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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老者冷哼一声,说道:“严兄好大的架子!”
严大勇见他会自己所不会的家传武功,疑惧顿生,却不敢一问,慌地回礼道:“这位大哥贵姓?”
凡人只要一眼,即可明显辨出严大勇的年纪至少大上矮胖老者七、八岁,故然礼多人不怪,年纪大的称年纪小的一声兄台未尝不可,但像严大勇过份让好的喊声“这位大哥”未免太将自己压低了。
矮胖老者未来然对金菊门重要人物的性格早已探听得清楚,心知严大勇武功虽不错,却窝囊透顶,哈哈一笑道:“本大哥姓高,名天生。”
简家七虎听到这里,再难自忍,霍地七人同时站起,只听简大虎怒叫道:“姓高的,你私闯本门重地,须知来得去不得!”
高天生一皱眉头道:“此乃何人?”
严大勇吓得脸色苍白,心想简家七虎不知厉害,对方会经谱上的武功,岂是轻易招惹得?慌地作揖道:“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俩乃小弟的师侄!”
转身斥道:“你们坐下!”
简家七虎不敢违抗长辈的命令,虽是满肚窝囊气,却只有忿忿不平地坐下。
高天生望着他七人一声冷笑,那态度再明白不过,再说,你们师叔都尊我大哥,尔等小辈岂敢放肆?
严大勇低声笑道:“大哥有话请说。”
高天生点了点头,好生自傲地说道:“金菊门掌门涂公亮听着!”
众人大怒,心想你不过白鹤门的传信使者,就是你掌门来也不能对我掌门用如此口气说话,不由你一声冷笑,我一声呸,满堂不平的气势顿然大起。
高天生倒不敢惹金菊门众人同仇敌忾起自己来,心想你们不知我的来头,岂不见严大勇知道我的来头,对我客气万分,屡屡大哥称呼?
其实严大勇也不知他什么来头。到现在仅知他是白鹤门的传信使者,对他客气是误解他会“鹊桥飞渡”忌惮他武功矣!
高天生心想以我身份,对你们掌门用着什么恭敬的口气来说话?何况严大勇称我大哥便高上涂公亮一辈。但他毕竟怕惹众怒,于是自明身份道:“高某并非什么普通的传信使者。
区百练区师侄请我代传一信,并说明一点,昨天只传信而忘了说明,所以今晚特来补充。”
众人听了他说明,怒气渐息,暗忖道:“竟是盟主的师叔,难怪大刺刺地无礼已极。”
可也有人仍不平地忖道:“你是区百练的师叔又怎么了,各门各派的掌门代表其一门派的全体,纵你是区百练师爷爷,也是白鹤门下的弟子,岂能就对别派掌门说话无礼了?”
他们替掌门不平,倒是涂公亮见高生天是区百练的师叔,暗暗一惊,忘了身份,抱拳道:“高先生有什么要说明的,请说吧!”
高天生道:“今晚来的正好,贵门齐集此堂,说明了好教大家知道我师侄要贵门迁出山西的道理。”
众人心道:“他奶奶的,要咱们搬走祖宗脾位还有道理可言么?”还好大家忍着,没暴叫出来,否则那容高天生说出一番歪邪荒诞的道理。
高天生道:“自我师侄连任盟主以来,各方武林豪侠推崇他为天下第一人。”
众人一听“天下第一人”五字,黯然低头,心忖:真所谓“天下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转河西”想当年我金菊门严天真得“天下第一人”荣称时,何等光采,更在解家得到武林公送的“天下第一家”的亮招牌,又是何等光采,如今,唉!是看人家的了!
众人心里慨叹万分,高天生一顿后,继道:“我师侄难却众意,便也接下这种荣称,于是各方豪侠又提议,天下第一人不可没有天下第一府。”
他话声又一顿,望望众人有何反应,众人因各自慨叹,虽联想到他下面的话意,却是无人起来说话。
高天生微笑道:“于是顺理成章地由天下第一人,交接天下第一家的府第。”
徐公亮站来起道:“不错,既可是武林公推贵掌门为天下第一人,理当有天下第一府,可是,没有非接本府的道理,自然,天下不能有两个第一家之挂称,而我涂家也无资格称得天下第一家,所以嘛,自贵门挂起天下第一家的招牌,本府即将那不实的招牌卸下。”
高天生哈哈一笑道:“涂掌门倒有名知之明,实在说来,那块天下第一家的招牌应该早卸了,谁不知这府第是解家的,招牌是他解家挣得,与你涂家毫无关系呢!”
