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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红正在空中顿足,哑着嗓子叫:“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说着,还把手中的竹筐倒过来。
“什么东西没有了?”吴不赊心下奇怪,眼一扫,在几个难民手中看到了铜钱,明白了,原来叶轻红在这里发善心,施舍铜钱。只是难民太多钱太少,争抢之中,还把她抹了个大黑脸。
见竹筐真的空了,难民散了多半,但也有不肯走的,还眼巴巴地望着叶轻红,远处还有刚得了信的难民正往这边赶。
“居然散钱,吃了这顿,下顿怎么办?这傻丫头。”吴不赊暗暗摇头。
此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从吴不赊身边奔过去,小男孩约摸五六岁,小女孩大些,可能有**岁了。小女孩牵着小男孩,小男孩走不动,小女孩给他鼓劲:“弟弟,再加把劲,仙女姐姐还在那里呢,拿了铜钱,我们就可以买包子吃了。”
原来是听到风声来领铜钱的。小男孩走不动,听到“包子”两个字,猛地又加快了脚步,不料一个踉跄,“扑通”摔了一跤,“哇”地哭了。
“弟弟不哭,仙女不喜欢爱哭的小孩,看见你哭就不给你钱了。”小女孩扶他起来。小男孩摔得有些重,裸露的手肘处破了皮,有血渗出来,痛得直吸气,却被小女孩吓住了,不敢哭,抽泣着道:“小杰不哭,不哭。”
“来,姐姐背你。”小女孩把小男孩背了起来。小男孩瘦瘦的,估计可能二十斤都不到,但小女孩也瘦,只是高些,比小男孩重不许多。她背着小男孩,踉踉跄跄地往叶轻红那边走。
“大家都散了吧,我真的没钱了。”见还有人不肯走,叶轻红又晃了晃空竹筐,还在筐底拍了两下。小女孩也听到了这话,身子踉跄了一下,站住了,似乎有些犹豫,却终于还是迈步向叶轻红走过去。那瘦小的脚步,有一种绝望的坚持,走得两步,一个踉跄,一跤栽倒。
“姐姐,姐姐。”小男孩伸手挽她起来,小女孩眼里已含着泪水,眼见便要掉下来。
“姐姐,你很痛吗?不要哭,你哭神仙姐姐就不给钱了。”
“姐姐不是痛,我们来晚了,仙女姐姐没有钱了。”小女孩说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小男孩帮她擦泪,“你很饿是不是?别怕,小杰可以吃,你和娘吃了小杰吧。”
“小杰,不许说这样的傻话。”小女孩猛地捂住他嘴:“姐姐绝不会吃你,娘也不会吃你。”
“没关系的,小杰不怕。”小男孩摇头,“村里的小五子他们不都是被人吃了吗?不过我不要易子而食,别人吃我会痛,姐姐,你吃我的时候轻点儿,我怕痛。”
隔着有数十步,但吴不赊的耳朵很尖,小男孩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他耳朵里,他自认是个心硬的人,这时候心脏也猛地缩了一下,好像被针扎着了。
“老大,你去买两笼包子给这姐弟俩。”吴不赊摸出一块银子递给鹿金弦。鹿金弦接银子的时候,吴不赊注意到他的眼眶也红了,便是象斧等三个厚皮的家伙,脸上也都有不忍之se。
鹿金弦买了两笼包子,拿给姐弟二人,姐弟俩立时欢呼起来,小男孩一手拿着一个包子,小女孩却将其它包子一起包了,牵着弟弟往回走。远远的街角处,倒着个女人,该是姐弟俩的娘,估计是饿昏了。小男孩把包子往她嘴里塞,两口包子下去,那女人慢慢地爬了起来,带着姐弟俩远远地向吴不赊等人叩头。
吴不赊担心边上的难民抢小女孩的包子,一直看着,见那女人带着姐弟俩向这边叩头,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开。不料刚转身,却见叶轻红走了过来。一见叶轻红,吴不赊眯着眼睛便笑了,道:“叶小姐,别来无恙啊!对了,你身上的虱子捉掉没有?”叶轻红脸一红,瞪他一眼,把竹筐挡在了胸前,咬咬牙道:“我们之前的过节一笔勾消,我问你,你身上有钱没有?”
