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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了半晌,浮木都已漂流百丈远,还得靠老头施展掌劲推打水面方能维持原处,那小和尚直若泥牛沉海一去无踪。
就在老头准备放弃找寻而登岸之际,左近七八丈远处始浮出齐金蝉光秃脑袋。
老头终也面色稍缓,露出笑意。
那齐金蝉则吐出一口水箭始呵呵笑起,双手一举。倒将沉落江底之黑箱子举出水面,但见原物没错,笑的更是心满意足:“拼小命才换来的,岂能让你溜掉?”心想改天非穿条绳子牢牢背在背上不可。
方才潜水寻物,体力似乎消耗过巨,此时东西已寻回,精气一泄,倒觉得疲惫起来,甚想找个东西倚靠。
忽见浮木,不自觉即游过来。
复见木头站三人,立即喝叫:“敢占我浮木?吃了熊心豹胆不成?以为大爷我好惹?”
“左手抓牢铁箱腾出右手,虽是疲累,但对付这堆人,他似乎信心十足,眼都不瞧一下即已欺攻过来。
老头既然已准备化解误会,自该抢住机会,急忙拱手说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只是毁了船,无立足之地,才借您浮木一用,并无强占意思!”
齐金蝉闻言小知对方放软下来,且有认错意思,倒是个识时务家伙攻势不由放慢,邪邪笑起:“怎么?终于想通大道理,向我赔罪啦?”
那女子瞄了一眼,纵使父亲有错,可是就无法忍受这小子狂态,正想开骂,父亲却扯她衣角,逼得她把话咽了回来。
那老头则仍笑脸送来:“有错,自该赔罪,不知小兄弟是否宽宏大量,不究前嫌,让我等三人借上浮木以能保身。”
齐金蝉瞧他的确有心认错,礼数也做得让自己风风光光,不禁呵呵笑起,算是解了这段间隙。
自也摆摆手笑道:“算啦!你毁我浮木,我撞你船头,算是扯平。不过,说老实话,我实在搞不清我趴在浮木后头打磕睡,一直让浮木自由漂下,你们怎会不长眼睛让我撞上?”
那老头干笑:“行船总有意外,今晚却发生在你我身上,也该算是有缘。小师父何妨上来,好计老朽请您一顿聊尽歉意?”
那女子倒发现趣事:“你当真躲在木头后面打瞌睡?”
齐金蝉但觉溜了嘴,此时欲掩饰已是不可能,只好做潇洒状:“有什么大惊小怪?我一向是这样睡觉的!”
那女了想笑:“浸在水里?”
“嗯!”齐金蝉一副绅士般点头:“偶尔也去挖地埋沙睡觉,这样对身体大有益处。”
那女子终于笑起:“你该不会自以为是蛇虫吧?浸水又挖地洞?”
齐金蝉还是正经八百:“很多禅道,凡人是不会懂的。”
那女子呵呵笑道:“不知小和尚修炼多久了?可得道?何时准备升天?”
齐金蝉目光一致,冷道:“我是正常人,不准说我是小和尚!”
那女子笑眯了眼:“可是你的光头,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光头?”
齐金蝉忽有所觉,伸手往脑袋摸去,这才发现,满头黑发已被电焦而脱落,不禁暗自苦笑:“真他妈的得不偿失,没事跑到鬼地方去剃度!”
瞄向那女子冷道:“光头也不一定是和尚,我只不过是在练一种铁头功,暂时把头发剃掉而已!”但觉这解释不错,轻轻笑了起来。
那女子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觉他连眉毛都剃光,倒是过火多了。
还想再扬言,父亲已升口:“小兄弟能在水中翻江捣海,武功自是高强,不过您似乎受了伤,何不坐上浮木,也好一同上岸。老朽场知跌打医术,说不定可替您推拿一番。”
此时齐金蝉高浮木不及三尺,老头伸手即要接人。
“好啊!”齐金蝉先是觉得坐上浮木得以休息亦是不错,但才一动身,腰部以下似乎空空荡荡,何况还有个女的,怎好见光?
想及此,登时又把伸出去右手缩回来,干笑道:“不必了,我早习惯浸在水中,你们还是先上岸好了!”
“小兄弟何必客气!”那老头以为他不愿再挤浮木,免得三人立足不易:“这浮木本是你的,而且站个四人并无大碍。”
“我不能站”齐金蝉笑的甚尴尬。
“没关系,你上来便是。”
“不了!我浸在水里很好”“怎可如此!来!我拉你一把!”
“不不不!”
齐金蝉忙摇手干笑,正持推开浮木让三人靠岸,岂知老头动作甚快,他又只顾摇手,未防着这招,一个不留神被扣住手指,老头自是希望扯他上来,用力颇大。
这一扯硬把齐金蝉提出水面快半个身子,吓得他尖叫不要不要,实在想一掌边开老头,却怕他吃力不住而落水,然而不迫开他,身子必将光溜溜现形。
心念还未闪定,老头又把他址高半尺,眼看下体也要见光吓得他抓来铁箱盖住下体面红耳赤直叫不能扯。
然而一声尖叫已传自那女子,她急忙掩脸甩头,准是羞得面红耳赤,却无处可躲。
但一尖叫,倒把父亲叫醒,他登时发现齐金蝉一身光溜溜。纵使女儿尚未成年,但也半大不小.又怎好见此场面?
