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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蛟绝望地看着大殿的门慢慢打开,又轰然而倒,轻巧的脚步声逼近,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清澈嗓音轻笑了一声:
“呵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徒弟,你想要怎么死?”
岚霏看着逆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看到了幻景,她抱着剑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一动,眼前的人就又没了,飞了
却不知,自己早已是泪洒衣襟。
白云楚转头看了看岚霏,也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若非那老蛟企图夺舍的行为唤醒了他沉睡的元神,他也许会这样千年万年的继续睡下去
若是那样,可就苦了他的霏儿了。
想到这里,他也懒得再和那青蛟啰嗦,直接以指掐了一个灵刃,干净利落地将青蛟的头斩下,几步走到岚霏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好姑娘别哭了,咱们先走”
岚霏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愿意多想,这样巨大又突然的幸福直接把她的脑子冲晕了,她只记得要把掬水照月和断玉惊寒放好,却被白云楚伸手接过放入了剑匣。
岚霏腾下手就一把抱住了自家师父的脖子,死死地不放手,白云楚知道她心里苦的大约是太长了,也不管她,就这么任她抱着御剑而起,冲出了乌烟瘴气的妖王府。
白云楚一边走,一边心里算计着自家这个傻徒弟大约要多久才能缓过神儿来,却没想到岚霏反映的比他料想的快了许多,他觉得略失望啊!
走到那条浊水河旁,岚霏轻轻放开了师父的脖子:“师父,我自己可以御剑的。”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他讲,话一出口却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岚霏觉得有些太随便了,转念一想又笑了:就这样跟在师父身边,便是什么都不说,又何妨?
白云楚轻笑了一声,将她放开,却是扶着她站在了自己的飞剑前端,伸出左手拉住了她的手,岚霏面色一红,咬唇犹豫该不该就这么任由他握着,便感到了一阵温柔的灵力慢慢沁入了灵脉,按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走向检查着,她顿时就坦然了:是了,自己想到哪儿去了,师父是在给我疗伤呢。
不多时,身后就传来白云楚轻轻的一声:“还好,伤的不重。”岚霏略僵硬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检查完了!却是再没有勇气松开他的手。
白云楚心里倒是坦然地很,这样一番生离死别,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以前他总觉着很多事情必须要弄明白,若是她没有同自己一样的心思,就断个干干净净,省的她招人诟病,反而伤了师徒情谊,如今他却是想开了:反正自拜师那日起,两个人的命运就注定纠缠在一起了,又何必计较到底是喜欢,还是爱恋。
顺其自然吧,自欺欺人也好,只要不用再分开,怎么都好他这里退而求其次,哪里知道岚霏心中早已是一时甜蜜,一时羞涩,一时又自责自恨:
喜欢上自己的师父,这是怎样惊世骇俗,又大逆不道的事情!
礼法束缚着本心,和依从本心而受着礼法的煎熬,到底哪一种更难受,她说不清,她只知道,相比如今她心中叫嚣着的情感来说,礼法什么的
实在是太无力了!
岚霏想的头的疼了,好在白云楚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僻静的林子御使着飞剑落下,放开了她的手。
岚霏心里有好多疑问,最大的莫过于师父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不过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最起码没有看着师父笑眯眯地打开剑匣,拿出两柄剑端详来的重要,反倒是白云楚,一边慢慢伸手拂过断玉惊寒和掬水照月,一边轻声言道: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此一番倒是因祸得福,那个侵入我身体妄图夺舍的妖修被我的元神给吞了,运化了,如今我修为提升,倒是都拜他所赐”他凝神探了探:“呵,破损的经脉也修复的差不多了,那老蛟最起码是元婴期”他说到这里神色一动,岚霏也觉出了不对:
“师父,那鳞族妖王的境界远高于你,即便是当年你没有受伤时”当年他没有受伤时,也不过是刚刚突破金丹期,怎能这样轻轻松松地吞噬运化了一个元婴期的大妖修?!刚刚看他杀那青蛟时的气势,也根本不是一个金丹期修士所能爆发出的
二人想了很久,依然毫无头绪,索性也就丢开,岚霏一边吞了疗伤的丹药歇着,一边看自家师父轻轻擦拭着黯淡无光的断玉惊寒。
看着看着,岚霏的眼睛就瞪大了,断玉惊寒在白云楚的手下慢慢泛出灵光,逐渐恢复了旧观,不多时,紫衣剑灵的轮廓显现在岚霏眼前,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岚霏伸出手拉了拉断玉的衣袂,难得地他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刚想开口说什么,又突然转头瞪着白云楚,白云楚却只是抬头对他笑了笑,又拿起了掬水照月。
不一会儿,在岚霏和断玉囧囧有神的注视下,白衣的剑也慢慢化为实体,却并不是岚霏看惯了的那个样子。
他开口,声音和岚霏在识海中听过多次的那个一模一样,容颜却变得更加凌厉了些,虽然还比不上断玉,却也像个剑灵了:
“主人,你无妨吧?”
