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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天点点头肃然道:“这是事实,不容否认,但朝代嬗替,开创天下之时,暴力统治在所难免,皇室丑闻,历代皆同。”
蒲寒秋道:“因此,我们只能恨满清那几个残酷的皇帝,而不是清代所有的皇帝,现在再把话题扯回来,从现在开始,你们任何人遇上铁芬,都要把她杀死,然后把人头交与我二人。”
众人黯然低头,只有“小霸王”大声道:“二位前辈,我郑重声明,我若遇上铁丫头,不但不杀她,而且要通知她赶快逃走!”
田青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敢作敢为,不失为性情中人!”
田青道:“晚辈近日曾遇上大觉上人,他说三天前还遇见家师!”
白、蒲二人微微一震同声道:“大觉为人虽然工于心计,但总是有道高僧,谅他不会说谎,你师傅若能现身,最低限度,可以振奋人心!你且把当时情形重叙一遍!”
田青立将近来所见之事说了一遍。
白、蒲十分肃然道:“那白面黑须之人,正是一岛二谷的高手之一,若光是此人,尚不足为惧,因你师傅可能不久会出现,若是另一个靠山出手事情就难说了”
田青道:“不知另一个靠山是谁?”
白乐天道:“那人暂时不会出现,除非你师傅确实露面!”
田青感到无限荣幸,由此看来,师傅之进退,对整个武林有极大的影响!“小霸王”
道:“关于铁妞之事,不知铁家母女是否已经获悉?”
蒲寒秋道:“我们已经派人通知她们母女了!”
阮昭沉声道:“刚才晚辈来此途中,曾遇上她们母女,据说也要来镇江,不知为何迄今未到?”
白乐天道:“她们恐怕不会来了”
田青道:“前辈招集大家来此,定有教论”
蒲寒秋道:“当然是商量对付一岛二谷之事,今夜三更,那位身披蒲草席的怪人,也前来参加!”
田青道:“那人到底是谁?”
白乐天道:“是友非敌,不容置疑,但我俩仅见他一次,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班驼子道:“会不会‘跛怪,骆百川?”
白、蒲二人肃然道:“很有可能!只是他的身手极高,进境不可能太快,以前我们曾猜想可能是你师傅,但此次遇上他之后,证明猜测错误!”
蒲寒秋道:“本寺主人为我二人好友,他将本寺后殿以后之房舍,划出给我们暂住,你等可去用饭,但在今夜三更以前,任何人不能离开本寺!”
众人同声应诺,退出精舍。
田青与各位师兄来到殿厅,重行见礼,尤其对大师兄李梦龙,深致歉意,并将那布衣少女施药之事说了一遍,道:“师兄以为那少女会不会是令妹?”
李梦龙道:“很有可能,据为兄所知,咏梅天质极高,一年之内练成绝学,甚有可能,何况是从师‘一目神尼’那等绝世高人!”
此刻田青与李梦龙及阮昭坐在一桌用饭,低声道:“师兄,刚才二位前辈交代之事,我深信师兄无法做到!”
李梦龙颓然道:“师弟你又何尝不是,难道你忍心杀死铁芬?”
二人面色凝重,觉得现在并非他们杀不杀的问题,而是大内高手是否已经出动?这工夫“平地焦雷”走过来,道:“大师兄,小师弟,铁芬这丫头可恶得很,而且居心至毒,若是被我遇上,可不像你们二位这样慈悲!”
李、田二人望着他,深信不是一时冲动,铁芬若真遇上唐丹,绝对难逃一死。
田青和大师兄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为铁芬担心!显然,铁芳病倒与此事大有关联、饭毕,不过是夕阳如火之时,田青暗觉奇怪,皇甫瑶姬这些日子和他形影不离,怎地这半天未见到她?人与人之间不管印象好或坏,只要印象深刻,都会时时注意,田青对皇甫瑶姬之关怀,只因看在师母面上,他对她的印象十分恶劣。
他四下找了一遍,未见她的影子,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对她的心地知之甚稔,她所追求的事物,不容别人插足,反之,就势不两立。
今天白、蒲二位即已当众声明,遇上铁芬格杀无论,她正是有了藉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行动,除去眼中之钉。
这等排除异已的大好机会,以皇甫瑶姬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过!。
田青急忙找到了李梦龙,说明此事,李梦龙悚然一震,道:“师弟所虑极是,你准备如何?现在问题相当辣手,若非我们加以保护,他们方面之人不杀,大内高手也不会放过,反正迟早”
田青道:“这道理小弟自然知道,但归根究底,祸事由小弟而起,在小弟能力范围之内,不容我们这边之人杀死她”
李梦龙肃然道:“难道师弟要与白、蒲二位前辈作对?”
“小弟不敢!”田青沉声道:“小弟当尽一切方法,拦阻此事”
李梦龙道:“那么你快去吧!我以为铁姑娘母女今日在路上神色凝重,欲言还休,必是有求于你”田青叹道:“小弟当时仍误会铁芳,没有想到这些!”
