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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温小萍前去九华山告罪之后,已病危,她虽皈依佛门,却想再见阿祖一面再行剃度,遂要求清元送她回雁归山,清元自是照办,把她带回,然而她回来不到一天,见了阿祖最后一面,即已去世,阿祖悲泣不已,清元却说她得了肺痨,得早日掩埋,以免传染,阿祖始和她并同把温小萍给埋了。
由于当时正值二月,天气仍冷,清元戴了帽子,她又有意避开阿祖,遂又以防止传染为由,以长巾罩脸,阿祖始未发现面前这位尼姑便是同葬姑姑之人。
然而此时乍闻清元说得那么清楚,不由暗暗心惊:“您会是”
清元慈祥道:“当时是我跟你埋了你姑姑,我怕她的肺痨会传染,遂要你围起巾子,且拿药让你服用,你倒忘了?”
阿祖霎时恍然:“对啊,您当时还替姑姑诵经超度,我却因悲伤过度,什么都忘了。真是,您果然是姑姑旧友,对不起,我怕水无涯又耍手段”
如见亲人,笑颜顿展。
清元女尼淡笑道:“水无涯耍手段,目的也只是要和你相认,你大可不必那么责怪他。”
阿祖道:“我没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师太,您能帮我吗?”
清元笑道:“我不帮你帮谁?天色已黑,山风又起,咱回到古屋再说如何?”
“好啊!”阿祖遂拜别孤坟,随即转向清元,道声师大清,两人遂往住处行去。不到半晌,古屋已近。
天色已黑,阿祖遂引先进门,点了油灯,井坚持要下厨煮顿饭,清元表示不必麻烦,她说挖了山薯,或而煮熟即可,阿祖照办,煮了四条甘薯,一人两条,总算填饱肚子,待送上热茶,在微弱灯光下,两人面对情桌而下,此时清元瞧来,又自亲切慈祥不少啊!
她不禁问道:“我娘还在人世吗?”
清元心灵一颤,颔首:“她还活着。”
阿祖道:“却不知我娘长得如何?”
“大概跟你差不多吧,只要你肯认水无涯,自能见到你娘了。”
“我不是不认,只是缺少证据,我是怕认了以后又发现不是,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清元终于知道女儿难处,便安慰道:“你跟水自柔长得太像,这已经够了。”
“我总觉不够。”
阿祖道:“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想认我,若哪天又发现另一个长得很像这人,岂非又乱了?”
“说的也是不过,世上要找出如此相像之人、可说除了双胞胎,几乎不可能了。”
阿祖一脸希望道:“师太不是说能帮我找出证据吗?”
清元凝向女儿,心念闪着最后考虑,终于决定还是说了。
她道:“如果你姑姑遗言没错,你和水自柔出生时,肚脐带相连,她切开时,留了刀痕,你身上可有?”
阿祖为之一愣,虽只是淡淡一道,却是她一生之秘密,没想到却被清元说出,那她所讲的一切,该是正确了!心头不由窃喜而恐惶。
清元急于知道,又道:“你身上可有刀疤?”
阿祖这才颔首:“有一道”
“那就对了。
清元如获重释:“水自柔身上必也留下一道,那是你姑姑接生时,同时留下的。”
阿祖怦动中稍带茫然:“她真会是我姐姐吗?”
清元笑道:“找时间去证实,若有,即是,若没有,也毋需强求,其实如果你俩情投意合,认个干姐妹,亦无不可啊!”阿祖拱手为礼:“多谢师太指点,我自会找她证实便是。”
清元满意一笑:“这才是成熟作法,一味逃避反而坏事。”
阿祖干笑着:“好突然啊,想来不由叫人惶恐,突然要接受另一个新家庭,我心灵根本还没调适过来。”
清元道:“得先接触,才能谈到调适。当然,你若一时不能适应,先做准备再去接触,亦无不可。”
阿祖感激一笑:“我会的,多谢师太指点。”
清元含笑瞧着爱女,一切似乎已知足,纵使爱女未能认出她这个亲生母亲,她也不急,毕竟让女儿多点时间缓冲,更是有益,何况爱女此时心灵可能充塞水自柔影子,无暇再想到眼前这位母亲了,她怎好破坏目前气氛呢?
“你尽管陶醉地想,有了亲姐姐,有了不可一世家族,亦是人生一大乐事,你现在准备的是如何接受它,而非避开它,知道吗?”
清元女尼说完这段话,起身过去,摸抚阿祖披肩秀发,随又说道:“其实当女的也不错啊!”阿祖感恩惠笑:“我明白,多谢师太指点。”
清元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享受突来喜悦,我到外头走走。”
阿祖急道:“师太要走了?”
清元含笑:“要走,也得明儿再说,我只是不想打扰你思考而已。”说完含笑而去。
阿祖不由感激,待偷偷探向屋外,师太仍在庭园赏月,这才安心,思绪转向水自柔身上,想了又想,决定既然知道有刀痕,事,当然要求证了。
想通后,她欣喜走出,告知清元,两人同是欣悦,再卿一阵,便自回房、在阿祖要求下,两人同睡一床。未久,阿祖便甜甜睡去,清元瞧着爱女,心满意足,暗自感激佛祖赐福。
次日醒来,阿祖特别料理早餐,两人津津食毕,清元自知该告退,阿祖想挽留,清元直道有缘自能相聚,在后会有期声中,飘然而去,至始至终,她皆未提母女亲情一事,倒让阿祖错失认亲机会。
清元一走,阿祖显得怅然所失,沉默许久,忽又想得刀疤一事,又该如何跟水自柔相认呢?
她开始后悔当初对水自柔等人恶脸相向,如今欲拉近双方,都觉尴尬。
尤其是自己从男变女,又将如何面对关小刀?
若真的相认了,将来还能留在小刀身边?自己会跟水自柔争风吃醋吗?
她极力叫着不要,不能,不可以,若真如此,她宁愿让开一边,毕竟姐妹情深,不能为此再次恶睑相向。
在展转情绪起什不定之下,她突然抛开不想,心想今日便是清明,遂又准备山花素果,前去祭拜姑姑,并希望姑姑天上有灵,保佑事情一切顺利。
祭拜过后、她信步四处走着,心绪又回到水自柔等人身上。心想,要是他们再次返回,自已将如何面对?
心念未毕,忽见孤雁飞鸣,她住此已久,自知雁鸟习性,不由心惊:“莫非他们回来了!”
越想越有可能,不自觉中又想躲起。
她本想回到古屋中收拾干净再躲,可是来人似乎已近,吓得她赶忙掠向林中,躲得无影无踪。
半刻未到,忽见关小刀和水自柔潜奔回来,他们原本约定清明后一天返回,但小刀终究憋不住,便自动返回。
方至近处,两人且在林中躲探许久,竟然连清元师太都未见着。
水自柔急道:“我娘呢?”
关小刀道:“大概修炼去了。”
水自柔斥道:“少说风凉话。”
关小刀子笑:“对啊,我看她道行高深,连苦笋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水自柔嗔道:“我是间她下落,你鬼扯什么?”
