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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何昌至此方知遇上煞神杀星,不由自主地脊背上直冒寒意。
何方忙道:“尊驾不可误会,何某兄弟乃受申屠怀远山主邀约而来”
他不说申屠怀远还好,怎知这四字是他催命太岁,邢无弼不禁脸色一变,扣着暗存掌心的一把白骨针倏地劈而打出。
何方何昌在邢无弼辛辣狠毒满天花雨手法下怎能幸免,只觉胸腹面门多处一凉,接着飞麻袭体,不禁厉嗥出声,满地翻滚。
邢无弼倏的一鹤冲天腾起,穿空疾翻斜飞而出,去势如流矢划空,瞬眼无踪。
何方何昌厉-惨叫之声播扬山谷,引来无数江湖人物,纷纷掠来,其中两人正是申屠怀远及三尸魔君荀异,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荀异疾伸两指分点了何昌何方两人数处穴道,喂服了丹药。
荀异道:“申屠山主,何方何昌两人身罹暗器似为白骨搜魂针,莫非白骨老魅亦在此现身么,闻听传言老魅已为强敌诛戮,那么又是谁咧?”
说时目光闪动之处,突然发现蓝衣三煞尸体,不禁面色又是一变。
蓝衣三煞尸体早经奔来群雄发现,但多数均为满地翻滚的何方何昌所引,亦不明何故,自不敢妄自议论。
荀异目注申屠怀远道:“申屠山主,你瞧见了那三具尸死体么?”
申屠怀远点点头道:“瞧见了,似是蓝衣三煞!”
“不错,正是蓝衣三煞!”
荀异道:“其中道理荀某委实想不通,矛盾异常,蓝衣三煞与邢无弼相交莫逆,显然并非死在邢无弼鬼刀之下,但何方何昌却是伤在邢无弼独门手法之下。”
话声略略一顿,又接道:“荀某断言邢无弼方才确在此处,发现了蓝衣三煞尸体后惊骇莫名,但何方何昌为何来到此处?三煞既非死在何氏昆仲手中,邢无弼又为何猝施毒手?”
申屠怀远道:“荀兄之言极是有理,但何可断言必是邢无弼所为?”
荀异道:“一掌十六支,满天花雨针无虚发,普天之下武林中能有几人?”
何方何昌人已痛定醒转立起,目中余悸犹存。
申屠怀远问知情由,不禁神态激动道:“果然是邢无弼,何方一提及老朽之名,立即猝施杀手,不是他是谁?”
荀异道:“无疑邢无弼在此发现蓝衣三煞尸体,内心惊恐正待离去之际,却为何方何昌遇上,哼,邢无弼,居然扮作村翁模样骗过老朽!”
立即传命追踪邢无弼。
来人中有些并非申屠怀远荀异门下,亦皆纷纷散去。
申屠怀远道:“两位何老师以后须多加小心,邢无弼手狠心辣,免遭不测之祸!”
何方何昌谢了荀异救治之恩,亦追踪邢无弼而去。
山谷中仅留下荀异和申屠怀远两人。
荀异忽低声道:“蓝衣三煞乃邢无弼心腹死党,死不为过,申屠山主你看出三煞是死在何种兵器没有?”
申屠怀远闻言不禁一怔,仔细审了察三具尸体一眼,察觉皮肉略不翻卷,断骨之处如切腐略平整光滑,由不得面色大变。
若非吹毛可断,切石若腐的干将莫邪之属,焉能致之。
荀异道:“山主神目如电,当知三煞是何兵刃所杀,此人拥有出柄稀世宝刃虽系邢无弼之敌,但亦非我等之友!”
言外之意,申屠怀远怎能不知,略一沉吟,颔首道:“兄弟认勾在邢无弼未授首前,此人决不致与我等为敌。”
荀异心中虽不以为然,口中却答道:“但愿如此?”
突然。
忽见山谷远处忽现出一条瘦长人影如飞掠来。
荀异道:“来人似是山主门下尤泰,想必有甚么重要发现!”
