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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鹤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女人,他只希望悄悄地离开这儿,但是他遇上了萧娟娟,一些女人都使他痛苦或不快,至少娟娟没有。
“凌大哥,你行色匆匆地要去哪里?”
“我本要离开这儿的。”
“凌大哥,你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
“凌大哥,到我住的店中去坐坐吧!”
“如无紧要的事,我就不去了。”
“高前辈不是约定和你在兴隆客栈相见的吗?”
“是的,莫非你们同住一家客栈?”
“而且还是同一客房哪!”
回店返房,发现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写因临时有急事不能等待,来日会在他地相见,希望凌鹤善待娟娟。
娟娟把条子交给凌鹤,道:“高前辈已经走了。”
凌鹤看了留言道:“萧姑娘在此赈济已完了毕吗?”
“是的。凌大哥,我已经叫了饭菜,高前辈走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就在此用饭吧!”
实在不便拒绝,也有点饿了,五菜一汤还有花雕名酒,娟娟殷勤劝酒,而凌鹤心头郁闷,借酒消愁,一杯一杯地干了。娟娟也陪了些,一个时辰之后,两人都有了六七分醉意。
“凌大哥,我看差差不多了?”
“什什么差差不多了?”
“酒,酒,凌大哥你也不能再喝了”
“没有那回事儿再来酒。”
“凌大哥你心中必然有事础告诉小妹吗?”
“会有什么事?能使姓凌的牵肠挂挂肚天下的女人可大多多了。”
娟娟道:“凌大哥哪个女人得罪了你?”
“那不是女女人那是母”他毕竟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心情恶劣,且有些醉意,谈叶仍会检点。
“怎会?是张不幸姑娘吗?她她在此放赈你也来了而且我派人照料你,发现你和她很熟”
“别别提她了她应该姓姜是我弄错了,以为她姓张娟娟小姐,还是你本本分分地”又灌了几大杯,身子摇摇晃晃。
此刻已是晚膳时刻,娟娟闭上房门,点上灯放在桌上,因他坐不稳,她伸手一扶,重心不稳坐在他的怀中。
“娟娟你”娟娟血行加速,有生第一次坐在男人怀中,而且又是她见过一次就暗暗喜欢的人。然而,自她发现他和张不幸不错,且听说又和麦俐过从甚密,她就想开了。
娟娟还坐在他的怀中,少女壮男肌肤密接,哪个能无遐思?而古人柳下惠坐怀,也未必是在七八分醉意之下而仍不乱的吧?
娟娟只感觉气管不够宽敞,一股热燥燥的感受向下体漫延。男人身上的气味,就足以引“火”自焚。
青年男女在此当口,恐怕是绝大多数抱着“先干了再说”的念头吧?甚至就连生死大事也要顺延的。
“娟娟我一直拿你当小妹妹看看待”
“我却不凌大哥自我们洞庭一见小妹就心有所属了但自发现你和张不幸姑娘的事小妹就立刻下了决定”
“什什么决定?”
“我不能执著我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我得不到的绝不勉强更不作和自己过不去的事。”
“娟娟,古人说:太匠能予人规矩不能使人巧。这话是对我这种人说的而不是你们这种独具慧眼当机立断的人说的来,我们干了这一杯就分手吧!”
娟娟已离开他的怀抱,和他干了一杯,道:“凌大哥,你醉了,明天再走不迟。”
“放心,娟娟,我只是心情不佳,这点酒还撂不倒我。”
“凌大哥要去何处?”
“去找一样东西”
“凌大哥,你愿意在分手前再抱我一次吗?”
凌鹤微愕一下,立刻把她抱起来,停了一会才放下来,娟娟道:“凌大哥,你真是个君子!”
凌鹤大笑道:“修真原是要心真,心真不怕嫦娥近,避色难以避色近,远女难以见女神,若要色心根挖尽,常见花容不动春。”
说完,人已在院中了,而且那凄怆的尾音在空中回荡,娟娟目前还不能彻底体会个中的滋味。
她只是深信,这是一个光明磊落,而她又绝对配不上的男人。她却未想到,世上像她这么洒脱、干脆的女人不也很少见吗?