李梦龙低声道:“今天赵夫人单独叫你上第一辆车,可能还有深意”
田青肃然道:“师兄有话请讲!”
李梦龙道:“我以为铁芬必在第一辆车中!”
田青微微一震,道:“赵夫人为何叫我上车?”
李梦龙肃笑道:“依我猜想赵夫人获悉皇帝下诏杀死铁芬之事后,方寸大乱,乃以镖车运送铁芬至隐秘之处匿藏,说不定从今之后,武林中再也找不到她们母女”
李梦龙续道:“以往押镖,都是铁氏姊妹二人押运,有时二人分开各押一批,赵夫人从未亲自押运,而这次”
田青点点头道:“师兄推想极为有理,既然她们想远走高飞,为何又叫我上车?”
李梦龙黯然道:“铁芳对你的为人知之甚稔,她现在已知你对她误会之原因,自然不会再怪你,大概想告诉你逃亡之事,以便暗中联络,可惜你当时太激动,使她们母女下不了台而失了交臂”
田青道:“大师兄,自从铁芳和你闹翻之后,小弟的心情始终不安”
“别这样!”李梦龙正色道:“我不否认喜欢铁芳,但现在想来,我与她之间、没有爱情,因她只是感激我对她之援手。”
田青道:“这恐怕不会吧!据小弟所知,她与你已论及嫁娶!”
李梦龙道:“那只是片面的表示,试想,设若她真心爱我,这等大事,岂能未禀告她的母亲?因此,我近来才想过,她对这件事有点勉强,所以我现在不但不感到痛苦,反而十分庆幸!由于师弟你的出现,挽救了她的一生幸福!”
田青摇摇头道:“师兄的胸襟大宽宏了,若换小弟,难免耿耿于怀!”
李梦龙肃然道:“师弟快去吧!但三更以前必须赶回来!”
田青握着李梦龙的手,感动地点点头,道:“白、蒲二位前辈若问起我,请代为”
李梦龙道:“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快去吧!”
田青出了金山寺,循原路急驰,他深信她们母女,既想远走高飞,很可能弃车步行,因为车行太慢。
“铁芬虽然可恨!但要自己人杀死她,毕竟不忍下手!,’他以最快速度,奔到白天相遇之处,哪里还有镖车影子,但他也很细心,躬身找那车辆痕迹,跟踪而去。
他想,无论如何,车子无人驾使,马儿不会自动赶路,因此找到镖车,必能找到她们母女。
顺着车辆痕迹,追出数十里,前面是个三叉路,正中一棵大树,树枝上吊着一个大布包。
田青不由吃了一惊,心道:“莫非铁芬母女已遭皇甫瑶姬的毒手?”
但他又推翻这种想法!以铁芬母女三人的身手,若联手应付皇甫瑶姬一人,当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这布包内是甚么东西?若是尸体,血渍必定渗出包外。
只见大树干上有人以指功写了十六个大字,深入一寸:包内至毒,见风即散,中人立死,切勿撞动。
田青冷哼一声,道:“我偏要打开看看!”他捡起一块小石,抖手掷向绳索“刈”地一声,绳索立断,大布包落在地上,砰然有声。
田青站在上风头,又捡了几块小石,掷向大布包上的捆索,立即切断,一块篷布自动张开。
里面竟是一个男人,被人点了穴道。
田青突然大吃一惊,扳过此人的脸一看,竟是“小霸王”佟林。
他这才想起“小霸王”也半天不见,竞被人吊在树上,好在只是被点穴道,并未受伤。
田青解开他的穴道沉声道:“佟林,你怎会被吊在大树上?”
佟林切齿道:“还不是皇甫瑶姬那个贱人!”
“是她?”田青沉声道:“你何时遇上她的?”
“小霸王”道:“白、蒲二人说出要杀铁芬之话后,我就决定要救她,我虽然讨厌铁芬,却不甘她被满洲人杀害,所以出屋之后,我就准备开溜”
田青大声道:“快点说”
“小霸王”道:“哪知皇甫瑶姬比我更快一步,我出了金山寺,发现她在前面急驰,我突然想到她包藏祸心,可能要去杀死铁芬,就紧紧追赶,哪知这贱人早已发现了我、却始终未回头,到了这小树下,她突然止步回头,吓了我一跳!”
田青道:“她立刻动手制住你?”
“不!”“小霸王”狠声道:“她当时面带笑容道:‘小霸王’,你到哪里去?我说:
你要到哪里去?她说:我要去通知铁芬姑娘叫他们远走高飞!”
“小霸玉,,冷哼一声道:“想不到她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正要和她同行,她竟出其不意,将我点倒,在路边捡了一块篷布把我捆起,那块篷布可能是铁姑娘镖车上遗落的!”
田青沉声道:“她去了哪个方向?”
