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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风,发作时痛不欲生,是后世啤酒烧烤久坐熬夜党的常见病,主因是大量饮酒、食用内脏,导致的关节疼痛。
当然,在这个时代,这种病说是极其罕见也不为过,内脏这东西,贫民没法常吃,贵族又不爱吃。
萧君泽却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在有姜、蒜、花椒、胡椒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把鲜嫩的肠、腰、肚、肝、肺做得十分好吃,他是小孩,吃这些东西没什么问题,内脏里丰富的营养反而有助生长发育。
姜左就不同了,他本来身体有缺,做为长年服侍他人宦官,他们每天都会尽量少喝水,减少不在当值的时间,所以肾肯定是不好,就萧君泽观察,他几乎不怎么喝水,也就在吃饭时配着汤食、米酒,代谢功能必定是不好的。
只需要吃上两个月,痛起来的可能非常大,这时代的中医发展还在筚路蓝缕中艰难摸索,如此罕见病要都能治,那萧君泽自然也就认了。
更妙的是这种病不会要人命,只要及时停食内脏,不喝酒,多喝水,便能渐渐恢复。
至于材料就更简单了,有钱什么买不到
“签帅,还有多久到钟离城啊。”萧君泽坐在车窗边,像笼中鸟一样看着窗外,期盼地看着姜左。
“殿下别急,快了,还有十余日便到了。”姜左安慰道。
萧君泽失望地倚靠着窗户,把下巴搁在手背上,失望地看着窗外。
姜左轻咳一声“行了行了,出来骑一会马吧。”
“谢谢签帅”萧君泽立刻跳起来,脱掉宽大外袍,露出里边的窄袖骑装,哼着歌儿钻了出来。
姜左知道又上当了,不由摇头“您是殿下,怎可对老奴说谢呢,这是乱了尊卑”
萧君泽耸耸肩“知晓了,谢谢签帅”
姜左无奈地摇头,吩咐青蚨“好好跟着殿下,莫要让一些贱民靠近。”
青蚨淡定地应是。
萧君泽则认真地熟悉马匹,在这乱世,一身好骑术可是必要之物,两条腿哪跑的过四条腿呢。
接下来的日子,萧君泽便经常找借口让姜左和他一起加餐。
粉蒸肥肠、胡椒猪肚、烫腰片、凉拌心肺、火爆黄喉等菜品每天换着花样来,再加上老火靓汤,羊肉骨汤,让人想不开胃都难。
萧君泽每天对着镜自照,发现精神好了许多,身体也不易匮乏,今后身体还能长高,是一举两得了。
姜左一开始不是很愿意,但东西确实好吃,很快便真香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与临海王加深关系,他自己以后也会过的顺心。
而一路上,看着少年每天不读书、只是玩些绘画、玩起炭笔,他便进入了一种养小孩子的快乐之中。
小孩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姜左觉得在这小孩儿面前,反而能放下几分戒备,这是他在阴暗凶狠宫廷里感觉到不一样的生活。
对他这种无后之人,他不是没见过各种刻意接近阿谀奉承之辈,但一位亲王却是完全不同的。
权势即将到手,这种满足是一回事,而到了他这个年纪,有人缠有人陪,那种在心底泛起的温暖快乐,却又是另外一种享受,并不少于权势地位带来的感动。
所以,在相处一段时间后,姜左彻底放下了对临海王的戒心,虽然摆出一张严肃的脸,但临海王要求的事情,他都没有再反对。
临海王聪慧善良,有善心,尊老爱幼,是难得的好孩子。
临海王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他都放在每日的书信里,发送给皇帝陛下,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看就是了典签们都知道,真正要看这些消息的人,是皇帝的亲叔叔,朝廷上下最有权势的西昌侯萧鸾。
因着秋雨路滑,直到十月下旬时,他们一路磨磨蹭蹭,才终于在入冬之前,到达钟离。
钟离城,是北徐州的郡城,临淮河而建,是南北对峙的大前线,自春秋战国起,建城已有一千余年。
这里离建康城有三百多里。
他一来,就成了当地最高长官,几乎所有城中官僚都已提前在城门外迎接,恭敬地向萧君泽介绍了城中大小官吏,随后还簇拥着他入城,准备了上好佳宴,请临海王入城享用。
萧君泽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些面带微笑,满面春风的官吏,而是跪在城外泥泞滩涂之中,那数千不敢抬头,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贫苦百姓。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告知典签,有些饿了,想快些进城吃饭。
