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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鸡族突然翻脸,雪灵王一下子惊呆了,急命人寻找吴不赊,又哪里找得到。雪灵军一败,吴不赊立马入飞雾城收账。飞雾王心里其实恨死了他,却也不敢赖账,他若赖,鸡族翻脸放开雄鸡岭粮道怎么办?金子多了也愁,吹牛袋是再也放不下了。还好吹牛袋说的话不假,大青牛两角中确是另有天地,可以充做两个大金库。不过这金库只能装金丸子,要取时只要说一声,牛头一侧就可以一个个溜出来,倒也方便。收了金子,静看飞雾军屠了雪灵军,吴不赊随即命令进攻飞雾国。
飞雾军还在追杀雪灵军,一时来不及缩进飞雾城,在十万鸡族联军以多打少的猛烈攻击下,或死或降。
数日间,飞雾国亡国,飞雾王自杀身死。随后鸡族大军越过雄鸡岭,杀入雪灵国。雪灵国精锐尽失,已是个空壳,也是一战而亡。雪灵王和飞雾王一样,在咬牙切齿将吴不赊诅咒一番后自杀身死。
吴不赊毫不客气地占了雪灵国王宫。不过两王的死倒让他感慨一番:人族的王,吃了败仗一般是投降;魔族的王却没一个投降的,气节上可是强得多了。雪灵、飞雾两国一朝而亡,五大鸡族扬眉吐气。这便是吴不赊当日教给九斤刺的计策,有个名目,叫做两虫争食,公鸡得利。
但真正的大赢家应该是吴不赊,他本来只是想进灭云城做个内应,到头来却把雪灵国都给灭了。在五大鸡族眼里,现在的他,几近神佛一般,云州遗族要借道,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大的方面,为云州遗族的南归打开了通道;小的方面,不但收了九斤丽这样的小美人入房,更收了几十万两金子入账。几十万两金子啊,吴不赊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多金子。
回想在东镇开店的日子,一年到头,算计来算计去,不过数百两银子的利润,回首前尘,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其实打下雪灵、飞雾两国,吴不赊若想要钱,还可以捞得更多,但两国杀来杀去,民生凋敝。五大鸡族占了两国后,要收揽人心、安置流民、恢复生产,处处都需要钱。吴不赊不好意思再伸手捞钱,他顶着个神蛋大护法的帽子呢。五大鸡族奉他为神,他不为五大鸡族考虑而只想伸手捞钱,面子上终究有些过不去,况且九斤丽还是自己的房中人。
五大鸡族对吴不赊的尊敬感激,其实还远远超过吴不赊自己的想象。想想也是,在吴不赊出现之前,五大鸡族四分五裂,受尽雪灵、飞雾两国的欺压,除了做奴隶,就是做斗鸡。吴不赊一出现,不但将神蛋从雪灵王手里拿了回来,最后甚至把雪灵、飞雾两国给灭了。
以前只能做奴隶做斗鸡的五大鸡族,现在翻身做了主人,天与地的差别啊。别说吴不赊想拿点儿金子,就是把雪灵、飞雾两国国库完全搬空,五大鸡族也绝不会有半点儿意见。
夜,渐渐地深了。冬夜的风,撕扯着,呼啸着,在天地间尽情地展露它的威严。但雪灵王宽大的寝宫里却是春意盈盈,叶轻红、九斤丽一左一右紧紧偎依着这里的新主人吴不赊。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鸡大护法此刻正在享受美人粉拳的轻捶慢落。
在这个夜里,云州城的圣殿里,也是灯火通明,四大长老全聚集在圣殿中,颜如雪也在。
“综合几处伏桩的报告,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吴使君先是帮雪灵王赢得斗鸡,取得了雪灵王的信任。然后他在帮雪灵王捉弄飞雾王这件事上,替五大鸡族拿回了神蛋,成为五大鸡族的神蛋大护法。随后他借着雪灵国与飞雾国的战争,借力打力,最终助五大鸡族灭了雪灵、飞雾两国。”
说到这里,司弦长老停了下来,微一犹豫,道,“可以说,现在只要吴使君愿意,他完全可以借五大鸡族立国,成为鸡族之王。”
凭借心眼的观察,颜如雪认定吴不赊是可以信任的,但四大长老还是派出了暗探,留意吴不赊在雪灵国的动静。暗探最新的回报,竟是在吴不赊一手主导下,五大鸡族灭了雪灵、飞雾二国。
这个消息过于惊人,四大长老这才连夜向颜如雪禀报。“反手之间,连灭两国。”司雨长老啧啧惊叹,“难怪圣女说敢孤身横穿魔境的人绝非等闲,果然如此。吴使君之能,实让人不可思议。”
“事实上,一个顶有妖光的人能得到西岳帝君的看重、信任,并被授予接应云州遗族南归的重任,他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但在几个月之内赤手空拳连灭两国,还是让人难以想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司蛇长老也是一脸惊叹。司风长老没吱声,只是看着颜如雪:“不知圣女有什么看法,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联系吴使君?”
