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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仙翁古彤这位生平行为善善恶恶,说正亦正,说邪亦邪的武林前辈异人,现身得是那么突然,去得更是那么仓促!
尤其是令人难解的,他既身负乃师遗命,寻访澜沧怪叟或“两仪”传人,继续那不分高下,不完不休的比斗,并已认定祝玉琪虽是武当门下,实系“两仪”奇学第三代传人,正是他要找的,完成乃师愿望的人。
然而,他虽已逼着祝玉琪与他动手此斗,并且也能将祝王琪败于“流星拂穴手”下,可是他不但手下留情。反而藉此将正反三十六手“流星拂穴手”与“潜影挪移”上乘轻功,这两种罕世奇绝武学,传授了祝玉琪。
这是什么道理?
阴阳仙翁是存的什么用心?实在令人难解!祝玉琪被这些搞迷糊了,愕愕地,呆呆地,望着阴阳仙翁的去处发怔!其实早就看不到人影了。
蓦然一声鹤唳划空,打破了祝玉琪的怔思。抬头望着在空中盘旋翱翔的灵鹤雪儿喊道:“雪儿!你下来吧!”
雪儿闻喊,一声欢鸣,双翅一束,飒飒微风过处,已似流星下坠般,降落在祝玉琪身侧,伸着长颈,依依的,亲昵异常地挨擦着祝玉琪的肩胛。的确,它已有好几天没有和主人亲热了哩!这时,时已三更左右。
祝玉琪仰首看了看天色,心中意念忽然一动,暗忖道:“我何不趁着这夜深静寂无人之际,将刚才古老前辈所传授的两种奇学,就地演练一番呢!”
心念一动,便即侧过身形,伸手轻抚着雪儿颈间羽毛笑说道:“雪儿!刚才那位老前辈传了我两种奇学,现在我要把它演练一下,免得时间隔久,想不起来,你到旁边去看着好吗!”雪儿点点鹤头,口中发出一声轻鸣,便朝旁边走了开去。
祝玉琪略一凝神思索,便即猛吸一口真气,依着记忆,慢慢地一式一式,一步一步的演练起来。须知祝玉琪,不但聪明绝顶,智慧悟性均皆超人一等,否则,怎能谓之天纵奇才。
祝玉琪虽然聪明绝世,悟性超人,但这两种奇学于古彤传授于他时,太也仓促,他只凭着一时的强记,是以练来总免不了有些地方要稍有差错!但天下武学源出一脉,每周稍微不对的地方,只要停下来思悟一会,便也就不难触类旁通,领会过来。
祝玉琪一口气接连着毫不休息的演练了三遍,天色已近破晓,他方始感觉满意的停息下来。当然,他并不是就此完全满意了,只是暂时的满意罢了。
尤其那最后的三式,他几乎连一式都不满意,虽也曾为这三式苦苦思索了一阵,但总觉得格格不入、不像。
他觉得非常遗憾!遗憾有什么用?阴阳仙翁早走得人影子都没有了,要想请教都无法请教!于是,他仅得归咎于自已的愚笨:“啊!我太愚笨了!”
其实,他又那里知道,阴阳仙翁曾费了多少心血,苦练了将近八十年,才得有此成就。而他,只不过在两三个更次的时间里,就已练至差强人意的地步,实在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了。
阴阳仙翁古彤化去八十年的苦功心血,始能练成的奇绝武学,祝玉琪竟能在两个更次里,练得差强人意,这似乎未免有点太夸张,把祝玉琪形容得太过份了,事实上,不!一点儿也不!为什么?
因为这二人勿论是在资质上,禀赋上,智慧与悟性上,均有着显著的悬殊!而且“潜影挪移”的轻功身法还在罢了,那正反三十六式“流星拂穴手”乃阴阳仙翁沥尽心血,苦心创悟出来的。
“摹仿”别人的东西,当然容易,但自己“创作”这是何等的难啊!
况且,祝玉琪自获奇缘,服食八粒“翠玉果”后,更因所修练的“两仪真气”乃内家上乘绝学,不但任督二派已通,并且其体内真气已能凝练成罡,故,练来乃才能有此神速,收事半功倍之效!否则,纵是他智慧悟性超人,起码也得一年半载的时间,始能练到这种差强人意的境界!
祝玉琪意兴未阑,很想再演练两遍,尤其那最后三式,虽是练起来格格不入,仍欲试试,但,天色已渐破晓,在这大道路旁,实在不甚方便。况且折腾了一夜,累倒不觉得,肚子里却是感到有些儿饿了。
于是,他便走过去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那枝长剑。
他仔细一看,只才发觉这枝剑,虽不是什么前古仙兵,神物利器,却也不是一柄普通的长剑哩!
原来这柄剑,竟是极佳的缅铁精英铸炼!只见剑身晶莹,有如一泓秋水,寒光灼灼,冷气森森,象牙吞口,剑柄两面都刻有一个古篆“玉”字。
祝玉琪望着这把剑,不禁楞楞地发起呆来。
虽然,阴阳仙翁已经说过,这剑的主人她,很漂亮,并且是他的义女。但,他心中仍禁不住在暗想:“她叫什么名字呢?究竟是,怎样的漂亮法呢?还有这柄剑,我将来怎么样还给她呢?”
他望着手中的长剑,发着楞,发着呆,暗想着
蓦地,他肚子似乎很不高兴他这样的呆楞着,而抗议的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鸣叫。不!不对,不是抗议!是什么?
是请愿因为肚子真的饿了!的确,他还是昨天中午吃的东西,又折腾了这么一夜,肚子怎得不饿呢?天,渐渐地大亮了。
祝玉琪手中倒提着那柄寒光灼灼,没有剑鞘的长剑,儒衫飘飘,神情从容的走进了黑龙口。黑龙口。
是一座位于秦岭山脉与太华山脉之峡口问的小镇,地方极其偏僻。
这时,虽是天已大亮,但在这地处偏僻的山道小镇上,除了三两家客店,因为适应客人们的起早赶路,已经开了店门之外,其他任何店铺,都还紧闭着店门。
当然,这三两家客店中,也有兼营大饼稀饭之类的饮食的。
祝玉琪走进一家兼营这种生意的客店中,刚刚坐下不久,忽从客店后面走出一个扎筋栗肉,满脸凶戾之气的精状大汉。
店伙计赶忙迎上陪着一脸诃谄的笑容,朝那大汉问道:“客官,您老人家要什么?”