夜雨和落叶是秋的足音。
一个秋雨的夜晚,凌鹤来到另一个小镇上,这儿,距麦家堡已不足百里了。
为了避免招摇,他未住店,暂宿在一座被火烧毁的小道观中。
在此同时,江涵出现在小镇僻巷中唯一的民房门外,击门三下,跃墙而入,这小子的轻功了得,如果凌鹤在此看到,会大感惊奇。
“主人有何吩咐?”江涵在正屋门外躬身而问。
“是时候了!”
“主人,那东西不是还没有找到?”
“我已改变主意,如等他找到那东西,恐怕连我也制不住他了!”
“请问主人,点子落脚之处?”
“小道观内。”
江涵应了一声,头掠出墙外,完全是个熟练杀手的作风,他的确为主人作了不少的事情,像麦家堡纵火人等,都作得干净俐落,那正是他操纵指挥的。
当然,这主儿也能投其所好,给他大量的黄白之手和女人,麦俐之投入他的怀抱,就是这主儿安排的。
唐魏征曾说:贵则观其所养,居则观其所好,穷则观其所不受,贱则观其所不为。贤与不肖分矣!
而这主儿仅仅用了这种验证人品的四种方式之一,就击中了小江的弱点。甚至这主儿对于是否继续用与不用,都能作到收放自如,只要动动脑筋和嘴皮子就成了。
现在,小江来到半毁的道观中,雨丝太细,微小的声音有如幽灵的叹息。他抹去头脸上的雨水,摸摸背上的长剑。
他知道点子是十分扎手的,但一般人总有轻估自己的弱点,高估自己优点的通病,即使是相当稳沉的人仍不能例外。
这工夫,在绵绵细雨中,隐隐有一道人箭自半坛的断垣中射向墙外,小江毫不考虑地跟了出去。
那人影在数百丈外的一株大树下停止,小江边奔边拔下了长剑。他不能确定自己能在多少招内撂倒对方,但最终必能完成任务,他深信不疑。
天黑加上大树枝叶茂密,直到附近才看出不是自己所找的点子,而且看身材好像是个女人,他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在你来说,现在我似乎还不是你所要杀的人。但是在我,你却是我必须立刻除掉的人。”
“假如你知道我是谁,你该知道自己是何等狂妄无知了!”
“我如果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岂仅是无知,简直是愚蠢而低能。”
“你居然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在麦家堡当马夫,奉命和麦家姑娘乱来的江涵吗?”
“奉命?”
女郎冷蔑地一笑,道:“如非女郎奉命,她就是不重名节,也轮不到你吧?”
“原来是你你和主人有什么关连?”
“如说毫无关连,那是假话,如果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关连,却又未必!”
“你是说你要杀我,而且是奉命的?”
“本该是奉命杀人的,但却不是杀你,只是我根本就不会去执行他的命令。”
“为什么?谁敢背叛主人?”
女郎笑笑,道:“江涵,自卫吧”
江涵亮剑道:“你很像主人,我不敢放手和你力搏。”
“如果不力搏就生命不保呢?
“你大概是奉命杀我的了”
女郎撤出了软剑“霍霍霍”攻出三剑,江涵居然闪了开去。
但是,江涵的冷哂刚刚噙上嘴角,软剑剑锋如电,婉蜒抖向小江的咽喉。
唯一的感觉就是闪电,小江猛吸一口气,身子暴转,作了十个旋腾,软剑有如冰球崩炸,再次抖颤递到。
小江在这瞬间体会到这残酷的机会教育。
只不过小江有些绝活是主人亲自指点的,没有点真玩艺儿,无法顺利完成主人交辨的任务。可是这些绝活,小江从未在凌鹤面前炫露过。
现在这些绝活都施展出来了,那软剑好像长了眼睛,也有如生了七八个头的怪蛇,冷炎飞泻,俟机欲噬。
当然,小江还不至于二三十招就失去了抗拒力量。剑如龙卷狂飚如瀑布、似匹链地排压而出。
“刈”地一声,一片衣襟飞起,血水激溅。小江的大腿上被剜下一块皮肉。
这小子有种,不吭不响,冷漠僵木,剑光闪烁,身影在七个方位上隐现四次。“哧”地一声,女郎袖口被挑破,只是未伤及肌肤。
女郎更会加稳沉,对于这种情况,真能视为“兵家常事”在极少空间作频繁的攻守,也许较适合于女性的体能。软剑上发出多种怪音,小江的注意力受到干扰。
他的脑中闪过一丝意念:这到底是要我来宰人?抑是制造一个由别人宰我的机会?”
