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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涛拍岸,溅珠喷玉,一处江岸乱石嶙峋,静悄悄地一无人迹。
一-新月悬空,散出迷蒙光辉,江上渔火点点,夜景凄迷如梦。
蓦见三条黑影疾掠如飞奔向江岸而来,停身在一块亘石之上,隐约可见那三人肩带兵刃,身着劲装捷服。
只听一人道:“怎么未见二哥,他早该来了!”
忽地乱石丛中腾起一声长笑,六七条身影一鹤冲天拔起落下,将三人围住。
来人正是官府鹰犬日月双环易焕堂及吕霸胡通黎丽珠胡严珠,尚存一双面目阴森老者共是七人。
易焕堂桀桀怪笑道:“郭启伦,你那老二恐永无与你们见面之日了,乖乖地束手就缚,归顺老夫,包你们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郭启伦一行共四人,乃前明义侠,一闻易焕堂之言知其义共生死的二弟业已被害,郭启伦虎目中不由涌流泪珠,厉喝道:“逆贼,你也是汉人,为何助纣为虐”
骂声未了,易焕堂大-道:“住口,速速拿下!”
吕霸胡通及一双面目阴森老者立时扬刃扑向郭启伦三人,展开一-生死凶搏。
郭启伦三人武功不弱,剑招凌厉,一盏茶时分过去,吕霸四人已落下风。
忽闻惨叫腾起,一双面目阴森老者已在剑下殡命倒卧在血泊中。
接着剑芒疾闪,胡通一颗六阳魅首离肩冲起堕向远处。
郭启伦三人俱已带伤,身上呈现多处血口。
胡姥姥目睹侄儿惨死剑下,厉-一声,铜棍一式横扫千军猛挥而出。
黎丽珠咯咯一声娇笑,人随剑出,剑幻六出飞花,寒芒点点洒空袭去。
易焕堂正欲撤出肩后日月双环欲亲自出手将郭启伦生擒活捉,忽闻身后随风传来苍老语声道:“易大久!”
语声入耳易焕堂就知是什么人了,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旋身转面,只见十数丈外沙丘上并肩立着文士超及瞿大刚两人,忙飞跃而去落下抱拳躬身道:“文老,瞿兄,为何知在下在此?”
文士超淡淡一笑道:“老朽方才从吴城折回前往抚署探望抚军,问及易大人,蔡抚军见告详知,易大人又做错了,大内已设下奇计,请江湖上风波迭起,自相残杀,可收兵不血刃之功,须知长线钩大鱼,严禁官府参与其事,郭启伦不过是小卒而已纵然擒住也难从其口中问出什么,万一弄巧成拙,易大人你吃罪得起么?”
易焕堂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嘬嘴打出一声尖锐唿哨。
胡姥姥黎丽珠吕霸三人闻听哨音,猛地腾起掠回。
郭启伦三人已然受创沉重,危在顷刻,见胡姥姥三人撤走,郭启伦忙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三人疾逃离去。
胡姥姥正欲张口,易焕堂沉喝道:“你们先回去,我等已中了诱敌之计,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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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姥姥黎丽珠吕霸不敢违忤,遵命转身迅快如飞离去。
文士超道:“易大人,你我返回抚署后再作长谈。”
口口口
日月双环易焕堂虽是五品官职,却因大内铁手侍卫之故,居然能舆督抚平起平坐,桀傲不驯督抚也无可奈何,敢怒而不敢言,但面对文士超,如老鼠见了猫般胆战心惊,恐文土超一怒送了性命。
回到抚署,抚军大人对文士超瞿大刚极为恭敬,文土超亦谦恭有礼,易焕堂平日狂傲之态,俱收敛一空。
文士超舆抚军寒喧片刻,立即告辞,易焕堂肃容引文士超二人去自己居室。
胡姥姥黎丽珠吕霸三人已然先在,目睹易焕堂文土超瞿大刚进入,忙以礼相迎。
易焕堂察觉胡姥姥目中含蕴悲痛不念之色,冷冷一笑,道:“胡姥姥,本座知你悲痛令侄惨死,郭启伦三逆即将成擒,要知再过须臾敌援赶至,我等无一幸免,你若不信,不妨命吕霸前往江滨替令侄收尸,便知本座之言不虚。”
胡姥姥面现犹豫之色,道:“首领,岂可让吕霸只身涉险,老婆子与丽珠意欲同往!”
易焕堂目光投向文土超,不敢作主。
文士超将须稍一沉吟,答道:“他们目的意在易大人,三位要去江滨收尸料想无妨,但不可恃强慎防暗算。”
吕霸躬身道:“多谢文老,属下等这就去了!”
易焕堂目送吕霸三人走去后,向文士超道:“文老还有何训示?”
文士超叹息一声道:“易大人千万不能轻身涉险,万一身遭不幸,岂非赣境群龙无首,自生
混乱不可收拾,老朽意欲晋京面告总领大人把易大人调回京城。”
易焕堂闻言不禁面无人色,忙离座跪膝道:“文老开恩,请予成全,属下调回京城必以办事不力之罪降职,刑责亦处难免。”
文士超微微一笑道:“易大人请勿误会,老朽乃是一片好意,易大人倘继续在南昌府必罹杀身之祸?”
易焕堂心神猛凛,大惊道:“文老,这却是为何?乞请明告!”
文士超长叹一声道:“易大人不愿调返京师,除非”
“除非什么?易某决不敢违忤。”
文士超沉吟良久,方道:“老朽有话奉告,但出自老朽之口,入易大人之耳,决无第三人知情,不慎泄漏必祸不旋踵。”说着附耳密言。
瞿大刚则走离立在窗前,凝望窗外景物。
易焕堂面色大变,唯唯喏喏称是,道:“属下遵命!”
文土超正色道:“决不能舆他当面联系,除非徐三泰府内有我等卧底之人,他必要时或通由卧底之人联络易大人。”
易焕堂立即向一座木橱走去,掀启橱上铜环左旋五转,右旋回转,只见橱身缓缓移向一侧,墙壁露出方孔,孔内放着一只-匣。
打开-匣,取出一叠薄册,易焕堂将第三本簿展开,递向文士超手中,道“文老请瞧,卧底徐三泰宅内共是五人?”
文士超暗暗默记五人姓名,亦不翻展其余多页,合上簿册交还易焕堂,道:“老朽自会通知
他,谅他无须与易大人联络,恐身份暴露。”接着把话题转向长江镖局失镖起,江湖已生波澜,日后演变定愈来愈烈,谁胜谁败不易逆料。
易焕堂猛然忆起一事,暗道:“要糟!”面色微微一变。
文士超察觉易焕堂面色有异,说道:“易大人还有什么疑虑?”
“没有,没有!”易焕堂道:“属下不过是-心吕霸三人安危!”
“不错!”文士超道:“他们三人虽无性命之危,但也不能全身而退,最少也要带点伤回来。”说时忽向瞿大刚道:“大刚,你在此陪易大人谈谈,老夫现在要出外与友人晤面。”
易焕堂道:“文老,是否也需方才文老向属下提及之人晤面?”
