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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三人耳尖,已将如此低细的嘀咕声听个明白。
小桂颇感兴趣道:“喂!那边那位老兄,你说我们的身价提高了是不?究竟提得多高?
也值得你们如此劳师动众?”
嘀咕之人吓了一跳,孤疑道:“咱们说的话,你全听见了?”
“你说呢?”小桂笑嘻嘻反问。
这下大筏帮的人更深信眼前三人,可不是普通的小鬼而已。
适才开口之人,望了望自家堂主,见桑滨犹自昏迷不醒,方始大胆接口道:“听说官府方面的悬赏不变,仍是一千两银子。但是,丰亭县那边的事主,却额外增加了赏金,你们三人每人一千两,死活不论。所以逮住你们,就值四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呵!”小千笑道:“涨得真快!不过,那位了二爷似乎太急着除去咱们,尤其,我并未介入丰亭县之事,他居然也舍得出钱要我的命,显然他的目的不单纯。”
他想起昔日阁楼上那个神秘的身影,直觉不是什么好路数,果然预感灵验。“才四千两!”小桂撤喝一笑:“太小孩儿科了!大筏帮如果真那么缺钱,叫你们帮主来找我谈,少爷我随便就可以投资你们四万两,哪需要你们如此辛苦!”
“真的吗?”
湖面上的人看得出小桂他们并无杀意,而且好像挺好说话,不禁有人开始壮起胆子应声。
客途呵呵笑道:“是真是假,你们的帮主若有胆子来谈,就知道了!”
小千扬眉问道:“大筏帮究竟是谁在当家?我真的没听说过。”
众人犹豫一阵,终于有人出声:“我们老大外号翻江龙,姓史名蛟。”
“哦!”小千恍然道:“史蛟呀!他的名号我倒是知道。听说他是南海黎族出身,水里功夫颇为了得。以前他一直待在南方,却不知几时来到中原,而且当起大筏帮帮主。”
众人听到自家老大果真有点名气,个个与有荣焉,七嘴八舌轮着开口:“咱们老大年前才接任大筏帮帮主的职位。”
“他是因为救丁老帮主,老帮主出于爱才之心.才请他入帮任帮主的。”“大筏帮有他领导,可比以前强多了。”
小桂不以为林:“但以多欺少,欺凌弱小的人,我看其人品也不怎么样,说他多会领导,能奈亦是不过尔尔。”
有人不服道:“这次行动不是老大的意思!”
“是呀!这阵子老大不在,他回南海去接老娘、孩子来赤潮,帮里事务暂时交待前任的老帮主,和内外两堂的堂主们负责。”
“这次出动,是桑堂主的意思,他想着此实际历练一下船队。”
小千沉吟道:“如果刚才的行部布阵出于史蛟之手.那么,他的确有两把刷子。”
小桂神秘一笑:“如此说来,更值得投资。”
小千瞄眼道:“你实得太诡异了,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桂眨眨眼:“天机不可泄露,以后再告诉你。”
小千望向客途,以眼询问,想知道这小鬼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客途呵呵一笑:“不外乎是想实现他改造江湖的伟大幻想吧!至于细节,只有这小鬼自己心里明白,我也猜不透。”
此刻,天际已有些泛白。阵阵晨风拂过湖面,冻得数百人脸青唇白,有人已忍不往直打哈愀!
小桂觉得也把这些人整得差不多了,遂道:“这里没戏唱了,咱们走吧!别忘了,八十里外还有热闹等着咱们。”
小千道:“没有船夫,怎么走?”
“这种事,看师兄的。”小桂嘻嘻一笑:“他这门功夫,绝对不比你的撒豆成兵稍逊!”
客途呵呵一笑:“你每次都这样,总是,有事师兄服其劳。”
“因为师兄本事好嘛!”小桂这马屁拍得脸不红,气不喘,理所当然之至。小千对这小鬼这套功夫,也算是开了眼界,直叫佩服!佩服!
客途好脾气的笑笑,脚下暗劲一送,三人所立之船突然无风自动,滑行而出。
大筏帮众见们们离去,有人叫道:“你们到底是难呀?留个名号,大家交个朋友嘛!”
“是呀!你们不留名号,叫咱们老大到哪儿找你们去?”
这些人好像忘了入夜才想将人家捉去贪赏的事,现在竟打算和家交朋友?小千哭笑不得:“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帮兵。”
客途放缓去势,笑问:“留不留名?”
“当然!”小桂吃吃一笑:“也该是时候了!”