申屠怀远凝目望去,果是尤泰,一俟临近,喝道:“尤泰为何形色匆忙?”
尤泰欠身禀道:“邢无弼南下逃逸,向鄂北襄阳奔去,属下等暂行停住追踪欲请示山主,那知却已陷入重伏!”
申屠怀远面色一变,须眉激动,厉声道:“邢无弼么?”
“不是!”“谁?”
“雷音谷主!”
荀异及申屠怀远两人闻是雷音谷主不禁面现震恐之色,申屠怀远道:“尤泰,你亲眼目睹雷音谷主么?”
“未曾!”
尤泰摇首道:“但嘱下亲眼见得雷音谷主门下吴胜多人,尚联合玄阴教九尾天狐何素素及黄山天旋星君门下现身!”
荀异诧道:“既未见雷音谷主本人,难知雷音谷主生死?”
尤泰躬身答道:“回荀老前辈的话,那吴胜言代雷音谷主转告,白帝城前车之鉴,绝不容山主及荀老前辈干预,而且前仇必报,除非”
底下的话似难以出口,不禁嚅嗫犹豫。
“除非什么?”
“除非山主及荀老前辈负荆请罪,屈身为奴,不然誓将山主荀老前辈伏尸剑下难消此恨!”
换在平时,这一双盖世凶邪怎还忍耐得住,此刻,深知事态严重,不禁再望了一眼,申屠怀远道:“葛兄,你我现在该如何?”
荀异叹息一声道:“并非荀某怕事,匹夫之勇,无济于事。”
当日白帝城因邢无弼逃逸迁怒雷音谷主确是我等之错,如今已是腾笑江湖,切不可一错再错!”
“怎么!”申屠怀远道:“荀兄犹妄念与雷音谷主冰释前嫌么?”
荀异道:“并无此意,荀某耽忧的是雷音谷主设下陷阱,志在取我等性命!”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蓝衣三煞就是一例!”
申屠怀远面色大变,道:“荀兄是说雷音谷主已将黄山孽龙潭内玉勾斜得在手中了么?”
“荀某是说黄山天旋星君石中辉,还有‘白眉蜂尾’至今不知落在何人手中!”三尸魔君荀异面色凝重道:“是以你我不能不从长计议,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申屠怀远道:“荀兄说得极是,但眼前我等手下陷入重伏,不能坐视不救!”
荀异道:“当然要救,但荀某认为我等已在对方严密监视中,
不如化整为零,让对方狐疑不解!”
申屠怀远颔首赞同,道:“你我快走吧!”
山谷中又自静荡荡地杳无人迹,天空忽飘洒一阵阵牛毛细雨,醉济颠郑奇及风尘侠丐乐宸忽一闪而出。
郑奇嘻嘻一笑道:“调虎离山之计已售,但愿十日之内平安无扰,舒老弟得以安然救出其父?”
乐宸望了蓝衣三煞一眼,皱了皱眉头,道:“舒老弟尚未成行,须焦叔平吐出隐秘后再定,你我速回白云观覆命,待穷叫化命门下弟子移去三煞尸体。”
郑奇一跃飞落在三尸之前,洒下化骨散,转瞬间,三尸化为一滩黄水,一声走字出口,双双疾掠而去
其实,天旋星君石中辉及九尾天狐何素素仍在九华赤鹤岭。
何素素忙于布设玄阴教总坛,大兴土木,鸠土兴建,设下天罗地网,惧焦叔平前来寻仇。
天旋星君石中辉虽重言诺,却与何素素若即若离,了无半点当年恩爱情分。
何素素恨得痒痒地,但无可奈何。
那日,玄阴教一名弟子赶回九华报讯谓东方亮已逃回伏牛。
何素素道:“原要他逃回伏牛,可知白云观妙尘妙庄可曾尾随东方亮之后探得玉虚洞天确处么?”
“未曾,伏牛山麓群英毕集,宇内高手均纷纷在新野郊外现迹,妙严妙庄追踪东方亮险遭不测!?”
“莫非妙严妙庄行藏底蕴均为人知晓么?”