此时窘得他扯人也不是,放人也不是,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齐金蝉反正己现了形,只有豁出去。干声笑道:“我们男人的事,一向都是很惊世骇俗的!现在可以把我放回水中了吧!”
老头窘着脸:“小兄弟你怎么?“
齐金蝉干笑:“我也搞不清楚,昨晚想洗澡,裤子就不见了!”
“呃呃”老头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子已窘得无地自容,急叫道:“爹快放他回去,快啊!”老头这才会意过来,赶忙松手,齐金蝉得以落回水中,掩去窘态。
他倒是抬然目处,瞄了那女子一眼,呵呵笑道:“难得我们裸程相见,将来必定大有缘分啊!”那女子不知这话冲着自已,并未回话。那老头自是干笑,直道小兄弟说笑了,其他已不知该按什么话,实是窘足心头。
齐金蝉消遣几句后,已把浮木推前,好让三人先上岸,毕竟困了一天一夜,肚子早饿得发慌,找点东西果腹方是上策。
待浮水靠岸不及十丈,老头方始抓着女儿先行掠往岸边。他交待女儿先找间客栈落脚。
自己则行向顾为热闹街道,买套童装,很快奔回渡口。
含笑地交予半浮木中的齐金蝉,并笑道:“布衣粗装,将就穿便是,待会儿让老夫请你一餐如何?也算为此误会洗礼一番!”
“有人请当然好。”齐金蝉笑口大开:“我正愁没钱花呢!”
身形一扭,飞身上岸,反正无色已黑,将就地穿起棕灰色布衣。
虽大了些,却也勉强蔽体。
待衣裤穿妥,自行照瞄几眼,总觉得老百姓味道颇浓,不禁又笑起:“待会儿进了餐馆,莫要被人当做店小二才好!”老头直道不会不会,瞄着齐金蝉头顶光光,直觉他倒像个偷溜下山,易容百姓的顽皮小和尚,然而此事岂可说破?
只能边笑边点头,直道齐金蝉相貌堂堂,边把人引往客栈餐厅去了。
至于那船夫,在得了赔偿,船只又毁状况下,已毋须再负责载客任务,找个“另买船只”借口后,已告别顾主咱行找向其他熟识船家打秋风,连住宿费都省了下来。
此渡口名为乌鸦嘴,可非黑鸦鸦一片,数百户店家通体效明,甚至有露天拼棋、杂耍者,倒也热闹。
齐金蝉只想填饱肚子,紧跟老头走向一家香居客栈,那女孩早点了几道可口小莱上桌,齐金蝉二话不说,坐了下来,登时拼命吞那历劫重生第一大餐,那饿死鬼模样瞧得两父女暗自摇头轻笑,心想着米饭真的这么可口么?
不管可口与否,齐金蝉足足吞了六大碗方始有心情注意他人,眼看两父女四只眼睛瞧得发直,他也瞄来一眼道:“吃啊!看我吃,能饱么?”
那女子白他一眼:“你叫我吃什么?吃你的碗不成?”
齐金蝉呃了一声,始发现本是预留给他们的好几碗饭,竟然全被自己不小心干掉,不禁干笑:“把我当饿死鬼使是,反正这是饭馆,不怕吃的,你们再叫啊!顺便可能的话,再替我叫四大碗如何?”
那女孩再瞄一眼,大概是说真的碰上饿死鬼。
那老头则落落大方直道尽量吃。他似乎抱定尽己之力请足这餐,又叫店小二送来六大碗,并补些名菜。
尤其醋溜鳟鱼一上桌,齐金蝉胃口又起,当真再吞七碗饭,果真是大板桶一个,连汤带菜,恐怕装得满斗重吧?小小肚皮竟也肿得像小弥勒佛似的。
两父女也在边瞄边笑中进食晚餐。半碗未吃完,大门那头忽而传来京城脏话,老头觉得耳熟,不由抬头瞧去。只见得一位中年白农人进门,正寻着位置想坐下。
那老头乍见此人,不禁任诧立起,急声即叫:“可是周贤弟么?”
但见那白衣人虽然发稍稍斑,似论沧桑,却仍困乾一股书生聂士神情,不是自家兄弟是谁?眼眶不由一红,神情显得激动。
那白衣人乍闻声音,回目过来,征了几稍,竟也激动万分。“是李大哥么?”
兄弟初见,大是激情,双双欺前相拥,尽是嘘长问暖,好吗好吗?红眶泪水,极力忍着不落。
老头咽声道:“京城一别,谁知在此重逢,可惜已经人老体衰,山河全非了不过,能见就好!”猛抓酒杯:“来,我敬你三杯!”
白衣人抓过酒杯,两人痛饮。何只三杯?足足灌下一大壶,方始浇息前愁。
老头立即请客人坐下又自点菜,准备和兄弟痛饮,大有不醉不归之态。
白衣人当然不客气,引酒即饮,那段话途知己千杯少,豪迈神态尽展无遗,两人就举杯往来,喧话从前。
白衣人说道:“扬州一役,听说大哥已罹难。想会在异乡相逢,实是老天有眼,从此我兄弟可并肩共渡余年,实是快哉。”
目光移向那女子和齐金蝉,欣喜说道:“这两位想必是侄子、侄女?长得实是出众!”