“一笔勾消?真大方啊,好像一直是你喊打喊杀吧!”吴不赊呵呵笑道,却也不生气,“有钱怎么着?想借钱?可以,不过得有什么抵押才行,要不我可信不过你。”
“我不借钱。”叶轻红摇头,一指周围的难民,“你看见这些难民没有,他们背井离乡,境况非常惨,有的已经易子而食了。你若有钱,发发善心,多少施舍两个,救救他们吧。”
“你倒是一片善心啊。”吴不赊笑道,“不过像你那样撒钱好像不行,难民太多了,你救得了一个也救不了十个。”
“救得一个是一个吧。”叶轻红瞪着他,“你别推托,反正你的钱也是那暴君赏赐给你的,拿出来救人,还是积德呢。”
其实在看了那姐弟俩的境况后,吴不赊便有心拿点儿银子来帮帮这些难民,不过叶轻红的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她不是说“好人,发发善心,施舍两个吧”,倒好像是说“你大爷的,有钱没有,快拿出来”
好在打了两回交道后,吴不赊也大致能摸到叶轻红的性子了,别看龇牙咧嘴的,其实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傻丫头。吴不赊也懒得和她计较,却想逗逗她,嘻嘻笑道:“积德?好啊。不过要积我两个一起积吧,我可以拿一千两银子出来,你拿多少?”
“一千两银子?”叶轻红眼睛一亮,“我也有八十多两银子,不过刚才换了铜钱都撒出去了。”
“你才撒了八十两银子啊,我不能占你的便宜,我也撒八十两好了。”
“你有钱,不能和我比啊!”叶轻红急了,略一犹豫,换了语气,“吴…吴大人,你就捐一千两银子吧!虽然这里米价长得厉害,但一千两银子还是可以救很多人的,到时我让那些难民给你立功德牌坊,那你就算帮着暴君为虐,有了这些功德也抵得过了。”
“不行不行。”吴不赊大力摇头,“说了要积德一起积,一句话,你出多少银子,我就出多少银子。”叶轻红急得顿足:“可我根本没有一千两银子,我身上真的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你可以向我借啊,我出一千两,算借给你五百两好了。”吴不赊笑道,“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抵押。”
“你要什么东西抵押。”叶轻红咬牙看着他,虽然神情有些恨恨的,但细细的小虎牙很好看,很诱人。在黑七的记忆里,有个女子,每每欢爱时怕羞不敢叫,就这么轻轻地咬着嘴唇,她却不知道,越是那个样子,就越能激起黑七的兽性。
看了她那个样子,吴不赊的记忆翻出来,心中情不自禁地一荡,急忙收敛心神,眼珠一转,道:“你那个镯子不错,我吃点亏,马马虎虎算你五百两好了。”
提出这个条件,吴不赊斜着眼笑嘻嘻地看着叶轻红,心下暗笑:“臭丫头,我到看你怎么推托。”
“好。”叶轻红毫不迟疑,“我便以这天海凝光镯为抵押,向你借五百两银子。”