“武林群雄不知,但焦叔平知情,妙严妙庄返回白云观后又险遭不测,如非闻风逃出,白云观已毁为瓦烁。”
何素素脸上先还有笑容,闻言不禁花容失色道:“这是何故?”
“焦叔平密报白云观实乃淫窟,被囚的良家子弟不计其数,致新野知县调动官兵星夜搜觅,但已是一座空观。”
何素素切齿痛恨骂道:“本教主不把你这丑鬼乱剑分尸,怎消心头之恨!”
“教主暂且息怒,风闻吴天老怪已取得青锋利,暂交焦叔平退去山外强敌,那名震关外的蓝衣三煞蓝楚威,蓝汉雄,蓝秦武就丧身在焦叔平的青镡剑下!”
何素素脂粉面庞立时罩上一层严霜,挥手示意那名弟子退下,轩面望着坐在身旁的天旋星君。
只见天旋星君如老僧入定般漠然无动于衷,不禁气得跺了跺脚,嗔道:“中辉,你是怎么啦?一句话都没说,总不成还得给贱妾出个主意嘛!”
石中辉淡淡一笑道:“你是一教之主,我这个局外人怎能胡出主意,焦叔平看来已决意除去你这玄阴教主,石某有何能为?”
何素素嗔道:“如此说来,你是效那徐庶故智,身在曹营,终身不划一策了!”
天旋星君慨叹一声道:“素素,焦叔平有青镡剑之助,无异如虎添翼,你总不能赤手空拳,以卵敌石!”
何素素眸中神光一亮,道:“莫非你弦外之音叫贱妾需取得玉勾斜不可?”
天旋星君遥首答道:“缓不济急,何况要取得玉勾斜无异难于登天?”
何素素鼻中冷哼一声,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天旋星君面色一变道:“石某在黄山廿余年,筹谋取得玉勾斜几乎无日不之,难道说是无心么?”
何素素知石中辉动了真怒,忽转狐媚笑容道:“中辉,你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嘛!贱妾又不是说你。”
当年贱妾在家师剑器谱上窥得玉勾斜落在黄山,乃劝你去黄山草创基业,早日取得玉勾斜除去焦叔平,那知你廿余年来一去杳无音信,贱妾不得已乃设计除去焦叔平,怎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天旋星君道:“追悔又有何用?”
何素素道:“并非追悔,而是当年未能及早向家师索取那册剑器谱,谱内载有驭剑之法!”
天旋星君道:“现在你不是取有剑器谱么?为何不前往孽龙潭?”
何素素娇笑道:“其实也不叫做剑器谱,名乃贱妾杜撰,这本册笈首底两页缺失,均是手抄图绘,纸色黄旧,且遭蠢蛀,字文不全,晦涩难解!”
天旋星君道:“何不取出石某一观?”
何素素伸手入怀,囊中一摸,只觉空空如也,竟是不翼而飞,不禁面色大变。
天旋星君目睹何素素神色有异,诧道:“怎么?遗失了?无用之物,如此什袭珍藏则甚?”
何素素不禁怒道:“你不知其中尚有驭剑无上心法!”
石中辉冷冷一笑道:“你就该默记在胸,参悟玄奥!”
何素素道:“贱妾不是说过晦涩难解么?”
沉思剑谱在何处失落,只觉茫然。
天旋星君道:“不要想了,分明是遇上空空妙手,施展神偷绝技将那册剑谱取走了!”
何素素摇首道:“不对,贱妾贴身不离,绝不致一无所觉!”
天旋星君默然无语。
九尾天狐何素素身形疾闪望厅外掠了出去。
厅外忽闪入玄阴教高手盛光剑,躬身笑道:“石大侠,教主柳眉带煞,怒冲冲出去,又不知多少人遭殃,只有大侠能够劝阴!”
天旋星君诧道:“教主发怒就会言目杀人么?”
“不错!”盛光剑道:“教主很少发怒,但动了真怒,每次死在教主鞭下的决不会少于十人!”