关小刀弄笑道:“多谢你把我当神,我跟你一样才刚来贵宝地,你竟然向我打探你娘下落。”
“哼,可恶!”
水自柔问不出,一气之下奔了出来,决心自己查明。
关小刀赶忙急招手:“喂,别忘了,我们回来只能暗窥,不能现身,否则被阿祖发现岂非完了?”
眼看水自柔仍是不理,他只有苦笑:“罢了,跟女人说理,越说越不理!”便自掠身追去。
两人方现身,躲在暗处的阿祖已自怦动不已:“果然是他们”
想及水自柔可能是自己姐妹,不由心绪更起伏,先前想好欲现身相认,此时完全做不出来,闷在那里直叫自己鼠胆一颗,这么小事都办不好。
水自柔则掠往孤坟,发现鲜花素果,稍缓情绪道:“全是新鲜的,我娘还在。”
关小刀道:“就是说嘛,紧张兮兮。”
水自柔道:“可是她人呢?”
关小刀道:“急什么?说不定她发现阿祖已现身。追了过去,说不定肚子饿,去挖山薯,反正她是个很有样理的人,不会放着你不管便是。”
水自柔闻言,困窘一笑:“说的也是,那咱们现在该如何?”
“再躲回去啊,免得坏了大计。”
“呃,那躲吧!”
水自柔在困窘之下,不想再坏事,于是又跟着小刀潜回山林。
暗处阿祖见着,不禁疑惑,两人为何又躲开?想来想去,终于想出原因,暗自斥笑:
“想必发现我回来,哼,我偏不现身!”
卯上小刀似地,准备斗智,或许斗耐性吧!
如此,双方在摸索、揣测,想现身又怕坏事之下,终于又熬过大白天。
眼看夕阳已临,归雁翔飞,终于泄气说道:“我娘可能追人追太远去了,再躲无益,出去弄顿饭吃吧,我饿坏啦!”
“我也是。
憋了一天,关小刀的确饥肠辘辘,再也管不了计划,遂又跟水自柔往古屋行去,他想,孤坟已扫,阿祖该回来,她若想通、自然会现身,否则就连清元师父都失踪之下,要她莫名现身,恐怕不容易,倒不如等水无涯回来,另想办法便是。
两人方至木屋,发现一些东西已被动过,水自柔不禁狐疑:“难道阿祖回来住过?油灯棉被都已动了位置,油灯的油亦少了。”
关小刀道:“还有师太住过啊,说不定是她移动的。”
水自柔总觉不对,却无证据,只好作罢,找向厨房,发现山薯少了许多,不由皱眉,娘有这么能吃吗?关小刀总笑个不停,吃多了甘薯,胃肠当然特别畅通,水自柔斥他没水准,便升火下厨。
不到半个时辰,菜肴已熟,两人便自填起肚子。
一条山薯方自下肚,忽见风声问掠烛火,水无涯已然出现门口,轻声笑道:“倒舒服啊,躲在家中吃大餐。”
水自柔欣喜一笑,直叫父亲一起过来,共同享用。
关小刀笑道:“山薯几条,也算大餐?要不要我再炒番茄笋子?”
水无涯连忙摇头:“不了,我宁可多吃几条山薯。”说着,抓薯条即啃。
关小刀呵呵笑声不断,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水自柔父女便叫他自行多吃、他没辄,只好多吃山薯便是。
水无涯才啃几口,立即说道:“阿祖来了。”
关小刀道:“我早知啦,早上即来了。”
水无涯道:“我是说,她现在正在外面林中。”
此语一出,吓得小刀、水自柔怔愣当场,山薯差点掉落。
关小刀怔愕:“她在外面?”
水无涯自得一笑:“我返回窥探之后,发现她躲在林中,本想唤她,又怕她惊走,只好由她,结果你们煮了饭菜,她似乎肚子饿得可以,猛吞口水似地想现身又不敢现身,瞧来让人好笑。”
水自柔道:“那快叫她过来,一起用餐啊!”水无涯道:“她要是那么听话,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水自柔道:“可是,总不能瞧她挨饿”
关小刀道:“我看,送点山薯到孤坟那头,虽是祭拜,但一走人,她可能会去盗食。”
水无涯道:“倒是好办法。”
关小刀说做便做,遂挑了三条山薯,径往孤坟那头行去,及至地头,故意膜拜说道:
“温小萍姑姑,常吃水果也会腻,换换口味试试,不过,可别乱放屁啊!”拜过之后,邪邪一笑,这才返回古屋。
然而快至古屋,他又潜探回去,黑夜中,仍见得阿祖偷偷潜去盗食山薯,她曾想过,若吃了山薯,可能会引人起疑,但山中鼠、狸甚多,让它们吃去亦大有理由,便自坦荡窃得山薯以填肚子。
关小刀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直想着是否要跳出去喝喊小偷,吓吓她,但想想,还是作罢,免得她又溜了。于是不敢打扰,暗自返回木屋,水自柔急急追问,那关小刀表示,的确见着阿祖。
关小刀道:“如此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多久,我看干脆把她捉起来,屈打成招,省事多多。”心想为了阿祖,已浪费不少学武时间,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干净俐落。
此语一出,水自柔父女四目瞪来。
水无涯斥道:“你敢打我女儿?”
水自柔斥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抉命。”
关小刀霎时干笑:“说着玩的,你们不觉得我这方法虽然不人道,不过的确有用?”
水无涯斥道:“什么有用,只有奸臣会屈打成招,结果害人害己。”
关小刀道:“那只是一种形容而已,照我的意思,是围着她,然后你们父女下跪求她,必定有效。”
水无涯一愣:“你要我下跪?””
关小刀道:“有何不好,跪一次,赚一个女儿,我想跪还不成呢!”
水自柔斥道:“少来,专出馊主意,上次要我爹上吊,这次要我们下跪,你是何居心?”想揍人。
关小刀赶忙跳开,干笑道:“我只是在解决问题,我敢保证,你一跪,阿祖必定会现身。”
水知柔嗔斥:“再说,揍扁你。”
她仍想揍,水无涯却拦住她,甚有兴趣说道:“此法似乎可行。”
水自柔一愣,叫道:“爹,你发什么神经病,哪有父亲跪女儿的?”
水无涯道:“就是这样阿祖才可能过意不去而现身,你下跪,我跪!”当真往外走。
关小刀亦自任愣:“堂主您当真要跪?”
水无涯道:“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说完,走出庭园,果然跪于空地上。
水自柔追出来,想阻止,已是不及,见爹下跪,她哪还敢站立,亦跟着双膝落地,虽然满是不甘,瞪着小刀,然爹已祈祷,她也跟着默念。
关小刀没想到戏言成真,笑的尴尬,只好配合演戏,直叫堂主别跪,天寒地冻,会冷啊,水无涯父女却真的虔诚祈祷。
“皇天在上,但祈祝我们父女,全家早日团圆”两人膜拜天地。
关小刀劝声不断,直叫会冷,便故意引燃草团,也好让暗处阿祖见着,他复突然大喝:
“阿祖听着!”