那知那精壮大汉一走出来,一眼瞥见店堂中坐着的祝玉琪的背影时,似乎蓦然一楞!对店伙计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充耳不闻。
这时,祝玉琪正低着头,默默地吃着大饼稀饭,脑子里却似清又浑,似迷糊而又明晰
原来,到现在为止,他仍在继续的苦苦的思索着,阴阳仙翁古彤,借着与他动手为名,暗中传授他的正反三十六式“流星拂穴手”那最后的三式。
那精壮大汉把一双精光灼灼的凶睛,狠狠地瞪了祝玉琪的背影一眼,忽地身形掉转,又朝后面走了进去。
要知那年头儿在客店里当店伙计的,不但要眼睛亮,见多识广,并且要脑筋灵活,口齿伶俐,能说会道,遇上什么样的客人,说什么话,来应付日常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客人。
因为那时候,江湖上的人物太杂!一个应付得不好,打碎了饭碗倒是小事,如果碰上了那黑道绿林中的一些心黑手辣的邪恶之徒,凶睛一瞪,说不定就会赔上一条性命,并且如同死了一条狗样的,有冤没处申。
当然,这是因为那时的官府,对这些江湖人物也没有一点办法的原因!那大汉的这种神情,落在店伙计的眼内,心中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大汉是何许人?将对这少年书生要怎样?但他从那大汉的满脸横戾之气,与一双凶光灼灼的凶睛上,已经料出那大汉必定是个江湖恶徒,对这少年书生将必有所不利
这店黟计本不想多管闲事,免得连累上他自己,但人类与生俱来的同情心,却使他觉得不忍坐视,眼看着这么一个俊美脱俗,令人一见就发生好感的少年书生,遭遇到什么不幸!
他心中一劲,便即走到祝玉琪旁侧,悄声说道:“小相公!你赶快离开这里走吧!”
祝玉琪脑子里正回绕着那繁复而无法融会贯通的最后三式,感觉到异常苦恼,闻言不禁微微一愕,茫然个解地望着那店伙计问道:“为什么?”
那店伙计神情似乎有点紧张地悄声说道:“小相公!你别问了,赶快的走吧!”说时,两只眼睛还不住的朝店后面直视。
祝玉琪见店伙计这种神情紧张的样子,心中不禁越发的莫名其妙,诧异地转脸朝身后望去。这一望,祝玉琪心中顿时明白了店伙计为什么要他离开,赶快走的原因,不由很是感激的朝那店伙计望去。
却见那店伙计上神色陡地一变,急匆匆的走开去了。
原来正当祝玉琪转脸朝店里望去时,恰巧发现七八个人自里面走了出来。
这七八个人,祝玉琪虽然大多数不认识,但其中有一个红脸,朝天鼻子,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眼皮上光滑滑的,没有一根眉毛,身材矮胖的老者,却是他最熟识,印象最深刻的家伙!这人非别,正是曾经在武当山上,与他对了一掌,负伤而去的青衣帮铁旗坛主铁掌震河朔黄俊雄。
祝玉琪一见这七八个人,就不禁剑眉微绉,暗忖道:“真怪!青衣帮的这些恶徒,怎地竟像冤魂不散的,到处都会碰上的啥?昨晚上才遇见过一批”
祝玉琪忖想犹未已,铁掌震河朔黄俊雄已经走到他身旁三尺之处,停步伫立,朝他嘿嘿一声冷笑道:“祝小鬼!还认识老夫么!”
祝玉琪神色自若的,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只才数日之隔,小生怎会便忘记不识。”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又是一声嘿嘿冷笑道:“只要你还没有忘记就好了。”
说着,忽地喝道:“小鬼!那天老夫一时轻敌大意,为你所算,心中实在不服,今天既然相遇,老夫还要领教领教你几掌!”
祝玉琪依旧微笑着道:“你要报那一掌之仇?”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阴恻恻地一笑道:“既明白,又何必多问。”
祝玉琪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看算了吧。”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又是嘿嘿一声冷笑道:“算了?小鬼!你说得倒挺轻松的。”说到这里,忽地纵声一阵桀桀怪笑。
笑落,陡地一声喝道:“小鬼!除非你立即自断双掌,老夫便就算了!”
“哼!”“小鬼!你不愿意!”
祝玉琪剑眉倏地一挑,说道:“你真的定要报那一掌之仇?”
铁掌震河朔阴恻恻地一笑道:“老夫那一掌焉能白挨!”
祝玉琪知道要使对方善罢干休,只是徒费唇舌,决无用处,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说道:“好吧!尊驾既然定要如此,小生只好遵命奉陪,不不!”
说着,略顿又道:“这里可不是动手的地方!”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桀桀一声怪笑道:“当然!”
“在什么地方?”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陡地凶睛一瞪,精光激射地望着祝玉琪喝道:“小鬼!你有胆量么?”“怎么样?”
“有胆量就跟着老夫走!”
祝玉琪剑眉倏地一挑,哈哈一声朗笑道:“我当什么呢,小生既敢答应奉陪尊驾动手,随便你到什么地方,小生也会随着你去,纵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黄俊雄嘿嘿一声冷笑道:“好!小鬼!我们现在就走!”
“嗯!”祝玉琪口中“嗯”了一声,扫视了站立在黄俊雄身后的群贼一眼,便站起身来,付了店账,提着长剑,当先向店外走去。
黄俊雄与群贼连忙跟着走出店外,一直走出镇口,祝玉琪忽地停住身形,朝黄俊雄说道:“到什么地方,尊驾请前面带路吧!”
黄俊雄阴恻恻地一笑,伸手一捐西南方说道:“那边山中地方偏静,我们就去那里动手吧!”祝玉琪哈哈一声朗笑,点头道:“好!”好字声落,巳是儒衫飘飘,悠闲地朝那边山中奔去。
黄俊推连忙朝群贼一使眼色,各自暗中提气,展开轻功身法,分左右与祝玉琪并肩驰行。
祝玉琪是何等聪明之人,一见群贼分左右将他挟在中间,心中立即明白群贼的心意。当下也不说什么,只左顾右盼的朝群贼微微一笑。
忽然,他暗中微一提气,脚下加快,竟施展开刚学会的“潜影挪-”上乘轻功身法。
要知这“潜影挪移”上乘轻功,乃武林失传的罕世绝学,施展开来,其快捷程度,与其所习“两仪身法”可说是难分轩轾!
群贼一见祝玉琪身法陡地加快,亦即连忙提足真气,尽量展开轻功身法,紧驰急追!
但,如何能追得上,幌眼之间,祝玉琪便已驰出了四五十丈开外,将群贼远远的抛在身后!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在后面大声喝喊道:“祝小鬼!你别妄想乘机逃走,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出青衣帮的掌握之中”
祝玉琪边向前驰行,边哈哈朗声大笑道:“恶贼!你放心吧,你小爷虽然初出江湖,却知守信,就在前面山峰之下,小爷定准候驾!你们慢慢的走吧!”
声音摇曳中,身形倏地幻化戍一股淡淡的白烟,直朝两三百丈外的一座山峰下驰去!
