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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鸷生”接着道:“这“烈火禅师”生性暴躁,后来突然失踪,这消息顿时传遍武林,有人说他圆寂了,有人说他出走了,也有人说他潜隐深山,不问世事,不管这些谣言如何,但此后江湖上,再也未见这“烈火禅师”的踪迹!”
长孙骥道:“也许他真的圆寂了。”
“这不仅你这样想,凡是武林阅历较老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这样想,但今日一见这人,却使我起了很大的怀疑?”
长孙骥道:“却是为何?”
“灵鸷生”道:“骥儿!你知道当今佛门子弟,广-中原各地,但真正懂得佛门心法的,有几人?”
长孙骥闻言一愕!
“灵鸷生”又道:“据我所知,真正懂得佛门心法的,-有少林与峨嵋两派,少林寺因当年”烈火禅师“失踪,武功逐渐没落,峨嵋更因天悟上人与掌门闹意见,带去了佛门宝典,武功秘笈,而形成颓落之势。”
长孙骥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这佛门心法,能施展的人,已寥寥无几了!”
“正是,据我所见,能使这佛门无上心法的人,除了你而外,就是刚才那人了。”
“因此师父才疑他是“烈火禅师”!”
“灵鸷生”道:“以他的年龄功力而论,此一推断,很有可能,但在真相未大白之前,尚不敢断语,我必须去嵩山一趟,以弄清此事真相!”
长孙骥道:“据闻少林门户严紧,此事恐怕不如想像般容易。”
“灵鸷生”点头叹道:“你所顾虑得正是,但此事-有走一步算一步。”
他语音刚了,已有人一声娇笑道:“师叔,你老人家总是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从林间走出一人,却是鄂逸兰,但见柳腰轻转,向长孙骥飘过一道幽怨的眼光道:“长孙少侠也在这里?”
长孙骥心头一震,他察觉得出对方的语意,忙道:“师姊你好!”“灵鸷生”哈哈一阵大笑道:“这丫头疯疯癫癫,没大没小,哪能做你的师姊,我看你以后还得多管教她呢!”
长孙骥先是一愕,以后才听出话中有话,不觉面色一红。
鄂逸兰面泛桃红娇笑道:“师叔一见面就开玩笑,我们不来啦!”
“灵鸷生”哈哈大笑,忽道:“我倒忘了正事了,你哥哥呢,你怎会到此?”
鄂逸兰又幽怨的看了长孙骥一眼道:“自那日在醉日楼与师叔分手,到处打听长孙少侠的消息,后来听说他去了蓼心洲,我们又跑了一趟蓼心洲,却未见着“余仙子”据说她已入山潜修,后来又去了趟匡家堡,才知他们起兵伐马,去践“八卦门”之约。”
“灵鸷生”笑道:“所以你们就急起来了。”
鄂逸兰面色一红笑道:“我哥哥说“八卦门”人才辈出,许多江湖隐逸之流,都闻风投靠,恐非易与,故而赶来接应!”
“灵鸷生”笑向长孙骥道:“你听见了么?人家可是对你关怀倍至。”
长孙骥心头一阵感触,微微低下了头。
林中人影连晃,又走出两人,却是鄂逸云与“驼龙”伏雄。
鄂逸云道:“师叔方才说话,我都已听到了,不知现在何去何从?”
“灵鸷生”道:“我本想去一趟少林,如今不妨和你们大夥儿去一趟西凉,趁那”八卦门“气-方长之时,一举扑灭,到也是一件功德。”
鄂逸兰甚是高兴,笑道:“这样做好师叔。”
“灵鸷生”转首笑道:“你们的事,师叔平空插上一脚,你不嫌多事么?”
鄂逸兰小脸一红说:“师叔你坏”一拔足,向西而去。
鄂逸云与“灵鸷生”皆大笑起来,四人同时追去。
这四人一个是武林-出之士,一个是武林数省的盟主,一个是隐迹埋名的豪侠之士,一个是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四人脚程皆达上乘之选,晃息之间,已赶上鄂逸兰,五人一路,同向西凉梁山进发。
长孙骥谦躬老诚,为了尊敬四人,故意将脚慢了下来,落在最后,五人行了一阵,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不断的吹送。
鄂逸兰走不了几步,总得向后面看上一眼,显然她对长孙骥甚是关心。
“灵鸷生”故作不知,与鄂逸云谈笑自若。
“驼龙”伏雄默默的赶着路。
鄂逸兰突然足下一慢,等上了长孙骥笑道:“师弟!你累了?”她这是没话找话说,练武功的人,哪能怕累?