这一喝,声震四林,山鸟惊飞,阿祖正在啃山薯,突被吓着,转身瞧来,火团亮处,似乎见着什么又自模糊,便往前潜行。
关小刀又喝:“阿祖你忍心看到亲人为你下跪吗?他们已无法可想,只有祈求上苍帮忙,你若有灵,便现身吧!”
阿祖乍闻此言,复见两人跪地,那可能是自己未来父亲和姐姐啊,一时惊急,哪顾得什么,已自冲出,急喊道:“不必跪,我在此便是”
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两眼为之一热,泪水暗含。
关小刀、水自柔父女乍见阿祖现身百丈之内,怔浪中亦自欣喜。关小刀惊笑道:“终于出来了。”
水无涯道:“谢天谢地!”
水自柔道:“阿祖真是你?”水无涯自知跪太久,未免虚伪,便拉着女儿起身,想奔前,又怕惊走对方,只能定在原处。
呵祖勉强装出镇定,说道:“你们不必下跪,水自柔,我想跟你谈”
“跟我?”水自柔一愣,关小刀伸手点她背脊,细声道:“快去啊!”水自柔乍醒,立即满心欢喜点头直道:“我正等着啊,太让我高兴了,我马上过来!”
快奔而去。
阿祖见她掠来,心绪又自起伏,再瞧水无涯一眼,轻叹一声,掠往暗处,水自柔赶紧跟去,追得更紧。
水无涯喜中带忧,怕谈判破裂。
关小刀却拱手连连:“恭喜堂主找回女儿,您现在唯一可做的是剃胡子,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变成小白睑,好迎接女儿回来。”
水无涯瞄眼斥道:“七老八老还当小白脸,你以为我在相亲?”
关小刀笑道:“对啊,你本就在相亲,相子女之亲!”
水无涯想来倒是有理,却哪肯承认,斥道:“你怎知一定成?”
关小刀道:“灵感,呵呵,我做事一向凭灵感。”
水无涯道:“那你现在觉得我会如何待你?”
关小刀道:“感激道谢不断。”
水无涯道:“灵感错误,我敲破你脑袋!”
猝然动手敲去,他武功甚高,猛一动手,关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敲个正着,唉呀一声,抚头跳开,苦笑直叫:“你是故意违背灵感,这有违天理。”
水无涯邪声笑起:“我就是天理,专制灵感者,你还要再试一遍吗?”
关小刀干笑:“算啦,说你女儿会回来,你偏不信,有胆打个赌。”
水无涯道:“赌什么?”
“赌你的太乙神功!”关小刀道:“只要她回来,你得教我,好让我收拾你。”
水无涯邪眼道:“连你爹都不敢说此话、你却敢讲?”
关小刀道:“这是打赌,不论辈分。”
水无涯瞄眼:“要是你输呢?”
关小刀道:“任你宰割。”
水无涯直摇头:“算啦,你值几两肉,这个赌注不值钱。”
关小刀道:“你可以叫我做牛做马。”无涯道:“叫牛做就行了,叫你?我看三天不到即开溜!”
“你可以链着我。”
“算啦,你不是料!”水无涯讪笑:“何况我的太乙神功只传自家人,怎可拿来赌呢。”
关小刀道:“我当你义子总行了吧!”
水无涯讪笑:“为了练武,你连祖宗都想出卖?”
关小刀暗道:“逼得太紧,可能引起反效果。”心念一转道:“出卖什么?我只是想引你加入赌注,因为我准赢。”
“呃?”
“若真如此,方才你不是白跪了?”
“阴险家伙,我怎么赌都输!”水无涯斥道:“不赌了,老计算我老人家。
关小刀心想,纵使他不教太乙神功,水自柔且答应传自己也照样可以学到,遂落落大方笑道:“既然如此,便刮胡子、洗把脸等着接人吧!”
水无涯冷道:“没刀,如何刮!”
关小刀笑道:“厨房有菜刀。”
水无涯斥道:“你敢叫我用菜刀?你以为在刮猪毛?”
关小刀哧哧笑起:“那用我的惊神刀如何?它可是关老爷专用的。”
说完,往腰际一抓,大刀亮晃眼前。
水无涯瞧及此刀锈黄不堪,瞄眼道:“别闹,这刀如何能刮!”
关小刀道:“我可刮了不少人,你试试便知,免费替你刮如何?”
水无涯瞧他耍得有模有样,便存心想看他刀法,遂点头:“刮吧,若伤我一寸肌肤,换我到你光头。”
关小刀喝笑:“放心,万无一失!”猛地利刀一挥,当真欲砍人头,吓得水无涯惊慌闪退,利刀斜切脖子而过,一把灰胡断飞散而起。
水五涯征叫:“你想整四我不成?”
关小刀如刽子手,吹着刀上毛屑,自得一笑:“死了没?再看我一刀蝴蝶双飞!”
大刀耍来,左右摇摆直若蝴蝶展翅翩飞,虽然动作颇大,刀光却粘着嘴边不散,唰唰数响,竟然剃得胡子散飞,任那水无涯怔怔愣晃动,始终不伤及肌肤。
喝叱一声,小刀收刀,吹着刀上毛屑,威风凛凛道:“鼻毛要不要剃?顺便服务。”
水无涯摸及脸上,果然光鲜无胡,便赞不绝口:“刮得好。”
关小刀笑道:“难得有人被刮胡子,还那么高兴?”
水无涯不以为意,道:“难得你那把刀刮得舒服,勉强接受便是。”
关小刀道:“鼻毛要剃吗?”
水无涯一愣:“鼻毛那么小,你刀尖那么大,怎么行?”
关小刀笑道:“试试看嘛!”
水无涯还是没把握,道:“算了算了,胡子一剃巴潇洒许多,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打理,你的刀法火候实在不错,难怪你爹敢让你行走江湖。”
关小刀道:“可惜碰上公孙白冰,根本无用武之地。”
水无涯道:“不会吧,你的刀法足可跟灵幻刀法抗衡。”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已练到刀枪不人境界,我的刀根本伤下了他。”
“当真?”
“当然是真,上次他还独闯神剑门,打败无数敌手,我还差点死在他手中呢!”
“何时之事?”
“半月前,你正好躲在这里。”
“难怪我会不知”水无涯甚焦切:“莫非他已练到九龙齐现地步?”
关小刀道:“这个我便不知,你得自己去问他。”
水无涯不禁疑惑:“可能吗?九龙齐现,听说只有太乙真人练成,数百年来已后继无人,公孙白冰还这么年轻,怎成?你没骗我?”
小刀道:“你自己去查便知。”
水无涯道:“是该查清,否则太对不起灵刀堂弟兄。”
关上刀道:“怎会对不起?他练会,是灵刀堂的光荣啊!”水无涯轻叹:“是浩劫,他必定发动战争对抗神剑门,到时将死伤无数。”
关小刀道:“你是堂主,难道制不住他?”