天旋星君目中怒光逼射,厉声道:“如此暴虐不仁,焉能成事,玄阴教必昙花一现,恐遭瓦解!”
盛光剑紧接着低声道:“武林传言,雷音谷主与石大侠及本教联手,为涮雪白帝城前耻,欲将荀异申屠怀远连根株灭,那荀异申屠怀远为先发制人,业已向九华赶来!”
天旋星君不由怔得一怔,道:“此乃空穴来风,无中生有,教主知道么?”
盛光剑道:“虽是空穴来风,但荀异申屠怀远却深信不疑,此乃借刀移祸之计,显系邢无弼所为,风闻邢无弼亦在来九华途中!”
天旋星君皱眉道:“这事极其紧要,岂可不禀知教主?”
盛光剑苦笑一声道:“教主在气怒中谁敢晋言,谁就难免一死!”
忽闻远处随风送来一声刺耳凄厉嗥叫。
盛光剑面色一变道:“教主在鞭人了!”
天旋星君神色激怒,大喝一声道:“咱们走!”
双肩微振,掠出厅外,循声扑去。
只见何素素面罩严霜,手挽绞筋软索长鞭,身前跪着十数个劲装汉子,个个身上衣破露出数条深长血榴,殷红鲜血涔涔溢
出。
叭的一声,长鞭又自扬空挥出。
天旋星君身逾鹰隼,凌空飞坠,五指疾若电光石火一把抓着长鞭,大喝道:“住手!”拧腕一振,何素素身不由主地踉跄跌出数步,却紧握鞭柄不放,怒道:“中辉,你竟敢喧宾夺主!”
天旋星君面色漠然如冰道:“不敢,石某不忍见你倒行逆施,故而阻止!”说着一跃近前悄声说了数语。
何素素面色大变,疾挽着石中辉掠回大厅。
片刻之后,玄阴教侦骑四出
伏牛山广裘千里,竣岭祟山、峭壁危崖、深林密莽、翳蔽天日,亘古未有人行不知凡几,虫豸蛇兽,横行无忌。
焦叔平一行七人择秘径而行,日落时分巳自踏入一片幽森峡谷,涧流湍壑声如雷鸣,壑壁峰顶古木蓊翳,只觉伸手不见五指。
巴上云择一隐蔽之处停下,吧哒一声燃亮了一支松油火摺,导入崖壁石洞内。
石洞很浅,方广及三丈左右,系人工凿成,石质青莹光洁如五,巴上云将火摺插在壁上,一洞光明如昼。
焦叔平含笑道:“童贤弟请坐!”
东方亮带了甚多卤菜,席地而坐,将一包包荷叶打开,俱是酱肉、卤鸡、香味扑鼻。
童寒向巴上云道:“到了地头么?”
巴上云道:“对涧就是玉虚洞天,但我等脚程较快,提早了一个时辰来此!入洞后童兄慎入败露行藏,言语应常加惕省。”
童寒忙道:“童某尚忘怀了已是吴景云身份!”说着盘膝坐下,取用酒食。
七人悄声商量进得玉虚洞后如何行事之策。
约莫已进半个时辰,焦叔平忽慨叹一声道:“焦某已自省悟蜗牛角争何事,石火光里寄此身,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岁月,决意脱除樊笼后,从此再不涉足江湖!”
巴上云道:“何素素如找上总坛上咧!”
焦叔平笑笑道:“这贱婢作恶多端,要知天道好还,焦某不用出手,自有人诛杀她!”
忽地一阵狂飚卷入,插壁松油火炬几乎吹熄,一暗后突风定火明,洞口立着一长瘦老叟。
这老叟三角脸,上丰下锐,蛇目蒜鼻,掀唇秽齿,一部花白稀髭,根根见血,貌像狞恶,身着一袭褪色皮旧长衫,肩头除两支长剑外,尚有八支澄黄如金的梭形暗器,粗如拇指,长仅九寸,敢情是种极歹毒霸道的暗器。
山风狂劲,那老叟衣袂瑟瑟飞舞,他貌像本就丑恶,映着火光更显得阴惨惨地,令人不寒而栗。
焦叔平缓缓立起,道:“尊驾身入此洞,即是不速之客,何妨共饮一杯。”
老叟狞笑道:“雀巢鸠占,你等是何来历?”
