,若非在高墙之外,即使是横越花阵,也必定距离花阵不远,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走到平台之上。”
萧七道:“希望就是在花阵与高墙之间。”
司马东城颔首道:“否则蝙蝠必定要穿过那片花树,才能够来到平台,他既然能够穿过那片花树,那就非独并不是一个白痴,而且聪明得可怕。”
萧七道:“也许他对于奇门遁甲方面本就很有研究,但无论如何,要穿过那片花树,神智都必然在正常的状态之下。”
司马东城道:“这当然他就知道如何对付我们。”
萧七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大姐,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赶快离开这片竹林?”
司马东城道:“没有,我们若是经竹林离开,必须循原路走回。”
萧七道:“那要花相当时间,而且又一定逃不过蝙蝠的监视。”
司马东城道:“就像我们方才观察他一样,他现在居高临下,我们一切的举动都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萧七微喟道:“那只好看他准备如何对付我们,才决定采取什么行动了。”
司马东城道:“除非他没有恶意,否则可以肯定的说一句,我们是休想循原路退出去的了。”
萧七不能不点头。
笑声这时候竟然还未停下来。
风吹更急,竹涛更响,天地间彷佛似暗下来,笑声更就恐怖了。
萧七目光一闪,道:“听他这样笑若说他不是一个疯子,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司马东城道:“现在我们倒是要希望,他真的是一个疯子,白痴,无论如何,这总比一个正常人容易应付得多。”
萧七道:“不错!”
韩生插口道:“两位是担心那厮利用竹林中的机关布置对付我们?”
萧七道:“正是!”雷迅道:“他虽然知道这里机关的厉害,却并不知道如何开动那些机关。”
司马东城苦笑道:“那些机关我岂非说过早就已安排妥当了?”
萧七接道:“否则我们进来之际也用不着步步为营。”
韩生叹息道:“现在我们大概得期望那厮的神智突然又失常了。”
雷迅霍地一手握住刀柄,厉声道:“与其等死还是冲出去拚一个明白!”
韩生急伸手按住,萧七一步横侈,道:“我们留在小楼之内反而比较安至,竹林中那些机关原就为了阻止蝙蝠离开而设置的。”
司马东城却道:“错了!”
语声甫落,蝙蝠恐怖的笑声已停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即时在众人的心里冒起来,亦同时一阵茫然。
那种感觉就像是行走间冷不防地面凹陷了一片,一脚踏空一样。
蝙蝠笑,当然就安全得多,不再笑,只怕要出手的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向蝙蝠那边。
蝙蝠瘦长的身子那刹那突然往上拔起来,凌空翻了一个斛斗落下,右手已多了一柄刀,-刀!
那柄-刀,有如一-残月,护手却是一支双翼大展的蝙蝠,闪亮夺目。
秋菊一眼瞥见,脱口呼道:“蝙蝠刀!”
司马东城接一声呻吟,道:“他那儿找来当年所用的蝙蝠刀?”
秋菊道:“据他说,这种刀一共有十三柄,却只剩一柄,其他十二柄,都送了出去。”
司马东城道:“送给他喜欢的十二个女人。”
萧七插口问道:“还有一柄去那里?”
司马东城道:“在我家。”接着解释道:“蝙蝠被击倒之后,人与刀都是送来这里,刀锁在家父书房一个暗格之内。”
萧七道:“现在他手上这柄刀若不是那柄刀,那十二个女人之一的生命只怕就成问题了。”
司马东城道:“那十二个女人可都是他喜欢的。”
萧七道:“可是那十二个女人会不会喜欢他?还有,今日的蝙蝠已不是当年的蝙蝠。”
司马东城沉吟道:“当年的蝙蝠,的确不会听说过杀过任何女人。”
萧七道:“江湖上传言的确如此。”
司马东城道:“现在他以我们所知,已经杀了一个雷姑娘,而且是分尸。”
她苦笑接道:“不管他手上蝙蝠刀从何处得来,我们现在还是小心他拔刀作何打算。”
萧七道:“小弟已经在小心了。”
事实非独他,众人的目光都没有在蝙蝠身上移开。
事实非独他,举刀过首,横压在头上。
弯刀闪亮,远看来,那简直就不像一柄刀,只像是蝙蝠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道银虹。
银虹陡转,横转直,笔直在蝙蝠眉心落下,突然又静止。
刀锋向外,刀脊就压在蝙蝠的鼻尖眉心之上,刀芒已变成一线,却更加触目。
在萧七他们眼中,蝙蝠的脸庞在弯刀静止那刹那,彷佛就裂成两片。
刀彷佛就深嵌入蝙蝠的脸庞中。
蝙蝠到底有什么打算?