“不错!”文士超颔首笑了笑,负手慢步走出抚署而去。
瞿大刚面向窗外道:“他们三人回来了,吕霸似断了一臂。”
易焕堂不由心瞻皆寒,快步出房,只见胡姥姥掺着吕霸,后随黎丽珠。
果然,吕霸失去一只右臂,创口仍淌滴鲜血,面如金纸,头然负伤不轻。
胡姥姥与黎丽珠似亦受了极重的内伤,黎丽珠面色憔悴,胡姥姥嘴角尚有残余血迹未曾拭乾,面色激怨神色。
易焕堂先不问究竟,急吩咐送入对面厢房歇息。文士超突飘身走了入来,面色安祥。易焕堂说道:“文老为何回来得这么快?”
“不错!”文士超道:“老朽一出得抚署,即遇上老朽所说的这位暗中护送吕霸三人返回,不信你去问问吕霸三人,如非有人暗中相助,只怕他们已陈尸江滨!”
内衙忽走出一幕宾模样五旬左右老者,向文士超一揖到地,神态恭敬道:“抚军大人在花厅摆下一席盛宴,命学生恭请文老及瞿护卫一-,务请赏光!”
“不敢,老朽来此已是搅扰,愧不敢当。”
那幕宾坚请不已。
“既是如此,老朽二人恭敬不如从命了。”文士超偏首呼唤道:“大刚,抚军有请。”
瞿大刚闻声掀帘而出,偕同文士超随那幕宾进入内衙。
易焕堂忙进入偏厢,只见吕霸躺在榻上,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
胡姥姥与黎丽珠各自端坐太师椅上,闭目调息行功,自疗内伤。
易焕堂也不惊扰胡姥姥黎丽珠二人,侧在榻上。
吕霸道:“属下负伤在身,不能施礼,请首领恕罪。”
“无须!”易焕堂道:“本座要知道你们此行经过详情!”
吕霸娓娓道出。
原来吕霸胡姥姥黎丽珠三人出得城外奔向江滨,发现三具尸体已无,不禁相顾失色。
忽闻数声长笑腾起,只见四外冒出五个黑衣蒙面人,手执长剑,沫蒙月色下泛闪寒光。缓缓逼前。
其中一蒙面人冷笑道:“我等算准了你们还会再度前来自投罗网,只怪我等途中因事耽误,未及郎时赶至,被易焕堂逆贼离去。”
吕霸喝道:“江滨此处三具尸体何在?”
“投向江心喂鱼,岂非死得乾乾净净。”
胡姥姥厉叱道:“上!”铜棍一式风卷残云挥出。
黎丽珠吕霸同地挥刃猛攻。
以三敌五,众寡悬珠,尤其五蒙面人武功极高,剑招凌厉奇诡,不到数招,胡姥姥这面已落了下风,岌岌可危。
胡姥姥算得上武林中一流好手,黎丽珠一身所学深自高人真传,尤其她那迷魂暗器更狠辣异常,无如这五蒙面人武功竟高深出奇,不要说五对三,就是一对一也无法取胜。
黎丽珠香汗淋漓,只觉力有不继,娇叱道:“打!”腕一扬,撒出一把芒雨飞针,疾为漩星电射,袭向五蒙面人而去。
那知芒雨飞针打中五蒙面人竞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并无所觉,不禁骇然猛凛。
突听一蒙面人长笑道:“我等原念你们一二人并非首恶,欲施以薄惩释放了之,你这贼婢胆敢施展绝毒暗器,饶你不得!”剑招更见凌厉。
只听一声惨叫,吕霸一只右臂齐肘断落,血如喷泉涌出。
胡姥姥突感腕脉一痛,被剑尖点中,手中铜棍脱手飞坠落地,碰的一声大响,为蒙面人左掌击实。
黎丽珠见状大惊,手中缓得一缓,亦被一蒙面人用重手法击实踉跄跌了开出。
五蒙面人疾挥长剑,欲取吕霸等姓命,忽如中重击,倒退出敷步。
只听一声断-道:“滚!”
五蒙面人发出一声闷哼,手扶右肩,似已带伤身形疾转逃去。
胡姥姥三人伤势沉重,知遇救星,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更未见五蒙面人如何受创,这时
那有心情顾及这些,胡姥姥强忍着伤痛,趋至吕霸身前点了穴道止住断处溢血,喂服了一颗丹药。
可怜吕霸因失血过多,疼痛已极,差点昏死过去。
胡姥姥又取出两粒丹药,与黎丽珠各服下一粒,扶起吕霸低-道:“快走!”
口口口
躺在榻上的吕霸向日月双环易焕堂道出详情经过。
易焕堂暗暗心惊,颔首道:“如非此人暗中相助,你们三人业已陈尸江边了!”
吕霸禀知详情时,胡姥姥黎丽珠早自运功已毕睁目醒来,胡姥姥道:“首领,此人是谁?”
易焕堂轻哼一声道:“本座若轻易泄露,必罹不测之祸!”言毕走出门外,向内衙而去。
口口口
三更。
夜已深沉,一钩新月高悬苍穹,寒星明灭闪烁,徐宅偌大的宅院一星灯火均无,除了哇鸣听噪外,寂静得出奇。
高墙外僻巷内嗖嗖忽现出六条身影,其中一人腾身掠上墙头后又落了下来,低声道:“徐三泰家内似戒备森严,不亚龙潭虎穴,恐我等有进无出,白白送十六条性命。”
另一人道:“我等奉命而来,总不能见危却步,该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不如闯宅一闯,或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六弟豪气如云,视死如归,就凭这句话我做大哥的无话可说,但我等六人真有把握能将展飞虹制于死地么?徐三泰宅内高手如云,撇开展飞虹不说,就拿紫面韦护东方旭,擒龙手陆
慧乾,小达摩江上云等人,任谁我等均非对手,恃强闯入无异自投虎口!
“大哥说的不错,乾脆放把火烧得一乾二净。”
六人忽感肩上一麻,立时口噤无法出声,-足维艰,不由面色惨变,却又不见暗算他们之人现身,只听一个森冷语声传来道:“你们都中了老夫的蝎尾针,老夫不忍你等白白送死才如此做,走吧,以免老夫又后悔了?”
蝎尾针在江湖中堪称最厉害的暗器之一,无人不知乃九尾蝎子姜翰林独门暗器,虽多半未曾见过姜翰林现踪,却提到蝎尾针即想起姜翰林其人,是二而一,一而二,根本无法分开。
六人不禁瞻寒心怵,抱着疲惫的脚步蹒跚离去
徐宅正门紧紧闭合,简松逸潇洒自如地飘然步上台阶,扣击门环。
“什么人敲门?”
