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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心里却想,若是自己真想学这些茅山道术,只要贼一点,连套带挖还怕学不到?
小千正在问他的掌门师伯,施展铜镜敛戾大法可需等到晚上才能进行?
小桂的眼光才瞥过去,客途已猜到这小鬼心里想着什么,好笑的忖道:“还好这位玄清道长没说小鬼一定不会,否则被小鬼卯上了。用拐的他都有本事骗出此阵法的口诀、秘咒。”
玄启爱徒心切,仔细解说道:“旋展敛戾大法最好的时辰是正午,因为籍天地纯阳之气化消鬼物邪庚,乃属自然之法,必增阵势功效。”
小桂插口道:“可是僵尸不是见光死吗?若叫殷士民大白天出来作法,他岂不是死定了?”
玄启笑道:”小友放心,吾等既是要助他超生,又岂会害他。至于个中详情,待会儿你见了,自然明白。”
于是,他们一行这又调头回到殷家古宅。
玄清和玄启在看见内宅八卦井时,亦不禁指责灵明子恶毒无道。竟以如此毒计害殷氏一族。
小桂想起殷士民送他们的石晶珠子,遂取出给玄清他们观看,并问此珠到底何物?果真值得以百余条人命换取?
玄清大吃一惊:”此乃月灵石晶珠,难怪灵明子如此费尽心思。非夺不可。”
小千问道:“什么是月灵石晶珠?它有何作用?”
玄启道:“月灵石晶珠乃是八阴奇穴之灵气依势潜结,复受一缕刚阳正气之引发,凝聚成形,加以时日吸纳明月精华,方能有成,遂成石晶珠丸出世。此珠之凝成,需具足天时,地利、人和诸多因素机缘凑合,方能有成,乃为可遇不可求之罕世奇珍。若是寻常之人拥有此珠陪葬,秉其灵气之蕴,隔代先出东宫正妃,之后子孙非富即贵,可享百世荣昌之福。”
客途呵呵一笑:“古人说富贵不出三代,有了这月灵石晶珠,却可享百世荣么难怪是件珍宝。”
“非仅如此。”玄清道长道:“若是吾道中人得之,纳其灵气而修练,不但能免去火火魔之虞,更能通神役魔法力无边。至于,若由一般武者得之,却有增功助力之效,可说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奇宝。”
小桂颖悟道:“显然无边的法力,或者超绝之功力,才是灵明子却夺此宝的动机。倒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殷家古宅蕴有此主?方设下如此灭门夺宝的恶计。”
玄清道长笑道:“只要是吾道中人。对堪舆风水涉猎有术,再探知殷氏一族之家史者,倒不难推断此八阴奇脉所蕴之宝为月灵珠。“小千吐了吐舌,自白道:“依我的功力,可以看得出这个殷家汇是阴脉所伏之地,而这座八卦井所建的位置,正巧为八阴所汇之处,可是看不出此宅之中,竟伙有八阴奇穴。还是在看到殷士民的遗书之后,知道此共有宝,才猜测那是八阴奇脉的结穴地点。”
玄启乘机训示:“你之所以无法看破阴脉奇穴之奥妙,乃是因为力练不足,追龙不精所致。这也是为何你大师伯要你下山,遍游四海的原因之一,所谓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是也。依你目前之程度,理论足矣,唯欠实际经验。所谓经验,需亲自经历藉以体验,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师亦难传,唯自己力行中悟得,方见真实,懂吗?”
小千受教,目是凝神恭听,频频颔首。
小桂插着脑门,满头雾水道:“道长,你说小老子追龙不精,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要他去找那种能够共云致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虫?”
二位道长闻言芜尔,小千却是夸张大笑:“也亏你想得出,要我去追那种龙,倒不如叫我吊颈还容易些。”
小桂白眼道:“我正在请教令师大人,你笑得如此嚣张像话吗?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
小千被他抢白的为之窒言,摸着鼻子前咕道:“臭小鬼,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玄启道长对他们当着自己面,如此放肆逗笑非但不以为什,反倒有点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玄清似是明白其师荣心倩,微微一笑,径自向小娃解释:“吾道所称之龙,并非传说中那种能够腾云驾雾的神奇之物,所谓看地首金龙,龙郎山脉之气;龙穴、龙穴,即指山势气脉之所结而言,并非真是神龙所居之穴。”
小桂恍然大悟,连连拱手在道受教!受教!
他那人小鬼大,故做正经的模样.逗得其他几人又是一阵好笑!
玄清看看时辰不早,遂将月灵珠交还小挂,准备布阵。
客途忽然问:“道长,比珠为何似会蒸发,越变越小?”
玄清笑道:“那是因为,此珠既是由无化有,每经使用,便自有归无,次递灭缩之故;此亦即灵珠返朴归真之现象也!”
小桂等人闻言,点头犹如捣蒜,直道:“我们也是这么猜的。”
三人异口同声,动作一致,不知情的人看了定然以为,二人大概自小一起长大的呐!否则,岂能有如此融洽立默契?