众人不期再生出这个念头,也就在那动念之间,刀芒又起了变化!
那一线刀芒闪电一样从蝙蝠的面门飞出,一圈一翻一挑,平台石栏干的一截就给刀削断,接给刀挑上半天!
众人在小楼中都看得清楚,雷迅脱口道:“那厮到底在干什么?”
萧七欲言又目,脸色凝重,从他的神情看来,似乎已知道蝙蝠在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司马东城的神色比萧七更凝重,显然她也想到了。
栏干凌空未落,蝙蝠刀已入鞘。
他双手旋即一翻,将那截石栏干接在双手中,随又笑起来。
笑得更得意。
他笑着突然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
这句话当然有很多意思,萧七、司马东城相顾一眼,方待回答,雷迅已咆哮暴喝道:
“蝙蝠?”
蝙蝠怪笑道:“在这里,未知道雷大爷有什么吩咐?”
雷迅到现在已能够完全肯定在平台上的这个蝙蝠就是他们今天早上所见的那个,呛啷的一声金刀出鞘,指着蝙蝠厉声道:“你真的就是那个蝙蝠?”
蝙蝠道:“蝙蝠本来就只有一个!”身子滴溜溜的忽一转。
到他的脸再转过来的时候,竟然已变了第二个人的脸,接问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司马东城脱口应道:“易容!”
她的语声虽然不怎样响亮,蝙蝠一样听得很清楚,大笑道:“聪明人到底是聪明人。”
一顿笑接道:“好像你们这样的聪明人当然知道我将要采取什么行动,也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应付了。”
语声甫落,他双手捧着的那截石栏干突然飞出,疾往竹林中飞进去!
司马东城看在眼内,面色一变,失声道:“不好!”秋菊道:“那截断石并不是向我们这边掷来”
司马东城苦笑道:“这与一个人闯进竹林之内又有什么分别?”
说话间,竹林中已响起了“通”的一声,整块地面也震动起来。
蝙蝠那一掷所用的气力也显然不轻。
一阵奇怪的声响随即在竹在中响起来,司马东城入耳惊心,面色更难看。
秋菊的面色这时候也变了。
蝙蝠的怪笑声又响起,怪笑声中,瘦长的身子又往上拔起来,双袖暴展,整个人彷佛就化成一支奇大的黑蝙蝠,飞上半空!
只见他半空中一个风车大翻身,疾往下泻下。
这一次却不是落向那座平白,眨眼消失。
竹林中那种奇怪的声响这时候更加响亮了。
司马东城的面色越发难看,道:“竹林中的机关已经发动了!”
萧七道:“我们现”
司马东城道:“现在闯出去只有一条死路!”
萧七目光一转,沉吟不语。
韩生道:“留在小楼中?”
司马东城道:“家父早已经考虑到蝙蝠在此发机关之后,又退回小楼之内。”
韩生心头一凛,道:“这是说,在竹林毁灭的同时,这座小楼”
“也一样毁灭!”司马东城语声一沉,忽然道:“第五第六道的机关也发动了。”
萧七目光再一闪,忽然道:“我们难道就不可以利用蝙蝠挖的那条地道离开?”
司马东城显然已考虑到这一条生路,道:“这是惟一的生路,只希望蝙蝠在地洞之内没有布下了什么陷阱。”
一顺接说道:“到这个地步,我们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目光转向辛五娘,不等她开口,辛五娘已道:“我先走一步!”
语声一落,她已跃下那个地洞。
众人当然都知道这并非她贪生畏死,地道之内若是有什么陷阱,第一个遭殃的也就是她的了。
辛五娘身形方地道之内消失,司马东城就吩咐那两个婢女:“你们两快扶秋菊先走!”
那两个侍婢不敢怠慢,左右伸手扶住了秋菊,急步往地道走去。
司马东城目光再转,道:“雷韩两位英雄”
雷迅立即道:“姑娘请先走一步,我们兄弟两押后!”
司马东城摇头道:“现在并不是客套的时候,这里的情形,两位当然也没有我的清楚!”