待至铁掌震河朔黄俊雄,与群贼等赶到那座山峰之下,祝玉琪不但早已到达多时,并且已将手中捉着的那枝长剑系在背上。双手负在背后,仰首望着苍空,神情悠闲的伫立当地。
儒衫飘飘,直若临风玉树。那神情,那气度,根本就不像是准备要与人动手拚斗的样子!
别看群贼等一个个都是身怀绝学,功力深厚,成名江湖多年的黑道高手,一见祝玉琪这种神定气闲,岳峙渊停的伫立当地,大有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心中都不禁为之凛然,而暗暗钦佩即连铁掌震河朔黄俊雄,虽因曾被祝玉琪掌力震伤,心中恨极,恨不得立刻一掌将祝玉琪击毙,以雪仇泄忿!
可是,他对祝玉琪这种超人的胆识,沉稳的气宇,心中也不禁由凛然而暗生赞佩!群贼到达后,祝玉琪这才缓缓地收回仰视着苍空的目光,突然,两道眼神有如电炬冷芒般地扫射了群贼一眼。
只是这么一眼,群贼心头竟都不禁猛地为之一震!暗忖道:“这小子好精湛的内功”
就在群贼心中均皆一震暗忖之际,只听得祝玉琪朗声喝道:“恶贼!你要报那一掌之仇,就请动手吧!”
说罢,星目朗朗,神光激射地注视着黄俊雄。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曾经败在祝玉琪的掌下,心中那还有不明白的,对方年纪虽轻,实是身怀绝学,内家功力高深莫测,凭自己的武学功力,决非敌手,不过他心中却另有着如意算盘。
在他认为祝玉琪武学功力再高再深,只不过一个人,而他们却有八个人之多,以八舆一之比,动起手来,不要说是一拥齐上,对方决不是敌手,就是一个一个的单打独斗,一个斗八个人,累也要累死了。
祝玉琪话声一落,他立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慌的个什么劲,反正今天这里就是你溅血之地,明年的今日,也就是你的周忌!”
祝玉琪剑眉陡地一挑,喝道:“恶贼!你小爷可没有这种闲空舆你斗口,要动手可即动手,否则,可就别怪小爷要失陪了。”
黄俊雄倏地桀桀一声怪笑道:“好!小鬼,你既然忙着要死,你就接招吧!”
话未落,招已出,身形微幌,进步欺身,错双掌,招出“分波逐浪”左掌劈眉,右掌抓胸。
祝玉琪那会把他放在眼下,一见他双掌劈眉抓胸攻到,宛似未见,身形不劲不移,眼看双掌距离眉胸只在三寸左右,这才一整轻哼,身形倏闪,双手疾出,快逾流星般地疾点黄俊雄的左臂“曲池”右臂“腕脉”二穴。
出手不但奇妙绝伦,而且快若流星,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原来,祝玉琪施展的竟是昨晚刚学会的正反三十六手“流星拂穴手”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心中不禁骇然,暗忖道:“这小子使的是一种什么招式家敷?怎的竟是恁般快捷神妙”
心中骇然,手底可丝毫不敢怠慢,忙不迭的撤掌缩臂,变招换式,招出“蟠龙戏凤”双掌分取祝玉琪双睛,腰肋!
祝玉琪口中一声冷笑,身形仍是不移不动“流星拂穴手”招式原势不变,但却手法回异的,依旧点向黄俊雄左“曲池”右“腕脉”二穴。
黄俊雄心中不禁又是骇然一凛!那敢怠慢,赶忙撤招缩掌,飘身后退三尺闪避,瞪着一双凶睛,望着祝玉琪只是发怔!心中暗忖道:“这小子的招式家数真是奇诡难测”
他心中正在怔然忖想,祝玉琪已在冷笑的喝道:“恶贼!怎不动手,是害怕了?”
铁掌震河黄俊雄面孔不禁一红,但旋即双目陡瞪,灼灼凶光暴射地望着祝玉琪一声怒喝道:“小鬼!老夫焉能怕你!”
喝着,反臂探处,背上的护手双钩已经撤出,同时双睛更是疾如电闪般地掠视了旁立的七贼一眼,喝道:“各位,亮家伙上!”
喝声中,双钩霍地左右一分,钩光交错,欺身疾进,左手钩“巧叩天门”疾刺祝玉琪面门“心陉一穴,右手钩“北雁南归”划肩点胸!
的确不愧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黑道高手,出手招式不但极见火候,而且凌厉快捷,沉稳狙辣!祝玉琪虽然不把他放在眼内,一见他出手招式这等凌厉快捷,可也不敢怠慢,大意轻敌!
不等他双钩招式递到,口中一声冷哼,脚踏“两仪化合步法”偏身避指,右手倏伸食中二指微出,猛向黄俊雄的左手钩身弹去。
须知祝玉琪所习,乃武林上乘绝学神功,这二指弹出,力道刚猛无比,黄俊雄的护手钩虽是百炼精光打铸,若被弹上,也必然会断成两截。
黄俊雄虽也是内家高手,但几曾见过这种一出手就指弹敌人兵刃的奇诡招式,当下心中不禁一震心中一震,才待要沉腕挫钩,变招反削祝玉琪腕臂时,怎奈祝玉琪这种招式不但太已出人意外,而且太已快捷!
写时慢,当时快。
黄俊雄欺身疾进,双钩交错递出,祝玉琪偏身避招,右手陡伸,曲指向钩身弹去这些动作,快得直如电光火石,简直无法形容。
也就在这快得无法形容,电光火石般地刹那瞬间,眼看黄俊推的左手钩即将被祝玉琪的二指弹实之际
忽然,寒光一闪,一枝长剑,挟森森冷风,疾似电闪,凌厉绝伦的猛向祝玉琪的右手腕臂削去!岂只是一枝长剑,简直的就是刀光剑影
原来此际,群贼兵刃已都纷纷递出,祝玉琪的前后左右,浑身要害,均皆笼罩在十来件兵刃之下这时,真是千钧一发之际,无论是躲前让后,闪左避右,皆难逃脱溅血之厄。
好个祝玉琪,的不愧是身负旷古绝学的盖代奇才,于是危机一发之际,竟能临危不乱,口中一声冷哼,身形倏幌,恍似一股淡烟般,自十多件兵刃笼罩下,分光穿影而出!
在群贼心中,均都满以为在这十多件兵刃笼罩齐袭下,祝玉琪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亦必血溅当场那知,事实完全出于群贼意料之外,就在各人兵刃即将递实之际,陡觉眼前人影一花,恍似一道淡烟倏闪即逝,不但所有兵刃全部递空,即连对方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样脱出这十多件兵刃,刀光剑影笼罩下的,也没有看清楚!
这种身法,实在太已神妙,太已骇人了!岂只是太已神妙骇人,简直的就是邪术嘛!
群贼虽都是武功精湛的内家高手,但,几曾见过这种类似邪术,障眼法儿的身法,不但没有见过,根本连说也没有听说过!一时间,群贼都不禁被祝玉琪这种罕世的轻功身法,分光穿影绝学,惊得呆若木鸡似的楞住了。
十六只眼睛里满是惊异之色,望着玉立在八尺外,仍旧是气定神闲的祝玉琪,只是发怔!
