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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从官兵手中混过去,但是那些百姓却向官兵“热心的”指出这位壮士力抗辽兵光荣负伤的英勇事迹,那巡检武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招手便让士兵过去给苏延福包扎伤口。
接着又安抚了下百姓之后,竟又亲自来找苏延福。苏延福心中只是叫苦,无奈之下只好低头装傻充愣。
“这位壮士,本官乃是火山军巡检何灌,不知壮士的伤势唉哎?壮士,样子很面善哪,咱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自然是见过,老子的画影图形便在各处张贴,你这巡检既是捕盗官,自是见过。
“呃大人记岔了吧,草民未曾见过大人”苏延福嘴上胡混应付,只是把头低了又低,但是那何灌却是围着他左看右看,好像在看什莫珍稀动物,越看越是嘴中啧啧称奇。
“怪了,真是觉得在何处见过,壮士,抬起头来。”苏延福哪敢抬头“草民面相丑恶,恐大人不乐”
刚说完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硬抬了起来,面前却是何灌那满是怀疑的面孔,而旁边一名士兵正拿着通缉自己的榜文在自己的脸旁边对照着,上面的画影图形清清楚楚。何灌的眼睛不停的在两边看来看去,显然是在比对。过了良久
“你苏延福吧。”西夏静塞军司,韦州城。庄浪麻看着倒塌的城门,眼角的那道刀疤就止不住的肌肉微颤。韦州城在西夏只算是一般的城池,城内主客户只有几百户,虽然在宋朝这甚至连一般的镇子都算不上,但是这在西夏已经算是人口非常密集的地区了。
而现在整座城池看起来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城内到处是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满地的无头尸体、还有一些细软狼藉的四散各处。
这种情景庄浪麻很是熟悉,作为静塞军司所属的擒生军正将之一,以往他们越境进入宋境烧杀抢掠的时候,往往带给宋朝城镇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低矮的城墙上没有破损痕迹,表明宋军杀到城下之时并没有受到激烈的抵抗。
甚至都没有进攻城墙,直接就破门而入,而那帮败退下来仁多族兵马声称自己是受到了突袭,激战之后寡不敌众才被迫弃城而逃。受到了突袭应该不假,但是奋勇激战就未必,十有八九是不战而逃,将韦州城白白送给了宋军。
庄浪麻打心眼里唾弃这些残兵败将,但是自己又不姓仁多,仁多族自己的老巢自己都不在乎,他又何必操心。现在他要操心的是这股来袭的宋军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们大掠韦州之后是继续深入,还是返回宋境?
据败兵们说宋狗来的都是马军,打的旗号乃是折可适的旗号,人马不下四五千众。若是折可适的兵马,只恐不能等闲视之。环庆路的宋将之中就以此人最为枭悍。
而且智略过人,杀伐果决。以他用兵的风格,不能用常理视之。若是其他的宋将,此刻连续突袭得手,斩获颇丰,大功已经到手,正是见好就收,收兵回营。
而换了折可适,只怕他攻下了韦州仍不满足,埋伏在附近等着吃掉前来救援的援军也是很有可能的。客军孤军久滞敌境乃是兵家大忌,但是以此人的胆量,不是干不出来这种疯狂的行径。
庄浪麻的心里相当矛盾,也许折可适此时就在附近偷偷地窥探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慢慢地一步步走进死亡陷阱之中。
但是自己又不能在这儿什么也不干,若是仁多保忠知道自己坐视韦州失陷而无所作为的话,就算自己是擒生军的将领,仁多保忠也必然要了自己的命。
毕竟现在擒生军这块招牌不是以前了,当年西夏鼎盛时期号称十万擒生,连威震天下的契丹铁骑都敢与之一较短长,而且是巍名氏皇族直辖,在西夏诸军之中地位显赫,是真正的精英部队,而现在虽然还是号称十万擒生。但就真的是“号称”
而已,历史上大概只有李元昊统治时期擒生军才真的达到十万这个数字。而现在庄浪麻不知道有一半没有。至于地位,更是不堪,堂堂中央军沦落到依附地方军司,如今庄浪觉得好像是个人都能指使擒生军做这做那,就像没娘的孩儿一样任人摆布。
现在已经不是李元昊的时代了,现如今兴庆府的主人名义上姓李,实际上姓梁。当年景宗皇帝设十二监军司,将党项各部团结起来,从各部之中挑选精兵别立一军号擒生,由皇族领之。以李元昊无以伦比的威望和铁腕,党项各部自然号令如一。
但是现在西夏王朝经过凉诈、秉常两代之后,外戚梁氏专权,李氏王族大权旁落已久,兀卒的子孙后代沦落成为梁氏的傀儡,地方统兵的豪族大姓对于梁氏多有不满,也就不愿再把自己的精兵交出。
而且擒生的兵源大多来自党项各部,与地方豪族们有亲如骨血的联系,梁氏在这些人当中得不到人心,兴庆府也就渐渐失去了对于擒生军的控制。
后来大安七年梁氏政变,杀夏主亲信汉臣李清满门,以下犯上幽禁夏主秉常,地方军司忠于秉常的军阀们纷纷拥兵自保,西夏几乎爆发内战,而由各部组成的擒生军也就被顺势瓜分了。
接着禹藏花麻引宋军入夏,宋朝趁势大军压境,这便是有名的元丰西征,西夏一度处于亡国的边缘,一片混乱当中也没人顾得此事。
之后好不容易挺过这场灾难梁氏自知众怒难犯,也就默认了此事。现在十二监军司属下很多部队顶着擒生军的番号。
但是却是各部的私兵,庄浪麻这支兵马就是如此,既然不想为梁氏卖命,作为仁多族的亲戚,他们现在只能依附仁多保忠,因为只有仁多保忠能替他们顶住来自兴庆府的命令。“野力才!