摇曳的烛光倒印在颜如雪不能视物的眼眸里,像两个舞动的精灵。颜如雪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必。我想吴使君在彻底掌控局势之后,会跟我们联系。只是,船不必造了,让大家停下来吧。”
就在颜如雪说这番话的同时,吴不赊也真就想到了这件事:“是不是该到云州跑一趟了,免得云州遗族拼命造船,结果却用不上?”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很快就被他放到了脑后。随即他便投入到天下男人都热爱无比的伟大事业之中。夜已经很深了。疲惫至极的二女已进入梦乡,心满意足的吴不赊抚着锦被下叶轻红饱满的**,回想着这些天恍若梦境的经历。九斤丽不知做了个什么梦,格格笑了两声。
吴不赊轻笑一声:“野丫头。”自己也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吴不赊眼前忽地一亮,看到一幅景象:一只大公鸡站在一块巨石上引颈长啼,它忽地一个回头,照着吴不赊脑袋啄了过来。吴不赊一惊而醒,睁开眼睛:刚才难道是做了个梦?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呢?而且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如果没有睡着,不是做梦,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看到鸡族的祖灵神鸡,祖灵神鸡为什么又要啄他呢?正自百思不得其解,鼻间忽闻到一股香味。叶轻红、九斤丽都不喜欢用香料,她们身上只有淡淡的女儿香,这股香味绝不是她们身上的。那是哪儿来的呢,吴不赊鼻子耸了两耸,香味似乎更浓了些,而脑子竟有些昏昏沉沉了。
“迷神香。”吴不赊心中猛地一跳,终于辨出这种香味到底是什么了,是迷神香。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迷香,用醉芙蓉的花粉和其他几味葯物合制而成,人一旦闻到,便会昏迷,数日不醒。
“有刺客!”一认出迷神香,吴不赊脑中立时闪过这个念头,同时想到,“刚才祖灵神鸡那一啄,难道是在提醒我?神鸡印除了壮阳,危机来临前还能报警?”这时也不及多想,他并没有感应到刺客所在的位置。但既然放了迷神香,刺客就一定存在。想着,他便把脚伸了出去。脚垂在床沿,往下伸,化做树根,整个身子便从土中钻了进去。青砖地板,还好有缝,否则还真是个麻烦。钻到屋外,他探出头来。
只见窗子前面站着一个黑影,看背面,是一个女子。这名女子应该很年轻,纤细的腰、微翘的臀、修长的腿,曲线在紧身夜行衣下展露无疑。
“这女子是什么人?难道是雪灵王的嫔妃,想杀了我给雪灵王报仇?”吴不赊脑中转念,腹中可就热了起来。雪灵王妃子上百,自然都是千挑万选的美人,但在吴不赊搬进王宫之前,叶轻红与九斤丽这两丫头以安全为名,把所有的嫔妃全赶了出去,也不知弄去了什么地方。
吴不赊很想假仁假义地关心一把,但看着两女要笑不笑的眼神,终于没敢开口。如果眼前这女子真是雪灵王的某个嫔妃,就悄悄捉了,趁两女还在昏睡,自己倒可以风流一把。奸商心中打着小算盘,身子悄悄钻出来,便要在背后一下制住这女子。这女子身材不错,甚至可以说相当好,只要相貌勉强过得去,那他就不客气了。制住她剥光了往床上一扔,嘿嘿,有得玩。人有时候会冒一些莫名其妙的傻气,尤其在上面的大脑袋和下面的小脑袋都发热的时候。拿吴不赊来说,他的手是可以变长的,要偷袭这女子,手突然变长,猛地一下,便可手到擒来,可他这会儿竟然忘了。