长孙骥微微一笑道:“谢谢师姊关心,我不累。”
鄂逸兰嫣然一笑道:“师弟!你高兴有我这师姊么?”
长孙骥微微一叹道:“小弟上有老母,下有贤妻,但乏姊弟兄妹,能得像你这样个师姊,尚有何不高兴呢?”
鄂逸兰先是一愕,随又道:“我不知道你已成了亲”她讲到这里,突然面上一红。
长孙骥心想:“我不妨坦白的告诉她,以断了她的一片痴心,这样会轻松的一点。”忙道:“小弟不敢隐瞒,家中已有三房妻室?”
鄂逸兰惊得睁得双眼道:“你几岁了?”
“小弟今年十九!”
“十九岁,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竟已娶了三房妻子,这真是骇人听闻啊?”言下似有无限感慨。
长孙骥叹道:“这有甚么办法呢,这是造化啊?”
“哼!甚么造化,那是算命先生拿来骗人之词,一个人的主见,还不自己掌握!”
长孙骥道:“师姊虽然说得是,但有时明知这样不对,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鄂逸兰微微一叹,似有无限感慨。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晚风阵阵的吹拂着,长孙骥沉思半晌道:“师姊对小弟的关怀,小弟终身感激。”
鄂逸兰叹道:“这笔账,岂是感激两字能了的么?”
长孙骥听得一愕!
鄂逸兰自知失言,脸上一阵发烧,又道:“正如你所说的,有许多事,明知那样是不对的,可是偏偏要那样做。”
长孙骥一阵默然,两人边谈边走,竟落后了很远,再看前面,已不见了“灵鸷生”与鄂逸云“驼龙”伏雄的影子。
长孙骥深恐失去连络,忙道:“我们赶一阵。”两人脚下一紧,已向西飞去,以他们脚程,晃息之间,已下去数里之遥,但听晚虫唧唧,哪有三人的影子?
鄂逸兰道:“奇了?这才片刻之间的事情,怎会就走没了影子,难道他们遇上事故,或另走叉道不成?”
长孙骥道:“另走叉道,似不可能,或许遇上了甚么事故?但有师父在内,想无大碍。”
鄂逸兰冷哼一声道:“谁还敢在他老人家面前逞能不成?”语声刚了,忽听前面不远处,有掌力相击之声!
两人未及吭声,同样跃出,下去半里之遥,果见有六、七人在暗影中搏斗。
长孙骥运用内力,注目看去,不觉大吃一惊,原来这几人正是“灵鸷生”与“驼龙”伏雄、鄂逸云三人。
“灵鸷生”负手一旁闲观,鄂逸云与“驼龙”伏雄每人对着一个-杀,拳风掌劲,波回不已。
长孙骥再向前看去,不由又是一惊!那两人皆是匡家堡中人,一个白虎堂主赵一山,另一个是青龙堂主王-,忙大叫道:“大水-了龙王庙,诸位赶快住手!”
王-、赵一山一见是长孙骥,同时闪身跃出圈外,同时一礼,呼道:“参见护法!”
长孙骥道:“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赵一山道:“在下与王堂主赶路心急,无意间冲撞了这位老哥。”
长孙骥一笑道:“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是皖、鄂、苏黑白两道盟主,鄂兄,这是卅年前归隐的“驼龙”伏雄伏大叔。”
两人忙上前道歉!
长孙骥又道:“这是武林三老中“灵鸷生”亦是我的再业恩师。”
两人猛的一愕,因武林中人,能见过武林三老的人,确是不多,随恭恭敬敬地见了一礼。
“驼龙”伏雄哈哈大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两位见笑了。”
王-道:“岂敢,伏大侠过谦了!”
长孙骥道:“你们不是第三批出发,怎的又向回走?”
白虎堂主赵一山道:“我们已临近西凉四里之遥,隐秘的住在一所峡谷之内,其中包括第二批人员。”
长孙骥道:“第一批呢?”
赵一山回道:“第一批行得较速,已闯入西凉山腹,据说亦已被困。”
长孙骥大吃一惊说:“怎的不设法救援?”
王-代答道:“堡主一方面已派人出去援助,一方面派我们请护法速往,共商善策!”