可是任务并未完成,除决大将,是兵家大忌。他以为在主人身边,够资格称为大将了。
也许是和麦俐的事太过招摇,或者把麦俐带在身边,太贪婪、需索,犯了主人的忌讳?
总之,小江知道这件事颇有“鸟尽弓藏”的架式。
“哧”这声音太微小了,但一道血线自小江的左耳下廷伸到颈的根部,血箭溅起三尺多高,小江怪叫了一声,挥出的剑像突然失去了力道而垂下。
人倒下就没有再动一下,雨丝在树上造成絮絮私语。
张不幸在小江衣眼上拭净了软剑,正要收剑离去,一个人影已到了树荫之下。
“凌大哥,是你?”
“别这么称呼”音色是那么澳然阴冷。
“凌大哥,你怎么哩?”
“不怎么样,仅仅是佩服你的武技高强,杀人手法在行。”
“凌大哥,我知道他奉命去杀你,所以”
“那真要谢谢你了,恐怕是奉命消灭这个利用完毕的小人物吧?”
“凌大哥,你误会了”
“别这么称呼,姑娘可是姓妻子牙的姜?”
“是是的。”
“但你明明知道我当时听措,当作了弓长张的张。”
“凌大哥”
“别套近乎!我已不可能继续受你的诱惑,‘黑煞’妻子奇是你的生父对不?”
“是是的可是他已经”
“不必再浪费口舌了,如果人不是个高手,我大可让你自主自灭。可惜你学得大多了不过,你如果能够使我再次旧病复发,宰人的是你就不是我了!”
“你的误会太深了,凌鹤,事到如今,我反而不想向你解释了。你以为我是那主子的走狗,在为他执行任务?其实我现在的处境比你还危险”
“话虽好听,但要别人相信才行。”
“告诉你,那主子希望你能找到那巨书,所以在找到巨书前不会杀你,而我”
“你仍然以为我会信你的活?”
“你要杀我是不是?总不会连兵刃也不须亮出来吧?”
龙头鳞尾鞭长六尺五寸,远攻近取都很灵括,可作三节棍、枪、十三节鞭及流星使用。
软剑三尺多长,但它灵活、犀利而又诡谲。
他受过她的小惠,所以由她先出手。
软剑如矫捷的银蛇,鞭似出海入云的毒龙,他们不论施出一剑或挥出一鞭,如仔细分解开来,却又是那么多的不同过程组合起来的。
正因为鞭长七尺余可以及远,姜不幸干脆以细腻的身法和步法往上贴,就近迎敌,银丝流泻,舒卷弹缠。同是使软剑的人,势道却自不同。
龙头鳞尾鞭的劲力卷起地上的泥水和树上的落叶,如惊涛骇浪,一排排地压下,没有空隙,不能硬接,但银蛇却仍在乌云中缠绕狂闪不已。
“刷”凌鹤的胸衣被挑破,皮肉翻起有如小孩的嘴唇。但未出三招“啾”地一声,姜不幸微哼,这一鞭绝极也巧极,本是抽向她的面孔,但终是不忍而微偏,而在她的左边颊颈之间划了一道三寸多长的血槽。
两人各自疾退两步,纤纤玉手捂着创口,血自指缝中渗出。此刻,他是否仍有怜惜之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刚才你有这机会和能力。”
“只是想给自己多一次历练的机会”
“咱们再拼!”