“在下简松逸。”
“哦!原来是简公子!”重门隆隆开启,只见一老家人堆着满面笑容,道:“老爷子见公子这么晚尚未回来,正忧急如焚,现在大厅内守候。
简松逸微微一笑,道了一声谢飘然入内。
大厅内倏地灯烛全亮,照耀宛如白画,响起铁胆孟尝徐三泰官笑声。
刹那闾布伏多处的群雄纷纷撤回大厅。
小达摩江上云道:“江某隐身墙隔一株盘虬密叶古樟上,发现六条身影欲侵入宅内,不知何故俱受了暗算,只听远处传来语声言他们已中了蝎尾针蹒跚逃去。”眼神不禁凝注着简松逸。
简松逸就知江上云想说什么,笑道:“在下听见了,尝闻家师嘱言这蝎尾针,系九尾蝎子姜
翰林独门暗器,别人也无法使用,如非使他,这六人欲纵火将这所宅院付之一炬。”
“原来少侠都听见了!”江上云说道:“如此说来,并非少侠所为了,想那姜翰林凶名久着,绝迹江湖多年,只道他墓木已拱,骨已成灰,原来仍活在人世,但他绝不可能相助我等。”
“绝不可能的事有时也可成为可能!”东方旭道:“谁叫江湖云诡波谲,敌我难分。”
陆慧娥盈盈一笑道:“简少侠为何不追踪姜翰林,或可揭开不解之谜。”
简松逸道:“陆姑娘说得不错,在下确实追踪姜翰林过,无如在下胆怯,恐遭蝎尾针暗算,小心翼翼,但已不见姜翰林踪影,显然待在下逼近时,姜翰林早就离去了。”
“真的嘛?”陆慧娥眨眨眼道:“那真太可惜了!”
简松逸暗道:“这位陆姑娘看来娴静端重,其实心细如发,秀外慧中,比之展飞虹犹更聪慧,不要让她瞧出了破绽!”朗朗笑道:“在未证实之前,谁也无法认定此人就是姜翰林,可惜的是在下武功肤浅,是以畏首畏尾。”说时偷看了擒龙手陆慧乾一瞥,发觉陆慧乾唇泛耐人寻味的笑容。
小达摩江上云道:“江某料测今晚应该平安无事,我等轮番守护,也好休息睡个好觉。”
追魂金刀李震涛及一字慧剑丁源自告奋勇巡护徐宅内外。
徐三泰抱拳谢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群雄立即告辞回房而去,只有简松逸随着徐三泰走向内进书房而去。
徐三泰低声道:“贤侄可曾探出什么隐情么?”
简松逸因兹事重大,稍一不慎徐三泰泄露口风,立罗杀身之祸,遂叹息一声道:“小侄并未探出什么?亦未潜入抚署,因小侄认定此乃清廷鹰犬毒谋,谓江湖中事自应江湖个人解决,遂其
自相残杀之利,是以小侄设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之计,使鹰犬相互疑嫉不敢变本加厉。”
徐三泰连连点首,目露忧容道:“贤侄言说寒舍内可能有与官府勾结互通声息的奸细,若不查明,老朽甚难安枕。”
简松逸微微一笑道:“伯父但请放心,请如往昔一般宽厚待人,小侄胸中自有成竹。”他不敢随便吐露,决计偷出易焕堂那一叠名册,釜底抽薪,以免志士英侠惨遭荼毒,又与徐三泰叙谈了片刻告辞回房。
一跨入房内,即见擒龙手坐在床沿含笑望着自己,似守候自己返回,说道:“陆前辈还未安歇么?”
擒龙手陆慧乾手掌一摆,笑道:“简老弟,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少在陆某面前来这一套,你我平辈相交难道不成么?”
“武林之内最重辈份,何况长幼有序”
不待简松逸说完,陆慧乾已自制止,接道:“你我暂不谈这些,老弟,你今晚遇上了对手了
?”
“甚么对手?”简松逸说道:“莫非是指姜翰林么?”
“不是!”陆慧乾摇首笑道:“老朽是指幼妹慧娥,她说老弟今晚非但已与姜翰林照面,而且还将姜翰林惊走!”
简松逸闻言一愕,继朗声大笑道:“在下之言句句实在,未曾与什么姜翰林照面。”
陆慧乾道:“老朽幼妹乃女中诸葛,料事如神,她说的话必然有据,老弟,你说是么?”
简松逸淡淡一笑道:“令妹秀外慧中,看来陆前辈并非谬与之词,不过这次令妹完全料错啦
!”
陆慧乾哈哈大笑道:“老朽但愿舍妹未曾料错,不过,老朽特提醒老弟一声,要当心舍妹一点。”言毕曳出爽朗笑声转身快步走出房外而去
口口口
就在这晚,赣抚在后园水阁内与文士超瞿大刚杯酒佳肴欢-,日月双环易焕堂由胡姥姥处走来加入。
赣抚察觉易焕堂面现忧容,不禁正色道:“易总领,你又何必自找烦恼,节外生枝,长江镖局失镖,即任其自然而然地发展,自可水到渠成,画蛇添足恐弄巧成拙!”
易焕堂神色恭敬答道:“大人所责甚是,卑职忧虑的是情势并非如萨督使所想像的发展?”
文士超道:“难道萨督使每一个安排均非须易大人知情么?”
易焕堂立现惶悚不安之色,道:“文老有所不知,萨督使遗下两人,怎知两人竟无缘无故失踪,若萨督使怪下罪来,易某委实吃罪不起。”
文士超深深地望了易焕堂一眼,微笑道:“本来老朽两人明日就要北上晋京,事不关已何必关心,易大人所指两人莫非就是鲁东双煞伍成万典么?”
易焕堂大惊失色道:“文老如何知情?”
文士超面色凝肃一沉声道:“易大人无须自欺欺人,府城内外无人不知伍成夜袭徐三泰宅内,捉蛇人反被蛇噬,反被展飞虹诛戮,万典见机逃去无踪!”
易焕堂胀红着脸,赧然说道:“文老,有人夜袭徐宅是真,伍成丧命也一点不假,却无人知道是鲁东双煞!”
文士超冷笑道:“因为老朽却发现万典神色惶急疾行离了府城,想鲁东双煞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绝不落单,不言而知事有蹊跷,及至闻听贼入夜袭徐宅,老朽就知是什么事了。”
易焕堂面色大变,顿足骂道:“想不到万典竟是个贪生畏死之辈,文老,这万典似取那条路径而去!”
“渡江!”文士超道:“老朽亲眼目击万典登上渡船,对岸就是牛行,不是老朽说句不中听的话,鲁东双煞乃心黑手辣之辈,重利轻义,为了利害可六亲不认。”
易焕堂面色大变,低声道:“文老洞察知微,料事如神,易某望尘莫及,斗瞻相求,文老千万不要宣扬出去,不然易某性命难保!”
文土超道:“老朽自可守秘,不过易大人必须要将万典擒回或杀之灭口,如老朽猜测不错,双煞二去其一,万典必怀恨怨懑,倘反向操戈,易大人定难逃刑罪。”
易焕堂不禁背骨上泛上一缕奇寒,暗道:“不好,万典必是去找程乃恭。”忙离座而起,道:“文老说的一点不错,易某必须侦出万典下落?”说时忽见一戈什哈匆匆奔入,手持一支铜管递予赣抚。
赣抚自铜管内抽出一束纸卷。
文士超淡淡一笑道:“萨磊又有密令到来,老朽与大刚是否须回避?”
赣抚笑道:“文老不须回避,萨督使虽威重权大,但见了文老也要谦让三分,此着文老晋京,督使难免尚须请文老指点机宜。”说时已展开了纸卷,阅毕交与易焕堂,道:“易大人请看!”
