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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大半天,最后还是隔壁病房的病人跟医生抱怨反应他们病房太吵饶人清净,医生不得不出面,叶淑英和刘芸这才歇了火
秦子俊一边跟医生道歉一边送他们回去。
叶淑英心疼的直摸儿子的脸,嘴里不停地嘀咕最近怎么又瘦了又瘦了。
秦子俊不说话,身后就是岳母刘芸能喷出火的目光,他低着头一脸的尴尬,只求自己妈妈快些走。
今天一天都在乌龙,下午班也没去上,高管给他大的几个电话他都掐掉了,当时自己妈妈和岳母正吵得厉害,形势紧张,他哪里还有心情接公司的电话。现在也不知道竞拍的那块地最新情况是什么样,可别出差错才好啊。
苏炔斜靠在病床上看着他们在门口演绎母子情深,她连腹诽都无力了。她家婆婆的眼神儿可这够细致的,哪回见着儿子不是说瘦了呀?意有所指当她傻子听不明白么?哼,好像她的宝贝儿子在她这里受了多少虐待似的。哦,她苏炔是无德无能,做菜的手艺也不高,可她吃自己做的饭吃了这么多年也没看见营养不良。何况,秦子俊忙得那个程度,能在家里吃几顿饭?
也不知道在叶淑英眼里,什么程度才叫做不瘦?
刘芸绷着脸面无表情走在秦子俊和叶淑英后边儿,苏展鸿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两人虽然老夫老妻却与时俱进,在人前也不避嫌,相互扶持。苏展鸿比刘芸的性子要稳得多,到底也是大半辈子的企业家,凡是都比刘芸沉得住气。
眼看着,在叶淑英不阴不阳的煽风点火之下,妻子刘芸又有发怒的兆头,苏展鸿赶紧拉住她。
回头,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慈爱地笑笑“阿炔,那我和你妈妈先走了,你好好养着。晚上我让张妈给你送汤过来,可要好好吃完,这样才能好得快。”
苏炔点点头,艰难地提了提没有血色的唇角“知道了,爸,妈,您别担心我。”
“就会嘴上说!你要是刚强一些懂的保护自己,我们能这样着急?”刘芸回头,虽然瞪着女儿,眼神里却满满是心疼。
看的苏炔心里一阵难受,刚平静了点的眼眶又红了“妈,我知道错了。”
这时,两脚都跨出门的叶淑英却突然停了下来,刘芸刚才说的那指桑骂槐的话她又不是没耳朵!
回头,冲着刘芸浓墨重彩地笑笑“亲家母,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女人家家的,性子还是柔弱一点讨男人喜欢,再说了,嫁了人就相夫教子,丈夫是天,虽然现在新社会讲究人人平等,可我们女人家还是得以自己丈夫为中心,性子太要强,凡事都要整个赢得,那可不讨男人喜欢。男人啊,都喜欢小鸟依人乖巧懂事的女人。”
说着,更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苏展鸿。
苏展鸿权当没看见。
刘芸梗着脖子气得脸色发僵,她冷冷一笑,嘴角往下一撇,讥讽叶淑英“我看到未必!女人就得有自己的个性,凭着一副好皮囊装装无辜柔弱,那是涌来满足男人们膨胀的大男子主义的!不过,亲家母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放眼整个社会,那些婚姻第三者大多数就是靠自己楚楚可怜的外表赢过男人们家里的糟糠之妻的。”
说完,扬眉看着脸色骤变的叶淑英。她到不是有意戳叶淑英的痛处,只不过,叶淑英那张厉害的嘴,实在太让她看不惯!
“你!”叶淑英指着刘芸,瞪着眼睛气得发抖,秦子俊在一旁苦着脸赶紧拉住自己的母亲,压低声音“妈,走廊上人都看着呢,有什么事出去再说,行吗?”
叶淑英转头,果然,刚才她那尖细的怒吼成功招来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们的纷纷侧目。
发作不得,只得狠狠剜一眼刘芸,重重得哼了一声,撒气似的在秦子俊的搀扶下就往外走。
刘芸看着叶淑英愤怒的背影,扬唇笑笑。
只有苏展鸿,在旁边理智地摇摇头,直直叹气“小芸你这是何必呢?跟她怄气逞一时之快,你倒是痛快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阿炔的日子该多难过?叶淑英那么小的心眼儿,一直很不满阿炔没给她生孙子,你再让她在这里下不来台,到时候她以婆婆的身份要像个什么借口整阿炔,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呀,老来糊涂!”
刘芸不以为然地拍拍丈夫“大惊小怪什么?放心吧,阿炔像我,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没生孙子怎么了?叶淑英凭什么一直用这个来挑刺儿?没生孙子又不见得是阿炔的身体有问题,说不定是秦子俊呢,得,改天叫上他们两个去医院我那朋友那离瞧瞧,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说着,拉着丈夫就走了。
听着母亲抑扬顿挫的声音渐渐小了,苏听婵这才松开捂着嘴的手,放声笑出来,大概是觉得十分解气,一边笑还一边不忘用手肘推推妹妹“呵呵阿炔,还是咱妈厉害呀!你婆婆那么尖刻的嘴,在妈妈面前照样吃瘪!”
苏炔扁着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任姐姐笑得欢畅,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刚才妈妈和爸爸说的那番猜测,以及打算让她和秦子俊去医院检查,只要一想起这些,她的心就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
她有时候会没良心地想,秦子俊的隐疾,她有什么义务要帮他隐瞒死守?帮他隐瞒的唯一有效途径就是自己在叶淑英和大家面前不断背黑锅,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委屈一阵可以,但也不能就让她一直这么委屈下去,背一辈子的黑锅吧?如果爸爸妈妈察觉到秦子俊身体有问题,那她干脆不要阻止他们继续察觉下去好了,就让他们发现,这样,她就不必再扮演生不出孩子的罪人。
可是
只要一想到秦子俊这些天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当她提出离婚时,他看着她惊慌失措又极度受伤的眼神,还有他平时大多数时候的体贴和关心,她就于心不忍。是,这个男人不成熟,考虑事情也不够周到,可他的心并不坏,他对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的,如果他身体的问题被发现,那么,依着他那极强的自尊心,他今后还如何在大家面前抬头做人?
