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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猛拉开窗帘,漆黑的窗外下的草丛已成了蟋蟀的音乐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就放开歌喉,大声唱起歌来。那歌声真好听,赛过催眠曲,让那些累了一天的人们快进入梦乡。
六星级酒店的坏境很好,窗外就有青蛙在池塘中歌唱,飞蛾在空中翩翩起舞,萤火虫打着灯笼照亮着大地,构成了一幅精妙绝伦凄凉的“夏日夜晚图”。
而他站在窗前,紧紧地攥着手机眼前却一片茫然。这样的景色再美,也显得那样的没意义。不知为什么,心有些慌乱。
突然,手机的震动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手机话筒的那边传来她沙哑低沉的声音:“孩子……孩子……他……他摔着了,在……在医院里……”
“好,我马上就到。”萧寒霖抿紧了薄唇,冷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转而他立刻打了个电话个任淮南,“我儿子摔了,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确定下是人为的还是意外。”
“好。”任淮南正在公司加班,捏了捏眉心说道。
萧寒霖回到苏城第一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林若正在手术室外等待在里面做手术的凡凡,萧寒霖走进,立刻把林若搂紧了怀里,薄唇印着她的发髻,不住地低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萧寒霖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微微颤抖,他心痛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林若的一双眼早已水雾迷蒙,两片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却难过得说不出一个字。
好在,三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凡凡伤了脑袋和腿,脑袋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能感觉的出来,如果凡凡在摔倒的时候不是保护住了脑袋,现在恐怕他们看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了。
因为是胳膊护住了脑袋,所以凡凡的左胳膊伤的很严重,现在来看还不能判断胳膊能不能恢复原状,重度骨裂,孩子的骨头很脆,加上挫伤骨折,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发育和生长。林若哭得一塌糊涂,萧寒霖也少见的悲恸地青筋暴起。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淮南,怎么回事?”萧寒霖声音阴沉。
“不是偶然。”任淮南说道。
“给我查!明早之前告诉我消息。”萧寒霖冷冷地说道,阴寒的脸让人不敢靠近。
因为凡凡手术后就住在了医院,需要接受进一步观察治疗,林若便小心守护在儿子的身边。夜里,林若手在凡凡的病床前,不论萧寒霖怎么强制要求她都不离开。
于是萧寒霖就在一边陪着他们。一夜,二人均未合眼。直到第二天早上任淮南的电话打过来,萧寒霖一直面瘫的脸色更加阴沉晦暗。
“说。”萧寒霖摁开了通话键,声音冷冽。
“是靳斯年干的。”任淮南说出刚才刚得到的消息。
“下令通缉!我要知道他在哪里。”说完萧寒霖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进屋,林若目光专注地看着还在昏迷的凡凡,医生说凡凡脑子受了轻微震荡,可能还要昏迷几天。
直到手术过后的第二天夜里,凡凡的小手才微微动了动有了知觉,当林若感觉到凡凡醒过来的时候,她内心的激动喜悦几乎无以言表。
然而接下来儿子的小嘴一撇,奶声奶气地呜咽了一声,“妈妈,疼!”
林若知道一定是麻药的劲儿过了,凡凡的手臂做了大手术,现在又出了问题,疼是一定会疼的。林若含着泪水,小声安抚儿子,“很快就不疼了,坚持一下。”
凡凡似乎听到了妈妈的话,小脸皱成了一团,还是懂事儿地点了点头,喃喃出声,“坚持!”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儿子病情一天天的好转,她却累倒下了。每天在儿子床边睡,在儿子床边睁眼,儿子痛她比儿子更痛。看见儿子苍白的小脸,晶莹的泪水就会忍不住掉下来,悄悄地润泽了疲惫的脸颊,让她成了一个活生生麻木的雕像。
萧寒霖这几日同样是夜不成眠的陪在病床边,凡凡出事出的突然,萧寒霖知道林若心中自责,无法接受。但每个母亲都不会希望孩子生病住院,更何况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萧寒霖看见林若连续几天几夜没休息而熬红的双眼,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若若,回去睡一觉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凡凡会心疼。”我也会心疼的。
过了一会,林若的声音缓缓响起,嘶哑的,破碎的,这几天她几乎没有说过话,除了和凡凡小声说话之外,她谁都不理,就像是在和她自己置气,“没事……没事……如果我累的……我会躺在床上休息会的……”
这是萧寒霖从住院到现在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这么长的话,他感觉这声音滞留在他心里不停的在流泪,在流血。