齐金蝉早已吃饱撑着,两眼睁大在着这场异乡运知己感人情景,忽闻有人把自己塞给人家当儿子,立即摆着手指说道;“请别以异样眼光看我,我的爹已经过世了,随便瞄一眼就说我是别人小孩,有点不大公平吧?”
那老头立即干笑解释:“贤弟误会了,这位少侠乃我在江上遇着,顺便请他吃顿饭而已。倒是小女方才惊喜交集。竟也忘了教小女英琼拜见。”
随即叫道:“琼儿快拜见您周叔叔,他是爹的生死兄弟!”
李英琼闻言立即起身,纳头便拜:“可是周叔父么?爹常常提起您,齐鲁三英就属周叔父最神勇了。”
那老头欣笑道:“就是他,当年爹和你杨达叔父跟他在齐鲁燕豫一带威名赫赫。你杨叔父自从被仇人陷害之后,如今只剩我跟你周师叔了。”
李英琼自是毕恭毕敬行礼,瞧得白衣人眼睛一亮:“果真将门无弱女,我看贤侄女满面英姿,自非凡种,大哥绝艺,一定有传人了!”爱材地对英琼回以笑礼。
老头轻轻一叹:“学武好吗?你我闹得家破人亡,十年来到处安不了身,她娘更是生下她便随我东奔西躲,死于江湖之中,她老烦我,叫我教她武功。我可抱定庸人自有厚福主意,又加以这孩子两眼煞气太重,学会武功,将来必多事。我的武功充其量也只是平凡,她学得不精,反倒招出杀身之祸,何苦来哉。何况我只一女,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点也未传授予她,希望将来找个读书人嫁了,落个有人替我送终,于愿足矣!”
白衣人自能体会他心境,不愿再提此事,只说道:“话虽如此,我看贤侄女相貌的确不见。决非池中物,将来或有际通吧!”
李英琼听了白衣人之言,不觉秀眉轩起,喜于形色,然而望及父亲,不觉又露出几分幽怨。
白衣人很快转开话题:“大哥此番入川,有何目的?”
老头道:“我还有啥目的?落得安身立命足矣!”
白衣人问言喜道:“就到小弟那儿去吧!我来此已三年,在西村郊买了一间占宅,平时教几个徒弟过日子,最近刚到峨嵋后山寻了一个山洞,十分幽静,风景奇秀,准备在那里隐居。时下大哥前来,正可一同隐居于此,你觉得如何?”
老头但闻有地方落脚,自是高兴:“如此甚好,但不知此地离那山洞多远?”
白衣人道:“走山路去,大约百里,大哥你不妨先到我家住上几天,再收拾一些必用东西上山?”
老头颔首:“一切随你安排便是。倒是你我全是避难之人,可曾易名改姓?”
白衣人道:“我虽易名,却未易姓。把“琅’换了‘淳’字,唬了三年倒也相安无事。
至于大哥你准备上山隐居,山上人亦罕见,自可省了改名麻烦。”
齐金蝉瞄着两位老头。呵呵笑起:“你们原来是过难者?在我面前东拉西扯不妥吧?该不会准备杀入灭口吧?”
那白衣人周淳闻言神情不由一抽,目光瞄向老头李宁,似想追问这人可靠得住?
李宁只觉齐金蝉是个落难小孩,其他并未想太多。
此时亦不知如何回答。
齐金蝉则瞄其眼睛,呵呵笑起:“怕什么,你们要隐居峨嵋山,可得先拜我这个码头,因为那山是我管的!”
周淳道:“奇山异谷皆大地所有,小兄弟怎可据为己有?纵使有人把守,峨嵋山也该属于峨嵋派,怎会轮到你?”
多半把齐金蟀所言当成儿戏。
齐金蝉故作神秘:“将来你就会明白,天下大山都属我所掌管,早点拜码头准错不了,不过,看在这顿饭分上,我会对你们客气些,留个洞给你们隐居,也算是功德一件。”
李英琼瞪眼过来:“你未免太狂,敢对我爹如此说话!”
她想出手教训,却被父亲拉住。
齐金蝉笑的更逗人:“事实如此。多说无益,你们爱听便听,不听也得听,反正酒足饭饱,我该走人啦!”
抢过桌上一壶酒,咕嘟长饮而尽,抓起身边铁箱子,大步扬长而去。
李英琼急道:“爹就让他这样走人不成?”
李宁轻轻一叹:“他跟咱无冤无仇.怎可为难他?”
周淳道:“大哥不知道他来路?”
李宁摇头:“萍水相逢。不过我看他本性不恶”
“他似乎受伤在身?”周淳道。
“嗯。”李宁道:“可能遭受敌击,落难入水。”
“待我跟踪一阵看看。”
周淳为了安全起见,不敢再畅饮,在得到大哥默许之后,已匆匆出街道跟踪去了。
李宁父女则仍坐于客栈等候消息。
尚未喘三口气,忽又见及周淳匆匆赶回,问及状况之下,方知齐金蝉走的是西郊方向,自蹑周淳武馆同路。
一方面便于跟踪,一方面又怕齐金蝉揭向武馆,周淳自是转回招人,一同回馆,若有了差错,也好有个帮手。
李宁义不容辞,立即领着女儿连眼过去。
那齐金蝉似早盘算周家古宅,一径晃了五里路,撞往古宅。
眼看就快抵宅前,周淳不得不截身过去。
齐金蝉则注视斑驳红门前那双大铜狮,喃喃念着:“该有百年了吧?锈都蚀了表面!”