祝玉琪一见群贼这付神情,不由得哈哈一声朗笑,脸露不屑之色的望着铁掌震河朔黄俊雄说道:“我还以为你这铁掌震河朔有什么奇学绝艺,敢找小爷报那一掌之仇,原来是仗着人多,要以多为胜!”
说到这里,俊目陡张,神光直若寒芒电射地扫视了群贼一眼,又道:“你们这批恶贼既要仗着人多势众,以多为胜,小爷今天例要凭着一双肉掌,斗斗你们这种以多为胜的群打群殴,看你们能奈何得了小爷否!”
说着,倏地沉声喝道:“恶贼!你们一齐动手吧!”
话罢,便即渊停岳峙,目注群贼,凝神而立。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桀桀一声怪笑道:“小鬼!休得卖狂!你有好大功力,老夫就不相信,老夫等八个人联手就收拾不了你这小鬼!”
祝玉琪一声冷笑道:“不相信动上手就相信了,何必多说废话!”
黄俊雄嘿地一声冷笑,喝道:“好!小鬼!接招!”
声未落,身形微幌,已欺身疾进,双钩交错,挟劲凤,分上下,直奔祝玉琪胸腹刺扎而到。
黄俊雄幌身出招,其手下七名香主也就立即一声喝叱,各幌身形,分四面将祝玉琪围困在垓心,七股兵刃齐施,寒光灼灼,迅捷无伦地,纷向祝玉琪前后左右,浑身要害递到!
祝玉琪陡地朗朗一声长笑,笑声中,已展开“两仪化合步”步法。
只见他儒衫飘飘,忽左忽右,时前时后,身形快若奔雷惊电,在八股兵双紧密的攻势中,分光穿影,倏隐倏现,飘忽无定,神出鬼没之极!
群贼虽然尽展一身绝学奇招,放手疾攻,但有时眼看着一招攻出,明明即将走实,不知怎的一来,陡觉眼前人影一闪,眼睛一花,不但招式便已走空,同时还觉得手臂突然微微一麻,顿感酸软无力,必得休息一会,才能恢复自如,继续出招再攻!
幌眼已走了三十多招,群贼固是已尽展一身所学,尽了最大的力量,但却连祝玉琪的一片衣角也未沽上。
到这时为止,群贼心中那还有不明白的,对方武学功力实在太已神奇,太已高深难测,八人要想获胜,实是势比登天还难!而且,情形也至为明显,对方显系心怀仁慈,手下留情,不然,只要对方稍施辣手,恐怕早就有人躺在地上,伤毙在当场了。
祝玉琪自出道江湖以来,虽屡经青衣帮的人纠缠,对青衣帮的人并无一丝好感,但他倒底天性仁厚,不愿随便伤人,故一动上手,便存着点到即止,使群贼知难而退的心理!
他虽然心存仁厚,不肯随便伤人,但群贼却是丝毫不识好歹,不但不知难而退,并且招式越攻越凌厉!越狼!越毒!
祝玉琪一面与群贼动手,一面心中暗道:“这批恶贼恁般不知进退,如此打下去,何时才是了局,想来如不施展辣手,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决不肯罢手认败的”
心念一动,双掌招式立即陡变,飘忽的身形也就随着倏地加快!
刹那间,只见掌影翻飞,指影漫天,在八般兵双织成的刀光剑影圈幕中,恍似急风骤雨,尽是抢攻招式!招式不但神到极端,而且妙到毫巅,更且快捷沉稳,无与伦比!
群贼心中均不禁骇然大惊!原来祝玉琪这时,已展开了“两仪化合掌法”并挟杂着新学会的正反三十六式“流星拂穴手”
要知这两项武学,皆是旷世奇绝之学,群贼不要说是见,连听也没没听说过,如何能敌?没走上十招,立时都被迫得招式敌慢,手忙脚乱,手中枉自握着一枝兵刃,竟如废物似的,无法递得出招式!陡闻祝玉琪一声朗喝道:“撒手!”
随着祝玉琪的这声朗喝,顿闻一声惨吼,一道寒光与一条黑影同时一闪,一件兵刃破空飞起,一个身形直被震飞出三丈开外“叭!”的一声摔在地上,张口连喷出数口鲜血,眼看着是无法再爬得起来了。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猛地一声怒喝道:“好个胆大无知的小鬼!竟敢辣手毙杀本帮香主,老夫今天要叫你活着离开这里,也就枉为青衣帮铁旗坛主了。”-
着,双钩急如狂风骤雨般地,不但快捷猛狠,简直就是拚死拚命,直朝祝玉琪猛攻疾刺!祝玉琪心中大怒,一声喝道:“恶贼!你找死!”
身形”幌,避过其他六名香主兵刃的攻招,不退反进,双掌倏伸,猛朝铁掌震河朔双臂腕脉穴-去。
黄俊雄已知他武学神奇,功力高深,那敢让他-住,不等他身形欺进,双掌伸到,便即撤招幌身横跨三尺避开。
祝玉琪足下微挪,正想原式不变,如影附形跟踪扑去时,陡闻对面二三十丈之外,高耸入云的峰顶上,传来一声极细,但却有如黄莺轻啼,极其悦耳好听的声音,娇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这地方动手,犯我禁忌,是瞧不起我么,还不赶快与我停手,听候发落!”喝声听来虽然极细,悦耳好听,但却震得人耳膜嗡嗡!这是谁?好精湛的内家气功
群贼心中均不禁猛然一惊!各自收招停手飘身退立丈外,一齐面露惊疑之色的朝对面山顶上望去。
祝玉琪虽然身负奇学,一身功力较群贼高得多多,但也不禁被对方这种精湛深厚的内家气功惊得微微一怔,收招停势,与群贼一样的面露惊疑之色,凝神运目向对面山顶注视。
只见十多个人簇拥着一顶软式小轿,自对面山顶上,那斜削的壁道间,衣袂飘飘,步履如飞的疾驰而下。
最前面是两个身形高大,须发俱白,年约六十左右,身着葛布长衫,背挥长剑的老叟。
两个老叟的后面,紧随着四个身着玄色衣裙,年约四十来许的中年妇人。四个中年妇人的后面是八个身着一色绛衣绛裙的少女,抬着一顶软轿,软轿后面,又是八个绛衣裙的少女。
这抬轿的八个少女与轿后的八个少女,所著衣裙的颜色,与娇前的四个少妇虽然不同,但却是一式的紧身短袖上衣,长裙曳地,并且都是背挥着一口长剑,剑柄上飘荡着两根杏黄色的丝穗!