易焕堂接过一瞧,面色更是一变,说道:“照督使谕令所言,此人应该到了,怎么易某尚未
见到,莫非途中出了差错不成?”
文士超与瞿大刚以事不关己,装作不问不闻模样,举杯浅饮。
到是易焕堂沉不住气,向文士超赧然一笑道:“萨督使谕令上派下九尾蝎子姜翰林到来相助易某,另有指示均面嘱姜翰林面告,怎么还未见到来?”
瞿大刚说道:“姜翰林还在人世么?萨督使真个手眼通天,居然能将此人网罗收为己用。”
“未必!”文士超冷笑道:“姜翰林与鲁东双煞同属一丘之貉,凶残狠毒,重利忘义,与这等人打交道,如托以心腹必遭反噬!”
易焕堂心中火急,忙道:“如此说来,易某将该为何?”
只见方才戈什哈又匆匆奔入,手持一支铁管递与易焕堂,那铁管用火腊密封,易焕堂剥启火腊抽出纸卷一瞧,不禁呆住。
赣抚问道:“易大人怎么样了?”
原来这密书乃卧底在徐三泰宅内奸细手书,这说方才有六各黑衣蒙面人欲侵入徐宅之际,突遭姜翰林蝎尾针所伤惊走,只是姜翰林但闻其声不见其人。
文士超道:“老朽能否瞧瞧密书?”
“当然可以!”
文士超接过,只见信上未落款其名,但已审明字体笔法,摇首叹息道:“老朽此刻有如隔靴抓痒之感,委实力不从心。”
易焕堂霍地立起,道:“易某必须外出,恕未能恭送文老二位请予见谅。”
文士超微笑道:“易大人客气了,请多谨慎小心,万勿轻身涉险误己误事。”
“易某自当紧记。”易焕堂抱拳一揖辞出。
文士超、瞿大刚亦双双站起,言夜深更重,抚军大人明日尚要料理公务,他们南旋时必到抚署请安。
赣抚也不坚留,命戈什哈送往客房安歇。
工口口
天色蒙咙,尚未放曙,晨雾霏霏,沾衣欲湿,日月双环易焕堂神色凝重,衣袂飘飞单人只身已自渡江赶至长江镖局。
程乃恭接待至密室吩咐下人送上酒食。
“不用了!”易焕堂心浮气燥问道:“见到了万典没有?””没有!”程乃恭说道:“伍成遭了毒手,万典逃出徐宅,无论如何万典应返回宝祥兴钱庄向匡残覆命,怎知万典非但没有与匡残相见,而且那五千两银票竞兑取了黄金逃逸无踪!”
易焕堂狞笑道:“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说着略一沉吟,又道:“匡残现仍在宝祥兴钱庄么?”
“匡残离去了!”程乃恭道:“程某嘱匡残前往华山琼花崖一行!”
易焕堂一闻此言,即知程乃恭毒计诡谋,冷笑道:“一个展飞虹郎如此棘手难惹,一真老贼尼未必就能如愿,恐弄巧成拙。”
程乃恭道:“成与不成程某不放在心上,至少可在武林掀起一片波澜。”
“未必!”易焕堂猛摇其首,目光凝视着程乃恭,不禁长叹一声。
程乃恭心中一惊,道:“易大人心中有何烦虑?”
易焕堂遂将日来所遇经过详情说出。
程乃恭一听胡通三人丧命,吕霸断臂,徐宅外九尾蝎姜翰林现身不禁大惊失色,道:“不料事态竟越来越棘手了!”
易焕堂神色不善,冷笑道:“都是你程副总镖头自作聪明,画蛇添足,非但于事无所补益,反到弄巧成拙!”
程乃恭苦笑道:“程某意欲掀起江湖间惊涛骇浪,是以命盘邛等人三重围袭敝局,本可狙杀东方旭,陆慧乾及简姓小辈,怎知为展飞虹贼婢所坏”
“住口!”易焕堂厉-道:“幸亏你尚未参与劫镖机密,不然被你破坏无遗,从今以后不许你妄自行动,否则本座无法保全你阖府性命。”
程乃恭面无人色,嗫嚅答道:“程某遵命!”
蓦地,窗外天际遥处随风传来数声长啸。
程乃恭面色微变,道:“天已大明,江湖人物怎不顾忌惊世骇俗?”
易焕堂冷冷一笑道:“也许就是冲着长江镖局来的!”
“不错,我等就是冲着程总头来的!”忽闻窗外响起一个阴恻恻语声道:“程乃恭你就出来吧!”
程乃恭大喝道:“朋友,请言明来意?”
久久未见回声,显然人已离去。
程乃恭与易焕堂一前一后掠出,发现广坪中站着七个身着玄色长衫,肩带长刃江湖人物,其中一人赫然正是断去一臂的盘邛。
盘邛一见程乃恭,不由狞笑了笑,厉声道:“程乃恭,老朽委实不曾料到你居心险恶,借刀杀人。”
程乃恭目露愕然神色,说道:“盘老师这话何意,恕程某无法理解?”
盘邛桀桀狂笑道:“老朽并非愚蠢,任你利用,你原假手展飞虹贼婢屠戮老朽属下,老朽兄弟四人联臂搏杀贼婢之际,你又暗中隐得有人将八柄毒剑撞歪,竟为贼婢所乘,断臂之仇不可不报,程副总镖头还有何话说?”
易焕堂突大喝道:“无理取闹,找死!”
盘邛双目一瞪,狞笑道:“你就是易焕堂么?别仗官势欺人,老朽等找的是程乃恭,不是你易大人。”
易焕堂哈哈一声长笑,撤出肩后的日月双环,两臂微振,轮圈索索疾转,闪出眩目寒芒。
忽闻盘邛身后一玄衣人闷哼出声,面色立变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盘邛立时反身用仅剩下的独臂扶住那玄衫人,四下张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阗无一人,站在身前的易焕堂程乃恭亦未出手施展暗器模样,暗道:“长江镖局内人手均被我等制住,那巡护镖局外官兵亦被诱离,难道程乃恭又另有埋伏么?这绝无可能,来前已采查得一清二楚,为何又出舛错?一想起前情心瞻皆寒,大喝道:“我等快走!”扶起伤者,纷纷疾撤离去。
易焕堂程乃恭亦觉如堕五里云雾中浑然摸不着头脑。
程乃恭欲待追出察视究竟。
“且慢!”易焕堂摇首道:“盘邛此来事先必筹划周密,有备无患,不料变生猝然,此其始不及料,你先察视镖局内人手无恙否?让本座追踪。”
程乃恭不敢违忤,速往镖局内各处察视
口口口
盘邛等群邪退出镖局外约莫六七里处一座乱葬坟岗上,询问伤者伤在何处。
那伤者微弱答道:“伤在右腿弯处,只觉如蚊蚁噬系一下,先还不在意,断感麻木泛布全身胸口瓮塞。”
一玄衫老叟迅快撕裂伤者裤管,发现伤者腿弯处紫肿坟起如-一中间呈现一粟米大小红点,不由大惊失色道:“此乃蝎尾针所伤,普天之下只有姜翰林老贼才能施展,莫非他仍在人世么?”