水无涯道:“要是制得住,他何来如此狂妄?以前还可以跟他周旋,如果他已练到刀枪不入地步,我可能已不是对手,期盼他不反叛,夺篡堂主之位便要偷笑了。”
说完,稍带感伤。
关小刀道:“你觉得他会争夺堂主职位吗?”
水无涯道:“不清楚,他倒比较喜欢争夺神剑门。”
关小刀当然知道那是为了夫人缘故,他邪声笑道:“想夺我神剑门也非那么容易。”
水无涯道:“除非有人挡得了,否则”
关小刀道:“不必否则啦,他早就被打回来养伤啦!”
“真有此事?”水无涯怔愣:“他练成刀枪不入,还被打回来?”
关小刀笑道:”神剑门师爷练了金刚不坏之身,照样把他打垮。”
“当真?”
“去向公孙白冰便知。”
“他又练何功夫?”
“阴阳神功,你听过吗?”
“似有所闻”水无涯一时想不起。
关小刀道:“我看不久,师爷就会进犯灵刀堂,因为他已篡夺神剑门,把门主赶出神剑宫啦!”
水无涯又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道:“你快落伍啦!”
“若真如此,我的确已落伍了”水无涯喃喃自语:“办完此事,得赶快回去时局实在变化太大了”
关小刀道:“所以你也不必坚持太乙神功要传谁,得想办法传一百人,然后联合起来应付局面才是。”
水无涯道:“纵使传你,那又有何用,连公孙白冰浸淫三数十年都败北,你挡得了?除非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或可起死回生。”
关小刀道:“仙丹妙药可以慢慢找,武功却得多学一刻,多进步一分。”
水无涯恍然一笑,道:“说的也是,我倒不忌讳传给你,只是还搞不清,你到底是冲着我女儿?还是冲着武功而来?”
关小刀灵机一动,笑道:“功夫爱教便教,你女儿却比武功实在多了。”
水无涯忽而哈哈狂笑:“好小子,竟然早就打了如意算盘,有种,不过,我得告诉你那未必是福啊!”关小刀瞧这未来老丈人不反对,自也乐得哈哈陪笑,道:“其实,堂主该看得出,我似乎已被绑着,躲都躲不了啦!”
水无涯又自狂笑:“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天缘啦!”
关小刀只能陪笑,又能说什么?若娶了两只母老虎,他这男人地位准一落千丈。
水无涯笑过之后,突然说道:“你说的没错,功夫越早学越好,本来我就有意跟你爹共同研究新武学,毕竟神刀乃走霸气。需要深厚内力,现在传你太乙神功也不迟。”
关小刀怔愣:“堂主当真要传?”
水无涯瞄眼道:“怎么,你怕了,方才还说越早越好,现在倒无胆接受?”
关小刀干笑道:“不下不,我是有胆,只是来的太突然,还以为堂主在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注意听!”
水无涯当真把太乙神功口诀念了出来,他说道:“太乙、太极两相化,生生不息天地间,左来江河右出海,升天入地滚龙腾”朗朗上口念个不停。
关小刀欣喜不已,连连道谢之中,也就开始学习运气之法水无涯果真有心,每念一段,必定加以经验解释,好让小刀较易了解,小刀亦未让他失望,几乎乍闻及悟,记来甚是迅速。
然而太乙神功博大精深,并非三两日即可悟通、学会,但小刀已抱定学习,自是尽心尽力,遇有不懂之处,立即询问,水无涯则想尽办法解释,一老一少不知不觉中已陶醉武学之中,当场比划起来,几乎忘了另有追认阿祖一事尚未办妥。
且说阿祖被逼出来之后,已领着水自柔往落雁崖方向奔去,奔驰中,她心绪总起伏不定,想及下跪的父亲,想及当年曾经假冒小公主,更想及才刚见面,要如何叫她翻开肚脐眼以求证刀疤?
一路想来未见结果,落雁崖却已在望,冷月青光之下,落雁崖一边深不见底,一边青白如昼,复有奇雁哑哑飞鸣,缀出一幅美丽景致。
水自柔见她上步,方自嘘气,欣声笑道:“对不起,以前扰你”阿祖带窘,急忙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冒充你”方一转身,两人终于面对面交视,虽是夜晚,但月光清亮。且相隔不及七尺,足可瞧清一切。
两人四目交错,竟皆诧讶怦动,对方竟然如此像自己,那眼睛、眉毛、脸形、下巴
几乎一面镜子映出来似地,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
两人愣了好一阵子,突又带窘,而后呵呵笑起,终于发现双胞胎之好玩。
就连举止笑态都差不多,更让两人开怀畅笑,笑得惊雁四飞,仍笑不停。
这一笑,比任何解释都有效,这一笑,已拉进双方距离,甚至升起亲情般亲切感,那种感觉,又岂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不知笑了多久,两人忽见东西落来,阿祖唉呀,急推水自柔避开,叭然一响,原是天空飞雁不知是惊怒,亦或自然地落了粪便。阿祖常住此山,自知状况,急推自柔避开,始免于中弹,两人不由惊叫好险,随又呵呵笑起。
水自柔道:“大概笑得太凶了,连野雁都要警告。”
阿祖笑道:“它们就是皮,是玩真的,雁中也有头领,发现不对,也会攻击,下弹只是第一步骤而已。”
水自柔瞄向野雁,道:“既然如此,还是少笑为妙。”不过,她仍在笑。
阿祖道:“怕什么,我是这里头头,才不怕它们呢!”
喝地一声,野雁吓飞较远,果然颇见威风。
水自柔见时机已成熟,始说道:“这几天你去了哪?我们找得你好苦”
阿祖闻言,心绪拉回正事,已较低沉,轻轻一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水自柔道:“我们并未怪你,只是觉得看你一人孤伶伶,实在过意不去,你难道不觉得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有关系吗?”
“想过可是我怕”
“怕什么?”
“怕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水自柔想抓她双手,阿祖总觉不敢,缩退一步,水自柔笑道:“你不必怕,我们早就证实,你就是我妹妹,这是无法否定的了。”
阿祖诧喜道:“你也经过证实了?是谁告诉你的?”
水自柔道:“当然是娘说的。”
“娘?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们本就是孪生姐妹。”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
“她没说证明方法?”
“难道另有证明方法?”
阿祖稍脸红,终也狠下决定,说道:“有,即是你肚脐眼可有刀疤?”
“刀疤?”
水自柔倒没注意,尤其她又有灵泉可洗伤口。
“你没有?”
阿祖不禁惶恐:“如果我们是双胞胎,肚脐就该有刀疤,这是我姑姑说的,你没有,就不是我姐妹啊!”急得快哭出来。
水自柔道:“你有?”
阿祖道:“当然有。”
“那我一定有了,待我仔细察看!”水自柔说着便想宽衣解带。
阿祖急急过来帮忙。
腰带方解,水自柔突然想到什么,抓紧衣衫,窘困道:“还不成,你得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一愣,窘热道:“女的啦,我要是男的,岂非吓死人?”
