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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人下车的时候,吴殿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
“麻烦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他竟然是上海公安厅现任厅长毛佐力,他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非常难看,用阴冷的目光扫视了全场,最后眼睛盯上了站在一边,脸色发白的吴殿奎,走了过来。
吴殿奎啪地打了个立正,又给他敬了一个礼。毛佐力也不还礼,直直地走到他跟前,眼睛阴翳地盯着吴殿奎,吴殿奎被他盯得浑身的汗毛直竖。
毛佐力说话了,他的声音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却透着寒意:“你大概现在还端着上海的饭碗吧?”
吴殿奎头上就冒虚汗了,又是一个立正,喊道:“报告厅长,我是上海公安厅一分局副局长吴殿奎。”
毛佐力声音变了,阴阳怪气地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我怎么觉着上海这个地方,成了别人的后花园了呢?好像你现在开始改姓了呢。”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吴殿奎真是有点承受不起了,他嘴唇有点发抖,嗓子发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硬着头皮喊道:“报告,属下一直谨遵厅长的教诲,忠于职守,不敢有半点马虎。”
毛佐力的声音陡然来了一个大拐弯:“哦?真有这么忠诚吗?难道我是听错了?有人向我汇报,有人吃着上海的饭,却给别人卖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吴殿奎吃力地说道:“厅长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毛佐力转回头去,看着要登机还没有登机,回过头来盯着这边看的曹三,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殿奎只好报告:“这个人涉嫌绑架、暗杀,是公安部通缉要犯,我们把他抓住后,正准备交给公安部。”
毛佐力的眉头皱起来,道:“那,这架飞机怎么会是军用直升机呢?”
这正是吴殿奎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你说是公安部通缉的要犯,上面来接的人应该是公安部的人,不应该是军方。你说是军方要的人,那么对不起,军方是没有权力到处逮捕人的。
吴殿奎一下被问住了,毛佐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犀利,他转过头来,逼向吴殿奎,道:“是谁给你下达了出警命令的?你出警的时候,向谁打了招呼?你用上海的警力抓了罪犯,却把罪犯交给别人,你是不是当我是怨大头?”
面对上司这样犀利的发问,吴殿奎是没有反驳的余地的,梁军只好说话了,他对毛佐力道:“这是中央首长指示要的人犯。”
毛佐力转身看向梁军,问道:“你又是哪一个?你是干什么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中央首长指示要的人犯,有什么手续?或者有什么手令?是哪一位中央首长?”
毛佐力的问话咄咄逼人,句句都是攻向了梁军等人的要害,让梁军这些人没有办法回答。
情急之下,梁军说了一句很是错误的话,他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大概是许多官家孩子常犯的错误,因为大多数人,在知道官二代身份的情况下,都会极力讨好,极力配合,很少有不给面子的时候。
梁军今天想到了,曹三最好要交给父亲,放在任何其他地方都不保险,但是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眼看着曹三就要被毛佐力给押走了,他着急了,什么都没想,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毛佐力听到梁军这么一问,眸子里跳起了一团小火苗,他旋即眯起眼睛来,把那团火苗给隐藏下了,而是接口道:“你是谁啊?说一说,如果你没撒谎的话,我倒是可以相信你,也会考虑配合上级领导的行动。”
梁军信以为真,他怎么也想不到下面竟然会有人不卖父亲的面子,开口就道:“我是”
还没等梁军说出口,吴殿奎突然插话道:“厅长,这个事情,我有责任,是我考虑不周,违反了组织纪律,我请求处分。”
梁军被吴殿奎给拦住了话头,就有点恼火,这时候,毛佐力转头向吴殿奎恶狠狠地道:“你的问题回去再说,你给我闭嘴。”
毛佐力转头对梁军和蔼地说道:“你说吧。”
语气与刚才截然不一样,就在这一刹那,吴殿奎对梁军使了个眼色,手下又一摇,意思是不要说。