吴不赊顿时怔住了。要说,吴不赊偶尔也做做好人,若是碰上看得顺眼的僧尼乞丐,那吃不了的饭菜,过了夜的包子,也施舍两个,并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一次拿一千两银子出来,绝无可能。他就是看叶轻红身上没钱了,只有那个镯子可以抵押,所以存心将一下叶轻红。天海凝光镯这样的宝贝,别说五百两银子,便是五百两金子,甚至五千两金子也换不到。叶轻红再傻再天真,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吴不赊却怎么也想不到,叶轻红竟然如此痛快地答应了。吴不赊看了叶轻红半天,心下嘀咕:“这丫头不会是当真的吧?”对鹿银弦一偏头:“老二,把镯子拿过来我看看。”他暗暗凝神,提防叶轻红以镯子为饵,暴起发难。
鹿银弦走过去,叶轻红把镯子递到他手里,没有半点儿花样。吴不赊接过镯子,灵光湛湛,绝不是假货。他哈哈一笑:“叶小姐果然是个痛快人,如此我便暂时替小姐收着这镯子了,哪天叶小姐有了钱,欢迎随时来赎,不要利钱。”
吴不赊将天海凝光镯收在追风囊里,从腰间钱袋里拿出邪月王赏赐的十张金叶子,数了五张交给叶轻红,道:“叶小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他真的掏出钱来,虽然这五十两金叶子是叶轻红拿天海凝光镯抵押来的,但叶轻红却高看吴不赊了一眼,语气上也客气了几分,道:“吴大人请说。”
“像你刚才那样子撒钱,有的领到了,有的没领到,可不是个事。”
“是啊,是啊。”不等他说完,叶轻红已连连点头,“我那样撒钱的确不行,力大的往前乱闯,力小力弱的根本挤不过来,很不公平,只不知你有什么法子。”
奸商做事,永远追求利益最大化,他只担心叶轻红听不进去,既然听得进,那就好办。吴不赊笑道:“这样吧,天已近午,想来你也饿了,我们找间客栈吃点东西,然后商量个法子。”
众人找了间客栈,叫了几个菜,说是商量,其实都是吴不赊的主意。他先问了米价,顿时吓他一大跳,居然斗米五百钱,涨了差不多十倍。吴不赊几乎要跳起脚骂娘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么算下来,一两银子只能买两斗米,一千两银子买两千斗,也就是两百石,两万五千斤。而难民有多少呢?仅拥进这小镇的,大约就有五千到八千人,就按五千人算,一人分不到五斤米,能吃几天?何况外面的难民听到风声还会涌进来,一千两银子,用不了三五天,就会吃得精光,仍旧是哀鸿遍野,易子而食的惨剧仍会发生。
叶轻红一腔热血满腹慈悲,只想着要救人,听吴不赊这么细一算账,可就傻眼了:“这么算来,一千两银子,也只是救得他们几天的性命。”
“是。”吴不赊点头,笑着看她,“几天后就算你还有宝贝来抵押,我可也没银子了。”没银子是假话,不算邪月王赏赐的,他袋子里还有十多张金叶子,可全用来救济难民,他可不干,天下遭难的人多了,救得过来吗?
“那怎么办?”叶轻红双眉紧锁。
“办法有。”吴不赊眼睛微眯,“天救不如人救,人救不如自救。”
“自救?”叶轻红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们什么都没有,怎么个自救法儿?”
