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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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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芳听的脸颊通红,芳心乱跳,却是一脸惆怅,道:“我就是个孤魂野鬼,没人疼没人爱的,哪有姐姐好命?若是遇上个知冷知热的好主子,就算是死了,我也觉得值了。”

    夏娆道:“六爷还小呢,性子没定,过个几年,说不定比三爷还要温柔多情……”

    咏芳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倒是说说,我可还有这个命吗?都说以后,以后,摸不着,看不清,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夏娆也面露难色,咬了咬唇,低声道:“有句话,怕你多心,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

    咏芳道:“好姐姐,我知道你是疼我,有什么话你还这么顾及?只管说罢了。”

    夏娆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咏芳颓然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有一天过一天吧。六爷年少,又顽劣贪玩,连老爷太太都没法子,我们做丫头的又能如何?将来……”她一咬唇,道:“将来六奶奶进了门,我就自请做姑子去。”

    夏娆同情的抚了抚咏芳的肩,道:“你也不至于灰心如此,横竖六爷年纪小,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不如,你跟太太求个恩典,去大爷或是三爷身边吧?”

    咏芳眼睛一眨不眨,满是悲伤和失望:“大爷怎么会看中我?”要是有一点心思,今天也不会那么绝情了。

    夏娆掩嘴一笑道:“三爷是个多情的,就怕你看不中?”

    咏芳苦笑道:“姐姐竟拿我打趣?我是什么身份?从来都只有爷们挑拣我的份,我哪敢挑拣主子?三爷对我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只要他一句话,我就算是把命给他都不要紧。”

    夏娆等的就是咏芳这句话。两人一来一往,其实早就心照不宣了。听咏芳赌咒发誓,她便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好跟三爷复命了,你好好养着吧,回头我再来。”

    咏芳再三道谢,被夏娆死死按住不许动,这才走了。

    一连几天,夏娆都借故来探病看望咏芳,私下里悄声道:“我跟三爷提过了,三爷说就是瞧着你年纪小,委实怪冤枉的,赠药之情,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当你说什么给命不给命。倒是你若是觉得六爷这里委屈,他倒愿意跟太太说一声,把你要过去。”

    咏芳再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奇遇,一时惊喜不已。

    夏娆却又道:“不过现下不成,太太正在气头上,得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咏芳有了这句承诺,已经喜出望外,在枕上连连磕头,道:“夏娆姐姐,你只管替我跟三爷说,这份恩情,咏芳定当竭诚以报,别说等个三五个月,就是等个一年两年,我也等得。”

    陈云正从祠堂回来了,又被陈夫人叫去骂了一通。他虽耷拉着脑袋,眯着眼做磕睡状,但陈夫人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他是个男人,不能让女人拖了后腿,也不能让女人小瞧了,更不能凡事都指望着丫头替他做。他要是没出息,保管这女人们前头还笑脸迎人,下一刻就作鸟兽散。

    总之一句话,他得振作起来,做个有出息的男人。

    况且他又不傻。咏芳就是个有野心的,这才多长时间,就敢把苏曼曼踩下去,在自己跟前献殷勤?还不是拿自己当傻子耍?苏曼曼呢?倒是无欲无求,可那也是装的,听话听音,她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离开陈府呢。

    糊弄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把她们都拿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才算高枕无忧。况且,他要是连后院的女人都摆弄不清,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

    陈云正开始发奋了。

    初时还免不得要心不甘情不愿的问学于曼曼,不过一个多月,就完全可以把她甩开了。字虽然还欠工整,但胜在他肯耐心,先生倒也没有微词。

    一时他去家学,后院里就只剩下曼曼和咏芳。

    陈云正院子里人手简单,两人倒也轻松。闲来无事,咏芳就去别的院子里转转逛逛。陈云正不管她,曼曼也无意做恶人,自己便跟着陈云正身边的一个奶妈妈徐氏学做针线。

    她暂时不去想出府的事,只想着能学上一两样傍身的本事。

    徐妈妈是府中老人了,眼神慈爱,看着曼曼的眼神,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儿子媳妇。见曼曼踏实肯干,又不是个妖娆争宠的,况且谦虚好学,自是愿意把一身本事都教给她。

    曼曼纵然上手慢,但好在针线活本身就是个功夫活,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闲心。这天才从徐妈妈房里出来,自己拿着针线按着徐妈妈的吩咐做呢,门帘一挑,陈云正站在门口,沉着个小脸问:“人都死哪去了?”

    在陈府也有几个月了,虽说是丫头,但一应饮食用度,都比得过普通的小家碧玉,因此曼曼竟长了有半头。

    不仅身量长高了,皮肤也白了许多,小脸上泛起了光泽。细细打量,她可要比初进府时漂亮得多了。

    陈云正出言不逊,可是眼神触到苏曼曼,也觉得一个月没怎么好好看她,她似乎比从前耐看了许多。

    曼曼缓缓抬头,眼神轻撩,视线就落在了陈云正的脸上。她的眼神黑白分明,极清极亮,就这么轻轻的一落,陈云正就觉得脸上针一样的刺痛。他不得不微微动了动身形,有意的避开了她不悦的眼神,固执而高傲的抬着下巴,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曼曼放下针线,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这才道:“六爷有什么吩咐?”

    陈云正眼眉一挑,道:“我问你,人都死哪去了?”

    曼曼道:“奴婢不是在这呢吗?您有什么吩咐,只管直说?若是嫌奴婢们服侍的不好,自有太太发落。”

    小屁孩一个,也太口无遮拦了,服侍他的人就活该都是奴才,张嘴死闭嘴死的吗?

    陈云正抖了下手,道:“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要喝水,茶是冷的,我要看书,灯都没点,我饿了,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