他随即回头,朝身后数百人喊道:“笑月传人,君小挂是也!”
湖面上,登时传出吱吱喳喳的议论声:“哎呀!他就是君家的传人?难怪那么厉害!”
“君家三代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客途低笑道:“君家果然出名,连这种第九流的江湖帮会都知道它的轶闻。小千笑道:
“想要混江湖、可以不但武功,却不能不知道江湖传闻。”
他亦大声向大筏帮众迫;“茅山派,飞剑小道宋小千。”
“哎呀,是那个茅山新秀,难怪会施展那种古怪妖法!”湖面上哗然更盛。小桂和客途这才知道,原来,小千已经是个江猢名人!
二人直道看不出。
小千明明很得意,偏又故作不在乎.摆手直说不算什么。
他那德性逗得小桂和客途忍不住同声笑骂他虚荣。
客途亦留了名号,当然不如小桂和小千轰动,他却不以为意,脚下再度运劲,小船立即如箭射出,破浪而去。
在大筏帮众人的惊叹中,小桂呵呵大笑,叫道:“看到没,这是我师兄的本事。”
短短的时间,小船已驶出数十丈外,三人在大筏帮数百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下,穿过湖面,驶向晨闻微露的西南方向而去。
望江镇。
此镇乃因沿着山坡开发而成,家家户户皆可遥望远处烟波浩瀚之长江水面而得名。
今晨,小桂三人于赤湖折服大筏帮之后,乘船在西南湖畔上岸,向当地船家打听清楚望江镇的位置,仗着自己三人脚程不差,乃舍舟就陆,直奔八十里外的这个小镇。
黄昏时刻。
小桂三人略改装束,扮成出游学子进入镇内。
此举的确为三人省去不少被追捕的麻烦,但是他们却在头痛,该往何处寻那微服秘访的八府巡按?最后,三人只得在镇内各大小饭馆、酒楼和客栈到处瞎钻,期望能够于无意中撞见那个待人解救的神秘巡按大爷。
个把时辰之后。
小镇势闹的人潮逐渐散去。
小桂三人除了多出两条劳苦功高的疲累之腿,依旧一无所获。
小千首先泄气:“不玩了!不玩了!再继续逛下去,我的腿迟早变成不是我的。”
小桂嘀咕道;“这个殷老大也真是的,咱们真正需要他帮忙时,他却不知躲在何处逍遥,也不会现个身指点一下。”
客途看看自己等人,正好来到城隍庙门,乃建议道:“小老千,你们茅山不是有本事请神驱鬼吗?你何不干脆施个法,请教一下当地城隍?我想阳间的八府巡按来此,阴间的衙门应该也会知道吧?”
“不行!”小千摇头道土地、城隍的官位,在阴间虽说不大,但好歹也是个小神,若想调清他们问事,我师父、师怕他们可以办到,而我刚从道门毕业,年小神薄,因此既无功亦无德,根本还不够资格洛他们出来查询。这个办法,目前行不通。”
三人正感泄气。小桂忽然呵呵失笑:“门城隍不行,问问面摊子老板总可以吧?”
原来,在此庙口东侧,正巧有一个面摊子,因为城隍庙属阴神管连,晚上前来上香参拜的百姓亦不在少数,故而小摊下生意兴隆,此刻摊子旁的二张方桌,都已坐满吃宵夜的人。
“也对!”小千拍着肚皮道“反正今晚咱们可够辛苦的啦!多祭一回五脏庙慰劳自己,也是应该的。”
三人确实逛得累了,二话不说往面摊子走去,刚好有一桌客人离开,小桂他们当然老实不客气的赶紧一步,将自己的屁股黏上桌旁板凳,好叫自己的双腿休息休息。
“好,请坐,马上来!”
山东口音的老板伶俐的招呼着,手上始终未曾停止忙碌,三人这才刚伸长腿,旁边那桌客人正兴奋的口沫横飞:“我当时正好也在大殿内,可亲眼瞧得一清二楚,那娃儿才刚拈了香.拜都还没拜,他手上的香突然自己飞到香炉里,插得端端正正。那娃儿自己也怔了一下,后来他朝殿上的城隍拱了拱手,你们知道怎么着?”
“怎么着了?”