玄清和玄店相视有感,不禁完尔。
他们二人略作商量,决定便在此天并处布置铜镜敛戾大阵。玄清道长留下玄启和小千负责有阵,自己则和小桂、客途一起进入停棺的内堂。
时虽已近午,但内堂之中仍是一片阴森凄冷。
殷土民的棺木依旧孤伶伶,静悄悄的停置于堂内阳光照射不到的深的角落。
玄清略略打量此后堂,虽不见那百年僵尸之踪影,但仍能感觉到森森阴寒的鬼气,显示殷士民此刻确实藏于相中“休息“。
他遂并指于空中虚画符咒,同时口中低声默颂,告知棺中阴人欲将棺木移往天井。随后,他自随身所排之行囊之中取出一道黄符,念完咒轻唱一声掷往棺木。
那道黄符似是长了眼睛般,呼然直飞棺木,牢牢的粘于其上。
玄清道长喝声:“起!”
棺木应声腾升约三寸高的距离,忽又碰然落回地面,沉重连黄符亦自飘离棺木。
玄清心中不由得暗吃一惊,他知此乃馆中阴人与自己相抗之现象。但真正令他惊异的是,此抗力之大显示棺中阴人亦非易与之辈。
玄清道:“小桂,此棺中阴人不信任吾之祝祷还是由你开声与他沟通,吾等将其移往天井之中,准备施法。”
小桂点点头,遂道:“殷老哥,是我君小桂!我和小老千已经请来他的掌门师伯和师父,准备在天井里为你举行敛戾大法,助你超生。现在得先将你的棺木移向天井那边,才方便于午时施法.你如果答应,我们这就帮你移棺。”
小桂语声方落,殷士民的棺木忽然自动腾升入空,呼地朝外面飞去。
小桂笑道:“看来,殷老哥是答应了!”
玄清道长心中一动,暗自付道:“此子秉其重诺守信之赤诚,竟连的戾百年的僵尸亦能感动,如此一念之仁,来日定可为他化消宿世杀劫。”
玄清虽然看出小桂命中原多凶险之灾劫,已因帮助殷氏一门人士超生,种不善因,得已消弥不少、却也不去点破,只是出来招呼小桂、客途二人紧随棺木之后,回到天井。
殷士民之棺木自行飞到回廊下,即轻消落地,稳当地停于阳光直射不到的阴影处。
玄启抬头而望,不见棺木上有黄符,正感惊异,玄清和小桂他们已自厅内行出。
玄启朝自己的师兄投以询问之眼神,玄清笑道:“吾之法力尚不及小桂一言,这位殷施主原本拒绝移格,却在听了小桂解释之后,自行出来。”
玄启闻言,亦感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小桂两眼,径自在心中暗道:“看此子头角岭峰,来日定非他中之物。千儿能与之相识,亦属奇缘。”
客途环顾一匝,发觉只这须臾时光,小千已和玄启道长将阵势布成。
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好笑:“这两位道长嘴里虽说不担心小鬼偷法,心里多少还是提防着呐!否则,动作又何必如此之快?”
小桂虽也看出布阵已成,但因自己本就无心学习这些茅山术法,故而对眼前之举不以为意,亦未置眼。
玄清抬眼视天,估量时后将至,送叫四人各自手持一面八卦铜镜,于阵势之中分东、西、南、北四方站定、并向小千取回先前叫秀玉送来的辟邪紫玉,立于阵首,与其他四人组成五角星芒之阵势方位
玄清道长右手持工,左手结印、默颂咒语之后,扬动手中紫玉照向天空烈日。忽而紫玉反射,在五角星芒之中,投下一圈直径俞三尺有余的太极图形之光影。
“小桂!”玄清庄容道:“请殷施主停棺于太极圈中。”
这回,不需再由小桂转述,殷士民之棺木已然呼地腾空而起,飞落太极光影之内。
“起阵!”玄清喝道:“施法!”
玄启立刻转动手中的铜钱引来日光,射向小千手中铜镜,于是——
日光忽然自动于四面铜镜之间折射飞绕,汇成一股地臂粗的金光,投向太极光影中的棺木之上。
登时,一缕黑雾自棺内逸出。
随着铜镜金光之照射,黑雾越来越浓,且无风自动,但不论黑雾如何冲腾飘荡,始终不离太极光影之范围。
如此,经过约有一柱香的时间,黑雾开始化薄转谈,再过片刻,终于完全消失无踪。
直至此时,玄清道长方始吸声道:“收阵!”
玄启低领咒语;轻喝一声,铜镜投射出之光柱立即消散。
“好了吗?”
小桂好奇的问着,瞥目所及,赫然发现二位道长俱皆汗透衣衫,神态疲累,显然刚才之施法,二人耗力甚巨。
小千收了铜镜,急忙探问二位尊长之情况,玄清和玄启俱道无妨,但二人却就地盘坐,径自调息起来,片刻之后方始起身。
小桂和客途忙问为何如此?
玄清笑道:“旋展此法,即其以吾等本身真元敛化棺中阴人之戾气,此次如此耗力。乃是因为对方为百年僵尸,戾气深聚,较不易化消之故。”
小千瞪目道:“这僵尸既是如此厉害,为何却会被小鬼和客途所惊定?莫非小鬼他们的本事,竟比僵尸厉害?”
“这倒未必!”玄清道长含蓄一笑:“不过,基于阳阴相克之理推断,小桂师兄弟二人所修习之武学,应届纯阳之功。不知然否?”