“不错,老夫还未死!”
只闻姜翰林之声,却未见姜翰林形影。
盘邛厉声道:“姜老师,你我无怨无仇,为何妄施暗算,莫非姜老师竞与程乃恭沆瀣一气?”
“胡说,老夫虽心辣手黑,但却是独来独往,盘邛,你知道展飞虹与老夫有些微渊源,断去一臂这是你自取其咎,怨得了谁?”
“所以姜老师来到长江镖局寻我等晦气。”
“不错,你不该一再命人去徐三泰家内寻仇,是以老夫忍无可忍。”
盘邛不禁怒火高涌,冷笑道:“那么姜老师何不现身,以真实武功相拚,若有不济,我等死而无怨。”
只听姜翰林阴恻恻笑道:“老夫这蝎尾针生死由心,见血封喉,不然狂称江湖十大厉害暗器
之一,你以为老夫要施展蝎尾针取你等性命么?哼,老夫不屑为之,稍时展飞虹自会赶至,老夫到要见识展飞虹如何剑下追魂!”
盘邛不禁胆寒,展飞虹未必可惧,惧怕的是姜翰林必隐在一侧,如见展飞虹不敌,岂能不暗中相助,不如把话将姜翰林套住,使他不得不能但作壁上观无法插手干预,心念一定,宏声道:“姜老师,倘展飞虹不敌我等又将为何?”
姜翰林一无回声。
突闻传来一声娇-道:“谁说姑娘不是你等敌手?”一条娇俏身影惊鸿疾闪掠至,正是展飞虹。
原来展飞虹回房之际,已要就寝时忽发现枕旁留有一封书信,上书:“展女侠亲展”
当即折阅,暗道:“命我去长江镖局以此约莫六七里乱葬坟岗上,盘邛等人在此聚议,若不及时诛戮,后患无穷,落款只有文字,莫非是文老?”
她乃巾帼英雄,胆大自负,决意独自前往,书中说明赶至葬坟时刻,不得提早赶至。
展飞虹现身之际恰是时候。
三玄衫人大喝一声,同地飞身扑去,兵刃也同时出手,寒芒疾射,宛如流星奔空,辛辣狠毒,势道又猛又急。
双方身子迅快,迎在一起。
只听刺耳凄厉叫声扬起,红光暴墙,三个玄衫人已自尸分六截坠地。
展飞虹手中那柄长剑虽非千将莫邪,切金断玉如腐之春秋神吻之属,却也是千锤百链,难遇难求的上品缅铁淬铸而成,寻常兵刃遇上亦如摧枯断朽般,犀利无匹。
三玄衫人满以为联臂出刃,而且兵双内藏有淬毒多种暗器,柄上安装卡簧,一经掀发,对方立遭惨毙,岂料展飞虹出剑迅快如电,势如霹雳,非但兵双被绞成漫空星雨,而且身躯只觉一紧,立知不妙,只惊叫出声,立遭藉切尸分六截堕地。
盘邛见状又惊又怒,七人三死一伤,仅胜下自己三人,狞声道:“贼婢,你也大心辣手黑了
!”
展飞虹面罩严霜,戟指叱道:“盘邛,你一再造人生事寻仇,姑奶奶岂能饶你,与其任你变本加厉,到不如当面解决一了百了。”说着剑尖手指,冷笑道:“你们还是三人同上呢,抑或单打猛斗,姑奶奶并非嗜杀之辈,决不殃及无辜!”
其余一双玄衫人目击展飞虹剑势迅辣,一照面即剑劈三人,早就心寒瞻怯,萌生逃念,忽发现伤者面泛紫黑,两眼怒瞪,已然气绝多时,心神更是猛凛。
两人互望了一眼,知即使展飞虹落败,暗中隐藏的九尾蝎姜翰林必不坐视,逃念更坚,双双振臂穿空腾起,去势若矣,瞬眼无踪。
展飞虹倏转笑靥,道:“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姑奶奶也不为己甚,饶你一命。”说时剑出如电。
寒芒闪得一闪,盘邛发现同党两人遁走,又气又怒,心神一分之际,双腿各中了一剑,血流如注,只见展飞虹掉面穿空离去
面前忽人影一闪,现出一条身形,目光炯炯慑人
来人正是日月双环易焕堂。
易焕堂摇首叹息道:“一之为甚,岂可再手,盘邛,你委实自不量力,展飞虹留下你一条性
命尚不知足么?”
盘邛胸中一股怒火高涌,狞笑道:“盘某与展飞虹贼婢誓不两立,如不杀她难消此恨?”
“算了吧!别再打肿脸充胖子。”易焕堂手指地面三具惨不忍睹尸体及另一蝎尾针毒发毙命玄衫人冷冷笑道:“再赔上十条性命,你也别妄想报仇!”
盘邛厉声道:“如非姜翰林从中作梗,怎可让贼婢轻易得手!”
“什么!姜翰林也来了么?”易焕堂心神猛震,叫道:“他现在何处?”
盘邛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手指浑身青紫玄衫人尸体,道:“盘某同道就是蝎尾针制命!”他两腿伤口溢血虽止,却发察两足失力沉重,不言而知足筋巳为展飞虹挑断了一根,不禁面色惨变。
忽闻一声长啸传自远处,易焕堂不觉一阵发怵,暗道:“莫非是姜翰林所发?”身形疾闪隐在一块断碑之后。
只见两条身影疾如流星掠至,两人目睹盘邛及尸体狼藉不禁一怔,相互望了一眼。
易焕堂发现来人却是文士超瞿大刚,不禁大喜,倏地长身立起,唤道:“文老、瞿兄!”
文士超一见易焕堂现身,不禁跌足叹息道:“易大人果然在此!抚军大人险遭暗杀,幸为老朽惊走刺客,老朽两人为了寻见易大人行踪,方才去长江镖局从程乃恭口中得知易大人就在周近,又遇上两名身着玄衫江湖人物,循着来迹找来坟岗。”
易焕堂闻言骇然失色道:“竟有此事么?文老可否见告详情?”
文士超神色不耐,道:“今日端阳佳节,龙舟竞渡,蔡抚台看重坚留,但老朽两人不愿耽误公务,赶路要紧,易大人回至抚署自然明白。”一说时望了盘邛一眼,接道:“留下此人徒贻后患。”说着一掌虚空挥出。
盘邛如遇重击,眼耳口鼻内鲜血齐涌,倒地气绝。
文士超抱拳略拱道:“告辞!”两条身影去势如矢、转眼已消失在远处。
易焕堂奔返镖局问知镖局人手均被点住穴道与之解开,那守护局外官兵被盘邛施展声东击西之策诱离镖局。
长江镖局既然无事,易焕堂匆匆赶回抚署而去。
口口口
且说展飞虹离了坟岗约莫出得二三里外,突见陆慧娥及徐三泰长女徐玉青迎着。
陆慧娥盈盈一笑道:“总算找着了展姐姐!”
展飞虹说道:“两位怎知我的行踪?”