吴不赊当下便把他的法子说了出来。
他们先买米,以施粥为名,召集难民,以有锅的人家为中心,以家庭为最小单元,凑足一百个人左右为一伙。一伙人中,选一个伙长;十伙为一队,选一个队长。队里健壮的的男子组成打猎队,出去打猎捕鱼;健壮的女子组成采摘队,出去采集野果野菜。一天所得,统交到队里,全队人共享。每个队,吴不赊每天发五斗米,如果这队人勤快而且运气好,说不定就可以吃饱,如果运气差或者懒,这五斗米煮成粥,也不至于饿死人。最主要的是统一分配,每个人都可以分得一份,不像叶轻红那样撒钱,手快力气大的能抢到,手慢力气弱的就没有,已经吃饱的能吃更饱,已经饥饿的最终饿死。
吴不赊的法子说出来,包括叶轻红在内,人人赞同。按五千难民算,就是五个队,每个队一天五斗,就是二十五斗,两千斗米可以支撑八十天,那时战争或许已经结束了,可以回乡了。
只是象斧插了一句嘴:“一千人一天才五斗米,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是太少了点儿。”吴不赊点头,“可这一千个人上山下河的,一天下来,别的不说,草根也总能挖个一两百斤吧,和着米煮了,好歹也能混个三分饱。如果只是坐在那里等施舍,那对不起,就五斗米喝清粥吧,饿死了那也活该。”
“是这话。”鹿银弦点头,对吴不赊道,“公子,我和我哥还有刀子,可以带三个队上山打猎,这里山多野物也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人人有肉吃,还能吃饱呢。”叶轻红也兴高彩烈地插口:“我可以带着女人们去采野果摘野菜,高山上采不到的野果子,我都可以采下来。”
吴不赊微微一笑:“叶小姐,有件事我要预先说一下,我们要去云州,所以只能在这里停三天左右,到时银子交给你,后面的事都要靠你去管。”
“你们要去云州?去云州做什么?”叶轻红有些惊讶,点点头,“你放心,所有的银子我都会用在难民身上的。”
“我不是怕你把银子截下来。”吴不赊呵呵一笑,“我是说,如果三天内你凑不到五百两银子的话,我就要把天海凝光镯带去云州了。”
他微眯的眼里,带着一丝狡猾的光看着叶轻红,倒要看叶轻红怎么回答。叶轻红犹豫了一下,明显有两分舍不得,道:“三天内我肯定凑不到五百两银子的,以后我去云州找你吧。天海凝光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我总要赎回来的。”
“这丫头虽然有几分傻气,倒还算光棍。”吴不赊暗暗点头,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召集难民,听说之前发钱的仙女又要发米,难民们蜂拥而至。众人就照吴不赊的法子,把有锅的人家挑出来,以他们为中心,十几户二十户凑成百人为一伙,千人一队。吴不赊等人将他们带到镇外,觅地安置。因为是第一次发米,吴不赊让人翻倍发,每队十斗,保证男女老少每人至少能有一碗清粥。肚子里有了东西,才能出去打猎觅食啊!
饥饿的人是最疯狂的人,也是最听话的人,一说有米发,听话得不得了,一伙伙的凑在一起,不到一个时辰,四千多的难民就凑成了五队。领了米,一齐开火,一时粥香四溢。闻到米香,断继续续还有难民赶来,老规矩,一百人凑一伙,归到不满伙的第五队。
五队的队长都是难民中有一定声望的老人,协助吴不赊把一伙伙人安置好,发米领米,煮粥分粥,秩序井然,别说争抢,喧哗都没有一声。
眼见数千难民轻轻松松就被吴不赊安置了下来,叶轻红暗暗佩服:“这狗官虽然助纣为虐,但确实有两分真本事。”
象斧等人就更不用说了,明里暗里,都是一个字:服。桑刀儿认吴不赊为主,其实是不想和鹿家兄弟分开,跟着凑热闹,但这一路下来,他眼见吴不赊不但神通广大变化多端,而且心计手段都是一流,也终是心服口服。
难民们肚中有了东西,踊跃行动起来,年轻健壮的男子组成两个捕猎队,跟随鹿家兄弟上山打猎。为什么只有两个捕猎队呢?因为年轻男子实在太少,大部分年轻男子都被白鸟王征去当兵打仗了,鹿家兄弟这两队人,两百人都不到,而且多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或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真正二三十岁的壮年男子极少。他们倒是有几十把弓箭,不过有鹿家兄弟在,其他人基本上没有发箭的机会,半天下来,收获颇丰,打了三头大野猪,十几只野山羊,还歼灭了一个小型狼群,干掉二十多只狼,至于山鸡野兔,至少上百只。全部野物加起来,大概能出两千多斤肉。