“然也!”小桂和客途拼命点头。
小桂更是嘻嘻捉笑:“不只是纯阳,而且保证百分之百为童子之功,否则效果就得大打折扣了!”
小千促狭道:“原来如此,这岂非和童子尿的意义相同?”
小桂听他竟拿自己所练的武功和尿比,岂有不发肉之理。
然而小千已知机达开,二人遂在天井中追打开来。
玄启望着笑闹追打的二人,欣街道:“千儿的个性,变得比以前活没多了。”
身为师父的他,自然不会不知道自己爱徒因受同门欺压,个性变得抑郁之事,他虽心疼但为了培养小千忍耐的功夫,亦不得不佯做不知。
如今,看到小千找到适合自己的朋友,个性变得活泼开朗,内心岂有不欣慰开怀之理。
客途呵呵笑道:“认识君小鬼的人,没有变得病疯颠颠,实属万幸。变得活泼一点,实在不算什么啦!”
玄启闻言,亦不禁呵呵失笑!
玄清扬声道:“你们两个,事情还没办完,怎么就玩起来了!”
小挂终于逮住小千,将他的脑袋当做木鱼敲了一阵,这才掠回。
“不是已经收阵了嘛!”小桂嘻嘻笑道:“怎么说事情还没完?”
玄启笑道:“敛戾大法固然已经完成,但是,难道你不将这位殷公子敛葬?”
“也对。”小桂敲敲自己脑袋,笑道:“这么说,咱们还得上殷家墓园,帮他找处好风水下葬嘤?”
小千已悄然潜回,赏了他一记爆栗子,以为报复,口中同时笑斥道:“笨!眼前有个八阴奇穴,不就是最好的风水嘛!”
“我怎么知道?”小桂好脾气的揉揉脑袋,白眼道:“我又不是你,专学那种叮铃当嘟的本事。”
“叮铃当啷?”二位道长同感哭笑不得:“你将茅山道法当成了什么?”
小桂吐着舌道:“对不起,我忘了还有你们二位老人家在场。我随便说说,你们假装没听到好了!”
这下子,这二位茅山前辈开始有点感觉到小桂的顽皮了。
客途为了不让小桂继续胡闹,岔开话题:“道长,我们真的要将殷土民老哥葬于八卦井中?”
小桂瞄他一眼,显然已知他用意,想到还是以先解决殷士民的后事为要务,这小鬼也就不为已甚,暂时安份的听人发言。
玄清道长额首:“八阴奇穴葬之非富即责,虽然殷家无后,但将殷士民葬于此亦可福荫其族墓园不遭宵小破坏。如此亦可为法等替殷士民一门之安葬,做一妥善之了结。”
小桂道:“下葬殷老哥之前,我们能不能再见他一面?我很好奇,经过敛戾大法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见见也好。”玄清道长同意道:“一来让小千了解,敛戾大法完成后的结果。二者,你们虽与殷土民照面数回,却不识认他原来面目,看一看为彼此这段缘分留个回忆也好。”
于是,玄启道长翻手一挥,数张小纸片飞身棺木上空,忽然“嘴膨”有声的化成数把油纸伞,悬于半空,遮住正午的烈阳,今阳光不致照射于棺木和尸体。
小桂哇然赞叹:“好厉害!这样就能变出伞来,还不用人撑.就能挡太阳哩!”
小千得意道:“你才知道厉害!不然,你以为我师父巧手之名,如何得来?”
“得了!”玄启笑斥道:“光会饶舌捧师父有何用?师父的本事,你学到了多少?还不快去开棺!”
小千吐了吐舌,和小桂二人合力移开棺盖。
棺木之中、躺着一具年约三旬左右,相貌斯文端正,身着书生打扮的尸体。全然不是小桂他们所见有青面獠牙那个僵尸模样。
殷士民已死百年,但经玄情和玄启二人施法之后,此时容貌并不是死人的惨白,反而面色略显红润,与一个熟睡的生人无异。
小桂等人望着格中的殷士民,各自于心中默待一阵与之道别。
小桂取出怀中月灵石晶珠置入棺中,叹道:“殷老哥,当你是僵尸时,无法承受此珠力量,如今既已恢复正常,我也可以物归原主、让你带着它陪葬了,希望此珠能有助于你超生投胎。”
玄清和玄启虽觉得将此千载难读之灵珠用以陪葬甚为可惜,但对小桂如此不贪奇宝的正直心性,更是赞赏。故此,并不阻止他物归还原主,将灵珠还给殷士民陪葬。
置妥灵珠之后,小桂暗道一声:“后会有期了。”便和小千再次合力封棺,盖妥棺盖并钉牢棺木,将之抬往八卦井旁,
玄清道长取出朱砂笔,在棺木上画上符咒,目中喃喃祝祷:“人鬼殊途结奇缘,殷家汇里洗沉冤;今朝超渡葬奇穴,来生得享富贵全。”
书罢符咒,玄清道长打起手印,口中喝声:“起!”