涂公亮脸一红,却厚颜道:“但本府却属私人产业,招牌可卸,府第不让。”
高天生冷笑道:“私人产业不错,然只有解家子孙住得,你涂公亮凭什么资格住?”
涂公亮羞怒道:“我涂公亮不够资格住,他区百练又凭什么强住人家的府第?”
其实他只要回称,解家是本门一份子,我以同门掌门身份,自然住得,但他羞于承认解家是本门一份子,竟把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弃之不用。
高天生也算定他不会用那理由,所以才有那一问,当下微笑道:“我师侄自然有资格住。想当年这府第乃天下武林公推解家为天下第一家时,筹钱所建,也就是天下武林所造的。现在解家无人居住,天下武林有权收回,转赠我师侄,这是各方武林豪侠所决定的,也是我师侄有资格住的一大理由。”
徐公亮又羞又忿道:“空白无信,要有凭证,只要你拿出凭证,证明各方武林豪侠所决定,本掌门即刻迁出。”
高天生撇嘴冷笑地拿出一张证书来,只见上面共有中原七大门派,以及十二家不著名的门派,具名赠送天下第一家府第由本届武林盟主区百练居住。
徐公亮拿着那张证书,气得双手发颤,脸色发青,只觉天下武林过于势利,竟然无人主持正气,反助长区百练欺凌金菊门的气焰,金菊门这一迁出,何异名声大降,再也甭想在武林中站得住脚。
众人虽未看到那张证书,但见涂公亮的脸容,等于说明天下武林决定将这府第转赠区盟主了,一时个个羞忿地低下头去,可又有什么话说,这是天下武林所决定的啊!
涂公亮虽不舍得这若大的府第,再不好意思争辨,声音微微硬咽道:“好,本掌门即命家小弟子三日内迁出!”
高天生得意地笑道:“这倒不忙,我师侄给你一月时间。”
突于此时,解有志走出来,说道:“什么证书,我来看看。”
涂公亮已将证书还到高天生手中,高天生为表示证书不假,大方地递给解有志。
解有志拿到证书看也不看,几下撕碎得稀烂。
解有志这一举动,众人虽不明他的用意,内心大快,可恼怒了高天生,喝道:“那死老头子,不要命嘛!”
话声中斗大的拳头一拳击出。
解有志不慌不忙,预备以“分花拂柳”化解这招平凡的“黑虎偷心’。
蓦地,一条黑影侧面掠来,左掌拖过解有志,右掌掌心径向高天生的拳头接去。
高天生自恃功力精湛,便不化解那种奥妙的拳招“彭”地捶进那掌心中。
顿见两人“蹬”“蹬”“蹬”各退三步,简耀光站稳脚步,一抱拳道:“对不起,有话好说。”
众人见简耀光出手,皆觉意外,心想:“这位长辈,今怎地变了性啦?”
他们难得见简耀光出手管事,故觉意外,其实简耀光在平时决个会出手一管,哪怕明知到高天生一拳就将解有志击毖。
但他见解有声撕碎那证书之举,大快人心,不禁深佩解有志勇气可嘉,此时此地替金菊门弟子出了一口气,就不管他解有志姓的是“解”仗义出手一救。
只因他知道解有志武功不高,难接高天生那一招看似平凡的“黑虎偷心’,所以抢着接下,等于救了解有志一命。
解有志有自知之明,他义愤而出,撕那证书,绝没考虑到后果,现在想来,若不是简耀光抢接,很可能毙在高天生拳下。
当下好生感激的说道:“简老弟,多谢你了。”
简耀光懒洋洋地一话不说,走回原位。
高天生见他功力不下自己,倒不敢向他叫阵,心想此时此地自己的气焰。最好收敛点莫要惹得众怒难敌。
也不打算伤害解有志了,冷笑道:“你以为撕了那证书,便可来个不认么?”
解有志白发苍苍,却是豪勇不减壮年的朗声道:“非也,我撕那证书,只因有等于无。”
高天生道:“此话怎说?”
解有志道:“这府第既是天下武林公送解家,天下武林就是要收回,要等解家的主人来答应,否则天下武林便无权收回,阁下这大年纪,难道不懂送礼无回的道理么?”
