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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金剑追出林外,正待喝令智多星方知一与那两名蓝衣剑士分路包抄拦截之际,智多星方知一已然自动飞身一掠而起,促声道:“总管留步!”
跑在前头的那名红衣剑士,亦由智多星以手势吩咐另一名蓝衣剑士喊回。
无情金剑的面孔,难看得如同一块生锈的铁板,他恶狠狠地瞪着智多星道:“什么事?”
智多星方知一赶紧走上两步,凑在无情金剑肩耳之间,不知悄声说了几句什么话,只见后者打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抬头冷冷地道:“你真相信这丫头的话?”
智多星方知一的眼角朝身后掠了一瞥,低低说道:“卑属当然不相信。”
无情金剑面孔一沉,冷声道:“既然连你”智多星方知一面露得色,诡秘地笑了笑道:“卑属虽然非常清楚这只是丫头的缓兵之计,不过卑属已另有安排,只要把这丫头带回客栈,将不愁这丫头不说实话,老总还记不记得我们这批蓝衣剑士之中那个杨敏雄杨老弟以前的出身?”
申无害一脚跨入院门,院子里的冷落景象,不禁使他微微一呆。
“人呢?”
整座四合院里,静悄悄的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广场一角,那座兵器架子,仍然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只是已仅剩下一座空木架,架子上的一些兵器,以及那具活动的木头人,业已全部不见。
怪了,人都到那里去了呢?
噢!他看到了在东厢屋檐下,那几个年轻女人,正挤坐在一张条凳上,在那里低着头,一边扎鞋底,一边晒太阳。
这几个女人,都不会武功,他的脚步声显然并未惊动她们。
申无害皱皱眉头,继续向院心中央走去。
心中则止不住暗暗纳罕:人忽然一个都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姓方的副帮主,早上当他和粉楼怪客离去时,曾说过要领人随后支援,难道所有的人都被姓方的带走了?
可是,想想又不像。
由这里入城,路只有一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从城里出来,为什么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上呢?
那么,会不会是姓方的眼看大势不妙,临时改变主意,已将全部人手撤去宋巧巧口中所说的那座岩穴中去了呢?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皱一下眉头。
如此推测,虽然颇近情理,但似乎也不无矛盾之处,而最明显的一个理由,便是眼前的这几个女人。
因为以方姓汉子处事之果断和狠辣,如果所有的人撤走了,就不该还留下这几个女人。
即使嫌累赘,不得不留下,留下的也不可能是活口!
申无害思忖着,不由得又朝那几个女人瞥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想法,忽又有了改变,因为他忽然发现在板凳那一头的地面上,还铺着一条破旧的草席,从草席露出来的部分,他看到了一双脚,一双男人的脚!
从那双脚交叉搁叠以及轻轻摇晃的姿态看来,使人不难猜想到它主人此刻的心情,该是何等的轻松愉快!
申无害心想:好小子,你倒蛮惬意的,别人都去流血拼命,你小子却躺在女人身边晒太阳。
他为了急于想看看这个幸运的家伙是谁,以及弄清这里数十名徒众全部不见踪影之谜,当下故意放重脚步,同时轻轻发出一声干咳。
那双脚像被毒虫螫了一口似的,突然一下缩了回去,接着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神棍吴能!
神棍吴能不知是因为难为情,还是太阳晒得太久的关系,一张面孔红通通的,就像是喝醉了酒。
当他从草席上拗身坐起,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这位神棍吴能就仿佛于无意中见了亲人一般,高兴得一下子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不过,喜悦之色并未在这位神棍面孔上停留多久。
当他抬头再度看清申无害肩上扛着的东西原来是一个人,而这个人竟是他们的那位统领粉楼怪客时,这位神棍的面孔,登时变成一片死灰!
那几个女人看到这情形,也都一个个面无人色,瑟缩地挤成一团,就好像申无害带回来的,不是一个受了伤的人,而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一般。
申无害将粉楼怪客在草席上轻轻放下,一滴滴鲜血渗入席缝,宛如一条条爬行的红虫,瞬息之间便将一条草席染红了一大片。
他一面脱卸那件被血水浸透的外衣,一面望着神棍吴能说道:“方副帮主他们呢?”
神棍吴能经这一问,如自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瞪大眼睛,诧异地问道:“什什么?
方副帮主?方副帮主不不不是接应你们去了吗?哎唷我的妈呀,我
我我还以为我们这次出去的人,全部就只剩下你们二位哩!”
申无害不禁为之一愣道:“去接应我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神棍吴能适才显然是误以为自己这方面出去的人,在经过与敌人一场恶战之后,结果只剩下两人生还,才一下吓成那副样子,如今一听申无害的口气,知道原来并没有那么严重,一颗心这才逐渐安定下来。
于是,连忙回答道:“就在你们二位出发不久,你们难道没有碰上他们?”