语声未已,竹林中竹涛大起,一条条的竹树从中飞出,激射半天!
司马东城道:“第九道机关也发动了!”再顾雷迅、韩生,道:“两位还等什么?”
雷迅、韩生到底也是爽快人,不再多说,先后急往地道里走去。
司马东城即时道:“小萧,剑!”
萧七剑立即出鞘!
“嗤嗤嗤嗤”的破空声响立时四面响起,无数的暗器疾从竹林之内射出,四面八方向小楼射至!
那些暗器绝无疑问都是由机簧发射,急激之极!
司马东城衣袖一拂,卷起了那张石床,挡住了一面的暗器,右手接一抖,嗯哨的多了一支软剑,迎向射来的暗器!
萧七三尺断肠剑同时展开!
那刹那两人彷佛早已有默契,不约而同身子一转,背靠在一起,双剑齐飞,护住了两人的身子,也护住了那个地洞!
“叮叮”声中,射来的暗器尽被两人的剑击落,都是长约廿寸的没羽弩箭!
有些弩箭射进地面,亦有些射进小楼的柱子之内,最少也没进一寸之深!
那若是射在身上,若是要害,一箭已足以要命!
小楼中长剑施展得开,以萧七司马东城的武功剑术,还可以应付得来。
若是在竹林之内,竹树纵横,长剑根本就难以尽展,当然就没有这样容易应付了。
萧七也明白,不觉道:“幸好我们并不是在竹林中。”
司马东城道:“嗯。”她方待再说什么,霹雳声响,一道火光疾从竹林中冒出!
萧七失声道:“火药!”
司马东城苦笑道:“你以为大姐说谎?”
萧七亦只有苦笑,即时霹雳又一声。
司马东城面色又一变,顿足道:“快走!”
萧七道:“还是大姐你先走!”一把抄住司马东城左肩,推往地道。
司马东城也不推辞,拾级急步往下走,萧七亦往地道下倒退!
他一步方踏下地道的石级,小楼四面的柱子霹雳声中突然片片碎裂!
在那些柱子之内竟然都藏有火药!
火药被引发爆炸,柱子碎裂,当然再也支撑不住,那座小楼立即塌下来!
这倒塌的声响较之火药的爆炸更加响亮,震耳欲聋。
萧七虽已经在地道之中,耳朵仍然被震得嗡嗡的作响。
他一身灰尘,却当然顾不得整理,急步往前行。
地道中漆黑一片,他几次撞一壁上,在他的感觉,那条地道并不是笔直往前伸展。
他立即探怀取出一个火摺子,方待剔亮,已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柔软的胴体,芬芳的体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萧七虽然看不见,也知道这个是司马东城,他随即听到司马东城的声音:
“大姐,是我。”萧七接将火摺子剔亮。
“小萧?”
火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地道,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司马东城一面的关切之色,连随拉住了萧七的臂膀,道:“若不是你,无论是什么人,我现在都怕已给吓昏了。”
萧七道:“大姐的胆子不是一向很大?”
司马东城噗哧笑道:“可是跟着来的,应该就只有你一人,若是有第二个,那只怕就不是人,是鬼了。”
萧七笑接道:“好像这样的地方,就是有鬼出现也不足为怪。”
司马东城听说打了一个寒噤,再也笑不出来。
萧七这时候才看清楚那条地道,上下左右都是犬牙交错,高低凹凸崎岖下平。
司马东城接问道:“你可曾见过这样子的地道?”
萧七道:“没有这条地道似乎是仓猝挖成。”
司马东城摇头道:“下来地道的那道石级不是非常完整?”
萧七“嗯”一声,道:“蝙蝠既然能够弄得出那样的一道石级,没有理由弄条平坦的地道来。”
司马东城道:“方才我就是因为那道石级,以为下面的地道也必定很平坦,所以几次撞在壁上,也险些摔倒。”
萧七道:“这莫非是蝙蝠故意将这条地道弄成这样?”