陆慧娥娇笑道:“展姐姐你忘了榻上留有一封书信,落款是谁却被姐姐撕去,所以小妹等恐姐姐着了贼人诱敌之计是以赶来。”
展飞虹暗暗自责道:“该死,怎么一时疏忽留下这封书信?”遂嫣然一笑道:“多谢两位关心!”
陆慧娥道:“下书人必是武林高人,出入徐府如入无人之境?”
展飞虹笑笑道:“日后就知,我们赶回吧!”
赣江江滨人群如蚁,锣鼓震天,两岸一艘艘龙舟色彩缤纷,鲜明悦目,竞渡时辰尚未至,已自拥挤不堪。
三女那有心情观赏,迳自登上渡船过江。
船上乘客比往常几乎多了一倍,黑压压地一片,隐约只听得语声道:“此女就是辣手罗刹展飞虹贼婢么?人长得到也美艳异常,不知兄弟有这福气消受否?另外两个”
但闻啪的一声脆响,似被挨了一记耳光,那人显然被打极重,气得哇哇秽骂出口,却又不知是谁!
陆慧娥抿嘴轻笑道:“原来他来了!”
“谁?”展飞虹茫然回顾。
徐玉青低声道:“简少侠!”
展飞虹芳心甜甜的道:“他也来了么?现在何处?”
黑压压地一片,那里得见简松逸形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船已泊岸,乘客陆续离舟,却未发现简松逸,连陆慧娥不觉呆住。
陆慧蛾暗道:“难道他会隐身术不成,否则飞之入水却难逃自己双眼之下。”遂低喝道:“我们快走!”
三女很快回得徐府,只见简松逸与徐三泰在大厅内低声-谈,面色凝重。
徐玉青道:“爹,简少侠是刚才回来吗?”
徐三泰面色微愠道:“你这丫头愈来愈不像话了,简少侠在此与为父商谈正事,一大早起就片刻未离,什么刚才回来?”
徐玉青不敢言语。
陆慧娥忖道:“自己决不会看走眼,难道天下竟有如此一般相像的人,不,徐前辈一定隐瞒了什么?”
展飞虹因在渡船上未曾瞥见简松逸,也不知陆慧娥之言是否实在,当然更未便再说什么?遂道:“陆老师等他们何在?”
徐三泰道:“一早有刺客侵入抚署行刺赣抚,虽未得手,却震动了府城内外,陆老师他们去探听消息去了,老朽臆测刺客并不志在赣抚,而是另有企图,是以老朽与简贤侄推测行刺动机!”
“有结论么?”展飞虹柳肩微扬道:“简少侠认为如何?”
“在下愚昧,无法妄加臆测。”简松逸偏首一望陆慧娥,笑道:“曾闻陆大侠之言,说陆姑娘为女中诸葛,料事如神,展姑娘不妨请教高明。”
陆慧娥不禁霞生双靥,娇羞不胜道:“别听家兄胡言!”
简松逸道:“陆大侠为人耿直,不论亲疏,决不会妄自推誉,因此在下确信令兄之言并非子虚。”
徐三泰哈哈大笑道:“欣逢端阳佳节,有什么烦恼不如摆在明天,何况刺客与我等毫无瓜葛,谈它做甚。”
只见看守大门苍头走入禀道:“易大人求见?”
徐三泰忙道:“就说老朽出迎!”
三女立郎退入内厢。
只有简松逸仍端在于厅内,负手观赏一幅前人名家山水,吟哦题句。
徐三泰迎着易焕堂进人大厅,易焕堂一见简松逸,不禁面色微变,肃然抱拳答笑道:“简少侠也在此作客,欣会!”
简松逸转身抱拳答道:“易大人请坐?”
易焕堂落座后,道:“顷闻昨晚贵府又遭贼人惊扰,易某料知又是盘邛寻仇,府城重地,那容宵小猖獗,为此易某侦访贼徒隐匿之处,不意展女侠较易某抢先一步,将盘邛等人诛戮,大患得除,从此可-安宁。但易某离开抚署,竟有刺客侵入妄图刺杀巡抚大人!”
“有这等事么?”徐三泰佯惊道:“不知巡抚大人可曾受伤么?”
“幸被驱退,巡抚大人仅受惊吓而已!”易焕堂抱拳一拱,道:“徐老爷子交游极广,水陆黑白两道江湖豪雄无不推崇备崇,易某斗瞻相求,徐老爷或可查出刺客来路!”
徐三泰面有难色,沉吟未答。
简松逸微笑道:“易大人,并非徐老爷子不能应允,只是徐老爷子府中频遭凶邪侵袭,虽说盘邛已除,但盘邛身后还有主使人,自身难保,还有长江镖局失镖之事,业已应允相助寻回失镖,势难并顾!”
易焕堂毫不为忤,神态恭敬答道:“少侠说得也是,易某之意亦非责成徐老爷子,只是若徐老爷子得知刺客线索,立即梢一口信通知,易某可免盲目模索,收其事半功倍之效。”
徐三泰忙道:“那是老朽义不容辞之事!”
易焕堂立即告辞。
徐三泰简松逸双双送客。
藏身内厢三女窥视易焕堂来访说词,陆慧娥低声道:“二位姐姐瞧见了么?易焕堂似对简少侠极为恭敬,换在别人如此向易焕堂说话,易焕堂必怫然不悦,仗着官势欺压徐老爷子!”
徐玉青幼受庭训,知书达礼,娴静贤淑,徐三泰告诫说为人妇,不许过问江湖之事,当下默
然不语。
展飞虹自罹受天罗洞主阴磷断魂砂后,一缕芳心已系在简松逸身上,非君莫属,怎奈简松逸与自己若即若离,一个女儿家,岂能吐心曲,连日只觉心乱如麻,对陆慧娥之言却听而无闻。
陆慧娥也不再说什么,同向内室说些闺房记趣。
半个时辰后群雄陆续返回徐宅。
陆慧娥拉着大哥擒龙手陆慧乾问话,最后说起易焕堂来拜及胸中所疑。
擒龙手隆慧乾面色一冷,沉声道:“九妹,你来此是否是相助为兄躯逐胡狗满奴,徐图光复,还是心存节外生枝,自相猜忌误了大事?”
陆慧娥似极为畏惧这位长兄,想不到长兄竞说出这般严厉口气,不禁花容失色,惮怵不语。
擒龙手陆慧乾太息一声道:“为兄只能告诉你,简少侠身系天下武林之安危,如非是他,我等岂能如此安稳么?”
陆慧娥玉雪聪明,一点就透,听出简松逸大有来头,幽幽一笑道:“小妹以后决不妄自猜测就是。”
擒龙手陆慧乾忽转颜微笑道:“九妹,你觉得简少侠人品如何?”
陆慧娥听出长兄话中涵意,立时玉靥泛霞,娇嗔道:“大哥,人家展姐姐已将简少侠视作未来夫婿,情存独锺,说这些做甚么?”