别说与他同桌的客人全都好奇不已,就连小桂他们三人也都竖直耳朵,听得入神。
那人呷口老酒,哈哈笑道:“那娃儿才一拱手,殿上城隍爷的法相忽然呼地一声,朝后倒了下去。吓得那庙祝赶忙跑出来,叫那孩子别再拜了。他说你这孩子福深德重,定非普通人家,咱们城隍爷不敢受你大礼,你还是先走一步吧!否则,咱们城隍爷不敢回座接受香火呐!你们说。这件事稀不稀奇?”
小千连忙站起来,向那人客气探问道:“这位大叔,你可有看见你说的这娃儿出庙后,往什么方向去了?”
那人指着对面道;“他和二个家丁往西街去了,你找他做啥?”
小千笑道:“他可能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正在找他,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做何打扮?”
那人奇怪道:“你的朋友,你怎么不知他长得什么样?”
小千呵呵一笑:”因为是闻名已久,尚未谋面的朋友,所以才找得这么辛苦嘛!”
那人看看他们三人学子打扮,自以为是道:“哦!原来你们是约着一起上京赶考的新科举子。那孩子和你们差不多年纪,也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同你们一般做德生的打扮,不过他身上穿的可是真丝缕金质地上等的宝游长袍,可比你们这身衣裳强多了!”
话落同桌之人俱皆一阵哄笑!
小千嘻嘻一笑:“他是富贵人家子弟,我们哪能比得上呢!否则我们找他做啥,你说是不?”
他故意前众人眨眨眼,那些人发出一阵恍然会意的轻笑!
这时,老板刚将煮好的面和小菜送来,三人顾不得祭自家的五脏庙,丢了银子便跑。
老板“喂!喂!”直叫。
小桂俏皮的回头挥手直笑;“不急,不急!咱们持会儿回来吃。”
小千没忘交待,隔壁那桌客人的帐一起算,他请客,乐得说故事那人直叫够意思!
三人朝西街一路疾行,小桂问小千何以确定那人说的孩子,就是自己多人追寻不着的八府巡按?小千道:“他既是钦赐八府巡按,官位最少在三品以上,区区城隍不过是六品绿豆官,哪能受他大礼?这城隍若糊里糊涂受他一拜,可得折损十年以上的功力呐!”
“阴官、阳官之间,也有这等于复杂的关系?”
小桂和客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三人追了一阵,并未发现有与自己年纪相仿,身穿宝蓝长袍之人,正感奇怪之际——客途突然叫停。
右边,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客途迅速道:“过去看看!”
这时,小桂和小千也已经听到细微的动手叱喝声,随风飘去。
三人但见四下无人,当下不掩身形,闪电般朝声响起处飞射而去。
黝黑的夜空,接着一勾苍白、迷蒙的黯淡新月。
一排破落且阴暗的老旧空屋左边,八名黑衣装束,扎头蒙面、手使孤型弯刀的杀手,围困着二名三旬壮汉和一名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狠砍猛杀。
那二名壮汉手囊长剑,身手不弱,但是蒙面杀手之攻势,却多朝二人守护之不懂武功的少年身上招呼。使剑之二人为了维护少年的安危,顾不得自身空门大露,拼死护卫少年,不多时即告负创,血染衣衫。
一直甚为镇定的少年,此时见二名随侍护卫受伤,惊急大城住手!住手!然而,他哽咽的呼声只换得蒙面人的狭谑讪笑,并未有效阻止其痛下杀手。年纪较长那名护卫以一敌众,嘶声狂喊:“周全,你护着公子快走呀!我来断后!”
蒙面人之头领冷笑道:“今晚,你们三人是都得走,只不过去的是黄泉路罢了!谁先谁后,又有何差别?”
名叫周全的护卫并不答腔,挥剑逼退来敌,随即反臂抱起少年,趁隙纵走。蒙面头领冷哼一声,腾身追击,他人在半空,左手倏挥,二柄飞刀如电射向走脱的周全和少年。
拦敌的年长护卫见状,惊吼一声小心!他完全不顾自己安危,手中长剑猛甩,磕击空中飞刀。只因这一分神。蒙面杀手们的弧形弯刀已斩至其项,他惨然一笑,双掌全力挥击,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
另一方面,周全听见同伴的警告,侧首瞥见射向少年的飞刀已被闪射的长剑击飞,另一柄飞刀却正朝自己肩背心直射而来.蒙面杀手的头领也已然追至,凌空挥刀斩向自己拖带的少年。
他只是挥剑磕击飞刀。便无暇再解少年之危,如果他先拦阻蒙面人攻势以解少年之危,则自己势必命丧飞刀之下。
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已无暇多作思考,唯有惨然一笑,举剑硬架蒙面头领之攻击这时——“通通给我住手!”