司马东城道:“只怕就是了。”她沉吟接道:“无论他弄威怎样,对于他都没有多大影响的。”
萧七道:“因为他是个瞎子。”
司马东城道:“可是,他这条地道若是只挖来给自己行走,也应该弄得好走一点,由此得知他早已知道有此一天。”
萧七沉吟道:“蝙蝠这个人纵然很多时不怎样清醒,在他清醒的时候,相信与当年并无多大分别,大姐,小弟现在倒真的捏一把冷汗。”
司马东城又打了一个寒噤。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前行,地道中回声极大,他们的语声听来也不像原来的声音。
一阵阵隆隆的声响从来路传来,就像是一支怪兽在不停的吼叫。
那到底是那座小楼倒塌的声音,抑或是火药爆炸,已经分不出。
他们走过的地方,很多处泥士簌簌剥落,整条地道彷佛在震动,彷佛随时都会倒塌。
司马东城步高步低的前行,面色已变得苍白。
萧七的面色也不怎样好看,行走间,忍不住说道:“这条地道说不定也会崩塌!”
话口未完,后面一截地道就“轰降”地塌下来。
司马东城脱口惊呼,缩入萧七怀中。
萧七忙道:“我们快走!”拥着司马东城急步前行。
司马东城忽然道:“小萧,你害怕?”
萧七道:“大姐难道不害怕?”
司马东城摇头,道:“大概因为你在身旁。”
萧七喟道:“可惜我也只是一个人,地道若是塌下来,也只有等死。”
司马东城幽幽地一声叹息,道:“能够死在你的面前我却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萧七苦笑。
司马东城道:“我虽然已活得不耐烦,兄弟你年纪还轻,这样死掉却未免太可惜,所以运气好坏是一件事,我们还是尽力前奔!”
萧七喟道:“大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子伤感?”
司马东城道:“这也许才是大姐本性,生死关头,终于露出来。”
萧七沉默了下去。
“轰隆”又一声,后面又一截地道倒塌,而且继续塌前来。
萧七面色大变,急呼道:“大姐快走!”把手一推!
司马东城当机立断,道:“兄弟小心!”身形前掠。
她当然知道若是下这样,萧七一方面要兼顾她,一方面不能放开脚步,那结果就真的只有死在一块儿!
萧七尚未来得及回答,头顶一大块泥土已塌下来!
他轻叱一声,身形前掠,反手一剑刺上去!
一剑刺出,劲风呼啸,当头塌下的泥土被他一剑抵住!
剑脱土崩,萧七人掠前一丈!
那条地道竟然紧追着他塌下来“轰隆隆”之声不绝!
萧七一剑剑不停刺出,藉以暂时挡住下塌的泥土,也藉力掠前!
他的身形有如箭射,身上的衣衫肌肤多处被划破。
这些皮外伤他当然不在乎。
火摺子已熄灭,但地道崩塌,也漏进了天光,虽然沙尘飞扬,以萧七目光的锐利,仍然分辨得到道路。
地道中尚且变成这样,地面上变成怎样,萧七实在不敢想像。
那十三道机关埋伏的厉害,他虽然没有一一见识得到,亦知道事实足以将附近一带夷平,若是身在竹林之内,有几分生机简直就可想得知了。
这十三道机关埋伏要花卖多少人力金钱,要花费多少心血,更就可想得知,而目的,只为了囚禁一个白痴!
这是否值得?
萧七现在倒有些怀疑,司马中原他们的脑袋是有些问题了。
地道终于停止崩塌,萧七的身形却没有停下,继续急掠向前。
再前七丈,又看到了天光,看到了一道石级。
司马东城就等在石级之下,神情紧张,看到萧七,才松过一口气。
萧七亦吁了一口气,剑这才入鞘,身形一缓,三两步走到司马东城的面前。
司马东城握住了萧七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半晌才说道:“我们上去。”
萧七道:“他们怎样了?”
一个声音应道:“没有事。”是雷迅的声音。
他接着探头道:“两位又怎样了?”
司马东城道:“我很好,小萧受了一些伤。”
萧七笑接道:“只是皮外伤。”
雷迅大笑道:“你还能够笑得出,我们就很放心了。”
笑语声中,司马东城、萧七拾级而上。
地道的出口乃是在花阵中,那其实已经是花阵的边缘,前行不用两丈就可以走出花阵。
那两丈距离并无岔路,也实在还未入阵。
司马东城出了地道,四顾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若说那蝙蝠是一个白痴,第一个我就不相信。”
萧七亦自叹息道:“若说他是一个瞎子我也不相信。”
司马东城却应道:“这可是事实。”
萧七道:“大姐真能够肯定?”