擒龙手陆慧乾长叹一声道:“你这丫头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若论展姑娘师门,武功容貌而言,足可匹配,但展姑娘嗜杀惟傲,挣来罗利之名,决非是福,简少侠救她于意旨在同道之义,而非儿女私情,只有九妹你才是天造之合,璧人一双。”
陆慧娥娇羞不胜,嗔道:“大哥,我不来啦!”一溜烟似地闪向门外而去,只听屋内响起陆慧乾哈哈宏亮笑声
口口口
五月初七,赤日当空,万里无云。
南昌九江官道上现出四骑,不疾小徐,蹄声得得缓驰,骑上人正是紫面韦护东方旭,辣手罗刹展飞虹及擒龙手陆慧乾陆慧娥兄妹。
四人均戴着一顶宽边遮阳斗笠,两男两女并骑而行。
东方旭陆慧乾两人不停相互谈话说笑,唯独展飞虹郁郁寡欢,陆慧娥知展飞虹心情,又不便明言相劝,不时问东问西。
徐府中群雄离去一空,仅留下金狮镖局总镖头追魂金刀李震涛两面看顾镖局宅院。
虽说五月十五日晚含鄱口后山之约相距尚有八九天,提早上路可从容不迫,徐三泰与长江镖局副总镖头程乃恭及小达摩江上云三人一路,一字慧剑丁源通臂猿倪凤子铁爪神镖赵金英三人同行,三拨十人各距五里之遥,唯有简松逸在他们启程之前不告而别,却留函谓另有要事待办,五月十五晚或能赶上含鄱口后山之约。
因此,展飞虹芳心忧郁,无言寡欢。
一字慧剑通臂猿倪凤子铁爪神镖赵金英三人之骑走在最后,正行在一处狭仄官道,两旁靠山,木叶翳密笼翠,只见两山之间,阜高尽头处实现出一列五个玄衣劲装,黑巾扎额江湖中人。
骄阳如火,燠热难耐,官道上并无行旅过往,除了浑鸣聒燥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倪凤子低声道:“两位请瞧,这五人似冲着我等而来,久未松劲筋骨,委实手痒,咱们三人
接着就是!”丁源赵金英欣然应喏。
倪凤子道:“咱们来个速战速决,出手绝不留情,谅前途两拨必遇上狙截。”一言毕纵骑驰上。
三骑相距五劲装人约莫三四丈,倏地勒僵飘身下骑落地。
倪凤子大喝道:“五位阻住去路何意?”
中立一四旬开外汉子冷冷一笑道:“含鄱口之约,咱们当家的志在程乃恭,三位何必淌此浑水,奉命劝阻,三位只须回身转骑,我等绝无为难之意。”
丁源哈哈大笑道:“贵当家是谁?不妨明言相告,丁某三人或许卖个交情,转向府城袖手不过问此事。”
“丁老师未免强人所难,无法相告?”
一字慧剑丁源面色一变,大-道:“上!”
双方展开一场凶搏。
这五劲装人也与倪凤子同一心意,速战速决,而且并非庸手,深明对方丁源倪凤子赵金英三人武功路子,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仍互无胜负。
丁源心生急躁,忖道:“对方能将我等武功路数摸得一清二楚,无法取胜,这如何是好。”突见对方两人神色惨变,手中兵刃缓得一缓,自己一式“秋风落叶”已自卷挥而去。
对方两人只叫得半声,业已尸横在地。
其他三劲装黑衣人见状不禁大惊,略一分神之际,为倪凤子至右臂疾伸,挟住一人。赵金英亦大发神威,三支金镖贯穿一人胸胁,鲜血泪泪溢出气绝毙命,左掌五指飞攫,只听一声凄厉惨叫起处,五指已抓裂黑衣人腹腔,已是瞠目气绝。
倪凤子意欲把挟在胁下的匪徒逼问口供,只见面肤紫黑,全身僵冷如冰。
丁源不禁一呆道:“他们五人武功甚高,与我等不相伯仲,再过片刻,我等恐力有不继落败,为何这等容易除却,莫非有入暗助我等么?”
赵金英忙道:“我等速将尸体移往山沟,免行旅发现,尽快登骑赶上他们!”
口口口
吴城镇,市尘繁荣,人烟稠密,不亚于通都大邑。
江西四大镇,景德镇樟树镇河口镇吴城镇,景德镇以窑瓷驰誉中外,又列为全国四大镇之一,樟树镇为药材集敌地,河口镇盛产纸张,吴城镇则为木材集散之地。
俗语盐商木客,富可敌国,一掷千金,毫无吝色,因而吴城镇甚多酒色徵逐之所,弦管琴筝,夜夜笙歌,把吴城地面添色不少。
濒临鄱阳湖岸有家“醉梦园”酒楼,髹朱涂金,雕梁画栋,为吴城首屈一指,每当黄昏之际,凭栏赏玩,波澜浩碧,帆影片片,水鸟翔逐,鱼火点点,湖风送爽,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怡情夺神,令人留连。
只见一个身着天青绸衫,丰神俊逸的少年书生,肩披金镶玉嵌长剑,手握一柄乌骨摺扇飘然来在“醉梦园”酒楼前。
楼檐横区黑漆金髹三个斗大颜字“醉梦园”门前左右木雕黑底涂朱一联:“花映玉宣红影
荡,月窥银瓮紫光浮。”
笔力雄浑过劲,谅为名人手笔。
酒楼内喧笑哗闹之声送溢户外,少年书生跨入门际,酒保已笑脸恭迎道:“公子请楼上座。”
少年道:“劳鸳请问柜上,我姓简,已订了座,不知那一号厢房?”
“哦,简公子么?”酒保道:“有,有,有,一号房!”
那少年书生无疑就是简松逸,随着酒保登楼,进入一号雅厢,桌上早已坐了一个三咎短须的富绅,目睹简松逸人来,忙欠身立起,抱拳一揖道:“简公子,赵某已恭候多时,请坐!请坐!”
事先已订座,酒保哈腰笑道:“小的现在吩咐上菜。”
赵姓富绅点了点头,俟酒保退出后,即低声道:“含鄱口之约恐是一毒谋诡计,赵某命人仔细查探,后山仅有一破窳道观,住一七旬高龄不擅武功的香火老道,数十里方圆内亦无可疑人物寄迹。”
“这原在松逸料测中,也许复仇者并不住在匡庐,届时才可到来,在下疑心此乃对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混淆视听,到处制造混乱,掀起江湖纷争!”
“公子之言一点不错,那份名单已送达侯爷处,侯爷心中一块大石方始落下!”
“未必!”简松逸摇首道:“虽说名册盗回,叛贼亦已伏诛陈尸沟壑,面目全非,但在下心疑名册不只一份,大内方面必尚有一本。”
赵姓老者闻言不禁面色大变,惊道:“这绝无可能!”
简松逸道:“世上并没有绝无可能的事。”
“侯爷言说保管名册之处,每三天只有一炷香功夫开放,不论是奉命或潜入,逾了时限,机关自然发动,挥翅难飞,不死必伤,抄录时间既短,更难重录第二份。”
简松逸颔首道:“不错,蒙文老之托付密旨名册,在下并未拆阅,防鹰犬追踪,但在下认为一个过目不忘的人,随时随地可以凭着记忆力抄录另一份。”
赵姓老者笑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名册记载并非汉文,系以天竺及藏文杂用,勾轮格磔,字走龙蛇,甚难记忆,那份名册抄录时有多处谬误潦草,可见叛贼抄录时过于匆忙,又防严密搜身,怎敢带出两份!”