吕穿阳面色一变,身形迈前,即待出手。
焦叔平沉声喝道:“吕贤弟不可卤莽?”
吕穿阳鼻中轻哼一声,又退了回去。
焦叔平本人丑恶,与那老叟不相上下,哈哈怪笑道:“这就是怪事了,在下等数日前便已来至,山野洞穴,任人登临,怎可说是尊驾的,尊驾又是何人?”
老叟勃然大怒,霍地双掌平胸推出,潜劲重逾山岳立时压向洞内,阴恻恻笑道:“老夫如不将你等压成肉酱,也不知老夫厉害!”
“未必!”
焦叔平双掌倏翻,施展佛门绝学“菩提无相神功”推出。
两段潜劲一点,老叟不由双臂微震,只觉对方潜力柔中带钢,弱而转强,不禁大骇,知遇上极厉害的对手,忙大喝道:“且慢!”
焦叔平闻声将掌势稳住,虽然如此,老叟身形已被逼得退后半尺,再退数丈便自坠下百丈峭壁。
只听焦叔平阴森森一笑道:“此乃尊驾自找,怨不得我等,须知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等身入此处,足见非泛常人物,只怪尊驾有目无珠,胆敢耀武扬威,尊驾有话快说!
老叟面色异样难看,心中怨毒无比,沉声道:“老夫并不畏惧你等,只是误认你等是玉虚洞天凶徒!”
焦叔平道:“尊驾是否去过玉虚洞天?”
“这到未曾?”
“那么何以误认我等就是玉虚洞天凶徒?”
“老夫费尽艰辛,于昨晚才找来此处,据闻玉虚洞天就在此洞对崖,幸老夫昨天到得晚了一点,无法觅出玉虚洞门!”
焦叔平略一沉吟,摇首答道:“尊驾之言未必可信,此处乃伏牛腹地,若是尊驾昨晚来迟,就该在此坐守,就该在此坐守,为何匆匆离去,而且此洞对崖更非玉虚,须翻越七重岭壑,才是确地。”
老叟不禁一怔,继而冷笑道:“老夫并不受愚?”
焦叔平立应声道:“既是如此,尊驾就在洞外守候吧!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掌势犹自未撤。
老叟面色暴变,目中怒火猛炽,厉喝道:“你等再不知机,别怨老夫心辣手黑了。”
话犹未落,焦叔平掌势骤猛。
老叟身形连晃,但仍无能禁受得住如山掌势,又自逼得退后半寸面色大变。
焦叔平冷笑道:“萤米之技,也敢颐指气使,自找丧身之祸,怨不得在下?”
老叟厉声大叫道:“罢了!你我同归于尽!”
焦叔平道:“在下实瞧不出尊驾有何惊人武功能使在下等同归于尽?”
老叟面色铁青,目中蕴满杀机.冷笑道:“老夫肩后八支霹雳雷火金梭,可自动飞出,休说这三丈洞穴,就是整座山峰亦为震成劫灰!”
焦叔平不禁望了吴景云东方亮一眼。
两人已知焦叔平心意,东方亮悄声向巴上云,吕穿阳等四人寥寥数语。
倏地,焦叔平掌势骤猛,实又疾卸。那老叟顿感掌势又强,心中大惊,猛进全身真力孤注一掷。
那知自己真力猛推时,对方潜劲倏又回撤,身形不由自主地望洞内踉跄冲入。
东方亮六人身形疾闪,手掌飞攫奔走之瞬间巳将老叟肩后一双长剑八支霹雳雷火金梭悉皆攫走。
焦叔平两指如戟,迅如电火石火飞点在老叟“精促”穴上。
老叟只觉气窒飞麻袭体,一声大响,摔跌在地。
焦叔平哈哈笑道:“得罪尊驾了,你我无怨无仇,在下也不想取你性命,何妨坐起,饮杯水酒压惊如何?”