这些人的脚程,一个个都异常稳健,在那形势倾斜如削的壁道上如履平地,尤其是那抬着软轿的八个少女,步履之间,并不因抬着一顶软轿而稍稍缓慢,依旧是健步如飞,稳捷非常!好快!只不过幌眼工夫,这些人便都已来到峰下。
祝玉琪心中不禁甚是骇异,暗忖道:“这些人不知是何来路?软轿中又是什么人?”岂只是初出江湖才只十多天的祝玉琪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路,即连铁掌震河朔黄俊雄与其手下的六名香主(七名香主巳死一名),都是成名数十年的老江湖,还不是一样的不知道。
这时,软轿已经停放在地上,两个葛布长衫老叟,神情肃穆的在轿前六尺距离的地上,分左右两边站立,对五六尺外站立着的祝玉琪与群贼,连看也不看一眼,简直视同无睹。
四个玄衣中年妇人分两边,紧傍着软轿秀立,八个抬轿的少女也是分着两边,并肩秀立在四个中年妇人的身后,跟在轿后的八个少女,则围成一个半圆形,站立在轿后,距离软轿约在一尺左右。
祝玉琪俊目微闪,一看那两个老叟与四个中年妇人,见她们皆是双目寒光似电,灼灼逼人,两太阳穴坟起老高,显然都是内家功力造诣极深的高手。
再看那十六个少女时,祝玉琪下禁呆住了。
原来这十六个少女,一个个不但都生得身材婀娜,亭亭玉立,而且面貌姣美,眉似柳叶,眼如秋水,无一不是姿容绝世,清秀脱俗非凡!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祝玉琪虽非好色之徒,但乃是至情至性中人,面对着这么多清秀脱俗,美丽的少女,一时间,又怎得不楞然的呆住了呢!
至于群贼,那就更不用谈,不但早就呆若木鸡般地瞪直了眼,而且灵魂儿也出了窍,飞上了半天啦!
祝玉琪在望着那十六个绛衣少女发呆,可是那十六个绛衣少女,也正在用她们那双秋水般地俏眼儿偷偷地向他瞄呢!这时,她们的芳心中,都各有着不同感觉,幻想
有的在替祝玉琪的生命担忧
有的在想:这少年书生好俊的人材,自己如果能嫁得这样的一位夫婿,偕老终身,就太幸福了有的则在暗想:若能与个部亲热,消魂一宵,纵是马上死掉也愿意
忽然,软轿中传出一声娇甜的声音喊道:“大凤!”
立见紧傍着软轿左边站立着一个玄衣中年妇人连忙躬身应道:“大凤听侯主人吩咐!”
接着,便听得软轿中那娇甜的声音,温柔而缓慢的说道:“你过去问问他们是什么来历,为何在这里动手,如果说话还能中恳动听的话,便饶他们一次,训斥他们一顿,命他们即刻离去就算了,否则,就由你作主处埋,酌情施予惩戒好了!”
语声娇甜温柔缓慢,听来似乎不高,但却字字清晰,站立在距离丈外的祝玉琪与青衣帮群贼都听得极为清楚!只听那中年妇人躬身答道:“大凤谨遵主人命谕!”
说着,又向软轿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向祝玉琪与青衣帮群贼立处,莲步姗姗的走了过来。祝玉琪心中在暗暗忖道:“这软轿里的女人究竟是谁?好大的口气”
正值祝玉琪心中暗忖之际,那名叫大凤的中年妇人已经走到祝玉琪身前三尺左右俏立。祝玉琪朝这大凤略一打量,只见她虽然已是四十左右的年纪,但年龄并没有掩盖去地年青时美丽的痕迹,依旧风姿绰约,面貌姣好。
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只见大凤秀目微张,快似电闪般掠视了群贼一眼,然后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祝玉琪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里动手?”
语声虽然也颇娇甜悦耳,只是口气却不甚客气,而且神情冷冰冰地,颇令人心中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祝玉琪不禁剑眉微挑,但旋即微笑的望着她朗声说道:“芳驾这话是问小生,还是问他们的?”大凤口中轻哼了一声,冷笑道:“问你和问他们还不是一样,还要分开来么?”祝玉琪神情傲然的,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一样。”
大凤目注着祝玉琪的俊脸,忽地“噗哧一笑道:“看你的神情气质,似乎颇为高傲,好像与他们真有点不一样呢!”
祝玉琪朗声一笑道:“要是一样?还能与他们动手么!”
“哦!”大凤轻“哦”了一声,点点头道:“那么就先问你吧!”
祝玉琪道:“间我什么?”
大凤道:“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祝玉琪。”
“何人门下?”
“徒忌师讳,恕难奉告。”
“你师承是那一派?”
“武当!”
“你是武当弟子?”
“嗯。”“为什么事与他们动手?”
“他们硬要与小生动手,不动手能行吗?”
“你就是一个人?”
“嗯。”大凤秀目朝两丈外地上的尸首望了一眼道:“那个人是你打死的吗?”
祝玉琪点点头道:“不错。”
“你手底下怎么这样毒辣。”
“双方对敌动手,总有死伤,焉能怨怪手下毒辣!”
大凤点点头,又道:“他们与你有仇?”“也许。”
“什么仇?”
祝玉琪剑眉倏地一挑,道:“你问得那么清楚作甚!”
大凤粉脸忽地一沉,但旋又笑盈盈地说道:“不可以问么?”
“与你们无关,何必多问!”
“这是我主人的命令!”
“你主人!”祝玉琪一声朗笑道:“你主人是谁?”
“我主人是谁,你最好不要问!”
“为什么?”
“问了对你无益。”
“小生偏要问呢?”
“决不会告诉你!”
祝玉琪微笑着道:“不告诉小生就算了,其实小生也不一定要知道你主人是谁,不过”“不过什么”
祝玉琪道:“你主人也太多管闲事了。”
“多管闲事!”大凤忽地格格一声娇笑。
笑落,粉睑倏地一沉,说道:“祝相公,你还是回答我的话吧!”
“什么话?为什么一定要问小生,芳驾不会得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我偏要问你。”
“哼!”大凤眼珠儿转了转,忽地朝祝玉琪微微一笑道:“好吧!就依你的话,我去问问他们好了。”说着,秀目陡地寒光激射地扫视了群贼一眼,冷冷地喝问道:“你们谁是为首的,站出来,我有话问。”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走出一步,朝大凤抱拳一拱道:“老夫”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老夫”两字刚出口,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陡见大凤柳眉上挑,一声娇叱道:“住口!你这小子能有多大年纪,敢在姑奶奶面前卖老,自称老夫,你是想找打么!”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乃成名江湖数十年的黑道高手,在江湖上也是个目空四海,桀傲不驯的人物,一听对方这个中年妇人一开口就骂他“小子”如何能忍受得住,心中顿时大怒。只见他凶睛陡瞪,凶光暴射地桀桀一声怪笑。
不知怎地,怪笑声一落,双睛凶光忽地倏钦,望着大凤阴恻恻地冷笑道:“芳驾有多大年纪,怎竟出口伤人,骂老夫小子!”