一副认真评估它值多少钱。
“小兄弟!”周淳从后头追来:“你找周家有事?”
齐金蝉一愣,忽见周淳以及背后李氏父女,自是呵呵笑起:“这么有缘,又拉上了?”
周淳自有防备:“你找周家有事?”
“有啊!想睡觉!”齐金蝉若有所悟:“这是你家?”
“正是!”周淳回答。
“呃呃”齐金蝉笑的更促狭:“敢情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借不惜人住一宿?”
周淳道:“住宿没问题,只是在下仍不知公于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说的也是,你们在避难,自该小心翼翼。”
齐金蝉轻笑道:“我叫阿呆,属于峨嵋派,这样该无问题了吧!”
“阿呆?”周浮任愕。
齐金蝉暗自好笑:“怎么样,相不相信?其实我说什么,你都无法证明,何苦追问?将就一下不就得了!我不是你的仇人,我只是受伤在身,问了乌鸦嘴的人。说这里有武馆,至少没有治伤药丸,特来买个几颗,顺便借住一夜。现在可好,既然是你家,就好人做到底,多赏点人情,将来有你好处。”
周淳不禁犹豫了,瞧他模样,的确不像坏人,但江湖甚险,不得不防。
齐金蝉已着穿他心里,道:“反正你的底都泄了,除了杀我灭口,你还能防什么若不忍心下手,只有答应的份,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看你印堂带黑云,十天之内必有麻烦,小心啊!”周淳更是眼跳:“小兄弟懂得相术?”
“不但憧,而且很准!”齐金蝉莫名笑起:“我也搞不清楚道家那套名堂,说我是九天神童转世,修行久了,能知过去未来。你试试便知准不准了。”
周淳还在疑惑,李宁已行前,并说道:“贤弟若方便,让他住一宿便是,身处江湖,难免有不方便时候,咱能帮则帮,至于是祸是福,全凭天命了。”
齐金蝉连连点头:“当然是福,试过便知。”
李英琼瞄眼:“早试过了,一碰面就撞船,害我们赔了十两银子,哪来的福?”
齐金蝉霎时干笑:“呃呃应该这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呵,后福很快就来了。”
大哥既然开口,周淳不便拒绝,遂同意齐金蝉借住。
敲开大门,来了几位小童,恭敬拜礼后,周淳已吩咐小童引领齐金蝉住宿客房,并暗中派人监视。他则亲自为大哥接风,畅饮长谈至三更,始各自入睡。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英琼父女刚起身,门外已有一位小童司立门口。
只见得他年约十一二岁,生得面加冠玉,头梳两团发球,灵中带秀。
此时只不过七八月,蜀中天气本热,他只穿了一身青布短衫裤,更见轻巧。
见英琼父女迎门而出,她立即恭敬行礼并引路道:“师父习惯于晨间练剑。不克前来,特命小的前来招呼,两位师伯及师姐请先行激洗、用餐、待会儿师父自会返回。”
李宁见这小童仪表非凡,口齿伶俐,十分喜爱,陪他聊了几句,已被引后院雅屋。
漱洗后,小童早将青竹搭建之雅屋收拾干净,并端来一大盘腊肉,以及一壶芳香四溢上等玉冰烧,置于桌上,请两父女上座。
自己则在侧身相陪,含笑说道:“师伯请用一点早酒吧!”
李宁含笑点头倒酒吸饮一口,频频赞许,正要问小童话时,他又到厨房端出三碗醋汤面,一盘泡菜来。
李宁见他小小年纪,招待人却非常殷勤,愈加喜欢。
一面用些酒菜,便问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几时随你师父练武的?”
小童道:“我叫赵燕儿,我父本是明朝翰林学上。死于李闯之手,我和母亲及男男逃到此处,不想舅父又复死去,从此生活难挨。好不容易得到师父收容,才能安定下来,算算日子,也该有三年了吧?”
李守道:“那该是你师父一开堂,你就来了?”
“大概吧!”
赵燕儿道:“师父是去我家把我找来,否则我是靠替人牧牛养我娘啊!”李宁啼啼念着:“你师父的确称得上侠义风范却不知这几年他是否有了后代?”
“有啊!”赵燕儿道:“师父也有一个女儿,叫轻云,去年村外来了一个老道姑,也要收我做徒弟。我因为有娘在家,不能远离。那道姑忽然看见师妹,便来会我师父,谈了半天,便将师妹带去,说是到什么黄山学道去。
我可舍不得。几次要师父去将师妹寻回。师父总说时候还早,我想自己去,师父又不肯对我说到黄山之路。我想只有多长大些再说了。我那师妹,长得跟这位师妹一样漂亮,不过她眉心上没有师姐这粒红痣罢了。”
瞧着李英琼,赵燕儿倒觉得她像观音似的,那红痣正中眉心,十分特殊。
李英琼淡淡一笑,对这颗痣,她多少有点陶醉。
李宁知道周淳有后,心头宽慰不少。复又询问他会什么武功。
燕儿道:“我天资不佳,只会一套六合剑法,会打镖接镖。听师父说,师伯本事很大,过些日子,还得请师伯传授几招啊!”正说话间,周淳已从外面走进来。
燕儿连忙垂手特立,英琼便过来拜见世叔。
李宁道:“恭喜贤弟,收得这样一个好徒弟。”
周淳淡笑:“她倒也聪明,天赋也不差,就是一张嘴爱说话,见人兀自说个不停。这半天功夫,他想必已把三代祖宗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李宁轻笑:“他已经对我说过身世。只是贤弟已快五十之人,你为何轻易把侄女送人抚育,是何道理?”