“你需要止血,姓凌的不会乘人之危”收起鞭转身欲去,另一道纤小身影疾射而来,失声道:“小姐,这是谁干的?谁能”
“是这位凌大侠”姜不幸转过身去,背向凌鹤,而他已掠出十丈以外了。
小翠嘶声道:“姓凌的你是狼心狗肺你恩将仇报”
凌鹤已经去远了,小翠仔细一看,姑娘美眸中泪光流转,显然,事到如今,她差点被毁容,悲哀的情绪仍然超过怨恨。小翠暗暗一叹,道:“小姐,这是个浑球,他不配”急忙取药为姜不幸止血。
心情矛盾而凄苦的凌鹤,连身上的伤都懒得理会,只知道自己极不愿伤害姜不幸。可是他先被麦俐出卖,继而又被姜不幸戏弄,他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他的气量毕竟还是了不起的。他的一念之仁,尽全力把伤害减到最低,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杀父仇人十之八九是“黑煞”而姜不幸却又是“黑煞”的女儿,她已亲口承认了。
就这样奔出约二十里,忽然发觉一时走神,连方向都弄错了,本该往东北才是去麦家堡的路;现在正好是西南。
正要停身回头,突然心头一动:“我的行动可能已被‘黑煞’或他的得力部下所监视,我如果直接去麦家堡,就算找到了巨书,也有被强抢豪夺的危险,我该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
他继续往西南,而且直到天亮也没回头。
在一个小镇上吃了早点,住进客栈上床就睡。一口气睡到傍晚,吃了饭继续赶路,而且仍是奔向西南,落荒而走。
雨虽停了,云层却很低,四周峰恋叠翠,非但不是官道,就连小径也不明显。
他故意造成迷路的印象,在林深草长的荒野中悄悄地掉转了方向,由向西南而绕个大圈子向东,疾行一夜,再由东折往东北。
这一手也许很灵,因为他的确隐隐觉察到,有人盯着他,现在已经摆脱了。
两天后的深夜,他到达麦家堡。
看看断垣残壁,一片焦黑,他忽然感到怀疑了。
如果这把火是“黑煞”派人放的,是否暗示巨书不在这儿?
不过再深入一层想想,也许这正是造成“巨书”不在麦家才会纵火的错觉。
他以为这想法很有道理,况且当年三人之中,麦老大的可能性最大。
他对这儿太熟了,甚至甬路上哪儿生了一根草,哪个石头有凌有角,他都能指出来。
也看过自己住的小院,麦秀的起居处,以及麦家两子和麦俐的小院。触景伤憎,他都未耽多久。
他边走边想,所谓“巨书”到底会“巨大”到什么程度?能放置在什么地方?
天阴未雨,到处黑黝黝的。尸体已运走或已掩埋,却仍有阴森森的感觉。
大约已是四更天了吧?边走边看边想。他注意过墙壁、大树干、巨梁或任何足以雕刻上字迹而不易被人看到,甚至根本不会有人想到的地方。
最后来到水树附近,就连水谢也都被侥光了。
一个人藏东西要别人来找,那比一个人出上联要人对下联还要难上千百倍,这么大的庄院,就算真的藏在这儿,又如何去找?
直到天快亮了,才离开麦家堡,他要以三个夜晚的时间,尽一切可能找找看。
他在十八里外的县城关外买了些食物,躲在山野中的草寮内打发时间。
但是,第二夜也白跑一趟,他还是耐心地思索,决定照预定计划找它三夜。
第四天,他在草寮中睡了一天,他是决定要离开了,他以为这种找法,等于大海捞针。
当他出了草寮,向麦家堡作最后一瞥时想:“我既然来了,又以为这儿的可能性最大,何不再找它一夜?”
于是他又去了麦家堡。
这次他伏在最高的地方俯瞰,这样自另一个角度观察,也许能有所发现。
的确,居高临下去看同一件东西,是有点不同的。比喻说,平看那被烧光的水栅,一根根海碗粗的原竹,深入池塘水中插入泥内,露出水面仍有尺余。
然而,自这株大树枝桠上下瞰,好像那些巨竹是和墉水齐平的。
不论是谁纵火,又何必把这全用原竹造成,别具一格的水榭烧光?
还有一点,要把原竹造成的水榭水面上半尺以上部分全烧光,这几乎不可能。
除非有人在每一根插入水塘烂泥中的原竹露出水面的部分,全涂上易燃的油脂。
正在他的灵感一动时,忽然发觉堡外有条黑影疾驰而来。这人到了附近,还倾听了一会儿才悄悄进入。
这人进入后,仍然藉断垣残壁隐身前进,似乎十分小心。
凌鹤隐隐觉得这人的身材有点像麦秀,可是麦秀如果回来,为何只他一人?又何必鬼鬼祟祟地?
这人一路掩掩藏藏,竟来到水榭附近,似乎又倾听了一会儿才走到池塘边,静静地打量塘内那些露出水面的竹橛。
凌鹤心中又是一动,莫非这些插入塘中的原竹上真有蹊跷?这灵感本是他刚才所想到的,现在更深信不疑了。
若非如此,这人为何深夜神秘来此,不到任何地方去,直接来看这池塘?
想到这儿,内心有说不出的兴奋、如果走了,岂不失去了这次机会?