年轻健壮的女子则要多很多,组成五个采摘队,分片采摘野果野菜,半天下来,若论重量,还远在打猎队之上。叶轻红先还有些担心,眼见收获如此之丰,喜出望外,对着吴不赊深深一礼:“吴大人,谢谢你,有了你这法子,这些人绝不会再饿死了。”
她这么庄而重之地行礼道谢,倒闹得吴不赊有些尴尬起来。他拿这一千两银子,实在是有些肉痛,不过看着火光中难民欢愉的笑脸,尤其看到围着母亲笑闹的那对小姐弟,心中也有一种意料之外的开心,想:“算了,就算积了阴德吧,师父当日说我要减十年阳寿,积这份德,老天爷说不定又给我加回来了呢,也不亏。”却又想,“啊呀,不知老天爷记账没有,贼老天经常是又瞎又聋的,骑驴他就看见了,骑马却往往看不见。”不过他这担心可没处问去。上天要是知道他,嘿嘿,诛妖台上他只怕就要挨上一刀。
打猎队人少,把之前的计划改了一下,打来的猎物不按队分,而是全交到吴不赊这里,吴不赊再让叶轻红与五个队长一起组成一个管理处,总计一天所得,再统一分下去。女人们多,第二天便只派四队人出去,留一队人下来,把皮子硝了,卖到皮货店去,也能换回一部分粮食。
如此过了两天,情势完全稳定下来,第三天吴不赊便不再插手,全交给叶轻红去打理,有那五个队长帮着,纵有一些小的意外,也能处理。吴不赊打算第四天就要动身了,叶轻红如果真舍得,嘿嘿,那不好意思,天海凝光镯他就带走了,算下来也不亏。
但第三天午后不久,难民突然多了起来,原来这里有人发粮的事终于传了出去,饿极了的难民自然蜂拥而至,当天就来了一万多人,天黑了也没停,第二天又来了一万多,到第三天,新到的难民总数超过了四万。这个数字是非常精确的,因为叶轻红都是照着吴不赊的旧法子,百人一伙千人一队安置下来的,绝不会错。
吴不赊这会儿非常后悔,没有在难民大量增加前离开,因为他也没想到难民会突然增加这么多,五千一下子增加到近五万,涨了十倍,这一带的野物野菜再多,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啊!
吴不赊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抽不出身了,主要是象斧这几个家伙突然之间热心得不得了。要吴不赊袖着双手出主意他乐意,要他动手帮忙他就有些懒,象斧等人却是勤快人,各带一队人,打猎的打猎,捕鱼的捕鱼,整天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好不容易逮着了,也是满脸红光一身汗,不等吴不赊开口就报喜:今天又来了多少人,咱们又打了多少猎物,老天保佑公子福荫,总算没饿死人…最后还很夸张地擦一把汗,转身又没了影子,把吴不赊晾在那里,张口结舌,生似神庙里的菩萨。
丢下这几个家伙自己一个人走?但这一路过来,舒服日子过惯了,还真下不了决心。直接和这个家伙明说,后面的咱不管了?可他出了银子又出主意,在这几个家伙心里刚塑造出个高大形象,自己再砸了,好像也有些划不来。
而吴不赊最担心的事也终于来了,这天叶轻红一头大汗地找到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吴大人,求求你,再买点粮食吧!人太多,野物野果太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我没…”吴不赊这个“钱”字刚到嘴边,却被叶轻红一句话堵了回去:“象斧大哥说,邪月王一次就给了大人五百两金子。大人,求求你了。”
吴不赊伸了半天脖子,好不容易才把这个“钱”字咽下去,牙齿咬得格格响,想咬自己一口。那天他一得意,在象斧面前显摆了一下,说邪月王不但封了他做侯爷,还赏了五百两金子。财不露白,这个古训怎么就没记住呢?他更想咬象斧一口,那张大嘴巴,八婆就算了,怎么这个也报出来啊!
他还想咬叶轻红一口,这天下遭难的人多了,你管得过来吗?就算要管,那你自己管好了,一定要扯上别人做什么?