小桂气势凛然的喝声刚起,他与客途已如惊天之虹,倏乎而至。
只见他们师兄弟二人同时屈指连弹“剥剥”数响!砍向年长护卫的弯刀被无形的劲矢击中。竟自蒙面杀手的手中飞脱,那护卫双掌震中敌人胸口,将对手击得仰面摔出,侥幸捡回一命的这人,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几乎虚脱。
射向周全身后的飞刀,也被“穿云指”击中,不坠反弹,调头朝追杀周全和少年的那蒙面头领射去。
蒙面杀手之头领才刚一刀劈断周全手中长剑,忽闻有人架梁,随曾见自己所射的飞刀竟回头杀来,骇得他急忙抽身闪退,回刀磕开不认主人的作怪飞刀,弄了个手忙脚乱,有失礼面。
为人解危的小桂和客途齐齐扭身落地,姿态潇洒,他们二人身后,小千紧随而至,他犹自咕哝着自己动作稍慢一步。
小桂眼见那蒙面杀手的头领,被自己暗动手脚弹回的飞刀戏弄成功,当场非常不给面子的咯咯失笑,破坏了三人决定“严肃”救人的计划。
死里逃生的少年和其护卫惊魂肯定之余,不仅讶异为自己等人解危的居然也是半大不小的少年。
年长的护卫在心中苦笑不迭:“唉!真的是年轻人出头的时代了!”
当场被小桂嘲笑的蒙面头领,虽然看不见他脸上是何表情,但自他透着恶毒怒火的眼光中、不难猜想他对突然杀出的小桂三人是何观感。
这名蒙面头颈语声冷涩道:“你们三个小鬼是谁?来此何事?难道没看见前面有巴彤教的亡魂拦路?吾等在此办事,敢来打扰着,死!”
小千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狡黠谑笑道:“乖乖,打翻马蜂窝了,这下子可精彩喽!”
客途满脸老实的呵呵一笑:“原来,前面插在路中央那面黑漆漆的三角旗子,叫做亡魂旗呀!下回我们就知道了。”
小桂嘻嘻直笑:“我们是来找人的,如果不小心打扰了各位,诸多多包涵。”
那蒙面杀手的头领显然对小桂他们做得近乎愚蠢的回答,感到非常不耐烦:“你们究竟是谁?来此欲寻何人?”
“我们是过路的人。”客途好脾气的回答着。
他说的根本是废话,蒙面杀手头顿正持发火小桂捉狭的高声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微服私访的八府巡按?被救的三人互望一阵,少年轻整衣衫,从容道:“本府正是,访问三位壮兄台,有何见教?”
他本想说“壮士”不过看看三人年纪都和自己差不多、实在不怎么壮,因此改口称兄台。
小桂啧啧有声道:“真的是他!年纪这么小,就干上这么大的官,难怪有人不服气,被人追杀不是没原因的哩!”
“年纪小?”客途瞅眼道:“依我看,他正好比你还大一点点。”
小桂不胜稀嘘道:“我是因为命苦,才会年纪轻轻便沦落江湖。他怎么能跟我比呢?”
蓝衣少年望着面对恶敌,却能旁若无人,只顾自说自话的小桂和客途二人,脸上不禁浮现哭笑不得的错愕表情。
小千自动在旁解说道:“这两个人因为自幼受环境的影响,所以患有习惯性的目中无人的绝症,你不用管他们,他们发作过后,自然会恢复正常。”
“呃”蓝衣少年信以为真:“你可知他们二人打探本府行踪,所为何事?”
他真有点担心,眼前这二个看来似乎颇为怪异的人救了自己。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千笑道:“他们是来找你申冤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蒙面人,终于按掠不住,阴森道:“小鬼,戏该演够了罢?看你三人的功夫,绝非泛泛之辈,既然敢破坏巴彤教的行事,难道无胆亮出名号?”
小桂狭笑道:“你叫我叫得恁般亲热,我还以为你已经认识我很久了呢?”蒙面杀手的头领疑惑道:“什么意思?”
“小鬼就是我。”小桂吃吃一笑:“我就是君小桂。”
“君家之后?”蒙面杀手冷笑道:“传说笑月剑神之子出现江湖,原来属实。那么
遇见我,就是你的不幸了!”