“小霸王”道:“我被她捆在包中,怎能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
田青焦急地道:“这样吧!我追有车痕这条路,你追左边那一条路,依我猜想,她们不可能远走西南边陲,因路途太远,必定就近向沿海一带岛屿隐身,我们分头追赶,遇上铁姑娘母女,就长啸三声通知对方!”
“小霸王”道:“这佯也好,我先走了”
两人分道紧追,田青顺着车迹,追出二三十里,突然不见了车痕,只见左边沟中草丛中,露出车辆,原来车辆朝天。
田青心头一震,掠入沟中察看,发现车中无人,这才放心,立即继续追赶。
不久来到江边,只闻芦苇中传来说话之声。田青掠上一个土坡,向芦苇中望去,不由猛吃一惊。
只见铁芳和皇甫瑶姬坐在一块大石上,正在娓娓而谈,乍看起来,活像手帕交正在互叙离衷呢!皇甫瑶姬道:“铁姊姊,你真的爱我师兄吗?”铁芳微微叹了口气,道:“不是姊姊不知羞耻!恐怕世上再也没有人像我和李咏悔一样喜欢他的了”
皇甫瑶姬眉字间杀机突现,喜即又微微一笑,道:“姊姊,说正格的,也只有你们二位才配得上他!”
铁芳谦逊地道:“皇甫妹妹,你我一见如故,可别太奉承我,姊姊乃是蒲柳之姿,庸粉俗脂,据说李咏梅李姑娘才是国色天香”
屋甫瑶姬哼了一声道:“我看未必!姊姊一定要嫁给师兄了?”
铁芳幽幽地道:“海枯石烂,此志不移!但他对我误会极深!”
皇甫瑶姬淡笑道:“一点小误会又算得甚么?他现在已经对你谅解了!”
“真的?”铁芳羞答答地道:“其实姊姊也知道‘爱之愈深,责之愈切’之理!他对我的责难,正表示他”
皇甫瑶姬柔声道:“姊姊你真好福气”说着伸手搅手铁芳的纤腰,道:“我师兄的艳福也不浅哪”
铁芳一声惊噫,但呼出了一半,身子已倒在大石上,显然已被皇甫瑶姬点中腋下攒心穴!田青切齿暗暗地道:“好毒的贱人”
只见皇甫瑶姬冷峻地道:“虽然你认识他较早,但李咏梅他更早,还不是知难而退,本来我还在犹豫不定,是否要杀死你,刚才听你说‘海枯石烂,此志不移’的话,乃坚定信心,留你不得!”
铁芳先是惊恐万分,听她的话之后,只得绝望地闭上眼睛,也不说话,等待命运之神的安排。
皇甫瑶姬一双美目在铁芳身上扫了一下,哂道:“我真奇怪!我师兄为何非你不可?你究竟哪里比我高明”
虽然她说这话,也没有多大信心!最低限度,对方不在她之下。
我找不到理由向你下手,现在我杀了你,回去自然有活交代,我就说你为了救你妹妹,自己承认你是铁芬,而我又未见过你们姊妹,就错杀了”
田青陡然一震,以前他只知道她要强、斗狠、任性和骄做,想不到她如此阴险,设若迟来一步”田青突然动了杀机,正要掠下土崖,空见侧面一条纤小身影飞掠下去,比他快了一步。
因此女的身法飘逸轻灵,竟能于空中扭腰,连变两个方向,落在皇甫瑶姬身后,而皇甫瑶姬竟借然不觉。
田青吃惊的尚不仅此,此女正是曾经赐药救他一命的布衣少女。
看后影果然极像李咏梅,却仍然不敢深信。
皇甫瑶姬杀机大起,伸手拍向铁芳的前胸,只见那布衣少女伸手搭在皇甫瑶姬左肩之上。
皇甫瑶姬尖呼一声,收手斜闪半步,五指箕张“卜”地一声抓在布衣少女的儒臂穴上。
哪知布衣少女犹如不觉,好像搔痒一般。
皇甫瑶姬大吃一惊,疾退三步,道:“你你要干甚么?”
“这要问你!”布衣少女沉声道:“你要干甚么?”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大概你就是李咏梅了?”
布衣少女冷笑道:“不管我是谁,凭你这份劣性,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你”皇甫瑶姬道:“我只是看在你赐药救了我田师兄的份上,不原与你为敌,但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是怕你!”
布衣少女道:“你连天理和正义都不怕,自然不会怕我田青长身疾掠而下,大声道:
“咏梅”
布衣少女头也不回,仍然背着身子,向江中平掠,央空中划个半弧,又落在数丈之外的芦苇中。
田青落在铁芳身边,以冷厉的目光看了皇甫瑶姬一眼,大声道:“咏梅,咏梅,上次是你赐药救了我么?”
布衣少女冷冷地道:“谁叫咏梅?你恐怕认错人了,唉”
她带着一声幽幽的叹息,没于夜色之中。
布衣少女带着幽幽的叹息,没于夜色中,田青像失落了些甚么似的,怔了半天才回过头来!就在这一会工夫,皇甫瑶姬已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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