司马东城道:“也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密,很多前辈都清楚。”
萧七怔了一会,道:“但这条地道简直就算准距离一样。”
雷迅接口道:“可不是,一个瞎子竟能够挖出一条这样的地道,本来就难以令人置信。”
司马东城道:“他一生的作为原就很都难以令人置信,这条地道的所以恰好挖到这里,也许就只是巧合。”
韩生嘟喃道:“这不无可能,巧当然就巧一些了。”
雷迅道:“奇怪的却是他没有在地道出口袭击我们,否则凭我们的武功”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以蝙蝠的武功,若是在地道出口袭击有什么结果,每一个人也都明白。
萧七叹息道“这个人的作为也实在出人意外,总不成方才火药爆炸,惊天动地,连他也吓呆了,又或给吓得精神再失常,忘记了应该守在地道口外?”
司马东城道“那都不无可能,怎样也好,我们既能够逃过此劫,实在值得高兴。”
雷迅道:“在我们该怎样,去将蝙蝠搜出来?”
司马东城道“若是我没有判断错误,现在他只怕离开这里了。”
她接着解释“司马山庄虽大,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多,他若非神智错乱,应该会想到我们必定会到处搜。”
雷迅道:“那边竹林是否还可以藏人?”
司马东城道:“竹林一带现在只怕已夷为平地了。”
她身形接动,掠上了一株花树之上,放目向竹林那边望去。
萧七亦掠上了旁边的一株花树。
目光所及,萧七面色大变,司马东城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一看之下,亦不由变了面色。
在他们前面不到三丈的花树竟然已完全被摧毁,花阵之外的那道高墙亦已倒塌,烟硝四起,竹林之中更就是火光熊熊。
他们虽然离开那么远,也竟然觉得热力迫人。
萧七却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大姐,这场火我看是人力很难熄灭了。”
司马东城无言点头。
萧七接道:“幸好有那一道高墙阻隔,火势不会蔓延开来。”
司马东城颔首道:“以我看,家父筑那一道的墙用意也就在这里。”
萧七摇头道:“小弟实在不明白。”
司马东城道:“不明白浪费这许多金钱人力来囚禁一个白痴?”
萧七苦笑道:“前辈高手难道真的是那么拘泥固执?”
司马东城没有作声。
雷迅、韩生这时候亦已先后掠上来,看见那边竟变成那样子,亦无不色变。
萧七转顾两人,道:“我们今天亦可谓死里逃生了。”
雷迅一怔,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未尝就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司马东城一笑,道:“这个也是!”飘身跃下。
萧七紧随掠下花树,道:“大姐,你有什么打算?”
司马东城道:“你是担心蝙蝠仍留在附近,我会有生命危险?”
萧七道:“不能不担心。”
司马东城笑道:“他若是要算计我,早就已有所行动了。”
萧七道:“现在不同,他的秘密已暴露,已可以放开手脚。”
司马东城道:“以你的意思?”
萧七尚未回答,司马东城又问道:“有什么地方你认为是绝对安全的?”
萧七沉吟不语。
司马东城道:“你想不出来?”
萧七苦笑,司马东城接道:“因为根本没有,反而司马山庄之内,还有一个应该很安全的地方。1萧七一怔。
司马东城笑问道:“家父既然能够设计一个这样囚人的地方,你以为能否弄出另一个更巩固的地方?”
萧七道:“当然能够了。”
司马东城道:“一般庄院通常都有一处地方建筑得特别巩固,以备不时之需,司马山庄也不例外。”
萧七道:“嗯。”司马东城道:“虽然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但蝙蝠纵然有所行动,要攻进去也不易。”
萧七道:“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而我们由今天开始,一定全力去追寻他的下落。”
司马东城道:“我本该与你们一起去的,只是大姐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应该清楚。”
萧七道:“大姐下喜欢到处走动我很清楚。”
司马东城道:“你们却是要与我保持联络,好教我赶得及与你们联手对付蝙蝠。”
萧七道:“大姐用不着操心。”
司马东城道:“你剑术虽好,但应付蝙蝠之外,还要小心一个王无邪,大姐怎能不担心。”
萧七道:“生死由命,小弟尽量小心就是了。”
司马东城转顾雷迅、韩生,道:“两位若是不反对,我想将秋菊留下。”
雷迅立即点头,道:“我们到处找蝙蝠,总不能将秋菊带在身旁,司马山庄无论如何比镖局安全,有姑娘一旁照料,我们更就放心了。”
韩生道:“小弟也是这意思。”
秋菊当然就更没有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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