他想把整个身子钻出来,然后再猛扑上去,招法也想好了:灵猫扑鼠。可惜他这灵猫刚把身子从地底拔出来,没来得及往前扑呢,那女子竟就给惊动了,忽地回过身来。
这女子脸上蒙了一层黑纱,看不到脸,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的眼睛是那种修长的丹凤眼,很漂亮,但眼光却是异常得锐利,锋锐若刀。随着她眼光扫过来的,是一道刺目的剑光,其速如电,只是一闪,就到了吴不赊眼前。吴不赊见过几个使剑的女子,西门紫烟剑法就相当好,叶轻红也不错,却都及不上眼前的女子,不说招法,这女子至少占了一个快字。那真的是快啊,说起来吴不赊是偷袭者,绝对没有措手不及这一说,可那女子剑光一起,他却真的有措手不及的感觉,竟是来不及招架,百忙中往后一翻,腾空翻出。蒙面女子一剑不中,次剑复至。吴不赊的感觉中,第一剑和第二剑之间根本就没有间隔,他身子翻出,蒙面女子第二剑也就来了。他甚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去百草囊里取兵器,没办法,扭身再闪。
蒙面女子第三剑又到了。蒙面女子长剑有如附骨之蛆,吴不赊根本没时间取兵器,而且就算他取出了兵器,也没把握战胜这名蒙面女子。她的剑实在是太快了,吴不赊只有再闪。雪灵王的王宫很大,但对于在空中飞行的玄功高手来说,还是太小了。吴不赊几次闪躲,身子已到了王宫之外,再闪得几次,甚至就出了雪灵城。
飞出雪灵城时,吴不赊终于掏了两样兵器出来,一斧一尺。蒙面女子再一剑攻来时,他曲尺一格,短斧回身就劈。短斧刚举过头顶,眼前一花,蒙面女子的长剑竟已到了他喉头。
他那一尺,根本就是在量空气。吴不赊大吃一惊,再想格挡已是不及,百忙中往后一翻,堪堪躲过,喉头处却是一阵微凉。他心中怦怦乱跳:“我的娘,这女人使的什么鬼剑,怎么如此得快。”念头起时,后脑劲风激荡,那女子长剑已跟踪而至。吴不赊学了乖,先不还手了,拉开距离再说,于是他左一闪,右一滑,躲了开去。
蒙面女子剑法快得异乎寻常,身法却不比吴不赊快,逃的人反而能掌握主动。吴不赊屁股一通乱扭,终于摆脱了脑后的长剑,与蒙面女子拉开十七八丈的距离。压力一松,吴不赊霍地转身,转身的同时,玄木心法运转,肩头生出六只手来,四只手各拿尺、斗、锯、刨,用来防守,守得风雨不透;正面两只手,左手斧右手凿,用来进攻,如癫似狂地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大爷我六只手,就不信我打不赢你。吴不赊心中咬牙,迎着蒙面女子就扑了上去。蒙面女子剑法再快,也快不过六只手啊,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蒙面女子好看的丹凤眼里满是鄙视,不过奸商皮厚,刀枪不入。蒙面女子没法近身,对手四只手防着呢,又有斧凿左右夹攻,她只有闪。吴不赊乐了:“臭丫头,还以为你天下无敌呢。”
小人得志,六只手还来了个长短变,忽长忽短,长的一去七八丈,绕到蒙面女子背后去凿她屁股;短的看上去还正常,行动却很流氓,墨斗一扯,溜了墨线去弹人家**,莫非想量大小?蒙面女子俏脸红没红不知道,眼光却是要吃人,她小蛮腰一扭,闪开身去。
吴不赊哈哈笑:“小妞别跑,哥哥抱抱。”说着追了上去。蒙面女子左手去腰间一掏,掏出一物,手掌大小,上宽下窄。吴不赊又惊又喜:“宝贝?不对啊,像是个沙漏。”吴不赊猜对了,对方拿出来的确实是个沙漏,漏的也确实是沙子。
蒙面女子把沙漏对准吴不赊,“呼”的一声,一股沙子从
形那声势,不像一股沙,倒像一条龙。