你带三百人马入城,看看有无活口。”“得令!”一个小首领呼啸一声,数队骑兵脱离大队,跟在他身后冲入城中。
庄浪麻又下令放出游骑四下打探,他是昨天下午遭遇的韦州败兵,因为天黑怕中埋伏,所以今天天亮启程,等到这里时已是中午。也就是说,宋军有近两天时间可以从容行动,而且对方又都是马军难道折可适真的敢继续深入?宋朝环庆路的马军总共只有四十指挥,这是公开的秘密。
据那些败兵说韦州城下有五六千人马,正是折可适所统兵马之数。就这几千人,就敢在韦州继续兴风作浪?
况且他还带着掳掠的财货,韦州城内还有不少汉奴不多时,野力才回来禀报,满城之内尽是无头尸体,全城被洗劫一空,尸体看服饰皆是党项男子,这宋狗当真是心狠手辣,看来韦州失陷之时没逃得出去的党项人皆成宋军刀下之鬼。
而城内的汉奴皆已不知去向,看来全是被宋军给救走了,不出所料庄浪麻沉吟,折可适若真是带着这些汉奴上路,不可能再有余力作战。
若是如此,必要在附近布下疑阵,将追兵诱往他处,他才好从容回军。又等了一阵儿,游骑斥候也回来了。
“统领,折可适必是走尾丁屯回环州,尾丁屯想必已经失陷,何不追击之?他随队带着上千汉奴,那些人没马,全是累赘,走不快的。
““是啊,正好给宋狗一点颜色看看!”斥候带回的消息证实有大队人马步骑经过的痕迹,直奔尾丁屯而去,属下的首领们开始按耐不住了。
此事在庄浪麻意料之中,五七千人马行动无论如何掩饰都不可能完全把痕迹消除,就是诸葛孔明再世也做不到,除非折可适是神仙,更何况还是在敌境,而附近的城寨多看到宋兵自城下经过,寨丁们不敢出战,只能坐看宋军抄掠乡野部落,之后便掉头呼啸而去。
“此乃疑兵!”庄浪麻冷笑着喝道,打断了部下们的叫嚷。“折可适非等闲之辈,最好用诈,我料他必定走的不是尾丁屯。宋狗此次入寇乃是走的尾丁屯一路,我料边界处定有大队人马接应,我等此去又能讨得什么便宜?”
“正是有大队兵马接应,折可适才会原路返回”部下有人不服气的争辩道。“折可适若是要避开追兵,自是走此路可也。
但若是要图谋追兵,便不会走此路。尔等思量下,若是我等顺路追击,直至边界,突遇大队兵马拦路,宋狗是以逸待劳,我等却是一路劳苦,尔等可有把战而胜之?”下面没人吭声了。
与宋军打了这么多年仗,早知道宋军大阵的厉害,只要宋军把住险要,结起他们惯用的大军阵,便是契丹铁骑来了也要束手无策,更别说党项人。
党项骑兵每每对付宋军大阵,要么死围断其粮道,待其自败。要么调集铁鹞子、步跋子、撞令郎这等敢死队不顾伤亡找机会硬冲。
现在己方只有骑兵四千不到,根本没有能力去冒险。“一旦我等久战不下,人马疲惫,此时折可适突然自背后杀出,必临大祸!”“统领神算,我等不及!”底下的人齐声赞叹。
“传令,取道山北,走怪杨滩,我料折可适必定是在玩弄疑兵之计,我等只要不上当,他孤军胆子再大也不敢久驻敌境,若是等到仁多统领大军一到,那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况且,折贼此来,虽是出其不意,却也犯了兵家大忌。”“不知统领何出此言?”“便是粮草!折贼轻兵疾进,辎重难带,必然是随身携带数天粮草。他虽攻下了韦州,颇有虏获,但是却又放了过千汉奴,多了这千余张嘴吃饭。
只是这五千多人随身携带的粮草岂能够吃?而他偏偏又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图谋我军。客军入敌境,利速不利久。只要我军不中他计,过得两三天粮草耗尽,必然军心大乱,届时发兵击之,可期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