高天生冷笑道:“懈家的主人在哪里?”
心想:“金菊门解家一姓,全被涂公亮羞走光了,当我不知么?”
解有志指着自己道:“老夫便是解家的主儿。”
高天生“呸”地一声道:“凭你也配当解家之主!”
原来他来时就见严大勇一招妙拳打眼前此人,心想解家弟子个个武功高强,你要是解家之主,武功一定高强,哪有看样子接不了严大勇一招的道理?“他要早来一步,便可听出眼前这白发老头,武功虽差,却的确是解家辈份最高的主儿。
解有志羞愧难当,低下头去,心想:“凭我解有志微未武功,果真不配当解家之主。”
却于此时,站起一位英俊少年道:“解前辈是本门解家唯一的长辈,他老人家当不得解家之主谁当得?”
这少年姓严名仆阳,是严大勇的孙儿辈,只有十七岁。
严大勇见自己的孙儿辈站起来替解老匹夫仗义发言,十分不悦,怒瞪了他一眼,却不好声斥。
严仆阳说完话,即刻坐下,他那看到了他叔爷的怒目,坐下后,心儿“扑通”“扑通”
跳个不已。
他虽怕事后,叔爷可能责骂自己,却不懊悔,偷偷地向解有志的孙女儿望去一眼。
那十五岁的瘦小少女名叫解水兰,见严仆阳仗义出言,替爷爷解了窘围,芳心大是感激,不禁也向他望去。
当下四目相投,微一接后,皆都赶忙收回。解小兰芳心怦怦跳道:“仆阳大哥真好,每次他都让我座,而又每次都遭他家长辈责骂,金菊门所有弟子惟有他同情爷爷和我。”
忽后高天生大笑道:“你既是解家之主嘛,那最好不过!”
高天生倒未探听到金菊门还有姓解之人,心想:“此人既是解家最高的长辈,怎么敌情报告中并未述到此人?”
原来解有志回金菊门不过数月时间,而他之返回,金菊门弟子耻于对外宣称,故江湖上无人知道金菊门中还有解有志这号人物。
解有志道:“只要我在,不容天下武林擅将解家的产业转赠区百练。哼,天下武林趋炎附势买他区百练的帐,我解有志自知武功差劲,却绝不承认那张证书的赠送权!”
高天生笑道:“您老是说不买我师侄的帐罗?”
解有志冷笑道:“天下公理自在人心,我不答应,区百练便无权搬进这天下第一府第。”
高天生耸肩笑道:“您老阻止,这可不好办了,我记得来时,师侄对我说:倘若遇到解家之人不答应,咱们不能强行住入,否则有失公理,那时只得作罢。
“他说完后,我心想道:不住也罢,难道咱们不能自建一座豪华的天下第一府,何必去接解家的旧房子?
“却见师侄父又皱着眉头道:天下武林人氏谁不知天下第一府在晋城,只要提到天下第一府,便联想到是在山西晋城,倘若咱们不能住入,于人心中,总觉是座假的,所以又非住进那里,不觉真切。
“我一想很对,见师侄为难,我道:你放心,师叔此去,一定成交,倘若遇到解家之人不答应,咱们以时价折买,这样来他解家之人不会不答应。”
解有志冷笑道:“你就是以无价之宝来买,我亦不卖。”
高天生大笑道:“对啊,你这句话师侄猜得不错,当时师侄说,对方如此回答,怎办?
我道:咱们答应出价买,不论对方答不答应,答应也要买,不答应也要买。”
解有志怒声道:“强买嘛?哼,除非你能杀绝解家之人!”
高天生大叫道:“对!照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和我师侄说的完全一样!”
解有志知他占了自己的便宜,却只有怒在心头,自责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辈伤,果然不错,解有志啊,当年你若肯潜心学武,何致眼前忍气吞生?”
高天生见自己口头上占了便宜,对方装作没听见,大笑道:“我师侄真聪明,料准一切变化,问道:对方再这么回答,又怎办?我笑道:如此一来,传言江湖,咱们总算占了一个理字。对方再不答应,咱们就不再客气,只要他解家之人存在世上一个,你师叔帮你解决一个!”
解有志怒喝道:“好啊,你就先解决老夫吧!”
说完,一头撞去。
他明知不敌,轻意送死,好激发所有在座弟子同起仇敌之心,不但替自己报了仇,也坚定共拒强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