“这么大一股沙子,想埋人啊?”吴不赊吃了一惊,最前面的两只手迎着沙龙猛击过去,手往前长,身子却往后退。双手迎上沙子,细沙乱飞,打得手生生作痛,却无法把整股沙柱击退。好在吴不赊退得快,要是给沙柱罩上了,陷在沙中眼耳难睁,蒙面女子随便一剑就能要了他小命。那沙柱仿似活的,吴不赊躲闪,沙柱一扭头,跟着撞上来。吴不赊知道打不散沙柱,也懒得打了,身子连闪,沙柱始终死死跟着他。吴不赊百忙中看了一眼,原来那蒙面女子一直用沙漏尾部跟着他移动。
吴不赊没办法,撒腿开溜。蒙面女子持了沙漏在后猛追。之前吴不赊六只手欺负蒙面女子,现在蒙面女子用沙漏欺负他,二人也算是扯平了。
“可惜吹牛袋不在身上,否则用吹牛袋一吹,沙柱回卷,迷了眼睛,顺手就可以拿了她。剥光了扔床上,不怕你狂,就怕你不狂。”
吴不赊暗暗可惜。他身上除了一条短裤,什么也没有。百草囊随丹走,时刻在身,追风袋、吹牛袋却是不行,连裤腰带一起放在了床头,这时他也只有暗叹的份儿。他心下打着主意,要转回城里去。蒙面女子也不傻,她不知道吴不赊是要回去拿吹牛袋,可她知道吴不赊若回城,至少可以找到帮手。因此她留了个心眼,总是把雪灵城挡在身后。
吴不赊连玩了几次身法,都没能绕过去,还差一点儿把自己绕进沙子里。无计可施,他只有拼命往北跑。吴不赊身法全力展开,如风似电。蒙面女子身法真是不错,不过想追上他却也做不到。两人就这么一追一逃,一晃就是百里。
吴不赊身上只穿了一身短裤,光膀子加两条无毛腿全露在外面,冬夜的风刮在身上,就像千万把小刀子在割肉。在空中飞,尤其光着膀子在冬夜的寒风中飞,真的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可不跑又不行,蒙面女子的剑更要命。“喂,你又追不上我,别追了行不行?”吴不赊冻得实在受不了,便在肩后生出个脑袋,冲着蒙面女子大叫。
叫的同时,他还笑了一笑,买卖不成仁义在,笑脸待客是行规。蒙面女子根本不理他,反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笑脸贴上冷屁股,这事常见,顾客是上帝啊。吴不赊也不在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雪灵王的妃子还是飞雾王的妃子?都不是?啊,莫非你是雪灵王的女儿?不对,年纪大了点儿?要不是他妹子?算了,不管是他姐还是他妹,总之一句话,你死追我没道理啊,真正灭了雪灵、飞雾两国的是五大鸡族。我就算在中间玩了点儿心眼儿,可若没五大鸡族,我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啊,所以你不能把账算我一个人头上。”不论他怎么说,蒙面女子就是不理他,却也绝不放弃追赶,不过她把沙漏的沙柱收了回去。这个正常,任何法宝都是靠灵力支撑,沙柱绝对不可能一直放在外面。但蒙面女子手中的沙漏却始终对着吴不赊,很明显,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把沙子放出来,罩住吴不赊,再顺手给他一剑。吴不赊嘴里打商量,心里打算盘,想了好几个主意。
先是想用摄风术把风虎召来,用风虎把沙柱吹回去,但估算了一下沙柱的力道,除非是吹牛袋,以风虎的威力,只怕无法吹得沙柱倒头回飞,反要白白耗损了自己的灵力,划不来。又想到钻进从林中,化猫化树藏匿逃遁,却也没有信心,要化猫化树,必须拉开一定的距离。没有灵力的感应,变化了才能瞒过去,现在蒙面女子死死追在他身后,变什么都瞒不了她,而变化中会有一刹那的停顿,说不定就会挨上一剑,岂非自己找死?