“梦白,你可以说话了?!”岚霏惊喜地起身,第一次通过耳朵而不是识海听梦白说话,让他略有些新奇。
“主人,我也不叫梦白,我叫照月。”“梦白”笑着,容貌虽然变了,可那暖暖的笑意还是一样熟悉,岚霏点了点头:
“对不住,照月”
白云楚听到岚霏叫照月的旧名字,眉梢一动,却装着没有听见,反而转向断玉笑到:“话说他怎么是个男的,这不应该是你妻”
断玉沉了面色:“妻个头!谁说雌雄双剑就得是夫妻啊,这是我兄弟!”
岚霏被断玉吼得一愣,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断玉很怪,一般的剑灵对主人不说诚惶诚恐,至少也是像照月这样,言听计从的,可断玉却会冲自家师父喊,闹脾气使性子,虽然并非不忠于他,可还是有些奇怪。
更遑论师父当初重伤,身体毫无灵力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独立附于剑上跟着自己
不过关于师父的事情,有好多都太奇诡了,这又算什么,反正师父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断玉和照月也坐在一旁陪着他们,岚霏觉得刚刚那样的尴尬气氛总算是散了些,二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不管妖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通过裂隙那里,回宗门再说。
想到宗门众人很快就能看到“死而复生”的师父,岚霏心里一阵兴奋,刚想说“师父咱们快走吧”白云楚却是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
“诶?那老蛟还不老实”他笑着摇摇头:“霏儿给为师护法,我先把他彻底运化了咱们就出发。”
岚霏心里闪过一丝忧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仔细应了,端坐好守着他,不多时白云楚便闭目入定,周身泛起金蓝两色的光芒,却不同于往日,灵气十分散乱,还混杂着一些别的气息
岚霏心中一痛,想到师父当初是把内莲都渡给了自己,如今灵脉里剩下的还有几分灵力,丹田的伤又好了多少
她心内忧虑,一瞬不瞬地盯着白云楚,照月轻轻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没事的,你别”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刚刚还低着头无聊地在地上画剑阵的断玉突然周身泛起紫色的灵光“蹭”地站起身来,吓得岚霏和照月抬头看着他。
“哥你怎么了?”照月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确定,岚霏也看愣了,她从没见过断玉这样的表情,他总是闲时狂狷,战时沉稳,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何曾如此番
灵力潮涌,满脸都是期冀和敬畏。
岚霏站起身,刚想走进问问他有没有事,余光却瞟到白云楚睁开了眼睛,她转过去笑了:“师父,您”
话未说完,就被他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岚霏何曾见过师父这个样子,目光如利剑一般逼视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钉死一样!
“师”
“你是谁?”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带着十足的威势和清冷,瞬间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这不是她的师父!岚霏第一个念头闪过:莫非是那老蛟的元神压制了师父的元神!
她慢慢退到梦白身边,又将手伸向断玉:“断玉,是那老蛟,你快回来!”
那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看,突然笑了,那笑容是岚霏不熟悉的,引得她一阵心慌,明明是师父的样子,为何如今看,就让她顿觉命悬一线这样强大的压迫力和气势,难道真的是那只化形期的老妖修
她还没想明白,旁边的断玉却突然跪了下去,双手托起断玉惊寒,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主人断玉等您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