周淳眠了燕儿一眼:“我看你准要改叫赵雀儿好了。”
赵燕儿伸去干窘一笑,哪敢再开口。
周淳始转向师兄道:“其实,这也是轻云的造化。去年燕儿领了一个老道姑来见我。谈了谈,才知道就是黄山餐霞大师,有名的剑仙,见及轻云,说是生有仙骨。她同我商量要把轻云带走,做她末代弟子。
本想连燕儿一起带去,因为他有母亲在堂,需人服侍,只把轻云先带了去。如此良机,正是求之不得,你说我焉有不肯之理?”
李宁听了此话,不禁点头。
英琼正因为她父亲不教她武功,小心眼许多不痛快,一听周淳之言,不禁眉飞色舞,心头暗自盘算。
周浮自有察觉,便向她说道:“贤侄女,你大概是见猎心容易略论你天资也自不凡,无庸我客气地说,比起轻云,你骨格品貌好得太多。餐露大师见了。必定垂青。你不要心急,早晚自有机缘到来,那时也就由不得你父亲了。”
李宁道:“还是别说的好,莫要让阿琼心神浮动,将来又惹出一大堆江湖恩怨。”
“对极了!”话声未落,门口钻出齐金蝉。
他仍是铁箱不离身,夹在腰际,大摇大摆走来:“不够意思!有人有早餐,有人却喝西北风,你说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公平?”
向桌前,径自抓来了一壶醋汤面,就要吞食。
周淳这才想到有这么一号人物住在家里。当时派人监视,一直未传来不利消息,到了清辰,竟然把他给忘了。
虽然他小不溜丢,但来者总是客,已然失礼。
幸好桌上备有三碗醋汤面,两碗本是给大哥食用,他却只吃一碗,留下一碗可充场面。
他始说道:“本该叫小童去请少侠,却因聊些事耽搁了,还请见谅。”
齐金蝉黠笑着:“有面吃,一切好说话!”
吞得面条噜噜叫,又道:“哪些什么?听说你把女儿送给餐霞大师当徒弟?”
显然已听及他们方才所言。
“呃”周淳心念一闪,既然已被听去,也没什么好隐瞒。
“大师说她具慧根,和仙佛有缘。”
齐金蝉道:“那就是修道成姑,以后不能嫁人了!”
周淳道:“若能得道,有何不可!何况她真的跟仙佛有缘?”
齐金蝉呵呵黠笑起来:“如果有一天来了个和尚,再假设你有个儿子,他随便说个几句有缘,你会把儿子送给他当小和尚,断你周家香火么?”
“呃”周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齐金蝉以鞭着人家,话声更黠:“怎么女儿就差别那么大,三言两语就送给道姑,比‘卖’女儿还慷慨,完全免费,还道谢连连呢!”
周淳明明知道把女儿送给餐霞大师是明确抉择,岂知被齐金蝉一说,竞然全不是这么回事。
在不知如何反驳之下,不禁恼羞成怒斥道:“周家之事,不必你来管,去去去!”
伸手一挥,就要逐客。
齐金蝉肩头被推着,霎有所悟,敢情话说的太多,惹来对方反感。
为了这碗面,不得不打圆场,急急说道:“不过,其实,当道姑也不错,可以除魔去妖,将来你死了,还可以帮你超度上天”
他哪知这话又犯了忌,周淳更是恼怒十右手猛地再迫来。
“让人厌恶的嘴!”
掌劲过处,扫得齐金蝉差点摔倒。
齐金蝉但见汤面欲翻溅,哪还坐得稳。急急跳开掌劲范围。
“有话好说嘛!要起人,也得让我吃饱嘛!”
“去去去!”
周淳不理他,一径驱赶过来,迫得齐金蝉节节败退,还想挽回局面:“其实我说的虽然不怎么好听,却是句句实言,你不觉得受用无穷么?”
周淳自是不理,一掌打向那碗面,迫得齐金蝉为护早餐而急忙逃开周家宅,临出门还造年头变了,一大堆人竟然以出家为荣,天理安在?
这话听在赵燕儿耳中,竟然起了波澜,暗道好险!
那天要是跟餐霞大师前去,不就变成小道士,将来如何面对母亲呢?
周淳似乎也受了影响,朝着李宁,有感而发,说道:“其实轻云是去学武功,至于参道,全看她慧根,当她父亲,自是支持,这跟拜师学艺完全一样,这小鬼就是口不择言,坏了大家情绪!”
李宁附会点头,但瞧着女儿,不禁心有千千结,若将来碰上此事,自己会答应么?
瞧英琼还是一副责怪齐金蝉多言模样,她该是支持周叔父,却不知她是为想学武才支持,亦或是对道姑有兴趣?