左右无计,吴不赊恼了起来,咬牙:“我冷,不信你就不冷,倒看谁挨得住。”吴不赊看得出来,蒙面女子穿得不多,女孩子嘛,爱漂亮,美丽冻人。这名女子虽是长衣袖,比吴不赊强不了多少,而且吴不赊还感觉得出来,蒙面女子功力不如他,撑到最后,一定撑不过他。打好死撑的主意,吴不赊也懒得回头了,笔直往前飞,慢慢地,似乎鼻子冻硬了,耳朵不见了,厚脸皮也不遮风了。蒙面女子却始终不放手,吴不赊只有继续撑下去,不过他相信蒙面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飞了一夜,天渐渐亮了,太阳像个穿着厚棉衣的懒汉,慢慢从山旮旯里逛了出来。吴不赊身上一暖,心中也活泛了,他很佩服那蒙面女子的韧劲儿。吴不赊干脆在背后生一个脑袋,盯着蒙面女子看,眼光落在蒙面女子高耸的胸部,嘿嘿笑道:“叫你别追了你要追,看你两个**,冻硬了吧,嘿嘿,女人的**就是要软绵绵的才迷得住男人,你**冻得像过了夜的包子,可就不招人爱了。”他这神情话语,像极了街头调戏妇女的小流氓。这番话把那蒙面女子气得七窍生烟。蒙面女子功力不如吴不赊,追了一夜,已是强弩之末,但给吴不赊一激,陡然加快速度,竟然拉近了丈许距离。吴不赊吃了一惊:“只说老虎屁股摸不得,难道你是母老虎?”竭力前挣,总算没给蒙面女子追上。又飞了一段,前面隐隐现出一城,吴不赊发现这城却是非常眼熟:城前有江,江前有关。
他恍然想起,这是灭云城。灭云城这会儿自然也给鸡族控制了,不过城中没什么好手。吴不赊若是要躲,往下一扎,人堆里一混,也能摆脱蒙面女子。但他被赶了一夜,心中作恼,倒不是觉得被女人追杀有多丢人,他这人皮厚,不在乎这个。他恼的是冻了一夜,这苦头吃大了,要找回来,没好手相帮可捉不住这蒙面女子,所以不进灭云城,却是笔直往飞云关飞去。云州遗族好手众多,蒙面女子若是一直追进来,云州遗族高手升空拦截,到时吴不赊亮明身份,四下围攻,必能捉了蒙面女子。这会儿他不但想把蒙面女子捉住折辱一番,最眼馋的还是那个沙漏,法宝啊。奸商有法宝情结,不管什么法宝,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用得上,总之是法宝他就喜欢。果然,才一靠近飞云关,立刻有两个玄功高手升空,都是军官打扮,其中一人厉声道:“此为云州人族地界,魔族异类不许进入。”一听他出声,吴不赊便知要糟,急回头。蒙面女子果然就住脚不追,眼光惊疑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狠狠瞪了吴不赊一眼,扭身就走。
你追我赶跑了一夜,吴不赊知道就身法论,蒙面女子并不比他差。这时蒙面女子起步在先,自己想追上去可就难了,就算他一个人追上去也没有用,一时大是丧气。
飞云关那两个军官却还死死盯着他,吴不赊这会儿光着膀子,白晃晃一身肉,那两个军官也没认出是他。他也不好打特使的招牌,干脆便不进飞云关,返身进了灭云城。百草囊里有金子,他买了身衣服,喝了点儿酒,再热热吃了碗面,身上这才暖和过来。
“那蒙面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冷的天还不死不休地追杀我,该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吧?这么看来,要么是雪灵王的妃子,要么是他的姐妹女儿。不过这样的高手,之前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吴不赊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最后想到一点,“这女子心劲儿强。我没死,她肯定还会来,到时布个套子捉住她就知道了。”
拿定主意,吴不赊干脆不再去想,既然到了飞云关,他决定进城走一趟。只不过他之前只说是进雪灵国做内应,结果把雪灵国给灭了。
反差太大,有些话可不知怎么说,想了半天,才有个眉目。他出了灭云城,用老办法过江进关,到云州城下时变回人身,让守卫通知四大长老。得到通报,四大长老把吴不赊接入圣殿。颜如雪在圣殿门口迎接,还是白衣如雪,眉眼间也还是那么空灵纯净。