萧君泽胃口不是很大,因为面前这些个官吏一个个实在有点不太好形容,他们的脸上被妆粉敷得惨白,眉眼涂成泛红,宽袍广袖,在宴会上讲着佛法玄论,又能在侃侃而谈间分析出临海王聪慧不凡。
为了讨好上司,这些吃食自然极尽豪奢,虽然都是素菜,但这些素菜都被做出花来,都是用燕窝菌菇为基础,工艺就讲究个复杂精巧,比如那个蒸鸡子,便是用人乳蒸出来,还有菌菇酱,乃是取了猪肉中最精华的一小块梅肉,腌制而成,食之如肉,笋中填髓,用的是灵芝粉
味道不咋地,事情倒挺多。
“可惜如今人皆食素,少了许多精巧。”城中太守笑道,“若是前些年,可食一道蒸美人,取处子一名,放血后入锅蒸之,熟后上妆装盘,栩栩如生。”
萧君泽脸上清纯的笑意险些就没能挂住,捏住碗边的手指在瞬间泛起青筋,好在宴席是分桌而坐,没有注意到这点小细节。
不过吃食这东西也就随口一说,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说这些已经过时了,还是用鸡汤浇灌培育的稻米更好吃一些,一人说他养着猛虎,每日以牛犊饲之,以此虎骨入酒,大补
说着说着,宴席上的其它人又说起了北朝,南边的皇帝随便嘴要出事,北边的倒是可以用来指点江山。
最先聊的就是文明太后和魏帝爱恨情仇,当年文明太后摄政,没几年皇帝亲政,文明太后暗中毒死皇帝,扶持皇孙继位,便是当今的北魏皇帝拓拔宏,一直到三年前文明太后死了,二十三岁的拓拔宏才亲政。
“这小儿养于妇人之手,毫无血性,冯太后故去时,居然三天不饮不食,给杀父仇人守孝”
“不错,还劳民伤财想要南征,结果被大雨所阻,还顺道迁都洛阳引为笑谈。”
“这洛阳离江北不过数百里,迟早有一日,我等能饮马黄河,夺回我汉人江山”
“说得好,当饮”
萧君泽坐在上位,低头吃饭,没怎么理会众人,众人其实也没怎么将年纪尚小的临海王放在眼中,大家敬的尊的,都是坐在萧君泽旁边的点签姜左。
酒饱饭足,他们这才想起要怜惜临海王周车劳顿,纷纷退去。
这座城并不大,因城高墙深,是重要的军事要塞,萧君泽王府自然也大不到哪去。
王府之中早已打扫干净,虽小也不失王府气派,府中雕梁画栋,仆婢一应具全,完全的拎包入住。
一切落定,典签姜左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还在回味先前那种百官拥戴的感觉,有些感慨地道“可惜如今大将军崔景慧统领在百里外寿春,否则也必然前来拜见殿下。”
那可是统领六州,使持节,拥军十万,权势仅次于西昌侯的大将军啊
萧君泽嗯了数声,说了声好困。
姜左还在兴奋中,反复翻看着他们送入王府的礼单,挥手便让青蚨安排殿下去沐浴歇息。
府中热水早已备好,躺在浴池之中,萧君泽皱起眉。
按理来说,他暂时安全了,姜左是个没见识好忽悠的,已经基本被他搞定,至少在明年七月萧鸾篡位之前,在这徐州之地,他不会再有危险。
可今天那些个官吏,实在让他看到便心生厌烦。
水有些热,他半个身子趴在浴池岸上,露出洁白的背脊,思考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认真说,他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但其实没什么真实感,属于半融入那种状态,和姜左拉好关系,也不是一种想让日子好过点的本能罢了。
可是今天,看到这些人,实在让他觉得无趣至极。
老实说,他喜欢表演,喜欢整活,喜欢看弹幕里观众惊讶尖叫狂喜乱舞,这会给他十足的成就感。
相比之下,那些视频的收入都是次要的。
而这个世界,却全然没有这等条件。
太无聊了,这种日子,就算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乐趣。
和行尸走肉无异。
一点没有活着的感觉啊。
没有观众的日子啊,太难熬了
嗯,等等。
他脑中又闪过那些跪在城外萧瑟秋风中的百姓,那偶尔一两个抬头的小儿,眼中都是懵懂畏惧,年长者更是在他走后也不敢起身,突出一个麻木惶恐。
但是,只要是人,应该就有围观的本能吧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本能,从心中浮起,渗入灵魂。
只要愿意,生活就是舞台,人生啊,就是表演。
他想起今天城中那位洋洋得意,说着什么蒸美人、纸美人的郡守,他好像是王氏族人,家中豪奢富有。
嗯,要不然,就用他来,整个大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