大凤一声冷笑道:“你姑奶奶有多大年纪,你不要问了,反正你姑奶奶成名江湖的时节,你还在刚学着走路哩!”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闻言,心中不禁蓦地一惊,望着大凤,面现惊疑之色的问道:“芳驾是谁?”大凤道:“姑奶奶是谁?你还不配问。”
铁掌震河朔黄俊雄桀桀一声怪笑道:“芳驾存心卖老吓唬人么!”
大凤陡地沉声娇喝道:“小子!你少废话噜苏,赶快自报名号来历吧!否则”铁掌震河朔道:“否则怎样?”
大凤柳眉一挑道:“姑奶奶要出手惩治你!”
铁掌震河朔嘿地一声冷笑道:“有那么容易么?”
“哼!不容易你就试试看!”
大凤说着,娇躯陡地一幌,香风飒然,竞已欺身到了铁掌震河朔身前,粉臂轻探,玉手倏伸,五只兰花指头,迅捷无伦地向铁掌震河朔左眉抓到!好快的身法!真是迅似飘风,疾逾电闪!
铁掌震河朔心头不禁猛地一震!连忙身形一闪,足下用力一点地面,飘身横跨八尺以外,可是大凤已经存心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焉能容他躲开!
只听得大风一声娇喝道:“你还想躲么!”
柳腰微扭,身形已迅似飘风地跟踪扑去。
铁掌震河朔身形尚未站稳,大凤已如影附影,原式不变,五只兰花指仍向他左肩肩井抓到。铁掌震河朔万想不到对方身形竟然恁般快捷,心中不禁骇然!
身形未稳,如何还能再飘身躲让。口中一声怒嘿,右臂疾出,挥掌就向大凤玉腕腕脉切去。大凤瑶鼻一绉,一声冷嗤!喝道:“你配么!”
玉腕忽沉,五只兰花指头,倏地变式化抓为孥,疾向铁掌震河朔右臂肘盘曲池穴孥去。
铁掌震河朔心中蓦地一惊!待要闪避,无如对方这一招不但变得快极,而且也变得妙极!
铁掌震河朔只觉得臂时一紧,曲池穴微微一麻,已被大凤三只-花玉指孥着。旁立六名香主一见,齐皆大惊,喝叱声中,各纵身形,向大凤扑至!大凤柳眉倏挑,目射寒光地一声喝道:“恶贼!敢尔!”
柳腰微摆,带着铁掌震河朔的身形一转,左手一挥,狂飚骤起,内家真力刚猛无俦地向群贼撞去。
群贼功力虽都不弱,奈何与大凤相差太甚,前扑的身形,被大凤的内家真力一挡,立时全被震得踉跄后退!
大凤以内家真力逼退群贼,立即厉声喝道:“你们都替我安份点站着,姑奶奶决不伤他,否则,姑奶奶就先毙了他,然后再料埋你们!”
说着,左手一伸,便按在铁掌震河朔的背后“灵台”穴上,群贼见状,那还敢轻举妄动,投鼠忌器,只得瞪着一双凶睛,注视着大凤,乖乖的站着。
大凤目似寒电冷芒般地扫视了群贼一眼,冷笑了一声,这才向铁掌震河朔黄俊雄喝道:“怎么样?姑奶奶治得了你吗!”
“哼!”铁掌震河朔这时被大凤孥捏住穴道!浑身酸软无力,枉有一身武学功力,丝毫无法施展。那里还能话说,是以,大凤话声一落,他只冷“哼”了一声。
大凤闻哼,三只兰花指头微一用力,喝道:“你哼什么!怎不说话?”
铁掌震河朔立觉体内血气反逆,心中不禁更加大惊!暗忖道:“这女人是何来历?这是什么孥穴手法?”
铁掌震河朔忖犹未已,大凤又喝道:“还不说吗?”
这时铁掌震河朔心中已经明白,这中年妇人武学功力奇高,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于是,便咬牙强忍着浑身酸楚,嘿地一声冷笑道:“你要怎样?”
大凤喝道:“快报出你的来历名号!”
铁掌震河朔道:“青衣帮铁旗坛主,铁掌震河黄俊雄便是。”
青衣帮名震江湖,武林正道各大门派均皆刮目相看,铁掌震河朔以为对方在闻得青衣帮之名后,一定要大吃一惊。那知中年妇人对青衣帮之名竟丝毫无动于衷,面上神色依旧,一声冷喝道:“你与他有什么仇?”
铁当震河朔面孔不禁一红,说道:“我舆那小子有一掌之仇!”
大凤望了祝玉琪一眼,道:“你挨过他一掌!”
“嗯!”大凤忽地格格一笑道:“你打不过他?”
铁掌震河朔没有应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大凤又道:“因此你要以多为胜?”
大凤话声甫落,忽闻轿侧另一个中年妇人娇声喊道:“大凤,主人有命,要你使他们每人在七天之内,不能运功行气,和人打斗,以示薄惩,叫他们走路算了。”
大凤闻言,便即向那个中年妇人一笑道:“四妹,烦你禀复主人,大凤遵命示意!”说着,左手二指陡伸,疾向铁掌震河朔黄俊雄腰肘下轻轻一点,右手一松,幌身便向群贼身边欺到。
群贼一见,连忙各幌身形闪避。
只听大凤一声娇喝道:“你们躲得开么!”
娇喝声中,双手兰花指头,一阵疾如闪电般地弹点,群贼均感腰肋下微微一麻,浑身劲道顿失,知道已被对方点了穴道。
群贼心中都不禁骇然!连忙暗中试行运气调息,那知真气不但已无法运行,并且还有一种反逆的现象。
忽听大凤格格一声娇笑道:“我这制穴手法,乃举世无双的独门绝学,天下武林无人解得,只要你们不妄运真气,与人劲手,七天以后,自会复原如常,否则,气血上逆,必成终身残疾,永远无法治疗!”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你们走吧,只要记着我的话,就不会有差错。”群贼闻言,心中均皆骇然万分的互相望了一眼,傻然的楞立在当场。
铁掌震坷溯黄俊雄对大凤的话,心中虽然颇为怀疑不信,但又觉得对方这话,决非是空言恐吓!
因为他已看出,对方不但武学功力奇高,并且出手迅捷诡异绝端,完全出于人的意想之外。这时,浑身劲道全失,已无法动手,要想不认败服输已是不行。
不过,他是此行群贼之首,纵是认败服输,总不能不交待几句场面话就这样的走去。于是,他便即凶睛一瞪,满眼恨毒之色的望着大凤嘿嘿一声冷笑道:“芳驾武学确然高明,此辱我黄俊雄有生之年,当必雪报,你可敢报出名号么!”