老叟挣扎坐起,只觉如同废了一身武功般,不禁废然长叹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东方亮笑道:“听尊驾口气,是想毁了玉虚洞府不可,究竟尊驾与何人有仇!”
“钟离春!”
“尊驾怎知钟离春在玉虚洞天内!”
“老朽闻听邢无弼之言?”
“尊驾姓名来历可否赐告?”
“老朽要命无常勾君迟!”
焦叔平忽飞起一指,勾君迟应指倒下。
巴上云道:“总坛主为何不取他性命!”
焦叔平道:“他醒过来了也如常人一般,无能为恶,但愿我等能除去钟离春?!”
吕穿阳疾掠在洞口,高声道:“明月已现,映至对崖峰顶,再过片刻,便可动身了。”
焦叔平与吴景云东方亮步出洞口,只见对崖天空可见云絮飘浮,崖下却是云迷雾绕,莫辨景物。
东方亮暗道:“明月峡玄秘就在此了,定须月华映射穿透云气,禁制立即引发,云雾消散,洞门呈显,前古仙真修练之处,的确不凡。”
吴景云立即掏出五颗丹药,分赠于巴上云等人,道:“立即服下,入洞后算准时刻装作发作模样!”
巴上云等四人毫不迟疑,吞咽下腹。
焦叔平托在掌心,向巴上云道:“现在服下,稍时如装作不像,岂非弄巧成拙,四位贤弟先行发作,焦某再依样葫芦如何?”
吕穿阳光道:“属下平日装得就视似异常,总坛主就瞧作属下神色装模作样即可?”
焦叔平哈哈一笑道:“好,你我一言为定。”一颗药丸立即送入口中。
蓦地。
一轮明月立现玉虚洞天对崖,只见云雾郁迷翻滚急速消散,呈现十数丈方圆缺口。
焦叔平不禁暗噫了声,只见月华聚束成一道柱形白光,映视在对崖一方石壁,石壁之前滕覆密翳,但见石壁移开现出一圆洞门。
四人疾逾飞鸟般沾足山石跃下谷去,奔向玉虚洞天。
涧谷中虽然急流湍奔,但有嶙峋怪石高出水面,吕穿阳等四人路径纯熟,焦叔平东方亮吴景云却亦步亦趋,不虞失闪,安然到达洞前。
一行七人进入洞府,只觉身入幽冥,径曲路岔,相隔数丈才有一盏昏黄灯光,饶是他们个个目力锐厉,夜能见物,也相当费力。
沿途阴暗处均安有伏桩,见得焦叔平均恭敬行礼。
但焦叔平吴景云东方亮暗感惊骇,瞧出岔径稳如蛛网,更隐涵阴阳生克,乃极厉害的奇门禁制。
三人均胸罗奇学,一目了然,暗暗熟记于胸。
约莫里计,眼前豁然开朗,果然另有洞天,花香袭鼻,流泉淙淙,迎面只见一处半圆形洞门。
勒石横额:“玉虚洞府”四个古篆。
但见其内飞掠出一身裁魁梧锦衣大汉,躬身行礼道:“焦坛主回来了,属下胜千里不知,相迎来迟,望请恕罪!”
焦叔平张口欲言,突面色一变,吴景云东方亮立即抢前一步
挟住。
此乃原定之计。
巴上云道:“山外强敌纷纷现踪,所幸尚无法找到本门确处,但总坛主力驱强敌,身负微伤,为此延误返回之期,药力发作,烦请通知十二护法赐药!”
话音甫落,吕穿阳连打两个寒噤,面色苍白,忙道:“不好,我等速回总坛!”
胜千里疾忙转身望内奔去。
七人疾回总坛议事厅,此原是一座石崖,人工凿开,共有廿余间石室,最大一间作为议事厅。
焦叔平倒在虎皮交椅上,面现痛苦之色,额角冒出豆大汗珠。
其余巴上云、吕穿阳、董方亮两人丝毫无异。
吴景云紧护在巴上云身侧,蚁语传声道:“稍等赐药之人入内,在下要如何自称,此人来历希速赐告!”