这人似乎不想久留,看了一会儿,掉头而去。就在他转身之时,凌鹤心弦一紧,头皮发炸,浑身如泼冷水。
这人不是麦秀,而是麦老大麦遇春。
他是一个已死了五六年的人,怎么会在此出现?世上真的有鬼吗?
果真是鬼,凌鹤对自己这双眼睛就十分怀疑了。
仙道无凭,是指古往今来,无人能为成仙得道者作证,但他却亲眼见过已坐化的了性大师。
鬼嘛!虽然有人绘影绘声说是看见过,却也是人言言殊,而他今夜不也看见了?
到底是不是鬼呢?如果是鬼,他来看这些烧剩的原竹干什么?
麦遇春死时,凌鹤到麦家来才不过一个多月,但有一个多月,他对这麦氏兄弟的印象已经很深刻了。
他立刻溜下大树,跟出堡外,眼见麦遇春向南没于夜雾之中了。
凌鹤现在几乎可以断言,这水榭的残余原竹上必有秘密,这人十之八九是麦老大,可能当年声盲彼人施袭重伤而亡是假的,自然不信是鬼。机不可失,他仔细注视倾听了一会儿,确信这里除了他以外别无他人,腾身飞落在竹橛之上。
这水树的基部是由九十根原竹组成,每三根原竹拼成一组柱桩,也就是菜有三十组柱桩。
他站在一组柱椿中的一根上,拔出一根,大约有七八尺长度是插入污泥中的,在塘水中洗净污泥。
他几乎失声惊呼,这污黑部分果然有一行雕刻的梵文。他心中嘶呼着道:“天哪!果然找到了!那麦老大今夜就是来看这竹橛有没有被动过吧?”
于是他把这根照原样插回,再拔出另一根,上面也有一行梵文。
然后再换了两组拔下察看,果然都有,只是每根上的一行梵文都不一样,而且目前也看不出顺序来。
他已不必再看,这就是那部“巨书”了。
试问,世上哪还有比这个更大的书?每根原竹原来有两丈六八尺长,烧去了一半以上,也有一丈二三。
每根长一丈二三,粗逾海碗,共九十根,如要运走它,大约要十匹以上的健骡,或三辆以上的双马巨车才行。
他要想个办法,这办法必须万无一失,而且要快、要不,麦老大可能也会把它弄走。
他决定先回草丛休息,同时苦思办法,一定要秘密进行,才不会引起整个武林的觊觎;他一进草寮,猛吃一惊,竹榻上坐着一个人。草寮内虽暗,仍可看出是个女人,他沉声道:“什么人?”
“是我!麦俐”
听到这个名字,凌鹤像是全身陷入烈火之中,道:“你真有勇气”
“凌鹤,我知道由于我的牺牲,对你有多大的伤害,可是我不能不顾家父的生命安危。”
“随便你找些什么歪理,也都太迟了吧?”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我还是要见见你。”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你大概知道,江涵是那主子的心腹,我爹的生死全握在小江手中。”
“令尊死了没有?”
“还没有!”
“可是小江已经先走了。”
“他他死了?”
“不错,但不是死在我的手中,你该为他料理后事,披麻戴孝的。”他说了小江遗尸的地点。
“我知道他会有这一天的,报应报应!”
“你可以走了吧?”
“说完了话我会走的,你到麦家堡,已有人跟踪你,你要小心!”
“多谢。”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跟踪你?”
“你的话谁还敢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还是要说,他就是我的大伯。”
“麦遇春?”
“不错,他并没有死,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死,却又能使别人相信他死了吗?”
“必是一种邪术。”
“那不是邪术,是瑜伽的一种。他有个心腹,就是麦家堡的内总管,大伯大敛后第二天凌晨,就被总管自棺中弄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装死,这些年来他在何处?”
“当然在暗中隐伏,到处打听武林中会梵文的人。”
凌鹤以为派他到麦家堡卧底的人是了性大师,和麦遇春扯不上关系,除非麦老大和了性大师有某种默契。但由梵文联想到瑜伽,他已有所悟,只不知到底是麦遇春跟踪他,抑是故意诱他注意池塘中的竹桩?
“打听的结果呢?”
“知令尊精通梵文,而你也会。”
“这么说,家父青年被袭,可能和梵文有关了?”
“好像是,但据说令尊坚称不懂梵文而被杀。”
“麦老大能以一人之力杀害家父?”