申无害没有开口,两眼望着自己的足尖,隔了好一阵子,这才点点头,同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姓方的,无疑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狠辣得多,半路上忽然杀出这样一名可怕的对手,那位无情金剑看样子也只有认命了。
神棍吴能迷惑地说道:“依总座您看来”
申无害不想多加解释,当下用手指了指仍在昏迷中的粉楼怪客严太乙,道:“你懂不懂得如何包扎伤口?”
神棍吴能道:“懂。”
申无害道:“身上有没有刀创药?”
神棍吴能道:“有。”
申无害点点头道:“好,那么你们这位统领,就交给你了。他伤得并不重,是我怕他失血过多,才给他点上穴道的,一个时辰之后,他自会醒过来,我现在先去休息一下,方副帮主他们回来时,你再喊我一声。”
倘若无情金剑是个女人,当他走进四方客栈后跨院,看到院中那幅怵目惊心景象时,相信他准会尖叫一声晕死过去。
但他没有,因为他不是一个女人。
他是无情金剑,剑王宫的总管,一个江湖上知名的剑术高手,一条硬铮铮的铁汉。
留在栈中的剑士,共计七名,三名锦衣剑士,以及红衣剑士和蓝衣剑士两名。
如今,七个人一个不少,长剑仍悬挂在每个人的腰际,每个人的衣服也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惟一不同的,是七个人已经变成七具僵硬的尸体。
七具尸体在院心里排放得非常整齐,三名锦衣剑士排在中央,两边排的是两名红衣剑士和两名蓝衣剑士。
三名锦衣剑士的尸体,间距相等,像个川字。
而两边的那两名红衣剑士和那两名蓝衣剑士,则头靠着头,脚向两边分开,有如两个正楷写的人字。
敌人得手之后,为什么还要将七具尸体排成这种形状呢?
很明显的,敌人无疑是有意要藉这种处理尸体的方式,告诉他这位仍然活着的无情金剑,他们下手时是多么的轻松从容,而这些剑王宫的剑士,又是多么不堪一击!
无情金剑木立于七具尸体前,目光呆滞,脸孔平板,有如一尊石像。
这一变故来得太意外也太突然了。
突然而来的意外变故,常会使人神志麻本,思绪呈现一片空白。
现在的这位无情金剑,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如今七具尸体虽然明明陈列在他的眼前,但这位大总管似乎仍难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种事怎会发生的呢?
如果现在死去的只是七名黑衣剑士那也还罢了,可是如今七人之中,不但红衣剑士和蓝衣剑士各占两名,而且有三名还是宫中倚为干城的锦衣剑士。
难道难道敌人凭藉的不是武功而是某种令人不胜防范的毒物?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并不止是无情金剑一个人。
因为这位大总管正待移步上前检视七名剑士的尸体时,另一个人已经抢先他一步,走到七具尸体之前,俯身仔细察看起来。
这个人正是那位硕果仅存的锦衣剑士智多星方知一。
无情金剑于是仍然留在原处,静候这位部下于检查过后提出报告,因为他知道他在这一方面并不比他这位部属更内行。
智多星方知一非常仔细地将七具尸体逐一检视了一遍,然后直起身子,神色凝重地摇摇头,表示七人并非中毒而死。
无情金剑注目沉声道:“有没有发现伤口?”
智多星摇头道:“没有!”
无情金剑道:“那么是死于某种罕见的掌力了?”
智多星点头道:“是的,一种柔中带刚,近乎如意玄功一类的掌力,内脏虽受重创,体肤却无异状。”
无情金剑目露精芒道:“你判定他们是死于如意玄功?”
智多星犹豫地道:“这正是卑属感到迷惑的地方。”
无情金剑道:“为什么?”
智多星道:“如意玄功乃武当派不传秘学,当今该派仅有上一辈的天奇道人怀有这份功力,就是该派本代掌门人天绝道人,据说也只练成了四成火候,天奇道人已闭关多年,当然不可能忽于此时此地出现,再说该派乃当今十大名门之一,与本宫向极和睦,即令天奇老道偶尔经过此地,似乎亦无助纣为虐,加害本宫剑士之理。”
他顿了一下,皱皱眉头又道:“但如说不是如意玄功,卑属一时还想不起当今武林之中,有那一派的掌功,会有这份精纯的火候”
无情金剑思索了一下道:“把他们衣服脱下来,再看看仔细,任何一种掌力于伤人后,必然会留下一定的特征,是不是死于如意玄功,再看看清楚就会知道!”