巴上云蚁语传声道:“他一进入巴某即告以姓名,自称属下吴景云参见护法!”
吴景云点了点首,不再言语。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沉寂如水。
门首忽人影疾闪,现出一个短小精悍老者,身着黄带金镶蓝青色装,满头白发,拢梳束髻,双眉斜垂两颊,银白摇风,颔下云须绕腮,面色红润,双目开阖之间精芒逼射。
只听巴上云蚁语传声道:“钟离春!”
吴景云心神微震,忖念之间已编好一套说词。
钟离春步履如风,瞬眼已来在身前。
吴景云忙躬身行礼道:“属下吴景云参见护法!”
东方亮接着亦行礼报告。
钟离春鼻中轻哼一声道:“总坛主该在限时三日前回来,为何迟至如今?”
吴景云答道:“总坛主一行相遇强敌故而延阻误时,属下两人返山途中相遇,未知详情,请护法赐药,一问总坛主便知!”
钟离春道:“遇何强敌?”
吴景云道:“总坛主只说出此人名叫勾君迟!”
钟离春目中神光猛炽,诧道:“什么?勾君迟!”说着忙取出五颗墨黑丹药分送与焦叔平五人口中。
焦叔平虽已发作,却灵智清醒,苦笑了笑低声道谢。
钟离春目光转注在吴景云东方亮两人面上,冷冷说道:“你们两人过了九日限期”
不待钟离春话了,吴景云即答道:“禀护法,此事说来话长,容总坛主详禀,免得杂乱无章!”
“对,容焦叔平详禀!”焦叔平痛苦之色已自消失无踪。立起抱着接道:“钟离护法请坐!”
钟离春颔首坐下。
巴上云四人立时设席相待,菜是陈卤腊味,配蔬酱豆之屑,俄顷之间即已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
钟离春道:“老朽还要去覆命,怎好在此饮酒!”
焦叔平叹息一声道:“此非片言可尽,而且与钟离护法大有关系!”
钟离春面色微变道:“怎么与老朽大有渊源?”
焦叔平敬了一杯酒后,长叹一声道:“焦某蒙门主先命属下了却私下恩怨,其实是身负两付要务?”
“这个老朽知道。”
东方亮三人探出九尾天狐何素素已去黄山,故兼程赶往黄山,则为了探明何素素落脚之处,再传讯焦某赶往了却毁身之仇,再也为了夺取剑谱。
那知何素素已组设玄阴教,徒众甚多,耳目极广,与黄山万石山庄联合,声势浩大,震荡江湖。”
钟离春道:“想当然尔,他二人乃昔年爱侣!”
焦叔平目蕴怒光,道:“仅是石中辉何素素两方也不足于震荡江湖,尚有一方穿针引线加入,顿时声威大振,江湖侧目。”
“但不知是那一方?”钟离春道:“必是江湖上卓著盛名的帮派?”
“雷音谷!”焦叔平答道:“雷音谷主就是令徒!”
钟离春不禁面色一变,诧道:“雷音谷?雷音谷主在何处?”
“北雁荡大龙湫下!”
钟离春不禁心弦猛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淡淡一笑道:“老朽来此玉虚洞之前,武林之内尚未有雷音谷主其名,老朽当年是有衣钵传人,但不知是否是他?”
焦叔平也不追问雷音谷主来历,只滔滔不绝讲述江湖近来发生之事。
钟离春凝神静聆,面上神情频频变异。
焦叔平忽道:“是以东方亮吴景云陈庆奎三人尾随何素素至黄山外,正欲回身返转本门之行,不慎为雷音谷主察出可疑,遂陷入重伏,三人拼死冲出重围,无奈陈庆奎为妖妇暗器所算,昏迷不醒。
在重重追捕下陈庆奎又陷入妖妇手中,但陈庆奎身怀本门灵药早经东方亮吴景云二人取得服用!”