蓦地,窗外掷入一小纸团落向桌面。
赵姓老者不禁一怔,取过纸团展开一瞧之下不禁、面色大变,递向简松逸,惊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赵某如不速离醉梦园,死虽不足惜,恐连累公子。”说着匆惶立起。
简松逸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扣住赵姓富绅,低声道:“阁下稍安勿燥,照书上之言近在燃眉,这醉梦园周围早就埋伏了鹰犬,在下自有退敌之计,放心就是。”合掌一搓纸团,化作然然青烟消失无踪。
赵姓富绅惊佩简松逸精湛的武功,却犹露惊悸之色道:“简公子为何知道醉梦园楼外早埋伏得有鹰犬?”
“显然如此,这人既知风声不妙,应速来醉梦园通知阁下速离,为何掷入纸团示警,不言而知他亦已发现鹰犬密布,无由可入。”
酒保已提着食盒送入酒菜,一一端出,热香四溢。
简松逸朗笑道:“醉梦园不但佳酿甘醇,而且湖鲜最称拿手,来来,在下敬阁下一杯!”
此刻,赵姓富绅惊悸之色,尽扫一空,从容镇定,饮酌自如。
约莫盏茶时分过去,忽闻门帘外传来一声冷笑道:“赵秋舫,你被捕了。”说时帘帘一掀,跨步迈人头戴红缨凉帽,身着官服四旬左右中年汉子,后随四个带刀亲兵。
赵秋舫慌忙立起行礼道:“原来是曹菅带,请坐,生员并未犯罪,因何就捕?”
曹菅带冶冶一笑道:“赵秋舫,你不要凭藉是本号秀才乡绅,须知意图叛逆,颠覆大清重罪,就是方面大员,一样抄家凌迟处死。”喝命将两人拿下。
“且慢!”简松逸面色一寒,沉声道:“曹真平你奉何人之命来此逮捕赵秋舫,莫非是易焕堂么?”
曹真平闻言不禁怔住。
只见简松逸挥挥手道:“速请易大人前来,兄弟姓简,他我乃是莫逆之交,也许可澄清误会。”
曹真平不禁将信将疑,道:“尊驾之言如果是真,何不随同曹某去见易大人!”
简松逸手出如风,一把扣住曹真平腕脉,沉喝道:“速命亲兵将易焕堂唤来,不然你死在顷刻。”
曹真平面无人色,四面喝命亲兵快去。
简松逸微笑道:“曹菅带请坐下,咱们来个杯酒言欢,尽释前嫌好么?”
曹真平不由自主地,屁股坐了下来。
简松逸松开五指,在樽中满满的斟了一杯,道:“请!”
曹真平怒目圆睁,他几曾丢过这种颜面,欲震地立起,怒-责斥,发觉双足失去知觉无法动弹,不禁面色惨变。
简松逸道:“光棍不吃眼前亏,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此处酒好菜更佳,不妨宽怀痛饮。”
只听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门帘一扬,穿入一人,正是日月双环易焕堂。
易焕堂听得亲兵说是一简姓少年,心疑必是简松逸,如今一见果然正是,不禁面色微变。
简松逸迅忙站起,道:“易大人,你我移往另室一谈如何?”不待易焕堂同意,立即伸手牵着易焕堂出室而去。
另室中两人相对而坐,简松逸正色道:“易大人,你差点惹下杀身大祸了!”
易焕堂大惊道:“这话怎讲?”
简松逸道:“在下来历谅文老业已告知易大人了,你我心照不宣就是,易大人想必是奉了萨磊之命捕捉赵秋舫,须知在下就在晨间接奉飞讯”说着语声略轻,接道:“咱们来个长话短说,易大人谅熟知三国演义,可知曹孟德误杀蔡瑁张允么?”
易焕堂面色一变,说道:“赵秋舫也是咱们一方的人么?”
“不错!”简松逸道:“别的人在下可以不管,唯有赵秋舫却是在下一手安排,他现渐已获得信任,倘须与闻重大机密,还须假以时日,这样一来,反打草惊蛇,功败垂成么?”
易焕堂听得心头震悚,脸色一阵青一阵发白。
简松逸微微一笑道:“在下还有许多话须与易大人密商,请先将曹菅带及布伏悉数遣走,赵秋舫亦请回家,你我再在醉梦园畅饮-谈如何?”
易焕堂匆徨立起,道:“易某遵命!”
两人一前一后返回,可怜曹真平双腿麻木不觉无法立起,简松逸赵秋舫道:“阁下先请回府,在下稍时尚须造府拜谒打扰一宿!”
赵秋舫面露感激之色,道:“赵某恭候公子驾临。”
曹真平双腿忽恢复自如,易焕堂耳语数句,连声称是,慌忙带着亲兵出室离去。
赵秋舫抱拳向简松逸易焕堂躬身一揖道:“赵某告辞!”
“恕不相送!”简松逸目送赵秋舫离去后,击掌召唤酒保进入,道:“昨日是何人向宝号代我订座的?能否描-年岁形像?”
酒保忙道:“小的最清楚不过,是两位客官命小的招呼柜上。”继而描-两人形貌穿着,老者自称姓文,中年客官姓瞿,继又笑道:“文老爷子委实手面大方,赏银足够小的家小度用壹年。”
易焕堂知是文士超瞿大刚两人,文士超与自己密吐简松逸来历,只信了五分,此刻又信了七分。
简松逸道:“劳驾换添酒菜,拿手佳肴只管送上。”
酒保连连称诺退出。
“易大人请坐!”简松逸说时伸掌入怀,在贴身囊内取出两样物事,正色道:“易大人请过目以择胸中疑虑,不过慎勿泄露,免罹不测横祸,但可隐约言说在下来自大内足够了!”
易焕堂定睛一瞧,一样是手令,虽与自己铁手令款式一模一样,却嵌镶一鹫鹰墨玉,不禁心神猛凛。
另一是金镶玉质玺牌,正反两面各镌满汉文字“如朕亲临”
易焕堂不由面如土色,汗流浃背,吓得匍匐在地,速连叩首道:“奴才罪该万死!”
简松逸忙掺起道:“易大人不可如此,酒楼人多嘴杂,防走漏出去,日后行事更为不易。”
两人相对而坐,酒保走入换添酒菜。
易大人是否记得文老瞿大刚曾去过蜀口谈起乘坐木排登岸,木排为文老买下直放吴城之事么
?赵秋舫乃吴城木商当地首富,易大人想想看,文老木排卖与何人?”
易大人恍然大悟,道:“奴才该死,怎么竟忘记了此事!”
简松逸太息一声道:“文老原欲飞讯去京把易大人调返京城,是在下劝言谓易大人驻赣办事多年,换了生手更慌乱无措。”说着突转过话题道:“这次萨督使却中了前明遗逆移花接木,借刀杀人之计,易大人你知道否,这次赵秋舫若诬死,你亦即被处斩抄家灭族!”
易焕堂闻言面露骇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