也许,她不该做的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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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动了气的老人家都走光了,病房里一时安静许多。
苏炔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稍微调整了姿势,看向百无聊赖地苏听婵“姐,你在这呆了大半天了,什么都没吃,饿不饿?我这有些水果,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
“不饿。”苏听婵忙拉住妹妹“早晨在家里吃了才过来的。你别动了,手还伤着呢。”
苏炔见姐姐这么说,便放下手。
素来无话不谈的两姐妹竟一时没了话题,气愤有些微妙的尴尬。
苏听婵把耳边的发捋到耳后,朝着苏炔的方向,略一思忖,细细出声“阿炔,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好,我欠考虑了,但当时听到护工大姐说你满身淤,我真是气秦子俊气得不行了,你鲜少和我说你和他的事,我以为他就是那种禽兽,表面和气,背地里不把你当人看,我怕你性子硬死忍着受欺负呀,可我又没主意,那时候脑子一热就把爸爸妈妈叫来了。我”
苏炔暗暗一叹,握住姐姐的手,轻轻拍了拍,声音很柔和“姐,我都知道,我不怪你,你是关心我啊,为我好怕我受欺负,这我知道的。谢谢你!你也别责备自己了,这事儿吧,要怪还得怪我和秦子俊,是我们闹矛盾把事情弄得不清不楚的,相互猜疑,才会导致你和爸爸妈妈的误会。”
“呵。阿炔,现在爸妈都走了,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我不信这是误会。”苏听婵摸到苏炔的左手手腕,手指蹭着厚厚的纱布,不动了。
苏炔微微一僵,看着姐姐担忧的脸,她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满嘴都是苦苦的涩味。
说实话?她怎么说实话?难道要告诉她,自杀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和姐夫发生了关系,良心上无法承受自己对姐姐的背叛?
“真的是误会。姐,别听什么护工瞎说,她才照顾我几天?她能知道些什么?我手上的伤,真的就是磕到瓷砖划出来的。”苏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笃定一些。
真实的话就是一把杀人的利剑,说出来,就等于亲手杀了姐姐。而,选择隐瞒,其实就是拿着刀别在自己脖子上,只不过刀口比较钝,得慢慢地磨破皮肉,一点一点把脊梁骨切割,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她的脑袋才会和身体分家。
一刀致命和慢性自杀,哪个更痛苦?
无所谓了,她怎么都行,只要姐姐幸福,起码,暂时幸福一下下。
“算了,不开心的事我也不想追着你问,免得你更加伤心。”苏听婵有些难过“可是阿炔,我很想成为那个你能依靠的人,就像我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一样。你有难过或者不开心的事,能告诉我吗?我虽然没你主意多,可是倾听我还是会的啊。”
苏炔湿了眼眶,紧紧抱住姐姐“姐,我从小到大都在依靠你,只不过你总是注意不到罢了。”
“真的吗?原来我也有点用?”
“哧,怎么说话呢,什么有用没用的,你用处大着呢。怎么尽看不到自己的好?”苏炔失笑地摇摇头。
“你就别安慰我了。”苏听婵的脸色却黯淡了一些,心事重重地叹口气“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寒为什么他”
苏炔从她肩窝里退开来,盯着她盈满失落的脸庞,心无端紧了紧“姐夫?他怎么了?”
“唉,不提也罢,或许是我的错觉。”苏听婵侧了脸,并不打算细说的模样。
见姐姐的眉锁着,苏炔以为她刚结婚角色还没转换过来,当下也没细想,打趣道“也难怪你适应不过来,女朋友还没当过瘾摇身一变就成了松华国际董事长夫人,换了谁也觉得是在做梦啊。对了,和姐夫商量过什么时候把你们的蜜月补回来吗?”
苏听婵摇头,寒说最近公司事情很多,他抽不开身,所以蜜月推后。对于蜜月她倒是无所谓,其实,只要生活美满幸福,过不过蜜月那就是一个形式。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那件事。
提到蜜月,姐姐的神色又黯了黯,苏炔懊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赶紧转移话题“来,报告一下初为人妇的感受,姐夫对你和婚前没什么不一样吧?”
其实,苏炔想问的是,寒渊对她,是不是和结婚前一样的好。
可这话落在苏听婵耳朵里,俨然成了另一层意思,握着妹妹的手无力地垂落到床上,柔白小脸上,神色更是低落得一塌糊涂。
“初为人妇?”轻轻咬着这四个字,苏听婵微微撇了撇嘴,无声自嘲“呵,初为人妇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呢?”
苏炔一愣,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好像她说什么就错什么。
“姐,是不是姐夫他”
“不,”苏听婵不想让还在生病的妹妹担心,便赶紧摇摇头“你姐夫他对我和婚前没差别。”
是,没差别,发乎情止乎礼,睡一张床,却不要她。
想到这里,心中酸涩难当,她撑着身体站起来,背对苏炔,心口涌上淡淡的痛,鼻尖酸楚,她强忍着,才没在妹妹面前失控哭出来。
“姐?你要去哪里?”
苏炔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三声懒洋洋的敲门声。
苏炔转身,看清来人,面色一冷。
苏听婵看不见,嘴角却缓缓挂起了温柔的笑容,朝着门口的方向“老公,你来接我吗?”