长孙骥大急,忙道:“烦二位堂主先回,通知第四批人员,齐到峡谷集中,我与家师等随后便到。”
王、赵两堂主,应了一声,随后返身急驰而去。
“灵鸷生”道:“如今“八卦门”的势力,实是不可轻视,我等虽不惧怕,但仍得小心为上!”
长孙骥道:“师父说得是!”五人身形倏晃,已向前飞去,急行一阵,已三更左右,老天不做美,突然下起雨来。
“驼龙”伏雄道:“少主人,老奴以为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天亮再行不晚。”
鄂逸云笑道:“就烦大叔寻一寻看有无避雨之所。”
“驼龙”伏雄应了一声,一长身间,已在暗影中消失。
不到半刻工夫,回来道:“少主人,正南二里处,有一座破庙,可暂住一宵。”
鄂逸云道:“师叔意见如何?”
“灵鸷生”道:“看天色等下可能一场大雨要下,暂避一宵也好。”
五人一齐向南行去,果见一所破庙,约三间左右,就在他们刚到破庙之际,外面已是大雨如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风儿不时从门外吹入,带进丝丝的雨水。
五人皆在庙中盘膝打坐,因他们皆是练上乘武功,夜间甚少睡眠。
“灵鸷生”在正中蒲团之上,左首“驼龙”伏雄,右首鄂逸云。
长孙骥却在门边避风处打坐,练那佛门无上心法。
鄂逸兰心思重重,无法做静定之功,在小庙中往返徘徊。
夜色更深了,雨却是愈下愈大,屋-上的水,犹如瀑布般的流下,她静静的立在帘边,突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
鄂逸兰正待讲话,忽听耳际有人虚了一声,不叫讲话,她听得出这是长孙骥的声音,知他们已发觉,忙娇躯一闪,已向梁间跃去。接着耳际听得一阵丝丝之声,庙中五人,已同时跃登大梁之上!
一阵蹄声,至庙门口而止,接着庙门吱的一声大响,从外一连走进三条人影,当头一人道:“老三!当家的是怎么交代下来的?”
第二人道:“当家的说,教主意思是这批来犯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虽然我们”八卦门“不惧这些,但为了将来争霸武林,必须保留点元气,所以”
“所以甚么?”
“所以此次对敌,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以免有所损伤。”
“当家的还说了甚么?”
“当家的说第一批来犯的人,已被教主用计分散,各个围困,让他们自生自灭,据说连当今武林三老“栖霞老人”的妻女,也在此内。”
那人粗鲁的一笑道:“妙啊!除去咱们教主而外,谁能有这大的本领。老二,咱们这条路可走对啦!”
另一人道:“这些是大哥的明智之举!”
那大汉又是得意的一笑!
在梁上的“灵鸷生”可是暗暗一惊,以“仙-姥姥”那身手,也会被“八卦门”所围,这真是不敢轻视,但也为他那大嫂与-女着急!
长孙骥心想:“如今豺狼当道,邪魔横行,天下不知何时才有宁日,那武建德与梁月华夫妇,及姜童二堂主,自然也陷入险境了。”
他正想着,先前那大汉又道:“当家的叫我们出踩盘子,并无发现,我看除去这四批人马而外,别无他人了。”
“大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呵!我的烟瘾又来啦,哪位带得火种来?”
他此语一出,梁上人齐一惊,如以武功而论,他们当不惧,但一旦行踪泄露,以后行事未免碍手碍脚。
此际另一人道:“二哥,小弟有火刀、火石,可以将就一用。”
那人噢了一声,一阵摸索,已抽出腰间的大烟管,在黑暗中装上了烟丝。
突然啪的一声,火花一闪,一个纸媒儿已亮了起来!
老大突然一闪身,单掌一立,向上看去,叫道:“哪个不张眼的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老三笑道:“大哥也太敏感了,你看这上面灰尘满-,哪会有人藏在上面?定是野耗子!”
老大正色道:“三弟我们混江湖跑码头的人,靠的是耳目灵敏,尤其是出门,得特别小心。”
老二道:“大哥说得是。”讲着连抽了几口浓烟。
红红的火光,映出庙中的轮廓,外面的雨声,已逐渐停止,天色已近五鼓左右。
老大道:“我们走吧,办不了事,当心受罚。”接着一阵蹄声,三人上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