心里埋怨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她们母子,而一想到这次的罪魁祸首,萧寒霖就想要把他碎尸万段。起初的那些他是他哥哥而存在的亲情都消失不见了。现在有的无非是仇恨。
萧寒霖的手机突然响了,林若也听见了,从他的怀里出来,推了推他示意他去接电话吧。
是任淮南的电话,“萧总,找到了。”
“好。”萧寒霖挂了电话,立刻进屋去拿西装。然而当他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看见她坐在凡凡的病床沿上,两手扶着膝盖低着头,一缕头发挡在她眼前,眼神有些迷惘呆滞,有点凌乱。
那个时候,萧寒霖不知怎么得,突然特别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的头紧紧地揽在怀里,用两条胳膊护着,而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当他把她搂在怀里的这一刻,看见她仰起头凝望着自己任凭泪水在眼中打转,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用手轻轻地试了试她的额头,她看着他,泪差点就流下来了。
她没有再流泪,而是心存感激,至少,因为他,她才懂得了爱情。无需精心准备,无需刻意靠近……爱之中需要存在怜悯,它本是海中的船,摇晃颠簸,朝不保夕。有了怜悯,才可以成为海中倒映的云影,与大海互不相关,又融为一体。彼此有了怜悯,爱将处于整体性的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之中。爱与被爱之间,才不会轻易而盲目地分离。
萧寒霖突然很想好好地爱护怀中的女子,因为心里那份莫名的激动和爱意。他把她紧紧地摁在怀里,嗅着她秀发中散发的芳香。把她紧紧地摁在怀里,无声地鼓励着她。
两个人沉默相拥了良久,他放开她转而攥着她的双手,既然她不休息,那就让她放松放松也好。恰好在这个时候,萧家二老来了,见到林若疲惫的神色,连忙让萧寒霖带着林若回去休息。林若实在是拗不过萧家二老,又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熟睡中的凡凡几眼,才被萧寒霖拽着离开。
离开病房,萧寒霖领着林若走在走廊上,林若感觉突然眼前一黑,她的身子突然沉沉地依靠在他的怀里。他停住脚步,将她紧紧地搂着拥在怀里,搀扶着走出了医院。
萧寒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在心痛:再要强的人,似乎也总有一天会在碰的头破血流后,幽幽地说一句:生活就是渐渐地让你知道,自己累了。
街道上,没有浅浅淡淡的烟云,没有远远近近的喧闹,却让他和她走进了一个明霞满天歌吹遍野的心间,漫天的法式梧桐在枝头相互交错,昏黄的路灯透过点点缝隙散落到街道,若隐若现,树影婆娑。使得这座城市的街道平添了几分幽静和惬意,也像极了漫步其间的情侣,影子和影子在路上重叠,几多亲密,几分羞涩。
回到家,林若一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林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以为是卧室着火了,结果看了一圈只有沙发上丢着的一件黑色衬衫和满屋的烟味。
林若看了萧寒霖一眼,示意他一个人在家这两天真是太调皮了!
立刻开窗通风,萧寒霖让她先休息,但是人在累极之后就不困了,林若为了让自己慢慢地放松下来,就开始收拾屋子,最后她拿起那件衬衫,好像还是挺贵的牌子,她没亲手洗过这么贵的衬衫,踌躇于洗还是不洗。
最后林若一咬牙还是给洗了。她这人有一点轻微洁癖,脱下来的东西如果不洗洗就重新穿在身上,她总觉得浑身别扭。
洗完了衬衫,把衬衫挂在了衣架上,闻着衣服散发出的清新的洗衣剂的味道,任阳光洒在脸上,林若觉得人生也挺美好的。
终于困倦袭来,林若躺在床上倒头便睡。而萧寒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妻子睡得沉沉的,给她盖好被子之后他关了灯走了出去,拿出手机,给任淮南打了个电话,声音沉闷,“我立刻到。”
“我马上开始准备。”任淮南的声音也听起来十分紧绷,凡凡的事情他也知道了,知道靳斯年竟然能够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儿,他也忍不住要把靳斯年撕成两半。
林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太累了,累得这一觉一睡竟然就睡了这么长时间,发现自己在萧宫的自己的房间里,林若立刻换好衣服跑下楼。正好萧寒霖在厨房里做午饭。
看见萧寒霖的那一刻,林若的心莫名的安了下来,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立刻问道,“儿子呢?儿子怎么样了?”
“他没事儿,越来越好了,上午妈打电话说他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鱼和状况良好,多亏了你的照顾。你先把饭吃了,吃了饭我们一起去看他。”萧寒霖面色如常,只是林若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若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看见他用小勺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盛满,小心翼翼地端给她手里,这样温柔的动作突然让她连日来阴郁的心情晴朗了。
拨开云雾见青天,她突然觉得没什么了。看着泛着涟漪的蛋花汤她抿着小嘴浅浅地笑了。
萧寒霖看着她绯红的笑脸,他心里全是春天了,一辈子的喜悦,一辈子的心疼。
吃完了饭,坐在车上,林若才终于发现了萧寒霖不对劲儿的地方,“你的肩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