水自柔瞄眼:“可是你却对关小刀说是男的?”
阿祖道:“我若说女的,不被他欺负死了,到一边去,谁也别占谁便宜。”
拉着水自柔,不便在空旷地区宽衣解带,便往附近小山岩,找了岩缝,躲了进去。
阿祖带窘道:“一起脱吧,只要有刀疤,死也甘心。”解了腰带。
想及正事,两人窘意稍去,不过,仍够两人热得满脸通红。
水自柔终于解开外衣,露出淡红肚兜,不禁更窘,说道:“要是真的没刀疤呢?”
阿祖道:“恐怕要遗憾终生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得先解下衣衫,掀开淡白兜儿,露出肚脐眼,道:“看到没,淡淡的,大约半寸长。”
“着不到,太暗了”
水自柔想到什么,亮起火折子。火光乍现,窘得阿祖想躲,却又硬撑下来。
水自柔这么一照,终于发现左脐处,一道淡淡疤痕,不由欣喜:“真的有咧!”
阿祖便叫:“换你换你!”
抓过火折子,蹲身下来,掀开水自柔肚兜,仔细探查。水自柔不由窘得嫩脸通红,直道有吗有吗?阿祖一时找之不着,不由心神欲:“没有你真的没有我们不是姐妹”
“不可能,一定是,说不定是接生婆弄错了,我根本没有”
“一定有,她说那是我们相认的唯一记号。”
“那再详细找找看!”
水自柔干脆低下头,帮忙找寻,若在平时,两个女人如此裸身往肚皮摸索,总会羞个半死,可是两人只系着刀疤,想不了那么多,更自认真找寻,结果,阿祖仍失望欲泣,真的没有啊!
水自柔仍不死心,摸索一阵,忽而想到什么:“对了,那口泉,我闺房那口泉有治疗伤痕效果,我想到方法了!”
当下运功,把血液往小腹逼去,说道:“如果小腹曾经受伤,留下疤痕,只要运功逼去,渐渐会浮现红痕,如果浮出位置一样,便算吻合啦!”
阿祖颔首表示同意,双目紧盯不放,水自柔加紧运功,不久肚脐眼右侧果然渐渐浮出一道淡淡红痕,阿祖登时欣喜若狂“有了,有了,是右边,跟我的左边可能吻合!”
当下她直立而起,抓起肚兜,露出脐眼,往水自柔身上靠去,果然那刀痕跟红痕之长短大小斜度完全一样。
她终于喜极而泣:“你真是我姐妹!”激情之余,两人相拥而泣,同声直叫“果然有刀痕”复又直叫感谢上苍,感谢师太,感谢母亲,突来喜悦,让两人几近疯狂。
两人泣了几声,忽又哈哈畅笑,相视、相互地为对方抹泪痕,那笑声带窘,窘声带笑,表情忒异。
为掩窘境,水自柔忽然摸向阿祖胸脯,谑笑道:“你好丰满啊!”阿祖唉呀一声,窘缩一角,复又谑邪笑起:“你还是一样,我看着!”
急扑过来,抓着水自柔想验明正身,惹得水自柔惊叫救命,极力护胸,却总被揩油不少。
闹到后来,两人干脆相互抢着脱对方衣服,相扯之间,总见及酥胸暗露,香艳已极。
拉扯之间,忽而火折子烧完落地,霎时变暗,两人顿觉有变,唉呀一声,紧抓衣衫于胸口,蓦又想起怎么回事,再次哗然笑开,不亦快哉。
阿祖忽道:“快穿衣眼,太大胆了,光天化日,在这里宽在解带,说不定早引来一大堆色狼!”赶忙穿衣。
水自柔道:“哪来光天化日?”
阿祖道:“点了火折子还不是一样?”
水自柔自觉有理,赶忙穿衣,瞄及阿祖又把那件内甲穿上,压得胸脯平平,不禁想笑:
“何必呢?未免太辛苦了吧!”
阿祖干笑:“习惯啦,太多年了,免得便宜关小刀那小子。”
水自柔知道她一时更正不了,也来再劝言,只不过连声直道可惜可惜,惹得阿祖又自睑红,反驳说道:“你的也不比我差!”
两相消遣,雅性不浅。
好不容易,两人才把衣服穿妥,心绪亦较为正经,理着头发,两人又相视而笑。
阿祖道:“我们相认方式倒很奇特啊,第一次就裸程相见。”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提议什么刀疤?害得大家春光外泄,不过这样也好,十七年前,裸着一起到人间,十七年后,又裸程相遇可好好重新开始啦!”
阿祖欣声道:“还亏有了刀疤,否则我可不敢想,你我怎会是对姐妹?”
水自柔道:“本来就是嘛,来来来,咱姐妹好好聊,十七年,够聊一辈子了。”
水自柔跟阿祖爬上岩面,赏着月儿,天南地北开始聊起童年,水自柔生活多采多姿,阿祖却过得清清淡淡,除了打野雁,烤山薯,似乎不知世间另有他事可做。
随后水自柔倒被逼着练功,生活较为沉闷,反而阿祖变成山大王似的,四处乱转,自由自在,那该是她最快乐童年时光。
一再聊下去,已至近况,水自柔长得亭亭玉立,开始接触帮中事,虽觉好玩,却因父亲将退休,担子渐重,生活在忽乐忽烦之中。
至于阿祖则因姑姑去世,到外地流浪,尝了不少人间悲苦,直到认识小刀,生活稍稍安定,以至于回到江南,冒充小公主,不亦快哉。
阿祖笑道:“当初我也莫名其妙,被人叫小公主,只好糊里糊涂到了麒麟山,当起小公主啦,前后两次,挺过瘾哩!”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害我”
裸泳被小刀着光一事不敢说出,转了话题:“害我差点以为来了妖魔鬼怪呢!老被丫环说这说那,弄得一脸露水,现在懂了,咱回去,再捉弄她们,必定好玩极了。”
阿祖笑道:“好哇,这次回去,不必再躲啦。”
水自柔道:“反正房间多的是,你挑着住便是。”
阿祖道声谢谢,随又想到什么,说道:“却不知爹娘近况如何?”
水自柔笑道:“不错啊,只是惦记着你,现在你回来了,必定乐死他们。”
阿祖道:“此次若非一位师太相助,我也没勇气这么快和你相认“师太?”
水自柔一愣:“你是说一位中年慈祥师太?”
阿祖颔首:“是啊,昨夜多亏她告诉我刀疤之事,否则我哪敢认你。”
水自柔急道:“她没告诉你她是谁?”
“有啊,她法号清元,修身九华山。”
水自柔哭笑不得,急道:“她就是娘啊!”“什么?”
“她就是生你我的亲娘啊!”“她?她是娘?”
阿祖怔愕不已:“她是我娘?也是你娘?”
水自柔道:“不然,谁又知刀痕秘密,谁会那么细心告诉你所有事,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们姐妹吗?”