“钱我有。”吴不赊恶狠狠地点头,“拿钱出来也容易,不过还是那句话,一人一半,哪怕你借都可以,只要有抵押。”
天海凝光镯都押出来了,还能拿什么出来押?叶轻红俏脸胀得通红,猛然迸出一句:“我把我自己抵押给你,我功夫勉强还过得眼,做侍卫,做丫环,都可以。”
为了不相干的人,不但把天海凝光镯这样的宝贝押出来,最后连自己也搭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傻瓜?这会儿吴不赊已不仅仅只是想咬她一口,直接就是想吃她的肉了,不为别的,就想尝尝这稀有傻瓜的肉,和一般的肉有什么不同。
“侍卫我有好几个了,用不着。做丫环,嘿嘿,外面那么多难民,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包子可以买两个,难道你这丫环就格外值钱些?”吴不赊嘿嘿冷笑。
“我…我…”叶轻红咬着牙齿,“我可以给大人做奴仆,做…做侍姬,都可以。”吴不赊真要被她气疯了:“做侍姬?嘿嘿,做侍姬要本钱的,光脸蛋漂亮可不行。真要做,脱了衣服吧,本大人先来验验货,本钱足,可以考虑。”
叶轻红的本钱明摆在那里,兽人女子的身材本就普遍比人族女子要健美,何况叶轻红长年练武,身上没有半丝赘肉,腰细乳丰腿长,若论相貌,较之西门紫烟或许略有不如,主要是稚嫩了些还一脸傻气,气质全无,但若论身材,吴不赊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里,她绝对可以排到第一位。吴不赊这话,纯粹就是要羞辱她。
人可以做好事,但好事做得别人都感到羞愧了,那就过份了。
叶轻红的脸红得仿佛要喷出火来,但她只是略为犹豫了一下,便伸手解开衣扣,脱了外衣,里面是一件淡绿se的肚兜,紧裹着异常丰硕的**,两条玉臂赛雪欺霜,晃得人眼晕。她绝不显胖,但肌肉丰腴,两抹锁骨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瘦瘦的,而是有着很厚重的肉感,如果摸上去,手感一定会非常好。
脱下外衣,叶轻红停了一下,羞涩地瞟向吴不赊的眼里有两分渴望,盼望吴不赊能叫停,但吴不赊铁青着脸,没有半点容情的意思。她的手迟疑着,终于伸向肚兜的带子。
忽闻咚咚声轰响,地面微微震动,随即便响起象斧打雷一样的声音:“叶小姐,叶小姐,你在这里吗?”叫声中,象斧一头撞进来,一眼看到叶轻红,急叫道,“还有几千人没分到东西,眼见是要打起来了,怎么办啊!”话一出口,他猛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扭头,“啊,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却又嘀咕一句,“身材还真好啊!”随着这话传出来的,还有咽口水的声音。
吴不赊终于被他气笑了,飞起一脚:“滚蛋,拿斧子压着他们,谁敢乱来,直接劈了做肉汤,粮食随后就有。”
“得令。”象斧如飞而去,一个人的脚步声却如十头牛在狂奔。
吴不赊掏出十张金叶子甩给叶轻红:“你先去买粮食,随后我再验货。”
“多谢大人。”叶轻红穿上衣服,也飞快地奔了出去。
细细的腰肢一扭,圆滚滚的屁股翘起来,长腿迈开,说不出得诱人,吴不赊喘了半天气,只有无奈地想:“就冲着这身材,一千两银子,差不多也值了。”但他突地想到一个大问题,“这一千两银子完了,她还会不会要我掏钱?虽然她人都押给我了,可这傻丫头已经完全疯了,谁知道还会有些什么疯狂举动出来?不行,得赶紧走。”
拿定主意,吴不赊飞步出镇,来寻鹿家兄弟几个,方到镇外,恰撞到鹿银弦带了一支打猎队回来。他们这次收获颇丰,光抬着的大野猪就有七八头,估计是摸着猪窝了,其它猎物也不少,一帮小屁孩儿围着欢闹,其中就有那个叫小杰的小男孩。鹿银弦一眼看到小杰,招手让他过去,从怀里掏了个小小的兔子出来,小杰欢呼起来:“小兔子,小兔子。”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去拿给你娘,晚上要她烤给你姐弟两个吃。”鹿银弦呵呵笑着,因为那天的因缘,他们几个待小杰姐弟都要格外亲切些。
“我不。”小杰大声拒绝,“它好可爱呢,我要养着它。”鹿银弦逗他:“这小兔子就是分给你的晚餐,你不吃它,晚上可就要挨饿了。”
“挨饿我也不怕。”小家伙看来是拿定了主意。
“哦?”鹿银弦笑,“不怕把小肚子饿扁吗?”