智多星方知一正待上前动手之际,身后忽然有人淡淡接口道:“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别说脱下他们的衣服,就是剥光了他们的皮,我担保你们也不会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无情金剑回头看清楚发话的人竟是仍在两名蓝衣剑士监守中的宋巧巧,不由得勃然大怒,(目真)目厉叱道:“你丫头是不是因为本宫一下伤亡了这么多人,感到很得意?”
宋巧巧若无其事地注视着这位剑宫大总管,隔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爷爷说得一点不错,剑王薛老儿之所以不能像刀圣葛维义那样受人敬重,只为他做错了两件事。”
无情金剑一下僵住了!
智多星方知一和那另外三名剑士,也一齐瞪大了眼睛,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奇之色。
他们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居然敢以这等口气说话。
刀圣和剑王,乃武林中近百年来,仅有的两位偶像人物,平时谁也不敢直呼其讳,即令偶尔无意道及,也一定必恭必敬,不敢稍涉及亵渎。
如今听这丫头的口气,就像刀圣和剑王全是她爷爷的老朋友,在她丫头心目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般。
这丫头的爷爷,会是谁呢?
宋巧巧缓缓扫了众人一眼,知道大家都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当下又将目光移注无情金剑面孔上,不慌不忙地接下去说道:“你们知道薛老儿做错的是两件什么事吗?我爷爷说:第一,他老儿不该广置姬妾,贻人口实,使人诉病好色之徒。其次便是不该选任了一位像你阁下这种心浮气躁、有勇无谋的总管!”
无情金剑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眼睛愈瞪愈大,眼珠子差点突出眼眶之外。
他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就是他的那位衣食父母,剑王薛应中,也从没有这样使他当众难堪过,如今竟被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儿,当面讥指为心浮气躁、有勇无谋,试问这叫他如何忍受得了?
智多星方知一一看便知道事情要糟,因为他十分清楚他们这位总管的脾气。
他心想:你丫头这样口出不逊,使他下不了台,别说你丫头的爷爷是刀圣和剑王朋友,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他也不会饶了你。
得罪了你那位爷爷,那是以后的事,至少跟前这一顿苦头,你丫头是吃定了!
他不是无情金剑,不管这丫头的爷爷是谁,只要是刀圣和剑王的朋友,他就不想得罪。
所以他这时赶紧走过来,横挡在无情金剑身前,手指着宋巧巧,一边使着眼色,一边佯装怒容,大声喝道:“你这娃儿也太放肆了,以你那位爷爷的辈分和年纪,他老人家也许有资格这样批评,但这些话又岂是你娃儿说得的?”
这个圆场,真是打得漂亮极了。
在宋巧巧方面,除了有眼色招呼在先不算,表面上听起来,虽像是她在挨骂,但细细品味这几句话,却几乎没有一句叫人听了不舒服。
而在无情金剑方面,也算找回颜面。
同时,这几句话又无异向无情金剑作了一次解释:话是一位有地位的前辈老人说的,这位前辈既然连剑王都敢批评,顺口说了他无情金剑几句,又算得什么?
无情金剑脾气虽坏,人并不笨,经过如此一番转折,道理想通之后,怒气也就逐渐平息下来,当下板着面孔向宋巧巧问道:“谁是你爷爷?”
宋巧巧道:“王屋有奇人,掌擅十八变,招演云改色,式发神鬼惊!”
无情金剑当场一愣道:“原来令祖就是”
智多星连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式,他先示意那三名剑士分别去守两厢高处,然后这才露出惊喜交集之色,压低声音道。“这样说来,姑娘这次投入该帮,也是出于令祖他老人家的授意了?”
宋巧巧点点头道:“是的,正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智多星回头望了无情金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这次未能先去拜会他老人家一下,否则我们也不会平白折损这么多人手了”
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身旁那几具尸体,接着问道:“适才姑娘叫我们不必去检查这些尸体,认为就是检查也不会检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这是不是说,他们这次是死在什么人手里,以及那人用的是一种什么武功,姑娘完全清楚?”
宋巧巧点点头,同时叹了口气道:“杀死他们的那人,是个姓方的家伙,这厮目前是该帮的副帮主,至于这厮的来历,连我也不太清楚。”
智多星迫不及待地又问道:“这厮用的是一种什么武功,姑娘知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
“什么武功?”
“惊天三式!”
智多星像给人抽了一鞭似的,脸孔一下苍白了起来,两眼瞪得大大的,但一双眼珠子却如死鱼般没有一丝光彩。
他呆呆地望着宋巧巧,唇角牵动了一下,却未能说得出话来。
无情金剑也像听呆了一样,口中喃喃道:“惊天三式?”