由不得他多想,周淳为进谈此事,问及大哥、侄女吃饱后,引领他俩前往天非空地,准备练些绝活。
那赵燕儿收拾过碗盘之后作也抓把长到追向广场。
周淳见他到来,含笑说道:“尽力耍招,待会儿还可请你师伯指点几招!”
未等赵燕儿反应,他已架剑待攻,赵燕儿似习惯此情景,立即喝声:“师父小心了”一招“天外飞霜”施将过来。
只见剑光如霜邻飞,门在阳光下,煞是炫目。
周淳亦是不客气,反封即攻。霎时剑光大作。
初时仍见人影,但三招过后,起舞越急已幻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院中滚来滚去,瞧得英琼目瞪口呆,两手发痒。
忽闻周淳喝道:“仔细看了!”
话言未毕,只见人影一分,一团白影,随带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直冲庭前一株参天桂树,又听‘喀嚓”一声,将那桂树向南的一大桠枝削将下来。
树身突受断技震动,桂花纷纷,散落如雨。
定睛一看,庭前依旧是他师徒二人,站立原处。
英琼“啊”地一声尖叫,恨不得那飞砍树技之人便是自己。
李宁则频频点头:“好一招‘穿云拿日’,三弟功夫精进不少啊!”周淳拱手道:“比起大哥,仍差一截啊!”转向赵燕儿道:“听到没?你李师伯已提过这招叫‘穿云拿日’,乃是六合剑最拿手的一招,将来如遇见能手,尽可能用它败中取胜。现在传授予你,是因为我将跟你师伯入峨嵋山隐居。将来恐将无法时时叮咛在旁,你若有志,更该勤加练习才是。”
赵燕儿自知师恩,立即拜谢连连,赶着热头,殷勤耍起剑招,以免有所遗漏。
李英琼乍见武功神奇之后,已吵着父亲非学不可。
周淳又在旁边劝言。
李宁被女儿纠缠不过,再加上兄弟添油加醋,心中也有点活动,便对女儿道:“你别看一把剑轻轻,要来简简单单,岂知,剑乃兵家之祖,极不易学。第一要习之有恒,第二要练气凝神,心如止水。有了这两样,还要名人传授。你从小娇生惯养,体力从未耍熬,实在不适宜。你若坚持要学,等到了山中,每日清晨,先学养气功夫,以及修内功应做底子,二三年后,才能待你手法,你这火暴脾气,到时不要又来麻烦于我。”
英琼听了,直觉父亲好像故意找理由为难自己,遂道:“燕儿年纪轻轻也学的那么办”
周淳立即接口道。“你爹说的并没错。要学上来剑法,非得先练气,扎实自己不可,否则极易走火入魔,你别看燕儿此时耍得有模有样,她也是吃过苦头才熬过来。别的不说,光看他手掌便知!”
他招来燕儿,将手掌打开,一只握剑右掌竟然结痴处处,活像只熊掌,瞧得英琼目光直缩,爹爹所定该是不假了。
周淳笑道:“看了燕儿手掌,可还有兴趣?”
英琼虽感受那股辛劳,但她对武学响往已久,何况燕儿都熬得住,自己有何好怕?
遂认真点头:“我要学,这点苦,我吃得了。”
周淳满意一笑:“果真将门无弱女,不费我连连向你父亲说情,未来江湖又将多二名英雄侠女了。你父亲剑法,比我强得多,跟他练难没错。”
李宁道:“我要是行,也不必落得现在东躲西藏啦!琼儿既然有心,爹到了峨嵋隐居后,传你入门心法便是,至于剑术,恐得等那餐霞大师之类高人指点了。还是那句话!要学武就得痛下苦功,丝毫偷懒不得!”
英琼受教点头:“孩儿谨等教诲。”想及将可习武,不禁心花怒放。
随后,周淳为止她瘾头,便叫燕儿耍个几招。两人玩得甚是起兴。
不知不觉中已至中午。
李宁急于归避山林,周淳亦想潜修心灵。
遂找燕儿,以及武馆弟子说明状况,要大师兄马湘代为掌理一切。
交代完毕之后,收拾一些必需用品,已领着李宁父女往峨嵋山行去。
马湘、赵燕儿以及几名弟子送行三里始返回。
且说赵燕儿就决抵周宅之际,忽见得路旁一片散乱,绿竹林中白光闪动,直觉那是暗器之类东西袭来,她惊叫不好,想举剑档去已是不及,情急中急忙闪身透躲。
岂知那白光来得既快已准,叭然一响,硬是打中他额头,痛得他唉唉尖叫。
马湘见状,以为强敌拦路,正待喝令全神戒备之际,竹林已然走出一位光头少年,正是被逐出周家的齐金蝉。
他瞄着众人,呵呵直笑:“紧张什么?我只来还碗筷而已。”
手中捧着早上装面大碗,大摇大摆走出。
马湘乍见是昨夜借住小童,倒也嘘口大气,否则强敌拦路,难免斗个伤亡。
他冷道:“师父已将你逐出周家,你还来作啥?”
“还东西啊!”齐金蝉道:“吃了你的面,总不能连碗也一起吞了吧?”
赵燕儿瞄眼:“既然还东西,干嘛暗算我?”
齐金蝉邪邪一笑:“你不是很喜欢现武么?我只是想让你表现接暗器的神样,谁知道你宁可用头接下它,表现另一股神勇!”