小桂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未减,眼神却已逐渐变得冷硬:“你果然认识我很久了!或者,我该说是巴彤教认识我很久了?十三年来,你们的行头一直没换,未免也太过寒酸了吧!贵教昔日的总护法,职位是否已经高升?看来,我应该好好问候他才是。”
“什么?”客途首先反应过来:“当年谋害君家三代的元凶,就是巴彤教?”
蒙面杀手头领冷哼道:“你们在说什么?本座听不懂。”
“还装?”小桂目光清冷,了无笑意的一笑:“再装就不像了。你该明白,君家敏锐机伶的反应,一如血脉,是绝无仅有的遗传。”
他还说着话,人已如猎鹰出击,猝然扑向为首的蒙面杀手。
“斩绝!”
蒙面杀手的头领沉冷一喝,率先挥刀迎上小桂。
客途和小千已在小桂身形乍动之际,双双出手,于是混战再起。
只是,原先遭人追杀的主角,那位少年巡按和他的二名随从,反倒被冷落在旁观战掠,变成了配角。
小桂身负血海深仇,一直不知仇人是谁。如今,好不容易有如丝马迹可寻,岂会轻易放过。
因此,小桂的出手一改惯有的稀松平常,招招致敌要害,威猛强悍。蒙面杀手头领虽然功力略胜半筹,此时又有二名手下助阵,合三人之力对村小桂,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占得便宜,奈何不了小桂。
客途应付着二名杀手,深知时间拖长,对小桂非常不利因此他采取快打猛攻的方式,准备尽快了结对手,前去援助小桂。
小千也是和二名蒙面杀手缠战不休,对敌经验丰富的他甫与敌人接手,便已发现蒙面杀手的武功路数甚是诡异,和过去他所遭遇的对手全然不同。
他不禁冷前一声:“不愧是藏边传来的邪门歪教,的确和中原土产略有不同。”
“大胆!”蒙面杀手想喝道:“污蔑本神教者,凌迟处死!”
“凌迟?”小千不屑讥讽道:“我不怕哦!有本事你们就试试,光说不练是狗屎。”
二名蒙面杀手狂吼一声,奋起构成二柄弯刀舞得批批直啸,声势果真有几分惊人。
少年巡按的随从几番想下场帮手,但是三处斗场的攻防,快得分二人目不暇接,就算他们有心帮忙应敌,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人目不转睛盯着斗场,频频低呼:“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呐!”
他们不禁对自己所负身手,生出汗颜之叹。
受到三人围攻的小桂,仗着一身灵巧的轻功周旋改间,但空手应敌的他在三柄神出鬼没的弯刀威胁之下,渐感压力倍增,他虽已瞥见丈寻开外的地上正躺着先前激战所遗留下的长剑和一柄弯刀,正且战且走想靠近取它,却遭蒙面头领窥破企图,加紧攻势将他逼得难越雷池一步。
小桂气得牙痒痒,蓦然一声厉啸,双掌猛挥,幻出千百掌影逼迫敌人,他随即起隙冲霄拔起,直入十丈高空,狂吼道:“借剑!”
周全闻言立即将手中长到朝他射击,但蒙面头领闪身一拦,轻易将长剑击飞,冷笑道:
“想得太美了!”
“是吗?”小桂身形缓坠,却仍有闲暇出语嘲谑。
小千突然闪出战圈,并指划道:“剑去!”
地上遗剑果然应声飞起,射向空中,小桂轻易反抄入手,看得众蒙面杀手和少年巡按等人同时目瞪口呆!
当然,小桂刚才那声借剑,原本就喊给小千听的,这小鬼算准周全铁定也会出手,正好可令那杀手头领分神,如此一来,小千便可出奇不意将剑飞送,不遭阻截。
果然一切过程尽如他所估料,长剑到,毫无意外。妙的是他与小千二人配合之默契,丝毫不差,简直到了灵犀相通之境,连客途都不得不竖起拇指大声赞叹一番!
小桂长剑入手,更见精神,偶战笑道:“现在看看谁怕谁来着!”
他长啸入云,身形蓦地一闪,反扑蒙面头领等人。
那柄平凡无奇的三尺青锋,在小桂手中竟似有了灵性一般,随着他挥剑之势,竟是剑光灿然,闪闪生辉。
小桂抱元守一,挥洒划招,夜空之中忽然幻现出无数明月齐殒的异象。
“笑月剑法?”蒙面头领凛然惊呼出口。
“错了!”小桂人在明月的幻影之后,吃吃笑道。“这不是笑月剑法,而是我师父闲着无聊时,为我所独创的月明剑法。第一招—一千月之剑,注意看着!”