殷士民的棺木依其指挥直竖而起,冉冉上升移向八卦井口。
玄启趁机解释道:“八阴奇穴因天井取宝,灵气已被导升,因此棺木下葬必须直竖方得其效。若不知下葬方式,将棺木横道,非但不得奇穴灵气,主葬之人亦必遭殃,轻若成残,重者丧命。吾道中人,不可不谨慎习之。”
小千连忙恭声应是。
小桂和客途却瞪大眼睛,望着无人扶持的棺木移至井口上方后;一寸寸,一尺尺的朝井内缓缓落下。
客途低声赞叹:“玄清道长这手功夫,简直比凌空摄物的技巧高明许多。”
小桂亦道:“茅山法术的确管用,不止可以驭剑,还可以驭报,如果小老千也有如此本事,咱们下葬殷家族人时,就不用跑得那么辛苦。”
“开玩笑!”小千粉个鬼脸:“你们以为掌门师伯这个本事容易学会吗?最少也得有三十年的经验和火候,才能做到如此驭棺下葬。”
他这话刚说完,棺木已完全落下井底。
忽然——
一股清凉之气由共内直冲而出,继而,大地动荡,震颤不已,井底深处更似有隆隆地鸣之声传来!
众人连忙施出千斤坠钉身于地,避此地震。
玄启道:“此乃八阴撼地的现象,殷士民已得引穴灵气矣!
这时,风火砖所砌的八卦矮井,竟在地震中轰隆一声崩颓,砖石尽地入井,待到地震停止,使井已被填平。
玄清再叫小桂他们取来沙石泥土,将此坟略加修饰。并朝墓园方向立下墓碑。
小桂问道:“为何墓碑不朝大门,反而向着墓园的方向?”
玄启目注小千,显然要他回答。
小千道:“碑乃一墓之眼,朝向殷家墓园,即是以此墓看护墓园之意。”
玄清和玄启同时满意颔首。
玄清忽道:“茅山派第一百一十七代弟子宋小千听命!”
小千听到掌门师伯此刻以正式辈份点名,知有大事谕下,立即恭道下跑,应道:“弟子听命。”
玄清道长自怀中取出一面紫竹雕就之令牌,高举手中,庄严道。“本派弟子宋小千自奉命高山修业.一切行仪合于鉴核,今于殷家汇协助殷氏一门超拔得还,并于二友相助之下,敛化百年加工尸,清静地方,此举深得吾道收妖伏魔,救世济民之法旨。
吾以本派第一百一十六代掌门之身份,正式宣布:宋小千修业圆满,通过考核;即日起准予出师,独自行走江湖。广传吾道,光大本派门风。此外,特赐紫竹令牌一面,命其为戒律堂行游监察使,监督本派弟子在外言行;若遇本派弟子有违山门戒律、祖宗规矩,难状便立行事,代为薄惩。谕此,接令!”
“谨遵守掌门谕令!”小千大喜望,伏地叩首之后,双手高举过顶,必恭必敬接了紫竹令牌。
他才刚起身,小桂和客途已大笑着猛拍他的肩膀,直道:“恭喜你,终于出头天了。”
二人丝毫不掩为其高兴之情,令小千甚感温噗窝心。
玄启教徒有成,心中固然欣慰有加。但对爱徒羽翼已丰,即将独自展翅高飞,更有一份难舍的落寞。毕竟,十数年来,师徒二人情若父子,甚少分离,如今爱徒既长,将有自己的天地,难免远行他去,老人孤单,心中感触好不凄然。
为冲淡自己心中感伤,玄启故意板起面孔,向爱徒做最后的训示和叮咛。
他正色问道:“千儿,你可知掌门师伯为何命你执掌行游监察使之职?”
小千了然道:“许是大师伯知道了,我近二年来修业之期,所受到的照顾,为了不让其他师兄再以辈分欺压千儿,故而投我此职。”
“正是如此。”玄启严肃道:“你既明白大师伯用心良苦,切记不可滥用职权,循私报复过去所遭遇。否则,你与其他同门师兄并无不同,不过是心狭量小之材,终究难成大器。
届时,为师定会报请掌门,撤消你的职权,懂吗?”
“弟子明白。”小千苦笑道:“虽然我真的很想为近二年来的遭遇,好好出一口恶气,不过我也知道自己若是如此做了,师父你一定会对我感到失望。所以,我不会再去计较过去师兄们对我的诸般折磨。但是他们如果犯了戒,被我撞上,我铁定秉公处理,绝不法外留情。这样说可以罢,师父!”
玄启闻言.甚是欣慰,但仍含笑训道:“秉公执法固然不错,但执法可严可宽,别忘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桂嘻嘻一笑:“小老千,你若肯和我合作,我保证整得你那些师兄鸡飞狗跳,时常让你有机会秉公执法,如何?”
“这笔生意可谈哦!”容途呵呵直笑:“这小鬼向来说到做到;要整人,他的鬼点子可多着呢!”
小千当然心动,玄启看出他心意,笑斥不可,小千只得耸肩作罢,大叹可惜!
玄清和玄启见他竟一改过去阴郁之个性,自然流露出率真的一面,内心欣慰之余,却也各自若有所思的望了小桂一眼。
玄清淡然一笑:“小千,其实你亦不必过于怨责那些师兄们。需知.人生所遇自有因果,万般因缘不离定业。”
小千征然反问:“师伯的意思,莫非是说我这阵子的磨难,全是命中注定的事。”
“然也!”玄启微笑颔首。
虽是掌门师伯亲口证言,但想起这一年多的诸般遭遇,小千仍不免有些悻悻然。
他挑战地问道:“可是师怕究竟如何判定,到底是我命该如此?抑或是师兄他们仗势欺人?”