“我”赵燕儿哪是想如此,这完全是躲不掉的结果,正待想个好理由反驳。
齐金蝉又邪笑起来:“别疑神疑电啦!我是奉一位武林高人指示,前来度你,也就是准备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高人?”
赵燕儿不禁抨然心动:“有多高?比起餐霞大师如何?”
“别提那道姑啦!”
齐金蝉故作神秘:“见是不见,他可不是随便收徒的!”
“呃”赵燕儿目是想见但此时仍有个大师兄在,他作不了主。
马湘自是明白她意思。想及师父交代,他教的只是最基本功夫,将来著有名师,众人皆可求去,方不致误人子弟。
如今有高人出现,未尝不是师弟良机。
只是齐金蝉看来古灵精怪,莫要中他奸计才好。
于是说道:“不知少快所说高人是谁?”
齐金蝉信口即答:“九天神童是也。”
“九天神童?”
马湘皱眉:“似乎没听过。”
“被你听过,还算什么高人!”
齐金蝉反手一丢,碗筷巧落于马湘脚前,露了一手巧功夫,冷道:“话已传到,爱去不去,任君选择,再见!”
说完,头一甩,大步迈入林中,懒得再理这群凡人。
赵燕儿乍见机会将失,急叫等等,可是似乎无效,急得他转求师兄马湘。
眼神一传来,马湘子能明白他心意,道:“师弟小心有诈。”
赵燕地道:“我跟他无冤无仇。我也没财产、宝物、武功秘籍,他要填我作啥?就算他坑人,我看情势不对,立即回来便是。”
马湘但见他去意甚坚,再阻止他,似乎说不过去,遂点头:“你去吧,若有状况,立即叫啥,我好帮你!”
赵燕儿闻言欣喜万分,拱手道声是。
立即追往竹林,生怕机会稍纵即失。
马湘着在眼里,也只能苦笑。
心想象中不能投入,遂留下一名师弟接应,自行领着其他弟子先行回家去了。
齐金蝉见及赵燕儿掠入竹林,暗自好笑,若隐若现地引着这混小子东掠西转。
终于来到一处山樵用来躲雨而搭建竹亭,方自停步等待。
赵燕儿好不容易追赶过来,嘘着气喘一脸奉承笑容迎来:“小师父好功力,在下佩服之极,却不知那位高人在何处?”
抬头望去,此竹亭筑于半山腰,勉强可见及山下景色,却算不得险崖峭地,少了几许仙气。
齐金蝉贼眼睛来:“我既然好功力,你拜我为师不就得了?”
“呃呃”赵燕儿但觉哭笑不得,他顶多比自己多一两岁,跟自己心目中仙风道骨的师父形像差上何只十万八千里。
“小师父我们好像差别不大吧?”
齐金蝉黠笑:“准跟你差别不大?我是返老还童,我实际年龄已百岁开外,全靠我练了神功才起练越年轻!”
赵燕儿先是惊诧,随又不信:“你若武功厉害,又怎会受伤?连眼眶都黑黑的”
“呃”齐金蝉一时干窘,摸着眼眶,实在光彩不起来,可是又怎可在小鬼面前失了威风,立即耸肩道:“这是练一种通天眼必然现象,你要习惯它!”
赵燕儿道:“听师伯说,你是落难长江,后来才被救起”
“唉呀!我是叫你前来拜师,你干嘛东扯西吹?”
接着冷道:“你拜是不拜?”
赵燕儿瞧他似乎老羞成怒,还是别提为妙,道:“高人在哪儿?”
“就是我啦!”
齐金蝉邪邪直笑:“我就是九天神童,你要拜的人就是我,我算过了,你跟我特别有仙缘!”
赵燕儿目光直缩:“真的是你么?”
齐金蝉道:“本来就是,拜我为师,总比拜餐霞道姑来得好!免得出家,还可大吃大喝。”
赵燕儿哭笑不得:“可是餐霞大师武功高强,又会放飞剑,简直天下无敌啊!”“会放飞剑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放天雷呢?”
齐金蝉猛拍腋下那回铁箱,耸着肩头:“我才是天下无敌,你不信是不是?好,让你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神功!”
齐金蝉立即将那口铁箱置于地面,随后猛运真劲抖得全身发颤,让人觉得将备出千钧劲道般威风凛凛。
此举瞧得赵燕儿直皱眉头,狐疑着对方在施展啥功夫,怎么会像乩童筋抽般地抖个不停?
“我将发功了!小鬼注意,为显武功,隔二十丈没关系!”
齐金蝉装模作样晃出竹亭二十丈远,神功更抖得面红耳赤,连那赵燕儿皆感受一股神力将暴发出来。
然而齐金蝉哪想收他为徒?
全是为了那口铁箱。
明明做好记号,却因掉入水中,将那岩石粉色冲个精光,害得他摸不着上下,又不敢再尝电击滋味,不得已才把主意转到赵燕儿身上,准备利用他试出铁箱机关钮,也好了却心愿。
看赵燕儿已入迷。
齐金蝉暗自欣喜。捉黠一笑,正经八百地喝出声音:“神电来也!”
耍了两指,复叫赵燕儿注意铁箱小洞。
“拿出你的指头,插入小洞,我要发电了!”
赵燕儿莫名不解:“这是什么功夫?要发掌,还得插铁箱?”