宋巧巧又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从该帮一名外号黑心书生,名叫羊百城的护法那里,辗转探听出来的。自我得知该帮有着这样一名棘手人物之后,我一直想把这消息通知我爷爷,只是始终未找着机会。”
智多星费了很大气力,这才勉强定下了心神,像自语似的道:“惊天三式?
这这怎么可能呢?”
宋巧巧道:“为什么不可能?”
智多星道:“惊天三式乃当今天台恨天叟阴谷玄创出来的一套武学,这姓阴的老怪物因为心胸狭窄。天性猜忌,不能容物,所以他一生之中,连徒弟也没有收一个,自这老怪物于三十多年前去世之后,这套武学便等于无形之中失传,如今这姓方的家伙,他是从哪里习得的呢?”
宋巧巧轻轻哼了一声道:“这得问你们啊!”智多星愕然道:“问我们?”
宋巧巧道:“不问你们问谁?那个姓羊的小子,眼斜心不正,一直在打本姑娘的歪主意,姑娘不论问他什么,他都是有问必答,而这姓方的出身,也只有这小子最清楚。我因为怕引起对方疑心,一下不敢问的太多,如果再有几天工夫,我相信一定能够慢慢地套问出来,哪想到你们这批大爷突然光临,也不打听打听对方的实力,就想来个一网兜,现在事情全给你们弄砸了,不但是你们死了这么多人,连我们祖孙的计划,也等于一起泡了汤,你们想想气人不气人!”
智多星连忙赔笑道:“这一次我们的确嫌卤莽了些,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他拍着额角,想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事情也并非完全无法挽救,在下如今已想出一个亡羊补牢之策,姑娘不妨仍旧返回该帮,继续打听那姓方的来路,以及该帮目前共有多少徒众,老巢何在,实力怎样,这一边则由我们派人去跟令祖联络,姑娘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宋巧巧似乎并不十分同意这个办法。
她抬起头,本想要说什么,但好像有所顾忌似的,话到口边,忽又忍住,最后终于沉吟着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办了。”
智多星道:“姑娘要走,就得趁早,回去之后,可谎称这里因为死了很多人,大家忙着善后,一时疏于防范”
宋巧巧道:“这个倒用不着你操心,本姑娘自有更好的藉口。”
她已转过身子,向前走几步,忽又止步回过身来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
你们在与我爷爷取得联络之后,最好暂时惬旗息鼓,一方面火速着人回宫,多调一些得力的剑士来。别说那方副帮主,就是该帮那天杀两组的那两名统领,也都够你们头痛的。”
荒凉的北邙后山,怪石嵯峨,林木阴森,一片死寂。
约莫近午时分,满是积云和落叶的山径上,忽然出现一条矫捷的身形,那是一个年轻人。
小径开始的一段,虽然狭仅容人,但继续走下去,却愈来愈宽。
它的尽头,是一间宽约亩许,可容数百之众的石室。
这时石室之中,空荡荡的没一个人。
在石室的四壁上,扇面形开有五道石门,这五道石门显然可以通往五个不同的方向。
这时室中虽然无人,五道石门上却分别悬挂着一盏油灯。
五道石门,形式、大小,都是一样,年轻人毫不迟疑,穿过石室,向左边第二个门中走去。
因为走道中每逢拐弯的地方,就有一盏气死风灯,将走道照得清清楚楚。
这条地道虽然曲折,但路并不长。
年轻人只走了百来步,便在两扇紧闭着的铁门前面停住。
铁门上垂悬着一根粗绳。
年轻人将粗绳轻轻拉了三下,只听得喀搭一声,一块小铁板滑落,铁门上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小洞孔。
一双灼灼发光的眼睛,在洞孔中往外张望。
青年人道:“是我。”
那人噢一声道:“原来是羊护法!”
小铁板向上升起,回复原状,然后铁门呀的一声打开。
黑心书生走进去,问道:“帮主在不在?”
那人道:“在!”
神态之间显得甚是尊敬。
黑心书生点点头,继续向里走去,转过甬道,那位天杀帮主的寝宫立即出现眼前,寝宫门口是一幅长垂及地的锦幔,锦幔里面,隐有笑语传出。
黑心书生掀幔而入。
如果是生人第一次走进这座寝宫,一定会为眼前这座寝宫中精美得近乎奢华的布置,惊愕得目瞪口呆!
这座寝宫约五丈见方,地上铺着波斯地毡,四壁挂满了名人字画,以及名贵的刀、剑、琴、笛、箫、弓之属。在寝宫的中央,安放着一座形式古雅的高脚钢炉。
钢炉的后面,是一张锦榻。
锦榻上这时正面对宫门,侧身斜躺着一名脸垂薄纱、双目炯炯的蓝衣中年人。
这名蓝衣中年人不消说得,自是那位冒天杀星之名,创立天杀帮的帮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