玄清不以为然,含笑和玄启对望一眼,似乎在说:“你这徒儿可真倔。”
玄启道:“孩子,当年为师带你回茅山派时,上代掌门,也就是你的师祖,便已为你摸过骨,批下终生。当时,他又是欢喜,又是感慨的说,在你这一辈弟子中,你将是最能深得吾道的传人,茅山一派之技艺,亦将因你而得振兴,但可借你命运乖僻,一生多劫,易遭小人陷害。那时,他即已交待,本派掌门大位绝对不可传你,否则于你性命不利,当你修业艺成之后,亦不能留于山门;你之定命,唯有浪迹江湖,云游四海,方得大成。”
玄清接道:“你应当还记得,小时候师祖对你如何的严厉苛刻吧?”
小千点点头,吐着舌道:“我还记得,当我得知师祖坐化在印的消息时,心里的感受只有用欣喜欲狂四个字才能形容。可是,后来师组临终之时单独召见我,问我恨不恨地,我本想说恨,也好顺便气死他,但是不知道这什么,我看着他,那个字就是说不出口,最后我突然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恨他老人家,因为我内心一直很清楚,他虽然严厉,却从不曾给我超过我所能忍受的磨练;他虽是苛刻,却从不做无理的要求;其实,他老人家一直以一种非常特别的方式爱着我。”
说到后来,小千的语调充满怀念,变得低沉而感伤。
小桂和客途互觑一眼,不约而同的心想,不知自己的师父坐化时,他们会是何等心情?
悲痛?哀伤?或者平静接受?
玄清道:“孩子,师父他老人家故意对你惩般严厉苛刻,其实是在为你化消命中之灾劫。你可知,你是他唯一亲传移剑大法秘诀的徒孙?
虽然那时你只有七岁,但他深信,你有足够的资质,定能于十五岁之前参透此法。果然,你的确不负他所望。”
小千愕然道:“师祖临终之前授给我的口诀,就是移剑术的秘法?”
“怎么?”小桂好笑道:“你连自己学什么都不知道?”
小千一个劲儿茫然的摇着头,虽然被这项事实吓到了,怎么也不敢置信。毕竟,移剑大法乃茅山镇派秘技,非掌门人绝不轻传,就连身为掌门首徒的三师兄都还没开始修练,没想到自己竟早得师祖真传,叫他如何能不大吃一惊?
客途瞅着他诧然失神的模样,闷笑咕哝:“自己学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也有办法学成,这种本事也真是不简单。”
玄启笑道:“千儿,如今你明白师父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了吧!其实,作此番修业之遭遇,他老人家如早有预示:同门之欺不可维护,仅此方可化消有伤你性命之一大凶劫。故而,当你大师兄曹承泰自荐为评鉴使时,你掌门师伯和为师虽知他必会刁难于你,却未反对,原因即此。关于曹承泰所作所为已迫其职之事,吾非不知,但为了消免你往后杀劫,我们也只好不加阻止。”
“原来如此。”
小千恍然之余,诸多心结终于在其师这番说明之后消解。
玄清亦道:“由于省承泰对你不合理的欺压,使你还上小桂他们;更因为他们二人之助得已收眼的名久著之僵尸,转祸为福免过凶劫,正应验了师父他老人惊昔日预言。往后,你就和他们同行江湖,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如此师伯和你师父也可放心。”
小桂和客途同声大叫太好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小千却放意装出勉为其难之貌,表示既是师伯交待.他也只好和这两个菜鸟同行江潮了。
小桂瞪眼道:“你说什么?”
小千开始往古宅大门外一步步退去,口中同时叫问:“师父,您还有没有事要交待?如果没有,我得脚底抹油了!你看,有人快要飞飙了!”
玄启就算仍有千言万语想再三吩咐、交待,但是看到小千得遇玩伴喜形于色的模样,也不想让离愁破坏了小千的心情,遂含笑道:“没事了!”
他话才出口,小千已拔腿就跑,小桂自是不甘落后的追杀而去。
客途匆匆朝二人拱礼一拜,道:“二位道长,后会有期,我会负责看着这两个顽皮鬼,你们请放心。”
他身形一闪,卸尾追去。
玄清道长扬声提醒:“小千,别忘了每二年回去黄观述职一趟!”
“知道了谨遵掌门口谕”
小千语声自古宅前方遥遥传回,声音越来越轻,显示人已走远。
玄启语带落寞,感伤道:“他们走了!”
玄清知他心情低落,劝慰道:“这孩子找到了合适的伴,变得比以前开朗,你应该为他高兴才对。何况,昔日师父也曾说过,这孩子只要能熬得过同门相欺,不生报复之心。往后命运大有转变,凡事必当化险为夷,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若是强留他在身边,只会对他不利而已。师弟、你就看开点吧!”