“天雷功!”
齐金蝉把声音拖得长且亮:“插过去便是”
赵燕儿不知厉害,带着几许一窥究竟心态,竟也甘心配合,伸手插入铁箱秘孔。
齐金蝉自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猛地喝出真劲,果真声如劈雷。
可惜越燕儿那指并无作用。反倒是齐金蝉怪模样惹得呵呵笑起:“你该不会虚张声势吧?”
齐金蝉暗自好笑,敢清对方插错秘孔,速又虬童颤声般说道:“不是左边,换右边”
“这么复杂?”
赵燕儿捉笑道:“我四个全试便是!”他当真伸指复往右边秘扎插去。
齐金蝉岂可松懈机会,更是大喝“天雷轰”声音来落,猝见铁箱另一头闪出两道筹怒龙般青光暴冲天际。
突然一响,见树倒,见亭碎,那闪电劈得苍天暴裂般,地动山摇,震音回音不绝。威力过处。迫得齐金蝉赶忙趴地避难。
那赵燕儿却被震得落滚七八丈,跌个灰头土脸,幸好闪电未轰向他,否则他必定和竹亭顶篷一样,炸得粉身碎骨,惊骇之下,他已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定魂。
齐金蝉但觉大难已去,赶忙起身,拍去身上灰尘,始大摇大摆晃来,一副得意道:“如何?我的功夫不是假的吧!你有没被电着?”
赵燕儿惊魂甫定,征诧又来:“这是什么武功?”
打从娘胎开始,他也只认为如此闪雷只能天上有,现在竟然出现活生生人类手中,他简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又道一句:“这是什么武功?”
瞧那亭碎、树倒,根本事实俱在,他更惊心动魄了。
齐金蝉故做神秘且威风道:“此乃天下第一神功,你觉得它可以轰死人么?”
“岂只轰死人?简直劈山裂地,无坚不摧,活人在它威力之下,跟蚂蚁又有何差别呢?”
赵燕儿这么想,却说不出来,睁眼愣楞瞧着齐金蝉及那口怪异箱子。
齐金蝉耸着肩道:“现在有资格当你师父了吧?”
赵燕儿默默点头。
然而由于方才无坚不摧威力乍现,他觉得齐金蝉已非常人,甚至有了神仙感觉,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齐金蟀瞧他愣头愣脑,捉黠心态自来,邪邪一笑:“还要不要再来一掌?保证你更过瘾。”
赵燕儿闻言乍醒,想及怪武功威力,心头胆寒,急忙摇手:“不了,一次就够!一次就够!”瞧及一身泥灰,屁股隐隐作痛,便知道这是明智抉择。
他忽而跪下膜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自今而后,唯师父马首是瞻,永世追随左右!”
齐金蝉愣了一下。
随即想起,方才为了骗他试这铁箱,说过收徒之事。
现在瞧他如此认真,不禁莞尔一笑:“我才差你一两岁,你不嫌弃?”
赵燕儿急道:“师父大人大量,原谅徒儿方才失礼之言,师父必是返老还童,徒儿错怪了。”
想那武功,若非练个百八十年,又何来如此神奇?
齐金蟀被他虔诚之心打动,不忍再捉弄道:“你起来吧!咱们聊聊。”
“师父还没答应收我为徒”赵燕地大有不收徒即跪地不起打算。
“算啦!”
齐金蝉抓来铁箱,坐于赵燕儿面前道:“你当真认为有人能练得武功像打雷一样?那岂非变现神仙了?我那几招,全靠这口箱子耍出来的把戏,如此而已!”
把铁箱晃于对方面前。
赵燕儿惊诧:“这箱子能劈雷?它是何宝物?”
齐金蝉道:“我也搞不清,它是我从天雷峰找来的,想必它在那里吸足了闪电,现在只要一触动秘钮,目能劈出闪电,我给它取个‘天雷轰”名字,将来也好靠它吃遍武林。”
“真的这么神奇?”
赵燕儿不禁多瞄铁箱几眼,老觉得它那铁灰色外表,实是不怎么显眼,然而它所发出威力,却又让人匪夷所思,造物之神怪,实是无奇不有。
“想不想再试试?”
齐金蝉但觉有轰醒他必要,反正已认出正确位置,试它一下也好。遂又伸手插向铁箱秘孔,他心知劲道用得不对,准会电着自己,揣想方才赵燕儿强力一插。
猝见两道闪光冲出凹孔,一劲轰雷又闪白天空,又震得地动山摇,回音不绝。
幸好凹孔朝天,否则非轰掉偌大一片竹林不可。
尽管如此,两小顽童仍被吓得以地躲闪,直到雷音稍弱。
赵燕儿始咋了舌头:“一定要这么勇猛么?发点小雷行不行?”
“可以啊!”齐金蝉笑道:“插小力一点。雷光就小,你试试便知。”
他把铁箱捡来,推了过去。
赵燕儿不知死活,尽彼此箱神奇给吸引,竟然当真伸手插去。直念着轻一点轻一点,手指果然轻轻落于凹孔。
但见滋地一声,铁箱四周猝见蚯蚓般电蛇暴蹿,赵燕儿唉呀尖叫直被电蛇咬着,冲跌仰翻,连滚带爬逃开四五丈,头皮仍麻冷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