见了礼,进殿坐下,寒喧了几句,吴不赊道:“圣女,四位长老,我这次进雪灵国,有一点奇遇,云州遗族南归的路线或许可以改一下。”
便把自己去雪灵城看斗鸡,直到最终助五大鸡族灭亡雪灵、飞雾两国的事说了,中间当然有隐有略,但大体不差。这件事,颜如雪和四大长老早已得知,这会儿虽也惊叹一番,却并没有特别的惊讶之se。无论是颜如雪还是四大长老,都不是喜欢作假的人。
这让吴不赊心中生出几分猜疑,不过他随即便想到云州遗族在雪灵、飞雾两国必是派有探子,遂暗暗点了点头,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司风长老道:“特使神通惊人,让我等佩服,却不知特使所说更改南归线路的事,要如何改法?”
吴不赊道:“五大鸡族身为魔族,对云州遗族肯定也还是有一定成见的。但我做了鸡族的神蛋护法,我的话,他们一般不会反对。如果我找一个借口,例如说我急需一味什么葯,这味葯只有云州城才有,然后你们与我交易,以这味葯交换南归的通道,我想五大鸡族不会反对。”
“好主意。”四大长老一齐点头,均看着颜如雪。颜如雪也微笑点头:“一切听特使安排。”
五人既无一句疑问,更无半字反对。吴不赊心中的一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遂笑道:“我对云州遗族和魔界都不是太熟,不过既然圣女和四大长老都认为这法子可行,想来是没有太大的毛病,那就这样。我问了一下,进入雄鸡原的最好时间是开春以后,所以年前还是要多做准备。年后我跟鸡族的五大族长说好,我们便可正式踏上南归之路。”
听到“正式踏上南归之路”这几个字,四大长老和颜如雪脸上都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之se。吴不赊心中也有一种特别的激动,把云州遗族接回去,封仙封神,再正大光明地娶林微雨。
这些都是看得到的好处,但吴不赊这会儿却没想那么细,就是觉得胸间有一种东西,像火一样在燃烧。
商量停当,吴不赊也不停留,即日返回雪灵城。太阳出来了,飞起来没那么冷,点灯时分也就回到了雪灵城王宫中。
吴不赊被蒙面女子追出王宫,自然惊动了宫中护卫。大家把叶轻红、九斤丽救醒了,却找不到吴不赊。九斤刺等五大族长急得团团乱转,阖城大搜。见吴不赊回来,众人都是一脸喜se。叶轻红、九斤丽两女更是激动得泪眼婆娑,九斤丽直接就扑到了吴不赊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叶轻红年纪大些,比九斤丽怕羞,不敢当着外人的面扑到吴不赊怀里,却也是紧紧地攥着吴不赊的手。
不过九斤刺几人见吴不赊安然无恙,随后就出去了。两女的紧张担心,让吴不赊十分感动。他轻抚着九斤丽的背,道:“好了,没事了,我好好的,不要担心。”
“听说那刺客是先下了迷香的,又追着你杀了出去,然后一天一夜找不到你…”说着说着,九斤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吴不赊温言抚慰,“那刺客一放迷香我就发觉了,我想捉她,所以没叫醒你们。不想那刺客剑法颇为厉害,反过来追杀我,不过你家公子跑得快,她追了我一夜也没追上。”
“轻红姐也劝我不要担心,说公子最狡猾了,那刺客只要第一下没刺到公子,后面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九斤丽说着笑了起来,俏丽的脸上又是泪又是笑,像只涂花了脸的小猫。
“你轻红姐说得没错,不管什么人,只要第一下没能置我于死地,后面再想弄翻我就难了,往往还会吃我的苦头。”
吴不赊笑道:“你轻红姐就是这样,最终还给我抱上了床。”
“大坏蛋,还说。”叶轻红掐他,眼中满是娇羞。
九斤丽却大是好奇:“轻红姐也吃过你的苦头是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告诉我。”