“不怕。”小杰人小声音大,“我娘说了,吴叔叔和叶姐姐都是天上的神仙,是特意来救我们的,有他们在,我们一定不会饿着。”
“得,成仙了。”吴不赊叹气。成仙也不行,有钱鬼推磨,没钱佛跳墙,见鹿银弦把猎物交给了那几个队长,吴不赊便想唤他过来,刚要张嘴,忽地看到一物。
那是小杰拿来喂小兔子的一棵草,那草却不是一般的草,他认识,名为缩阳草。缩阳草和威阳草刚好是两个极端,便好比冰与火,威阳草壮阳,缩阳草却是缩阳的,若是不小心吃下肚,别说是人,便是牛也阳痿,虎也无鞭。
一棵威阳草,帮吴不赊弄了顶侯爷的帽子不算,还得了五百两金子,还加一块畅行数千里的金牌,让吴不赊做梦都能笑醒来,但这样的好事,不是每天都有的,真正没到年纪而阳痿的人不多,可见了缩阳草,吴不赊的脑子里突地闪过一道金光。为什么是金光呢?因为他看到了金子。
小杰手中的草不是他自己扯的,而是从妇女们采摘来的大堆野菜野果中随手拿的。没办法,食物不够,野菜野果摘完了,嫩些的草也采回来,和着熬成粥也能吃。吴不赊到草堆里翻了一下,除了找到十几棵缩阳草,还找到了十几棵威阳草,这就齐了。吴不赊把小杰的娘叫过来,让她安排一队女子,专采这两种草,有多少采多少。
随着难民的增多,之前的管理处增大了,管事也增加了好几个,小杰的娘因为鹿银弦等人的关照,处于管事的地位,不必外出,只管在家分配东西。掌握分配权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饿着自己,这也算是鹿银弦等人的私心了。小杰的娘对吴不赊异常感激,恭恭敬敬地答应了,立刻安排下去。吴不赊随即又吩咐鹿银弦,天黑后把桑刀儿他们全叫回来,有事安排。
不到一个时辰,采摘的妇人便采了大堆的草回来,威阳草、缩阳草都有上百斤,这地方这两种草数量如此之多,倒有些出乎吴不赊意料之外。缩阳草够了,他就吩咐人只采威阳草,越多越好,又吩咐几个妇人给他打下手,熬汁配葯丸。威阳草配的是威阳丸,缩阳草配的自然就是缩阳丸了。不过这名字不能说,奸商只能在心里嘿嘿奸笑。
晚间鹿家兄弟、象斧、桑刀儿全回来了,便是叶轻红也来了。一见吴不赊把象斧几个全叫了来,她有些担心,鹿家兄弟等人是打猎队的主力,别说鹿家兄弟的神箭,便是象斧,看上去该是粗笨至极的,事实上不然,他巨腿撒开,野鹿都跑不过他,而那些在一般人眼里所谓的猛兽,无论熊虎还是狼豹,对象斧来说,都只是小猫小狗,伸手就抓,无一能逃。可以说,差不多一半以上的猎物,都是他们四个人打的,吴不赊若是把他们四人叫走,难民头顶的天也就塌了半边了。
吴不赊不知道叶轻红心中惴惴不安,也懒得理她,如果不是偶然之间看到缩阳草想到了个主意,说实话都懒得看她,虽然她长相漂亮身材喷火,可这种只会败家的傻丫头,再漂亮十倍都是个扔货。
吴不赊把一袋配好的缩阳丸递给桑刀儿:“刀子,你连夜摸进栖凤城去,把这些葯丸扔进井里,一眼井扔三丸,每眼井都要扔到,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栖凤城是双梧国中距这小镇最近的大城,这小镇的名字后来吴不赊也知道了,叫鸣凤镇。然后他又对鹿家兄弟道:“呆会儿我再给你两人易容,你们明天一早也进栖凤城去,到酒馆茶楼里散布消息,就说治好邪月王阳痿的威阳侯到了这鸣凤镇,消息传得越广越好,可以拿些钱给街头小儿,让他们到处去说。”