大凤闻言,略一沉吟道:“姑奶奶名号本不想让你们知道,但是,你这么一说,姑奶奶却不能不告诉你们了。”
说着略顿,目射灼灼寒光的扫视了群贼一眼,又道:“姓黄的!你果真要报复今天之辱,可来终南峰顶,找轿前四凤好了。”
铁掌震河朔一声冷笑道:“好!我黄俊雄异日必来终南找你算胀!”
说着,便向旁立的六名香主说道:“我们走!”
话落,便与六名香主带着被祝王琪击毙的尸身,迈着大步离去。
铁掌震河等群贼走后,大凤忽地转脸望着祝玉琪盈盈一笑道:“祝相公,现在该轮到你了,本来,看着你这副讨人喜欢的俊样儿,我可以略略徇私,叫你走路,但主人的命谕,我不能不遵,并且又在本教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便太多,只好请你原谅了。”
说罢,娇躯微幌,香风飒然,便向祝玉旗身侧欺进,右臂一伸,两只兰花指头骈指似戟,直朝他腰肘下点去。
祝玉琪一见大凤骈指朝他腰肘下点到,本能地身形微闪,便巳偏身让过。“咦!”
大凤一指点空,不禁微微一楞!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怪不得你神情颇为高傲,孤身和八个人动手,仍然是神定气闲的了无怯色,敢情你身手果是不凡,比他们那几个货色高明得多了。”行家一伸手,便知没有。
祝玉琪虽只身形微闪,便已轻描淡写的避过大凤这骈指点到的一招,看似无甚奇处,但却是恰到好处。
不但是恰到好处,而且只是毫厘之差,巧妙绝端!若不是身怀上乘武学,内家功力已臻达炉火纯青化境,焉能俱有如此身手!大凤一身武学火候造诣极高,其招式手法之决捷谵异,堪誉冠绝当今武林,内家功力,更是已臻炉火纯青之境!
设非如此,那铁掌震河朔黄俊雄舆六名香主,皆是功力颇高,当今江湖上有名的黑道高手,在她手底怎竟无法闪避,那么毫不困难的被制!
别看大凤看来只是个年约四十许的中年妇人,其实她于六十年前就已经出道过江湖,只是因为某种缘故,出道江湖仅只年余,有如昙花一现般地,便即隐迹深山,六十年来,从未履及江湖半步。
不但是大凤,还有另外三个中年妇人,舆那两个葛布长衫的老叟,都是同一时期的人物,论她们的实际年龄,均当是八十开外。
因为她们只在六十年前,年青时代,有如昙花似地,在江湖上一现即便隐去,故见闻广博如铁掌霹河朔那等老江湖,对她们的来历,竟也是丝毫未能看出!
祝玉琪这种恰到好处,巧妙绝端的闪避身法,在大凤这个大行家的眼里,那看着不出的,心中怎得不为之一楞,发出一声轻“咦”
大凤话声一落,祝玉琪立即朗朗一笑道:“多承芳驾褒奖,小生颇感汗颜,不过”祝玉琪说到这里,剑眉忽地微蹙,顿口不语。
大风道:“不过怎样?”
祝玉琪星目朗朗地注视着大风说道:“芳驾太也不讲理了!”
大风微微一怔,笑问道:“怎见得?”
祝玉琪朗声说道:“青衣帮人与你有仇?”
“没有。”
“有怨?”
大凤忽地一笑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芳驾为何出手制了他们的穴道。”
“哦!”大凤略一沉吟道:“这对你不是很好吗!”
“哼”祝玉琪傲然地轻“哼”了一声道:“小生并不领芳驾这个情。”
大凤格格一声娇笑道:“我并没有要你领情呀!”
祝玉琪俊面忽地一沉,说道:“那么芳驾又为何要向小生出手呢?”
大凤微笑着道:“我不是早说过了吗,这是我主人的命谕,我可没法徇私。”祝玉琪道:“你主人竟是谁呢?”
大风柳眉微蹙地道:“看你的俊模样儿,倒是怪聪明的样子,怎还要再问,我只好再告诉你一遍了,最好别问!”
祝玉琪朗声说道:“你们简直的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大凤陡地又是格格一声娇笑,道:“你觉得我们欺负了你了!”祝玉琪冷哼了一声道:“欺负小生,你们还不配呢!”
大凤微微一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还没你们大呢!”
“确不愧是名门大派门下,果然豪气不凡!”
“承奖!”
“不过名门大派门下在我大凤手底可也不能例外!”
祝玉琪剑眉微微一挑,道:“不见得!”
大凤粉脸陡地一沉,冷冷地道:“你不信么!”
祝玉琪哈哈一声朗笑道:“除非你们多来两个。”
大凤一听,祝玉琪这种口气不但狂大,并且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内,心中不由大怒,娇喝道:“你有多大功力,竟敢这样狂傲无礼!”
祝玉琪朗声一笑道:“多大功力何必要问,动手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大凤一声娇喝道:“好!接招!”
话落招出,探臂伸掌,疾朝祝玉琪眉井抓到。
祝玉琪岳峙渊停地伫立当地,纹身不动,直到大凤玉掌距离他肩井三寸左右,即将抓实之际,这才霍地矮眉斜身,左臂倏抬,食中二指骈指如戟,疾逾电闪地朝大凤玉臂曲池穴戳去。
大凤心头微微一震,暗忖道:“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口气竟恁般狂大,果然身怀奇学绝艺”
心中暗想,手底可丝毫不敢怠慢,赶忙缩臂撤招,脚下微挪,柳腰轻摆,移形换位,变招再攻,,出双掌,打肩,抓胸。
祝玉琪口中一声冷哼,足踩“两仪化合步法”身形微闪,避攻招,双掌招演“两仪掌法”“殊途同归”敲腕脉,打腰肋。
双方招式出手,均皆奇妙诡异令人莫测,快似电闪,迅捷无伦!二人一搭上手,眨眼工夫,便巳互拆了七八招。
虽只是七八招,但行家眼里一看即知,大凤决不是祝玉琪的对手,已渐渐被迫落处下风!
这时,本来目不斜视的两个葛布长衫老叟,与紧傍软轿秀立着的三个中年妇人,一个个都是目射精光,眉头微绉,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大凤与祝玉琪动手的形势!她们心中均甚感骇然,更极感迷惑诧异!
原因是祝玉琪所报师承乃武当门下,但其所使招式,并不是武当家数,招式之奇妙诡异,且为她们生平所罕见!
大凤的危势,她们都看得很清楚,知道不出二十招,必定落败不可!因此,她们心中在感觉骇然,迷惑,诧异之外,更是焦急异常!但焦急有什么用,没有软轿里的人的命谕,她们又不便擅自出手协助,或是去接替大凤。
此际,大凤与祝玉琪已走了将近二十招,眼看着越来越不行了,招式虽尚未见散乱,却已被迫得节节后退,形势更形危岌了。
就当此际,忽闻软轿中那娇甜悦耳的声音喝道:“大凤且退!”
