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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小米已经提前和季斐说过了这件事,傅子安的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被对方接通了。
“安安?”季斐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尾音有着微微地上扬,却是笃定。
“季斐……季斐。”傅子安的心中原本酝酿着很多话要和季斐讲,可是在真的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却什么都忘记了,只是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至少小米说的没错,他还活着。
“傅子安,你慌什么,我在呢。”季斐轻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说道。
他总是可以这么精准的察觉到傅子安的心思,哪怕看不到她的脸,他也能听得出傅子安此刻心里的惶然无措。
傅子安深吸了一口气,“季斐,我要见你,我要去找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把手机的听筒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耳朵,似乎这样就可以和季斐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
“不行!”季斐的唇角原本是带着笑的,听了傅子安的这句话立即沉了下去,直接拒绝。
“……我很害怕。”傅子安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低低地开口,“季斐,我很害怕。季海同要强暴我要杀我的时候,我很害怕。看到电视上你被别人追杀,我很害怕。你一直都不在我身边,我很害怕。”
她的声音有些虚幻,软柔而轻飘,就像是天空中的云、空气中的雾,飘渺而不真实。
听到傅子安说的第一句话,季斐的心猛然一抖,只是接下来她说的那些话立即就让他想起小米对自己报告的那些事,怒气瞬间就充满了全身。“哼,你是白痴吗?你难道就不会逃不会开门吗!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
听着季斐的大声吼叫,傅子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从她从季家出逃以来,一直都惶惶不安的心好像终于前所未有的安定了下来。
他的嘴巴从来都是这么恶毒,可是他的行为却又分明是在担心她。
傅子安不知道,为什么人有的时候可以那么口不对心。
“傅子安,是不是非要我回国的时候看到你的尸体你才甘心!是不是非要吓死我才甘心!”尽管是傅子安先提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季斐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还在电话的那头咆哮着。
“不会的,”傅子安一直默默地听着,在这时却突然轻轻地出声,声音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你说过,要死我也只能死在你手里。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宁可自杀。”
“……”
季斐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胸腔中那根包裹着心脏的肋骨又在作痛,和着紊乱的心跳节拍,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在一片大海中被无尽的海水包围着,一波波汹涌的浪潮朝他打来,将他的身体推上了顶峰。
“季斐,你曾说过要陪我一起堕落的。我不知道你在意大利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是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也会跟你一起,陪你一起到地狱深渊。”
连傅子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嗓音里已经充满了哽咽,眼泪不知何时也已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我今天从电视里看到了佛罗伦萨的新闻,我看到了你。那种场面,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无法想象,季斐,我一定要见你。”
她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哭泣,却没行到如今只是因为一个电话就克制不住流下泪来。
“安安……不要哭,不要哭。”即便是睿智狡猾如季斐,此刻也不知要如何才能安抚自己心爱女人的眼泪。
“季斐,”傅子安这边沉默了几分钟,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严肃起来。她似乎已经擦干了眼泪,听着她的口气,季斐一时间也愣住了不再开口。
“因为你,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受爱情控制的疯子。”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对她向来嗤笑鄙夷的爱情低头。
这个世界是无情的,若是你自甘堕落,那谁都无法阻止。心甘情愿地往深渊里坠落,不过是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罢了。
当她在被傅东权殴打的时候,当她的双手上沾染了他的鲜血……连傅子安自己都认为,她的一辈子已经被彻底毁掉了。她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情绪的死人,把自己封闭在绝望而黑暗的世界里,可是却有一个人从浓重的黑暗中出现,破除了她所有的抵抗所有的防备,辱她骂她却又吻她爱她……
季斐的气息无孔不入,赶走了她的噩梦,重新带给她心跳。他的温度他的温暖,将傅子安从深渊之中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季斐,就是她的光明和信仰。
她爱他。
傅子安闭了闭眼,等她再睁开的时候,一双杏眸里泛着坚定无比的光。尽管还带着隐隐的泪花,却仿佛是看到了诸天上的神邸一样,瞳孔中有着最神圣的映射:“季斐,你是我的。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这个世界一下子寂静了。
一霎间仿佛有万千道雷光同时劈在了他身上,在他的心脏里孕育出一种说不出口的火热和酥麻。他的身体好像要爆炸掉,已经无法承受那样激烈的感情。
“安安,你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和你分开。”季斐的眼神陡然变的发亮,“如果你敢后悔,我会亲手杀了你。”
不止她爱他,他早就已经爱上她了啊。傅子安把季斐当成她的信仰,可是她却是自己的命!既然是她主动迎上来,他就绝对不会放手。
这是自己听过看过最浪漫的情话,也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承诺。
听着季斐那头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傅子安捂着嘴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的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夜空中仿佛在一瞬间盛放了无数的烟花,那些璀璨斑斓的光,映成天空中最绚烂的星辰。
她欢快地对着手机说:“你在哪里,我今天就过去。季斐,我要见你我要见你。”
在这通电话里,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的说这句话了,可是季斐却又再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