阿祖怔愣了,现在浮及清元笑容,竟是那么熟悉而亲切,自己昨夜却为身世欣喜得忘了母亲存在,难怪跟她睡觉总觉安全无比,甚至想倚扶过去,原是自己亲娘啊!
她苦叹:“娘为何不认我呢?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水自柔急道:“没那回事,娘最是随缘,她既然要你来认我们父女,即表示愿认你啦,或许她想让你一样一样来,免得激情太烈,反而受不了。”
阿祖轻叹:“我想娘大概怕亲口说出来,我未必相信的缘故吧!”
忽觉对待母亲如此,实是不孝。
水自柔安慰道:“娘不会在乎这些,或许她马上会回来,咱一家自可团圆啦!”
阿祖道:“娘说她先回九华山了。”
“回去了?”
水自柔亦感意外,但想及阿祖,自己也得装出坚强,笑道:“其实九华山也不远,娘大概是想让你有缓冲时间再去见她,如此一来,大家心灵有个准备啦!不要自责,笑一个!”
阿祖仍不安,水自柔搔她痒处,终把她逗笑,这一笑,心情好些。
她道:“我想该先去见娘,因为爹是男的,较为坚强,何况方才看他下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水自柔道:“这么近,不先见?”
阿祖窘声道:“让我再准备一阵如何?此时还有关小刀这讨厌鬼,我一定会很惨”
“怕什么,他敢乱来,我们一起整死他。”
“那也得以后吧总不能见了爹,又”
水自柔自知她窘境,遂含笑道:“我明白像媳妇见公婆一样,第一次总害臊,到时候混熟了,头痛的是他们!”
阿祖窘笑:“多谢姐谅解,我看我这就到九华山了。”
水自柔道:“我陪你去,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娘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
水自柔道:“娘生了我们,即已出家,直到现在才回来,以前我还以为娘已去世了呢!”
阿祖道:“不知娘为何要出家?”
水自柔笑道:“这问题,以后再慢慢研究吧,咱们先享受天伦之乐再说,来,咱到茅屋,你躲在暗处,我去向爹告别,然后一同到九华山找娘去。”
拉着阿祖,已往回奔。
阿祖忽又升起不忍之心,道:“如此是否会对爹太过残忍?”
水自柔笑道:“不会啦,他只要得知你已认祖归宗,必定乐坏,哪还会悲伤?”
阿祖这才放心跟着她后头奔掠回来。
相隔不及三里,两人眨眼即已奔至古屋,忽见庭园前小刀和水无涯正比手划脚切磋武功,甚且练得喝喝有声,十分投入。
水自柔见状怔然带喜道:“爹在传他太乙神功?可不简单啊!”阿祖忽而想到什么,道:“太乙神功能练到刀枪不人?”
水自柔道:“当然,只要八九成,甚至练到九龙齐现,自能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阿祖想及公孙白冰不也学此武功,已自恍然一笑:“我知道了,这小子好贼啊,竟然瞒了我那么久。”
水自柔不解:“他瞒你什么?”
阿祖一愣,此事可算偷学武功,让人知晓,未免不妥,但想及和她已是亲姐妹,不说,实有藏心机之嫌,挣扎之下,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再传给爹知道,否则可能不利。”
水自柔立即颔首:“你说便是,我只字不提。”
阿祖这才放心说道:“老实说,小刀这次到江南,本是要寻得绝世神功,用以对抗师爷和公孙白冰,我以为他要找的是灵凤仙子的奇功,但照此看来,他是希望学得太乙神功,因为公孙白冰已练到刀枪不人境界,且径自杀到神剑门,几乎未逢敌手,可惜后来却败在师爷司徒昆仑手中,但他的神功的确已得到证实,我想小刀因而才往江南,至于我的事,可能是一并解决的吧!”
随后,她将师爷变得如何可怕,以及神剑门主败走,神剑门几乎已亡之事说了一遍,听得水自柔怔惊不已:“那是什么毒功?这么可怕!”
阿祖道:“听说是阴阳真经上的功夫,姐姐可要帮他练成神功,否则情况实在太糟。”
“自然会帮。”
水自柔望着小刀,竟然为了自家主人,练得如此辛苦,心中不由一疼,不禁对他又多喜欢几分,不帮他又要帮谁呢?
她道:“必要时,我找公孙白冰谈谈,看他如何练得八九成。小刀只要练及如此,再加上刀法,大概可以收拾司徒昆仑了吧!”
阿祖欣然一笑,直道多谢帮忙。
水自柔笑道:“何来谢意,都是自家人啦。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已往庭园行去。
阿祖急声道:“替我问候爹。”
“知道啦。”
水自柔含笑点头,已自奔去,阿祖望着父亲友发,感触良多。
水自柔几乎已走近一老一少十丈之近,两人始发现她踪影,乍见是女儿,水无涯突然想及阿祖事,暂且把练功之事搁下,急问道:“可成了?”
水自柔笑道:“成啦,她已认我当姐姐了。”
水无涯霎时击掌:“那自好极,她人呢?”
东张西望,阿祖赶忙躲在树后,嫩脸为之窘红。
关小刀则哈哈弄笑:“我说嘛,堂主若押注,一定输,现在证实了吧。”
水无涯笑道:“还没押注即输了(指传授神功一事),不过赢回女儿值得了,她人呢?”水自柔笑道:“她不好意思见爹,她想先去九华山见娘,我也要去。”水无涯稍惊:
“你娘已回九华山?”水自柔额首:“正是。”
关小刀却讪笑起来:“哈哈,阿祖这小子也会害臊,真是天下奇闻!”忽然往林中大喊:“阿祖啊,你的脸有没有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啊?”阿祖听得窘困非常,恼羞成怒直咬牙,甚想掐死小刀。
或许心灵相通,水自柔猝然欺前,喝斥:“你敢鬼叫,掐死你!”当真抢手过来,掐得关小刀哇哇闷叫,赶忙跳开。阿祖见状大拍手掌,喝着“掐得好!”姐妹果然联合收拾这小子。水自柔一招得手,插腰斥笑道:“着你还敢不敢?”关小刀苦笑不已,赶忙转向水无涯道:“堂主快叫她走,我看她兴奋得神经失常,非常危险。”水无涯笑道:“把女人脸面比成猴屁股者,神经才有问题。”水自柔斥道:“就是,武功不好好练,专扯些什么废话。”
关小刀干窘一笑,道:“我只是太觉得意外而已嘛!你们赶快上路吧,请早去早回如何?”
还是别惹为妙。
水自柔示威似地挑眉昂首,始转向父亲,道:“爹等我们几日便是。”水无涯叹笑:
“爹胡子都刮了,看不到女儿,有点可惜。”“下次再刮嘛!”水自柔道:“何况阿祖已交代向您问好。”水无涯终于满足了,叹笑道:“那就快去快回,也传话爹祝福她。”
“知道了。”水自柔欣喜拜礼,复又瞪向小刀,斥道:“不练功,再给我出馊主意,小心我回来剥你皮,再见!”