喝声虽然不大,但却震人耳鼓,显见这软轿里女人的内家真力气功,已臻达上乘绝境!大凤闻声,急忙朝祝玉琪虚攻一招,以进为退,幌身形,飘身疾退到软轿面前,恭敬的说道:“大凤无能,替主人丢脸,实感惭愧!”
只听轿里的女人安慰地柔声说道:“大凤休得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何愧之有!且退立一旁休息着吧!”
大凤恭敬道:“谢主人!”
大凤说罢,便退回原位站立。
接着,便又听得软轿中那娇甜悦耳的声音说道:“祝相公武学果然神奇不凡,但,妾身颇有不明之处,不知祝相公可肯诚实见告否?”
祝玉琪闻言,连忙朗声答道:“请问芳驾是谁?有何见教?只要小生所知当必坦诚相告。”“妾身是谁?祝相公现在最好别问,时机至时,祝相公自然知道。”
轿中人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请问祝相公真是武当门下弟子吗?”祝玉琪不由朗声一笑道:“芳驾这话问得未免有点太滑稽了”
祝玉琪的话还未说完,忽听先前传令大凤出手惩治祝玉琪舆青农帮人的那个中年妇人,陡地一声娇叱道:“住口!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藐视我主人”
那中年妇人刚说到这里,轿中人已在低声喝阻道:“四凤!你别插口!”
四凤闻言,只好噤声,但一双秀目却恨恨的瞪了祝玉琪一眼,可是祝玉琪却是毫不介意的朝她微微一笑。
这微微一笑啊!可把四凤一双恨恨的白眼笑得变成了媚眼,跟着连一张白净的粉脸也夔了颜色!轿中人又说道:“祝相公!请往下说好了。”
祝玉琪闻言,这才正容说道:“小生实在是武当弟子”
“但祝相公所使武学招式并非武当家数呢!”
祝玉琪点点头道:“芳驾说得不错!”
祝相公除武当派外,还另有师承吗?”
“无。”
“令师是谁?”
“徒忌师讳,请恕小生不便奉告。”
轿中人沉默了一会,忽地说道:“武当素以剑术神奇领袖武林,祝相公身背长剑,剑术造诣必然,极高,不知可肯赐教几招绝学否!”
祝玉琪心中陡然一惊!
他自这顶软轿停放下后,暗中就极为留神注意,想看看轿中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因为有软帘挡着,无法看得到,然而,骄中人竟然知道他身背长剑,这宁非怪事?
他心中虽然暗觉怪异,口中却在谦逊地说道:“不敢!不敢!小生虽然练有几招粗劣剑式,但对本门博大精深的剑术却是一窍不通,焉能献丑!”
“祝相公何必太谦呢!”
轿中人说着,忽地一声低喝道:“左右二神君何在!”
那两个葛布长衫老叟连忙抢步走到轿前,并肩恭身应道:“听候主人谕示。”
轿中人说道:“祝相公身怀奇学,剑术高超精湛,你二人可趁着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由一人出手,一人在旁观摩,向祝相公叨教一番,然后再两剑联手,请祝相公指教!”
两个葛布长老叟恭仅受命,身形微转,其中一个已飘身到了祝玉琪对面六尺左右,另一个则飘身站立在丈外。
站在祝玉琪对面六尺左右的那个老叟,霍地反臂探手,一枝百炼精钢长剑已撤在手中,朝祝玉琪躬身一礼道:“小老儿奉主人谕示;向就相公领教剑术,尚望祝相公不吝赐教是幸!”
祝玉琪闻言,连忙朝老叟摇着双手道:“尊驾且慢来!”
说着,又朝着软轿朗声说道:“小生与芳驾无怨无嫌,怎可动刀动剑,万一尚请芳驾收回命谕!”
软轿中人陡地格格一声脆笑道:“祝相公请放心好了,他们两人在剑术上虽有数十年的造诣,火候颇高,但决非祝相公之敌,只要祝相公手下稍留寸就行了,请指点他们几招吧,妾身也好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上乘剑术。”
祝玉琪闻言,心中意念忽然一动,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俊目微张,神光一闪倏逝地望着老叟微笑着道:“既是贵主人定要这样,小生也只好献丑了,请发招吧!”
老叟一听,连忙躬身一拱的说道:“祝相公请亮剑。”
祝玉琪微微一笑道:“尊驾请别客气,尽管发招就是。”
老叟一听,心中也不禁有些生气,暗忖道:“小娃儿!你也太狂了。”
心中暗想,口里已在说道:“那么小老儿可要放肆了。”
话声中,左手一领剑诀,右手一震剑身,挽起一大朵剑花,一声喝道:“接招!”喝声甫落,立即身随剑走,踏偏门,走右宫,欺身上步,寒光灼灼耀目,挟锐风冷气,直奔祝玉琪左肩扎到。
剑到中途,尚距八寸,忽地寒芒一闪,剑招突变,由扎肩井,改为刺分心,扎肘盘,挑右肘!出手真是疾似飘凤,迅逾电闪,招式稳捷,剑势凌厉,端的又狠,又辣!
祝玉琪一见老叟出手剑招快捷凌厉,火候确然颇高,心中立即暗忖道:“这老叟的剑术,只看他这出手第一招,便即不凡,堪称神妙,我何不就此看看他这剑术究竟何家数,有多高火候威力呢!”
心中念头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眼看剑尖已距胸前三寸来许,口中陡地一声轻笑,倏地身形一闪,踪迹已杳!
老叟剑招递出,眼看距离已只在三寸许,蓦觉眼前人影一花,便已失去对方身形,心中不禁一怔忽闻一声轻笑发自身浚,心中一惊,霍地旋身,振腕递剑,一招“云龙突现”刺向祝玉骥小腹。
老叟剑才递出,连看也没有看清楚,祝玉琪身形又失,心中不禁惊骇万分,暗忖道:“他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么郡般神速玄妙,连看也看不清楚,便失身形,这真是怪异”
老叟倒底不愧是武学精深的内家高手,心中虽极惊骇于祝玉琪神速玄妙怪异的身法,祝玉琪一失,就知必是已到身后。
猛地翻身,果然不错,祝玉琪正神态从容自若地伫立在身后,俊面上含着丝丝微笑呢!那丝丝微笑,似讥讽,又似轻视
老叟心中不禁又怒,又气,双目精光电射地望着祝玉琪冷冷地说道:“祝相公怎不亮剑还手,是有意戏辱小老儿么!”
说着,陡地又是一声喝道:“接招!”
话未完,已亮剑疾刺,一招“万里飞鸿”寒芒闪灼,挟凌厉威势,直刺祝玉琪胸前“鸠尾”“巨阙”左右“乳根”四穴。
岂知,他招刚出,祝玉琪身形又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