梁军就迟疑了,他脑子里转了一个个儿,觉得自己太冒失了,就把话截住了,他想了一想,干脆给护卫打个电话,让上面的人来说吧,就拨通了护卫的电话,然后递给毛佐力,道:“你跟这上面的人说吧。”
毛佐力就是要让梁军自曝身份,好大做特作文章,现在看到梁军没等说出来,就改了主意,他很是恼火,转头狠狠地瞪了吴殿奎一眼,随后又对梁军道:“好了,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
说着,他转头对自己带来的那些警察命令道:“把人给我带走,还有,这个人竟然打着中央的旗号,招摇撞骗,一起给我带回去。”
随后就上来几个警察把曹三带着往警车上押,曹三虽然对毛佐力不熟悉,但是,他明白这里一定有猫腻,一定是自己这边的人跟这个人通了气,因此,他乐得不上那个军机,就回头冲梁军示威似的点点头,乐滋滋地上了警车。
跟着又有几个警察上来给梁军戴上了手铐子,就往警车上带。梁军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毛佐力接着下了命令:“来人啊,吴殿奎擅作主张,不服从命令,违反纪律,错误严重,立即摘去警徽警衔,一并带回去处理。”
接着就上来了几个警察把吴殿奎的所有警衔警徽都摘了,接着也把他控制起来了。
上面派来接人的几个军人,看到眼前的情况,知道事情不妙,他们连忙上前来干预,出示证件,表明他们是奉了上级的命令,来接人犯的。
但是,这次行动的最大错误就是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中央方面的指令,再说了即便是他们真的带来了什么指令,毛佐力也是铁定了心,要把人给劫走了。
毛佐力很是轻蔑地对几个军人道:“你们没有上级的手令,我不能把人犯交给你们,再者说,人犯是我们上海警方抓捕的,理应由上海警方来处理。”
说着,一挥手就要上车把人带走,军用直升机来的军人只有四五个人,他们想出面拦截,但是根本就不可能,眼看着毛佐力带着人,乘坐警车扬长而去。
他们立即向上级进行了汇报,消息反馈到凤成梁那里,这个很少动怒的人,现在终于恼怒了,这些人竟然明目张胆地不把自己当回事,劫了自己的人犯不说,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给带走了。老虎不发威,你真拿老子当病猫了?
说来也巧,就在今天中午,龙家爷俩也从国外回来了,大概是荆掐算好了时间,知道他的行动已经收尾了,就把那些以出国参观名义送出国外的几个,跟凤成梁有关系的军方人物召回国内,现在龙老爷子刚好到家,龙翔也刚刚赶到家里。
凤成梁自己亲自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龙在天听着听着,那火就大了起来,一个上海市的公安厅长竟然这么嚣张,敢把自己的孙女婿抓了,真是他妈的要作死了。
他当即接通了战备值班参谋,紧急调派了两架军用直升机,飞往上海。同时又给自己的孙子龙翔打了电话。
龙翔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说上海市公安厅的毛佐力竟然亲手把妹夫给抓了,比龙在天还愤怒,骂了一句:“狗娘养的,欺负道到我家的头上了。”
紧急调派了四辆装甲车,就往上海机场赶去。
坐在警车里的毛佐力,正在闭目养神,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自己完成了这样一个任务,荆会给他什么样的奖励,是不是可以把自己从上海调到公安部?
而曹三此刻也美滋滋的,自从毛佐力一出现,他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荆派来解救自己的。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毛佐力在夺下了曹三后,又把梁军戴上了手铐,那一定是要解往北京,好给凤成梁罗列罪名的。
车子从上海机场风一般地往上海市区疾驰,忽然驾驶员发现了问题,他立即向毛佐力报告:“头顶上有两架军用直升机盘旋。”
毛佐力的眼睛里冒出了杀气腾腾的光来,他道:“不管他,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的,你加快速度,只要进了市区,回到警局,一切都安全了。”
于是,警车驾驶员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将汽车开得飞快,于是公路上呈现出了一副奇异的情景,两辆直升机跟着几辆警车,一路往市区赶去。
毛佐力往天上看看两个直升机,冷笑道:“等到了市区,我看你们还能怎么的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驾驶员叫了起来:“啊?”接着就紧急刹车,毛佐力往前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前方挨排开来了四辆装甲车,警车根本就没法通过了。
毛佐力就喊道:“快减速,停车,调头往回开。”
可是,等驾驶员把车停下,把车头调转过来的时候,两架军用直升机挨着降落在他们的面前。
直升机上还有后面的装甲车里钻出了近百十号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