带着示威笑容,扬长而去。
关小刀一副小二模样,恭恭敬敬将人送走,临远处,水无涯总见两女儿感恩回头观望。
他已心满意足,直道好哇,天生一对。
关小刀却苦叹道:“这才是梦魇的开始,两只母老虎混在一起,谁惹得起啊,不想它不想它,练功便是。”
水无涯笑道:“你是该练功,否则将来连吭声的机会都没啦!”
关小刀苦笑道:“到时候,天下最伟大的男人非我莫属了。”
水无涯不解:“怎么说?”
关小刀自嘲苦笑道:“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生儿育女,每天镇守厨房,这不够伟大吗?”
水无涯叹了一声,复又哈哈笑起:“正是正是,祝天下最伟大男人即将诞生,我看武功不必练了吧,让你愿望早日完成。”
关小刀急道:“那可不成,不学点本领,如何下厨房,您教来便是,阴阳化三脉,五气归七元,接下来是什么?”
不愿浪费时间,又自讨教起太乙神功口诀。
水无涯从女儿逼他练功语气中,亦或觉事情似乎不单纯,喜逗中亦不便误事,开始再传他口诀。
两人再次切磋,直到三更始转入房中,水无涯似已累倒,小刀则彻夜打坐,练起新神功。
就此,小刀日夜讨教,水无涯倾囊相授。
时日悠悠,流逝不断,眨眼七日已过。
水无涯讶异小刀智慧,竟然把博大精深,困难繁杂的太乙神功口诀全部学去,并且熟练运用方法,想当年,他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弄懂啊!
原来太乙神功分为运气、运劲、运脉、调气、调劲、调脉六大篇,每篇又分阴阳倒转、虚实互动、左右相引、生死门相生相克,再加上五行八卦变位,足足有七十二变化之多。
常人只要学及第一篇第一变化,恐怕即将花上三数月不等,何况六篇七十二变化全部熟记且懂得运用,非得过人智慧不可。
老实说,水无涯背了如许之多,亦无把握全部背出来或无误,毕竟此神功太复杂矣,许多处,还是小刀觉得不通顺,提出来讨论,水无涯方恍然更正,可见其困难度。
不管如何,关小刀果真在七天七夜之间把此功完全背熟,且融会贯通,已能自行运用自如,赢得水无涯不少赞叹与欣赏。
此日清晨,微雨过后,山林一片清爽。
水无涯便叫来小刀,说道:“今日起,该传你外功啦!”关小刀道:“太乙神功还有内外之分?”
水无涯道:“气运于外,即是掌劲,也就是太乙神掌之意,它并不难,只要懂得运气,学起来事半功倍。”
关小刀道:“可是我觉得先练内功要紧,只要护体神功练成,攻击用我刀法,可能更为有利。”
水无涯道:“要是你大刀不在手呢?”
“呃,说的也是!”关小刀于是不再排斥,水无涯又自开始耍招,道:“太乙神掌共分九式九招,却招招变化多端,厉害无比,第一招‘太乙无相’,乃走虚实互换,有相还无,要点在于“幻’字诀”
他开始耍练,小刀亦跟着比划,凭他智慧及武功经验,不到半刻钟即已学会。
“第二招‘两仪化天’,虚中带实,两仪生力,一柱擎天,威力非比寻常。”
水无涯不断解说、演练,关小刀则不断细心学习。
眨眼一早晨已逝,他终学了四招,水无涯仍不止。再传下去,及至傍晚,另三招又练熟,再练第八招“乾坤无极”第九招‘九龙齐现’,水无涯则表示浩瀚博大,得花精神去学,关小刀表示既然学了,便一并学会吧!
水无涯遂又演练“乾坤无极”及“九龙齐现”两招,招式繁复得叫人头疼,关小刀仍强记在心。
然而在演练过后,小刀顿觉威力尽失,不觉问道:“堂主可有教错?这招式漏洞百出,运功不济,尤其九龙齐现,好像猴子抓山。桃,什么威力都逼不出,是何明堂?”
水无涯不由干笑:“老实说,我也没练过。”
“没练过?”
“不错。”
水无涯道:“照秘笈上记载,此两招威力该如火山爆发,地毁天沉,不过得配合功力进展,用起来更添威力,也就是说,若练到八九级,已近刀枪不入之时再用,自能发挥,现在咱只不过划个样子而已。”
关小刀已有所悟:“难怪杂乱无章,漏洞百出,原来需要强功配合。看来现在是用不着,我看还是先练太乙神功吧,我急需护体神功啊!”水无涯道:“其实欲斗赢对方,攻击也是相当重要。”
“话是没错,但此时我连自保能力都缺乏,哪还谈得上攻击。待我功力增强些再说不迟。”
水无涯颔首道:“说的有理,运气心法学会了吧,只要日夜勤练,凭你资质,不出三年必有成就。”
关小刀暗道哪有时间等上三年,得倚赖什么灵丹妙药才行。
水无涯继续说道:“太乙神功妙在上下四方,前后左右,阴阳颠倒皆可运气,也就是坐着可运气,站立或行动亦可运气,奥妙无穷,它之所以会刀枪不人,亦是护体罡气运行快速之关系,只要利剑一刺肩头,此四气立即运至以抵挡,故而刀剑不能伤之。
初练数成功力后,得运气挡刀,但练至八九成,也就是你所说公孙白冰那阶段,则罡气早就自行布满全身,当然形成刀枪不人之态,若晋级至九龙齐现阶段,则气温异华,心随意动,无坚不摧,乃至金刚不坏,无敌天下境界,可惜甚难突破。”
关小刀道:“那些以后再说,堂主指点一些较能收效之法,只要突破六七成,我就心满意足啦!”水无涯道:“或许我只能帮你突破任督两脉,毕竟内功修为,丝毫偷懒不得,你练此功,越练越会觉得身上有九处穴道,分别似有真气撞击,那便是晋级标准,任督两脉是基本突破,至于头顶、双肩、腹背、下涌泉等穴,得看你努力和造化了。”关小刀颔首:
“一步步来,你能帮多少便多少吧!”于是他不再练掌,完全精攻内力修为,水无涯则在一旁协助。
如此日以继夜不断苦练,匆匆又过了半月。
今日清晨,水无涯忽见盘生于庭园石桌上的小刀,头顶冒出淡淡青气,知道机会已临,便行过来,喝着:“阴阳交错往下冲逼任督两脉,我助你打通便是。”
关小刀闻言,便自运气下逼,但觉体内又如万蛇乱窜,往下冲去。自从修得太乙心法,那内功行走,直若分崩离析,不再拘限于内脉之中,而是散于四面八方;甚至连血管皆能运行,难怪行来得以万蛇乱窜。
那似散还聚,冲灌下来,头顶青气顿失,反而腰背之间,气冲鼓鼓,水无涯见状,喝地一声,双手食指截向任督两脉,复又收回,双掌印向背背命门要穴,这一推劲过去,关小刀内流增强,猛地全往任督两脉通去。
他原以为逼来千辛万苦,岂知那强流灌来,直觉叭叭两声,任督两脉似已打通,复见青气灌腰背而出,嘶嘶叫响。水无涯见状,立即喝道:“反冲天庭,运行三周天才收功!”关小刀依言行事,内劲反运,万蛇同聚,反往上冲,猝见头顶再冒青气,嘶嘶窜响,足足比方才高出一倍之余。
水无涯见状,这才撤功收手,那青气并未减弱,始频频点头,满意一笑:“任督二脉已通,你功力增长一倍矣!”