玄启苦笑一阵:“唉其实师兄之言我亦非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放不开罢了!真是枉费自为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也是人。”玄清淡然道:“除非是没有感情的草木树石,否则看着自己扶养长大的孩子离开身边,谁能不感伤落寞?回去吧!现里还有事等着咱们发落。”
玄启颔首以答,二人环顾一匝,对然离开古宅。
殷家古宅受到诅咒的传说讲未随着百年僵尸的消失而破除。事实上,除了小桂他们三人及二位道长之外,无人知道殷家汇的名久著的僵尸已除。
然而,诚如小桂所言,就让这个传说继续传下去吧!只要传说存在的一天,殷氏一族就不会有受人打扰的时候。对于等待了百年方始人士得安的殷氏人而言,不该再受任何打扰,就让僵尸厉鬼的传言,永保他们的安眠吧!”
皖境。
南行官道之上。
三匹意气风发的快马,如风一般尽情地驰骋。
“得啦!”的马蹄声,宛似滚雷扬传数里。
马上的骑士们年龄皆轻,不过是十六、七、八的弱冠之龄。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离开殷家汇往九官山方向疾行的小桂等人。
小桂他们三人三骑,沿着坦荡的官退,一路晓行夜宿的朝南下行;连日来,行进顺利,未曾遇上什么碍眼之事。
是日。
初冬的太阳晒得人浑身噗烘烘,轻过大半天的赶路,三人额际已是薄汗。
小千在马上高声道:“前面一点有处驿站,那儿有间小店可以歇腿。咱们在那边休息一阵,顺便填填肚皮再继续上路如何?”
“可!”小桂嘻嘻笑道:“反正你是咱们里面唯一比较具有江湖经验的老鸟,该如何吃、如何喝、如何走,我们不会比你清楚,听你的就是。”
小千可笑道:“这么说,我可得找机会将你们俩给卖了;不过,只可借你们俩还没出名,没啥身价,卖不值钱。”
客途笑道:“小鬼果然有识人之明,他打一开始就直呼你为老千,不是没原因的。”
“原来如此!”小千哈哈直笑:“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被改名了!”
小桂哩笑道:“你倒说说,咱们要如何创造身价,才值得被卖,说不得你我合作一番,还可以藉此大发一笔呐!”
小千噗嗤一笑:“想创造身价有何困难?你只要找几处有名的赌场去踢馆,惹的人家非杀你不可,偏偏又杀不了你,这样就成了。”
“不懂!”小桂和客途想了半天,不明个中奥妙,大摇其头。
小千嘻笑解释:“江湖上有个杀手组织,叫做巴彤教,专门收钱帮人收拾仇家和对手。
由于办事效率不错,生意越做越发达,近几年来已然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隐居黑道之岑他们在接受委托杀人时,总是根据对象在江湖上的名气、份量和武当程度订出接受委托的价码;并且标榜下二份,不论任何情况,绝不折扣。
由于他们的订价被公认颇为实在,因此想知道自己的老命值多少银子,或是在江湖上究竟已各少份量,他们还提供特别的管道,免费帮你评估哩!”
“什么活?”小桂和客途哭笑不得:“这种生意都有人做?”
“生还可好得很!”小千谑笑:“像这种既可以干掉仇家,又不妨碍自己性命的特殊营业,如今成为江潮中人的最爱。”
“没出息!”小桂摇头叹息:“自己报不了仇,就花钱买别人老命,如此做法真是太没品啦!”
小千挑眉笑道:“但是很实在,现在的江湖人,只要能够达到目地,手段有没有品,有没有格,根本已不在考虑之列。”
客途愕然道:“这不就是所谓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嘛?”
“啊哈!”小千弹指嘲讪:“答对了,你已经开始了解当今武林了!”
“不行!”小桂人在马上皱着眉头,似是深思着什么,断然地大声喧呼。小千和客途仅是莫明奇妙.不知他在囔囔什么,只得不解反间:“你说什么东西不行?”
小桂回过神来,笑边道:“我说这种江湖不行!好好的一个江湖武林,怎么可以搞得又没品又没格?我决定了,为了拯救这个唯一的江湖、我就委屈一点,牺牲自己吧!”
“是吗?”客途凭着对小桂多年的认识,不用猜也知推这小鬼铁定又想到什么歪点子。
至于是什么点子呵?
客途实在懒得多问。
反正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或者点子高不高明,好事、坏事难有他的一份。谁叫他和小桂是亲同手足的师兄弟呢?
小千大概甚少碰到如此臭屈的小鬼,因此以七分哭笑不得,三分怀疑的口气反问:“请问君小鬼阁下,你打算如何牺牲自己,拯救武林!”
小桂一本正经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降低我的格调,配合这个已受污染的环境,勉强混它一混啦!”
客途噗嗤一笑,猛摇其头,不予置评。
小千嘿嘿讪笑:“有一个千古不变的代名词,用来形容你最贴切不过。”
“不要脸,是不?”小桂斜着眼反问。
“不是!”小千嘻嘻一笑:“那个词已经落伍了,新新人类早就舍弃不用它了。”
“那又是什么调整,足以形容少爷我?”
“屁塞仔儿!”
小千一字一顿的宣布,也不管小桂他们是否能够了解这个词的意思,一夹马腹,险喝着冲向十数丈外,人马喧腾的驿站而去。
进了驿站,小千直接将马奔向马厩,打了赏请里面的马夫照料,自己则转向官道对面一间供宿的酒馆。
随后而到的小桂他们依样画葫芦,交待了马匹,也横越官道朝酒馆走去。
岂料,早他们一步踏进酒馆的小千已匆匆返身,大步迎向二人,低喝:“快走!”