钟离春始知东方亮吴景云何以不曾发作之故,遂长长哦了一声。
焦叔平遂叙出伏牛山外群英毕聚,风云汹涌,莫不是为了本门而来,白云观主之行因要命无常勾君迟硬阻之故,以致功败垂成。
钟离春面色一变道:“勾君迟不足畏惧,最可怕的倒是邢无弼。”
江湖诸般传言确使邢无弼处于不利之境,但他心机阴沉,狡诈多智,倘不出老朽所料,那金龙令符、避毒珠、白眉蜂尾俱巳为他拥得,也只有邢无弼曾来过玉虚洞天!
焦叔平道:“启禀钟离护法,不出十五日武林群雄必受邢无弼之诱,相继来犯本门,焦某等身受门主洪恩,敢不同心竭力,驱退来犯。
怎奈焦某乃外坛弟子,临敌之间,恐有力不从心之感?蝼蚁之命死不足惜,恐误了门主大事!”
钟离春知焦叔平言中涵意,指受药物所制,三天必须易服,强敌来犯之际,突然发作将如何得了。
遂匆匆立起,面色凝重道:“俟老朽回见门主禀知,定有一个对策,门主正参悟启开丹笈藏匣之秘,功行吃紧,绝不容旁鹜干扰!”
言毕疾如电射掠出厅外而去。
吴景云道:“董兄,速传令下去,坛外弟子布守总坛,除内洞护法外不得惊扰,说强敌即将犯山,我等须商议退敌大计!”
董慕钦闻命匆匆奔出,又匆匆返回。
吴景云似在思索什么?
突低声道:“诸位瞧出那钟离春神色没有,他虽不明言雷音谷主是否他衣钵传人,但他神色喜忧参半,可见是他胸中隐秘,门主必不知情!”
吕穿阳诧道:“药物或心灵控制之下,一切均无隐秘可言,钟离护法怎能怀有此项隐蔽!”
吴景云摇首一笑道:“钟离春心机之深,不下于邢无弼,可见钟离春无时不刻均在设法脱困!”
巴上云等人均同意吴景云之言判断无差,不要说是钟离春,就是他们何尝没有如此想法,只要取到真正解药,便可鸿飞冥冥,谁还有心情关心玉虚洞天安危。
吴景云道:“因此从而可知六丁六甲亦非昊天老怪心腹死党,同床异楚,各存私欲,一俊邢无弼到来,我等必无幸免不说,那六丁六甲亦难逃免死狗烹之祸。”
是以我等欲取得真正解药,非从六丁六甲着手!但不知六丁六甲除钟离春外尚有何人,小弟概不知情!”
巴上云道:“吴贤弟睿智卓见委实不差,愚兄想起一事,六丁六甲共是十二人,但有一跫姓老者病故,不久即递补一人,并非在本门甚久。”
而是去岁陷身洞中,受另一护法之劝投身本门,方才闻听贤弟之叙江湖传闻,莫非此人就是乾坤七剑梅九龄。”
吴景云愕然望了焦叔平一眼。
吕穿阳道:“六丁六甲虽有姓名,但不知真假,说出也是无用。”
吴景云道:“无妨,且说出听听,至不济即在钟离春身上着手。”
巴上云报出其余十一护法姓名及长像形貌武功。
焦叔平听出果无其父舒长沛之名,不禁微感失望。
焦叔平以目示意制止,笑道:“稍时钟离春必重来总坛,在下可使他坠入术中而不自觉!”
话音才落,忽闻厅外传呼道:“钟离护法到!”
焦叔平道:“我等出迎!”
只听一声哈哈大笑传来道:“不必了!”
钟离春身影宛如飞鸟般掠了入来,面现愉悦笑容道:“门主闻听老朽转达焦总坛主之言,虽略感震惊,但夷然无惧,本门前洞中洞设有奇门禁制三处,处处都是死亡陷阱,何况尚有毒禽猛兽,来犯者必遭全军覆灭之祸!”
焦叔平摇首笑道:“焦某不敢赞同,依焦某之见,不如先发制人,三重奇门禁制不可恃,因武林中不乏能人!”
钟离春勃然作色道:“总坛主,你胆敢违忤门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