关小刀虽喜悦,但遵照水无涯指宁,仍得运行三周天,故不敢得意忘形笑出声音,继续练功。
水无涯则笑道:“练好后,请你吃山薯啦!”
话方说完,忽闻石桌叭然一响,似吃力不住,塌成两半,关小刀闷皱眉头,不敢撤功,身形往下陷去,水无涯唉呀一声,极力抓来,本想抓人,忽而闻及骚味,突又想到什么,呵呵笑起:“我倒忘了此功随时可练,小毛头,你只要心志专一,可站起来移位啊!”自己倒先移开两步。
关小刀不敢尝试,目光直打转,表示若出差错会如何?
水无涯道:“任何内功只要出差错,当然是走火入魔喽!”
关小刀闻言,哪还敢再动,尽以两腿力量支撑全身,落个悬空打坐局面。
水无涯暗笑于心,这太乙神功既然分动静两种练法,当然不会任意走火入魔,除非遭到重大袭击,或从屋顶掉落地面之较重冲击外,根本不必过于担心走火入魔。
他之所以不解说,原是方才小刀闻及山薯,始忍不住放屁,而那气泄之时,正值神功运转,如此一来,真劲反而随之共同泄出,而把石桌震裂,他本想扶人,但闻及臭味,始出此招矣。
关小刀暗自干笑,此屁来的不是时候,但放都放了,也只好甘心运动便是。
水无涯则消遣过后,便下厨料理去了。
关小刀运行三周天,收功起身,已日上三竿。
他喝喝两声,但觉内力充沛,突然瞄向石桌,顿时皱眉,要是把它复原,每每吃饭便想及这码事,有点恶心,便喝掌打去,砰地一响,偌大石桌已碎成粉屑。
水无涯听声惊出,见及碎屑,呵呵讪笑:“怎么,不留着当纪念?”
关小刀干笑:“要我遗臭万年是吗?才不,我换个新的便是。”
抓起大刀,往附近山岩,硬是运起神功劈去,神刀本有断金之能,乍切之下,石块平切裂开,小刀但觉功力果然增进不少,欢欢喜喜扛着石块回来,置于原位,当桌子使用,并刻上姓名、日期以示纪念。
水无涯则把菜肴端来,见他以刀刻字,笑声又起:“孙悟空撒尿留念,你倒放屁刻字,有一套!”
关小刀道:“别提那事,我刻的是你名字。”
“我?”
“呵呵呵!”
“你想陷害我?不许!”
水无涯反手一掌切来,已把那留字石角切去,关小刀直道可惜,却也没法,偷偷把石角置于桌下掩埋,却露些许,若后人发现,顿成佳话。
两人各有消遣事,笑得开心。待吃过早餐后,小刀开始再练功,虽然他已打通任督二脉,招式耍来更形犀利,运劲之间亦内力充沛源源不绝,然而他大约十余年修为,纵使再加一倍,也只不过近三十年修为,比起公孙白冰、司徒昆仑仍差上一大截,不禁泄气。
他间道:“我目前大概算得上第几层?”水无涯道:“三成吧,不过以你进度,或许不出半年可追至六成,比阿柔还高啦!”
关小刀道:“说不定已等不了这么久,堂主可还有速成之方法?”
“没有。”
水无涯道:“内力修为,全靠苦练,否则只有服用灵药之类,其他的根本行不通,纵使我想帮忙也帮不上,你认命吧!”
关小刀道:“可是公孙白冰却能。”
水无涯道:“或许是他的造化吧!”
关小刀道:“既然是造化,必有原因”
水无涯道:“说不定他得了灵丹妙药,如此而已。”
关小刀频频点头:“或许真的如此,我正缺这些,看来得去跟他讨教讨教。”
水无涯一愣:“你要求教他?”
“不错,只要能找到方法。”
“你不怕他宰了你?”
“怕。”
“那你还想去?”
关小刀反问:“你离开灵刀堂两月余,难道下想回去看看?”
“呃当然想。”
水无涯道:“不过,这跟你去找他,完全无关。”
关小刀笑道:“我自知危险,不过,我也有盘算,公孙白冰既然败在司徒昆仑手上,他当然恼恨,我或许可利用此点套他,甚至可联合他斗司徒昆仑,顺便,我也打探他是否中毒,若真如此,我倒可跟他交换条件,有这么多理由,堂主难道还要阻止?”
水无涯道:“我哪要阻你?我只是警告你,若现在惹翻他、我根本帮不上忙,你自己小心便是。”
关小刀笑道:“谢啦,我会应会一切,现在你该头疼的是阿祖跟阿柔,怎生这么久没回来?”
水无涯道:“或许喜欢她娘,多住些时日而已,走吧,你既然急着学功夫,咱们这就回总舵。”
关小刀道:“不等她们?要是她们回来找不到人,岂非以为我们投崖自杀了。”
水无涯瞄眼:“要投你去投,留个字条不就解决一切,瞎扯什么?”
关小刀子笑:“这才曲折离奇嘛,我这便去留字。”
说完往木屋奔行几步,突又想及自己识字不多,上次还出了溴,只好转头、于笑道:
“这里你大,还是你留吧!”
“我?”
水无涯但觉异样。斜眼道:“你耍何明堂?”
忽有所悟,捉笑道:“你写不出来?”
关小刀反斥:“谁说的,既然在考我,我便刻上你名字便是。”
邪笑地欲行而去。
那眼神让人觉得必有诈,水无涯怕他乱写,当下喝道:“不必多劳,我留便是。”
说完,抢在小刀前头,留字去也。
关小刀暗笑于心:“耍我,可没那么容易!”
大刀一耍,威风八面。
他却未想及,水无涯不知是否会如法炮制,写他一段大烂话?
只见得水无涯收拾东西走出,那笑脸亦黠逗挑人,准有明党,他急急把木门关上,招向小刀:“走吧!”
关小刀来时只配一把刀,走时亦大刀一扛,走得甚是潇洒自在。
两人出了雁归山,已近黄昏,在小刀坚持赶路下,遂往前行,终又抵西梁山脉,长江岸口,见及灵刀堂船只,便上了船,彻夜直往上游行去。
一日已过,已近九华山脉,水无涯找来手下,传话九华山,若见小公主,便说直接回总舵即可,手下应声传令而去。
自此,两人心情较为轻松,始开始欣赏山光水色,闲来奕棋品茗,暂时解脱烦琐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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