小桂和客途同是一愕,却也反应迅速的回转运马厩,但他的才刚走到官道中央,马厩分一栋四方木屋里,已经走出一队头顶红樱.身辽役眼,手挥大朴刀的官府衙役。
为首的捕头乍见路中的小桂和客途。立刻咆喝:“在那边,抓住他们!”
众捕身轰诺一声,纷纷撤出拿人铁练,凶神恶煞般围向小桂和客途。
小千机伶的进向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加步走向马厩,众捕役不疑有他,根本懒得阻拦,他轻易脱身,消失于马厩中。
小桂和客途望着恶形恶状的捕身围了过来,约略猜到是啥回事。但二人佯做不知,闪向一旁,故意让退。
众捕身自然不会轻易放行,随着二人闪身而移位,将二人团团围困。
小桂嘻嘻笑道:“官爷大哥,你们拦着我们兄弟二人做啥?”
一名威猛大叹喝道:“小朋友,你们在丰亭县犯一案子,早已行文至此通缉你们二人归案,你们若乖乖的让咱们锁上,跟咱们回衙门去,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
小桂和客途对望一眼,客途轻喷一声:“官爷大哥,我们是被人陷害,是冤枉的呐!你瞧我们二个像是匪徒之流吗?你若锁了我们去,岂不叫一般百姓笑话?”
这威猛大汉本就觉得眼前二个小鬼,怎么也不像是会逞凶伤人的恶徒,因此被说得一愕,只得回头瞅着自己的头儿,请他定夺。
捕头是名长得瘦小精干的五旬汉子,他正负着双手,淡淡道:“是不是枉棱,上了公堂自有大人定夺。我们捕身只负责奉命行事,按图缉人,二位小兄弟就多委屈些吧!”
小桂叹了口气:“有了丰亭县的经厉,老实说,我们非常不信任公堂之上尚有公理,所以很难说服自己委屈一点点,只有设法抗争到底了。”
捕头的脸色有些茫然:“老朽很同情二位小兄弟的遭遇,不过,国有国法,既然二位被咱们碰上,且认了出来,咱们只有拿人了。看二位小兄弟言谈平静,气度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物,你们既要抗争到底,恐怕不打算乖乖和我们回去吧!”
“你说呢?”小桂嘻嘻一笑,不置可否。
捕头目光精光一闪,沉喝道:“拿下!”
他的话声刚落,马厩那边已冲出三匹快马,撞向包围圈。
“小心!”
众捕役一阵惊嚷,纷纷闪避马匹的冲撞。
小桂他们则趁着混乱之际,身形猝闪,掠上马背,轻松冲出重围。
小桂不忘回头扬手叫喧:“捕头大人,我们尚有急事待办,恕不奉陪啦!”
三骑随即狂奔而去,小千亦自藏身的马腹之下,利落翻回马背,朝着后面惊叫怒骂卸尾而迫的衙役递了个飞吻,得意地绝尘离去。
精干的捕头很恨的跺足直骂:“可恶,这二个小鬼居然还有人掩护,快用飞鸽通知前面关哨,有通缉犯闯关而去,叫他们加紧缉拿!嫌犯共为三人,动作快!”
在他连串的咆喝怒叫声中,众捕身又是一阵骚动忙乱,急着去执行他的吩咐
小桂他们策骑狂奔,直到冲出数里之后,方始减缓奔速。
一路上,三人想到自己狼狈奔逃的模样,不禁伏在马背上狂笑不歇。
小千咯笑不休道:“这下可好,连我变成你们的共犯了,师父若知道我被通缉,不知会有何反应?”
小桂风凉道:“大概会叫你回山面壁三年,以待风头过去再说吧!”
“面壁三年?”小千啧啧道:“不会那么严重啦!不过,三个月倒是满有可能的事。”
他语气一顿,故意哀声叹气:“唉,我真不幸,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二个通缉要犯?”客途忍不住呵呵捉笑:“我记得好像有听人说过,你的命运乖外,一生易遭小人陷害。既然是你命中注定,你就认命了吧!”
小千扮个鬼脸:“师父还说我认识你们是转祸为福,依我看,是福是祸可难说得很呐!
若是我宋小千没死在僵尸手里,反而栽在六扇门那些鹰爪们手中,那才真毁了我堂堂茅山弟子的英名哩!”
“安啦!”小桂嘻嘻笑道:“你可以对我们没信心,不过却不能怀疑你师父、你师祖的相术不灵呀!我记得他们可没提到你有牢狱之灾嘛!所以你应该没机会被公家逮捕才对。”
“怎么逮?”客途呵呵直笑:“这个小千贼滑得不得了,从头到尾都没引起捕身的注意,就连放马救人都还把自己藏得妥妥当当,叫人看不到他的模样,就算六扇门里的人想画个图来通缉,也弄不清他的脸到底生就何等德性!“小桂吃笑捉弄:“是呀!关于如此周密的自我保护本事,咱们可得多向他学学,免得到处都搞成见光死的局面。”
“随便你们说啦!”小千泰然:“反正你们二个是菜鸟,还不明白人在江湖,什么麻烦都好惹,就是别去招惹官府的原则。”
“对了!”客途好奇问道:“刚才你一进酒馆莫非看到什么了?怎么知道转出来催我们跑路?”