“可以啊。”吴不赊笑,在九斤丽小腰上捏了一下,“不过要到床上去说,到时我可以给你全程演示一遍。”
“不可以。”叶轻红大羞。“人都是公子的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九斤丽笑道。
“死丫头,想看我的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叶轻红扑上来挠她的痒痒,九斤丽娇笑逃跑。两女一时闹作一团。
吴不赊脸上笑眯眯的,却一直微凝着神,以蒙面女子追杀他的那股狠劲儿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先他一步回到宫中潜伏。雪灵王的嫔妃虽给叶轻红两女弄走了,服侍的宫女却没有全部遣散,虽然散了多半,也还有一两百人留了下来。那女子之所以蒙面,吴不赊猜她可能就是宫女中的一名,不过这会儿却并没发觉什么异样。
两女担心吴不赊,一天水米未进,吴不赊回来后,她俩又闹了一阵,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吴不赊赶紧吩咐安排酒席,他顺便把五大族长一起请了来。
席间说起刺客的事,吴不赊心中一动,道:“那刺客身手极为了得,一直追杀我到飞云关,人族高手出面拦截,她才不得不逃走。说起来,这次我还承了云州人族一个人情,有机会要谢谢他们才是。”
说着话,他用眼角余光扫视着九斤刺几人脸上的神se。五大族长脸上并无异样,却是顺着他的话点头,均道:“有机会是要谢谢他们。”
“看来他们对人族的成见不是很深。”
吴不赊心下暗暗思量,“也是,五大鸡族以前一直受雪灵、飞雾两国欺压,根本没有和云州遗族产生冲突的机会和实力。没结过梁子,心中没怨气,成见自然就低些。”
想到这里,他又加一句,道:“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十分客气,他们的四大长老和圣女都亲自出来接待我。哈哈,我可是沾了五大鸡族的光呢。要不是五大鸡族灭了雪灵、飞雾两国,展现了惊人的实力,以人族对魔族的成见,必不会这么客气对我。”“那是我们五大鸡族沾了大护法的光。”
九斤刺连忙摇头,“不过云州人族怕我们也是事实,以前一个雪灵国就压得他们死死的,何况我们现在挟五大鸡族及雪灵、飞雾两国的实力,他们如何不怕,又如何敢不善待大护法。”其他四大族长也纷纷点头,均面有得se。九斤丽想到一事,道:“公子,你上次不是说云州城有味什么葯是你需要的吗?既然打了交道,那采葯就方便多了。”
“是有一味葯,只云州才有。”吴不赊点头,这话头接得太好了,他恨不得当场狠狠地亲九斤丽一口,“不过那葯还没熟,我和他们说了。
他们的圣女和四大族长异口同声地答应了,欢迎我随时去采葯,呵呵。”
他笑,九斤刺几个也是呵呵而笑,都是一脸得意。吴不赊理解他们心里的想法,五大鸡族之前只是奴隶斗鸡,这时却处处受人奉承,怎么不得意。吴不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时叶轻红轻启朱唇,道,“那公子就是承云州人族两个人情了,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他们才行,却不知他们缺什么?”这丫头是个好人,得了别人丁点儿好处都要以十倍回报。这话也说到了吴不赊心里,他眼光去叶轻红艳唇上一转,心道:“傻丫头这话乖,呆会儿亲死你。”
心里打着小九九,表面上却庄重地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管人族魔族,谁对我好,我十倍报之,谁对我坏,我也十倍报之。”
“正是这话。”九斤刺几个齐声赞同,豪气十足。
吴不赊道:“我也真问了一下,他们倒是客气得紧,什么也不要。后来我逼急了,他们才提了件事,说想要全族南归,回到人界去,想跟我们借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