笑声未歇,小桂剑式蓦展,刹时,千万个圆盘也似的眩目月影。宛若火山爆发一般,蓬然过向蒙面杀手而去。
“千月之剑?”杀手头领灵光乍闪,骇然惊呼:“莫非你是武林状元水千月的传人?”
“答对了!”小桂得意笑道:“不过,我师父现在号称不老神仙!”
只是几句话之间,杀手头领拼命闪身连换数次身形,方始勉强,躲过小桂这招“千月之剑”
小桂轻嗔道:“你的身手不错嘛!难怪会派你来暗杀八府巡按。再试试明月剑法的第二招——明月伴人归!”
不待小桂施展第二招,杀手头领急喝一声;“退!”
众蒙面杀手行动如风,迅速逸去,便连先前遭少年之护卫击毙的杀手尸体,也一并被带走。
不过瞬间,四周恢复一片沉寂,这个荒僻的角落,好似未曾发生过任何事般的平静。
如果不是周全和他的伙伴身上都还带着伤,他们很难相信自己在鬼门关口来去一遭,更难相信自己竟然亲眼目睹了真正的高手之战。
客途呵呵失笑道:“我不知道咱们师父竟然如此厉害。光是他的名号,就可以吓退这群本事不差的职业杀手。”
“不妙!”小千摇着头道:“事情肯定大大不妙,巴彤教是目前江湖上最猖狂的杀手组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吓退?依我看来,刚刚那些人或许只是银牌杀手,他们没有把握吃定咱们,所以故意退走,也许打算换上更厉害的金牌杀手来对付咱们。”
小桂皱眉道:“巴彤教到底有多少杀手?怎么听起来好像挺复杂的。”
小千扮个鬼脸道:“巴彤教组织之庞大,大概只有他们教内重要人物才清楚确实人数,江湖之中只知道巴彤教内的杀手依功力之高低分为金牌、银牌、铜牌等级。他们狙击杀人完全按对象艺业之强弱分派任务,所以一直吃定稳赢,未尝败迹。”
少年巡按喃喃嘀咕道:“他们可真懂得唯材是用,劳役公允呐!”
“小老千,你又如何知道他们是银牌杀手?”
小千苦笑道:“我猜的。如果他们不是银牌杀手,而是铜牌杀手的话,咱们往后的乐子可就大了!”
“说的也是。”小桂会意道:“如果他们铜牌杀手的功夫就这么厉害,那金牌杀手的本事岂不是能上天了?而今,他们既知咱们师父不好惹,又明白我绝不会和他们善了,他们理所当然要派金牌高手来对付咱们。嗯”这小鬼搓着下巴思量道:“的的确确是不太妙!小老千,算你有一点先见之明。”
客途追问道:“你确定巴彤教真的是十三年前陷害你家的神秘组合?”
小桂搔着后脑勺,嘿嘿干笑:“只能说大概是吧!刚才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弄清楚。
不过,反正是或不是只要再熬一阵子,就会明白。”
“是呀!”小千苦着脸道:“只要熬到你被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杀,大概就可以推断对方真的是你的仇家。你不觉得用这种方法判断是不是仇人,好像太辛苦了些?”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小桂反问。
小千无奈叹道:“没有,所以我也认了,只好陪着你救人追杀罢了!”
客途呵呵笑道:“你终于也觉悟了!”
少年巡按一个脑袋左转右转,来回望着交换意见的三人。他发现,其实小千也一样患有“习惯性的目中无人绝症”;否则,他们三人如何能如此轻易的遗忘身旁还有被救的自己多人。
好不容易这着小桂他们改口吻息的机会,这位年轻的八府迎接,赶忙抢口干咳两声,引起注意道:“本府在此谢过三位兄台搭救之恩!”
“小意思。”小桂呵呵一笑:“救你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你不用客气”
小千岔言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相见恨晚,有话要说。不过,此地实在不是闲话家常的好风水,就算你们不在乎夜深露重,至少也得防着巴彤教的人去而复返.换上一批更厉害的高手前来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买卖吧!咱们何不换处上有屋顶,下有睡铺,四周是墙,能够叫人安心歇腿的好地方,在那儿你们爱怎么聊就怎么聊,可好?”
“也对。”客途笑道:“更何况,眼前这位老大哥,身上伤势说重不重,但若是不上药包扎,就光失血也会要命的哩!理当找个地方休息,也好管他们疗伤。”
少年犹豫问道:“可是,我们应避往何处方属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