“他只不过是帮凶而已,据我听来的片断,应该另有主使人。”
“谁?”
“‘黑煞’妻子奇!”
“姜子奇是杀父仇人,我早已怀疑,当初入洞的三个人,先是家父和东海渔樵遇害,不久麦老大也死了,却原来是假死,在过去,谁也会猜到凶手是姜子奇,但麦老大朱死,这件事又有点费猜了。”
“我暗中观察,可能大伯父和妻子奇真是一伙的,果真如此,必是姜子奇发现了大伯父私藏第九本秘发之后才控制了他的。”
凌鹤也以为如此,在当时,必是姜子奇认为麦老大还有利用价值而授意他假死的。
“你可听说过‘一指叟,这个人?”
“好像没听说过。”
“此人的十根指头已去其九,只剩下一根。”
“既未见过也未听说过。”麦俐道:“你在这儿,必是发现了麦家堡的什么秘密?”
“没有,只是不愿被人跟踪而已。”
“可是你已被人盯上了。”
“你一定知道麦家堡被何人纵了火?”
“大伯父。”
“这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能去猜,大伯父如果把那巨书藏在麦家堡,一时又不能弄走,纵火焚毁麦家堡、再烧死一些八大家的人,使他们互相敌视,纠缠不休,把他们引开,是唯一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弄走巨书的办法。”
凌鹤不出声,似乎她猜的全对。
不过,凌鹤不禁感到迷惘,为了武功,也可以说为了尚不知道能否练成武功的秘笈而毁掉祖传的产业,这是否有点疯狂?
要不,这巨书之内,除了有不世奇学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吸引人的东西?
“你可以找个地方待产了吧?”
“我不会要这个孽种的,凌鹤,我不必再说对不起你。因为说了也没有,只是临别之前,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说看,我不作太勉强的事。”
“请让我再摸摸你身上的疤痕。”
“我看大可不必!”
“为为什么?”
“难道忘了在河南境内一家客栈中,你和江涵的对白了?我在你们的心目中,只是老太婆上鸡窝奔(笨)蛋而已。”
麦俐叹口气道:“我不得不顺着他,因为他是那魔头的心腹,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家父的生死。”
“麦堡主也是姜子奇的人?”
“我不大清楚,可能是,在他的淫威之下,谁敢不低头?”
凌鹤想想姜不幸杀小江的事,也许对她过分了些。
不过,那一手也许是故意安排给他看的吧?
“我要远行凌鹤你就不能成全我的愿望吗?”
凌鹤沉默了一会,脱了上衣,而她也解开衣扣。过去他扶摸她的新剥鸡头,她摸他身上的创痕,几乎是百摸不厌的。
而现在,他们在作向样一件事,心情又自不同。
突然,他感觉不对,她的另一手上有利刃、本能地往外一推,她的身子倒飞了出去,这了震之力奇大,麦俐摔入十来步外的小山沟中。
而现在,他的背上虽然被划破一道一寸的血痕,正在淌血,却以为她这一手并不像是真要暗算他。
他来到小山沟中,麦俐七窍渗出血渍,下体也在大量流血,可是她还没有死,极端的痛若,可自她的扭曲的表情肌肉上显露出来。
“杀了我我奉命行行刺没有成功”
“恐怕不是”
“喏!这指环上的风磨铜半月刃都划在你你的身上了这还会是假的吗?”
“麦俐,老实说,我现在已猜透了那魔头的用心,在目前,不要说他不会杀我,就是有人要杀我,他还会保护哩!”
“你你怎么知知道的?”
“道理很简单,因为巨书”他以为现在要格外小心,没有说出下文。
“凌鹤是的我要造成你亲手杀我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是君子虽是我向你施袭你杀了我仍会亲自埋葬我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我我希望死在你的臂弯中凌鹤你不会怪我临死还要用点心机?”浑身痉挛着,她的痛苦他可以体会到。这时她吃力地褪下了右手中指上的风磨铜半月刃。
他把她托起来,她揽住他的脖子,然后溘然而亡。
他怔立在夜雾中,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恨她?如果说麦俐是为他而牺牲的也无不可,没有他的麦家卧底,这事怎会发生?
他递夜就近埋了麦俐,而且决定白天去弄那巨书。
麦俐说过,有人在监视他,他要当心。如何才能不会在弄到一半或刚刚弄好就被人捡了现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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