叶轻红一听就急了:“公子,他们都去栖凤城了,那明天谁带打猎队?没了鹿大哥他们,猎物起码要少打一半。”吴不赊就烦见到她,眼一横:“有他们帮着打猎,就能吃饱了?五万人啊,这山上能有多少猎物?就算多,还打不绝了?打尽了怎么办?”
他这一说,叶轻红傻眼了,象斧却猛然开了窍:“我知道了,公子要鹿老二他们宣扬公子行踪,是又想卖威阳丸了。这生意好,一本万利,卖威阳丸的钱用来买粮食,比打猎可强多了。”他这么一说,叶轻红也想到了,虽然她一个女孩子,听到什么威阳丸脸红心跳,但看着吴不赊的眼光里,却满是热切。
“不对啊公子。”象斧又搔起头,“你叫小刀儿把威阳丸投井里做什么?栖凤城人和着井水喝了,哪还会来买你的葯?”桑刀儿三人也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吴不赊,吴不赊嘿嘿一笑:“实话说吧,刀子往井里投的,不是威阳丸,是缩阳丸。”
“缩阳丸?”桑刀儿拿出一丸来看,“公子的意思是…”
“一般正常的男人,如果不是到了年纪,最多是不能持久,阳痿还是不至于的,但我这个缩阳丸却能叫人阳痿。栖凤城的男人,只要喝了溶有缩阳丸的水,下面那玩意儿便不管用了,到时候再听到我这治好邪月王阳痿的威阳侯到了鸣凤镇,却又如何?”
先把人弄阳痿了,再来给人治,这样的主意他也想得出来。桑刀儿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奸,真奸。”叶轻红听得面红耳赤,在心里大大地啐了一口,但也不得不承认,吴不赊这法子确实管用。男人嘛,挨一刀未必皱眉,可下面那玩意儿若是不行了,那就天塌地陷了。
“我问过了,栖凤城是紧挨着白鸟国的第一大城,城里有十万人以上,内中的壮年男子哪怕只有两万吧,如果两万人来向我买葯…嘿嘿。”吴不赊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
“两万人,乖乖?”象斧几人一齐咋舌。桑刀儿心算最快,道:“每人便是一两银子,也是两万两银子,老天。”报出这个数字,他舌头伸出来,再缩不回去。
“不要银子。”吴不赊摇头,“象斧,你明天在镇上贴几张布告,就说本侯爷到了,专治阳痿,不收钱。要治病的,背十斗米来,一丸包治。”
“两万人,每人十斗米,就是二十万斗。五万难民,猎物少了后吃米要翻倍,算千人十斗,不,算二十斗吧,一天就是一千斗,十天一万斗,百天十万斗。天爷,只这一粒小丸子,这五万难民能挨到明年开春了。”
桑刀儿把这组数字一报出来,所有人全傻眼了,叶轻红更是满眼放光,也不知道害羞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吴不赊。吴不赊却只是嘿嘿笑,小眼睛眯得几乎针都插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