小千白眼道:“还会是什么,当然是二位大少爷逼真传神的美丽画像喽!一排十来张你们二人的通缉图像,就贴在酒馆进门最显眼的地方,有人通报已发现你们二人的行踪,正一路南下朝流东方向前进,他们推测罪犯必定经过驿站,所以在那边守株待兔,等着逮住你们二位大少爷好领赏呐!”
小桂咯咯笑道:“你刚才还说咱们二人没身份,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人打算靠咱们发财了。可见呀!你这个小老千算命的功夫不怎么灵嘛!”
客途呵呵笑道:“也不能怪小老千本事不好,应该说是咱们哥儿俩行情暴涨太快、前一刻尚不值钱,后一刻卤鱼翻身,身价节节攀升直逼涨停板,才会跌破这专家的眼镜。”
小千望着二人直摇头:“你们二个可真叫乐天知命哩!到现在还笑得出示?你们大概算的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哦?”小桂好奇笑问:“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对呀!有多严重?”客途亦道:“难道会是要命的事?”
小千无奈叹道:“你们这二个白痴!你们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现在这条官道方圆百里之内各大小衙门和驿事,都已经知道咱们造才闯关逃逸之事,包准这一路之上,官家方面铁定大张旗鼓,严加搜巡、等着瓮中捉鳖了。”
“哦!”小桂皱皱眉:“他们行动这么快?我听说官府办事,一向都是以牛步化而出名嘛!”
“是呀!”小千潮讪道:“通常是这样没错,但如果事关花红金,重赏之下岂会没有勇夫?”
客途探问道:“我们哥儿俩到底值多少银子?竟能令人如此热血沸腾,砰然心动?”
小千讪笑:“不多,也不少。二位共值一千两白银,而且死活不论。”
“太过份了!”小桂生气道:“怎么才值一千两?真是太看不起人!”
客途播搔后脑:“死活不论?那个丁二爷如此很我们,未免太夸张了吧!”
小千道:“这正是对方阴狠之处,因为一千两银子虽说不是很高的价码、对他丁二爷乃是九牛一毛之事。但是对一服官差、捕役而言,一干两可是大半辈子也不一定赚到的银金,你们二个看来又是很好吃的软柿子,他们不趋之若骛才怪。况且,因为死活不论之故,这些人下手可以不择任何手段,无所顾忌,所以我保证想赚这笔钱的人铁定不少。更甭提江湖之中,有一帮专靠领此悬赏过活的猎人族。
一千两正好是他们出手猪人的底限,这些人既是吃这行饭,当然没有一个是吃斋念佛的善人,他们出手绝对凶狠毒辣,不留余地。所以你们俩真的是惹上麻烦了,现在你们明白了没?”
小桂呵呵一笑:“原来真的是要命之事哩!”
小千叹道:“这也是为什么一般武林中人,多数不愿惹上官家的原因。因为一旦变成通缉犯,任何寻常老百姓都是线民,行踪极为不易掩藏,走到那里就会被追捕到那里,生活根本无宁日可言。你们懂了吧?”
客途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刚才我们虽未进酒馆,官差就知道要出来拿人,大概就是那个马夫告的密。”
“你总算了解了!”小千无奈道:“现在,咱们已经在衙门里挂了号,接下来应该如何避开官府方面的追缉?”
客途毫不忧心道:“照你行前的说法,咱们当然不能如此毫无遮拦的继续往前闯喽!”
小桂亦是不慌不忙道:“既然陆路走不通,大不了改走水路罢了。”
小千望着二人,忽然笑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你们的定力果然比我高明许多。看来,我似乎太过杞人忧天了。”
小桂笑谑道:“不错,有人觉悟了!”
客途呵呵一笑:“咱们师父最先教会我们的一件事,就是凡事要懂得顺其自然。任何事情,怎么遇上就怎么解决,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实,懊恼或化心都无济于事,图增烦恼而已。”
小桂吃吃笑道:“跟我们在一起,久了你会明白,凡事放轻松就对了!天底下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时间未到,你急也无用.如果时后已至,你想越看不解决也不行,一切自有天数啦!”
小千细细凝思一番,已豁然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凡事一放轻松就对了。”
三人相视大笑,彼此心灵上的距离,不知不觉又更拉近几分。
既已决定改走水路,小千立刻开始动脑,规划新的行程。
他们三人离开官路,避向山区小路,随后在半山处通着一家猎户,三人便向他们借个地方打尖休息。
这户人家姓张,只有一对老夫妇,和二个年近三十的儿子住一起,小桂他们方至,这人家的午餐也才摆上桌,尚未开动。
张家秉承山里人热情好客的本性,愉快的招呼小桂他们用餐,经过方才一阵狂奔,小桂他们还真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客气推托,坐下和这户人家一起便餐。
小千称自己等人乃随兴出游,走到哪玩到哪,因为贪赏山色风光而迷路,所以跑到山里来。
他如此编造说词,无非为了便于仔细探问这山区的诸般路线,好做为行程的参考。
岂料,张家爷子热心过度,深恐这三个小娃娃不熟山路,再度迷失于山间,非得叫自己的大儿子陪他们三人下山不可。
三人勘不过张家的热情,只得任张大柱伴着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